第十二章 哗然
张四维刚要迈出去的脚立刻缩回，事出反常必有妖，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出头鸟自有人做，御史郭元良当即出列，怒斥道:“汝为何人，金殿之上，安敢对陛下不敬！”
张帆似笑非笑看向郭元良道:“本尊隐居深山数十载，一心追寻天道，本无意过问红尘俗世，奈何陛下心系元辅病情，派人遍访名山大川寻到本尊，并请本尊出山，本尊念及天下苍生，也不忍大明失了元辅这等柱国之臣，这才勉强答应，如今治愈元辅，陛下欲拜本尊为仙师，汝有异议？”
此番话一出，金殿之上顿时炸锅，在场的朝臣十个当中倒有八个嗤之以鼻。
帘后，李太后怒气稍减，看着精神奕奕，全无一丝病态的张居正，柳眉蹙起，将信将疑。
不过李太后倒希望是真的，皇帝年岁渐长，已是越来越不服管教，元辅若在尚能压制，元辅若逝，凭她一人，只怕力不从心。
大位上的朱翊钧冷冷看着张帆，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即便张帆真是仙神又如何，红尘俗世，朱家天下，他朱翊钧才是天下之主。
张居正微垂双目也是置若罔闻，张帆想拿他当枪使，光有鬼神手段可不够，若是面对朝堂攻讦都难以应付，那还是乖乖返回仙庭，当神仙去好了，人间是凡人的战场！
郭元良冷笑道:“你是修道之人？敢问道行如何？”
张帆呵呵道:“凡人也敢窥视仙家境界？”
“装神弄鬼，安敢迷惑君王！”
“陛下觉得本尊也是装神弄鬼？”
朱翊钧不置可否，从头到尾都存了看戏的心态。
皇帝如此表现，朝臣顿时群情激奋，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骂人虽不吐个脏字，却将含沙射影，指槐骂桑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帆脸上笑意更浓，道:“既然皇家要过河拆桥，本尊回山便是。”
郭元良怒道:“放肆，金殿之上，岂是汝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张帆还未发话，朱翊钧先慌了，仙人要真走，那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滚的越远越好，怕就怕不是真走啊。
文华殿中，张帆和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威胁之意更是历历在目，张帆若不是真走，回头弄死他，再来个李代桃僵，鸠占鹊巢什么的，他岂不是连哭的地都没了。
“且慢！”朱翊钧果然放弃看戏，开口挽留。
要说打嘴仗，张帆就算长十张嘴都不可能干的过在场的诸多朝臣，但是有必要？
毫无必要，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拥有绝对制霸天下的武力，张帆根本没必要和别人浪费口水。
最不济让朱翊钧滚蛋，自己取而代之也就是了。
朱翊钧开口，说明小皇帝还没蠢到无可救药，至少还能认得清形式。
“陛下想好了？”
语气狂妄，丝毫没将万历这个人君放在眼里，众朝臣继续开喷。
“肃静。”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冯保一声大喝，金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张居正威压满朝，固然让人畏惧，但是人家还在规则内办事，可冯保不一样，阉贼和外臣本身天然对立，打击官员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朱翊钧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尊者乃是仙神，朕自是相信无疑，然而朕即便晓谕天下，恐天下人也难以信服，朕欲拜尊者为大明仙师，也怕物议纷纷，如此终究不美。”
张帆好笑道:“那依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钧正色道:“如今京师干旱，龙虎山张真人业已到了京城，如今正在祭天台祈雨，若尊者能让张天师信服，还能让上天降下甘霖，恐怕满朝乃至天下对尊者质疑之声便会绝迹，尊者觉得如何？”
张帆呵呵笑了两声，小皇帝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很明显，朱翊钧认为他是鬼怪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是仙神，而道门驱魔降妖乃是本份，若张天师能灭了他，自是最好不过，若灭不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至于祈雨，纯粹是附带着一提罢了。
