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错
费尼跟随在马休神父的身后，走廊上等待他的是文森、扬马两名牧师。
看见费尼，扬马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就等你发挥你那天才般的技术了，费尼驱魔师。”
费尼似乎没有听见扬马跟他打招呼，呆呆站在第一诊疗室门外，脑中滚动般复现这段时间的人和事。
他想到了主教的抱怨：“那些人简直把治疗师当成了义工什么的了。”
想到了面容狰狞的女子的哀嚎：“把丈夫还给我！”
还想到了优雅的苏珊喝果汁时的话：“每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不等价的。”
“我丈夫明明先来的！”
“那些穷人，交最少的钱……”
“为什么你不救他！”
各种声音杂糅在脑袋，让这名16岁的少年犹豫许久。费尼知道，他应该要去第一诊疗室开始准备救助镇长了，但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身体却不自觉地转了回去。
“你怎么了，费尼组长？”扬马牧师问道。
“对不起，我手上还有一个病人。”费尼离开第一诊疗室，缓慢迈向走廊尽头。
文森牧师看着费尼背影，很是不解：“喂，这可是主教的命令！”
刚安置完镇长的修士匆匆跑来通报情况：“各位治疗师，请立刻进入第一诊疗室。”
“啊，知道了。”文森牧师朝修士说完，又对着渐行渐远的费尼大喊：“喂，等等，费尼！”
费尼已经消失在了过道，回答文森的是过道里打开又关闭了的两扇门。
第三诊疗室里，费尼