见张帆没意见，传旨太监连忙奔出宫前往祭天台。
祭天台下，张天师正顶着烈日苦熬，身上已被汗水浸透，口中犹在念念有词。
祈雨……张国祥肯定不会，但是他懂星象，知天文，通地理，观测之余得出三五日内必有大雨泼洒，故而定下七日之期。
今日是第二天，老天爷依旧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头顶上几朵白云飘着，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宣张国祥入宫觐见。”传旨太监差点被战马颠散了架，总算到了祭天台将旨意宣了出去。
不知为何，张国祥竟然有些如释重负，当下也跨上战马直奔紫禁城。
殿上，张四维脸色阴沉如水，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这等变故，突然冒出来的张帆到底是鬼还是仙，和他一文钱关系没有，他现在恨欲狂！
明明将死之人却起死回生，张居正不死，难道让他这个次辅当应声虫当到死！
在张四维看来，如今的他只剩下一线希望，只要张天师能戳穿眼前之人，那么他就可以趁势发动对张居正的狂攻，以陛下对张居正专权之不满，他有三成把握让张居正滚出朝堂！
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他趁张居正病重这段时日苦心孤诣，准备好的倒张手段。
即便如此，也仅有三成把握，可即便不成，他也能积累海量人望，为以后重返朝堂打下坚实的基础，一如大宋新旧党争时候被王安石排挤出朝的司马光。
半个时辰后，张天师抵达皇极殿外。
“宣阐教宏元大真人张国祥觐见。”
殿外，张国祥深吸口气，整理了下衣冠，这才昂然进殿。
“臣张国祥觐见陛下。”
“真人平身。”朱翊钧抬了抬手道:“真人整理道藏，劳苦功高，如今京师大旱，真人千里迢迢返回京城祈雨，不知如今境况若何？”
张国祥恭声道:“雷霆雨露皆为恩赐，臣敕文上天，祈雨度灾，只求上苍垂怜，想来上苍不会拒绝。”
朱翊钧笑了笑，也不在祈雨事上纠结，话锋一转，道:“真人可信世间有仙！”
出头鸟自有人做，御史郭元良当即出列，怒斥道:“汝为何人，金殿之上，安敢对陛下不敬！”
张帆似笑非笑看向郭元良道:“本尊隐居深山数十载，一心追寻天道，本无意过问红尘俗世，奈何陛下心系元辅病情，派人遍访名山大川寻到本尊，并请本尊出山，本尊念及天下苍生，也不忍大明失了元辅这等柱国之臣，这才勉强答应，如今治愈元辅，陛下欲拜本尊为仙师，汝有异议？”
此番话一出，金殿之上顿时炸锅，在场的朝臣十个当中倒有八个嗤之以鼻。
帘后，李太后怒气稍减，看着精神奕奕，全无一丝病态的张居正，柳眉蹙起，将信将疑。
不过李太后倒希望是真的，皇帝年岁渐长，已是越来越不服管教，元辅若在尚能压制，元辅若逝，凭她一人，只怕力不从心。
大位上的朱翊钧冷冷看着张帆，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即便张帆真是仙神又如何，红尘俗世，朱家天下，他朱翊钧才是天下之主。
张居正微垂双目也是置若罔闻，张帆想拿他当枪使，光有鬼神手段可不够，若是面对朝堂攻讦都难以应付，那还是乖乖返回仙庭，当神仙去好了，人间是凡人的战场！
郭元良冷笑道:“你是修道之人？敢问道行如何？”
张帆呵呵道:“凡人也敢窥视仙家境界？”
“装神弄鬼，安敢迷惑君王！”
“陛下觉得本尊也是装神弄鬼？”
朱翊钧不置可否，从头到尾都存了看戏的心态。
皇帝如此表现，朝臣顿时群情激奋，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骂人虽不吐个脏字，却将含沙射影，指槐骂桑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帆脸上笑意更浓，道:“既然皇家要过河拆桥，本尊回山便是。”
郭元良怒道:“放肆，金殿之上，岂是汝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张帆还未发话，朱翊钧先慌了，仙人要真走，那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滚的越远越好，怕就怕不是真走啊。
文华殿中，张帆和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威胁之意更是历历在目，张帆若不是真走，回头弄死他，再来个李代桃僵，鸠占鹊巢什么的，他岂不是连哭的地都没了。
“且慢！”朱翊钧果然放弃看戏，开口挽留。
要说打嘴仗，张帆就算长十张嘴都不可能干的过在场的诸多朝臣，但是有必要？
毫无必要，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拥有绝对制霸天下的武力，张帆根本没必要和别人浪费口水。
最不济让朱翊钧滚蛋，自己取而代之也就是了。
朱翊钧开口，说明小皇帝还没蠢到无可救药，至少还能认得清形式。
“陛下想好了？”
语气狂妄，丝毫没将万历这个人君放在眼里，众朝臣继续开喷。
“肃静。”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冯保一声大喝，金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张居正威压满朝，固然让人畏惧，但是人家还在规则内办事，可冯保不一样，阉贼和外臣本身天然对立，打击官员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朱翊钧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尊者乃是仙神，朕自是相信无疑，然而朕即便晓谕天下，恐天下人也难以信服，朕欲拜尊者为大明仙师，也怕物议纷纷，如此终究不美。”
张帆好笑道:“那依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钧正色道:“如今京师干旱，龙虎山张真人业已到了京城，如今正在祭天台祈雨，若尊者能让张天师信服，还能让上天降下甘霖，恐怕满朝乃至天下对尊者质疑之声便会绝迹，尊者觉得如何？”
张帆呵呵笑了两声，小皇帝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很明显，朱翊钧认为他是鬼怪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是仙神，而道门驱魔降妖乃是本份，若张天师能灭了他，自是最好不过，若灭不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至于祈雨，纯粹是附带着一提罢了。
见张帆没意见，传旨太监连忙奔出宫前往祭天台。
祭天台下，张天师正顶着烈日苦熬，身上已被汗水浸透，口中犹在念念有词。
祈雨……张国祥肯定不会，但是他懂星象，知天文，通地理，观测之余得出三五日内必有大雨泼洒，故而定下七日之期。
今日是第二天，老天爷依旧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头顶上几朵白云飘着，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宣张国祥入宫觐见。”传旨太监差点被战马颠散了架，总算到了祭天台将旨意宣了出去。
不知为何，张国祥竟然有些如释重负，当下也跨上战马直奔紫禁城。
殿上，张四维脸色阴沉如水，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这等变故，突然冒出来的张帆到底是鬼还是仙，和他一文钱关系没有，他现在恨欲狂！
明明将死之人却起死回生，张居正不死，难道让他这个次辅当应声虫当到死！
在张四维看来，如今的他只剩下一线希望，只要张天师能戳穿眼前之人，那么他就可以趁势发动对张居正的狂攻，以陛下对张居正专权之不满，他有三成把握让张居正滚出朝堂！
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他趁张居正病重这段时日苦心孤诣，准备好的倒张手段。
即便如此，也仅有三成把握，可即便不成，他也能积累海量人望，为以后重返朝堂打下坚实的基础，一如大宋新旧党争时候被王安石排挤出朝的司马光。
半个时辰后，张天师抵达皇极殿外。
“宣阐教宏元大真人张国祥觐见。”
殿外，张国祥深吸口气，整理了下衣冠，这才昂然进殿。
“臣张国祥觐见陛下。”
“真人平身。”朱翊钧抬了抬手道:“真人整理道藏，劳苦功高，如今京师大旱，真人千里迢迢返回京城祈雨，不知如今境况若何？”
张国祥恭声道:“雷霆雨露皆为恩赐，臣敕文上天，祈雨度灾，只求上苍垂怜，想来上苍不会拒绝。”
朱翊钧笑了笑，也不在祈雨事上纠结，话锋一转，道:“真人可信世间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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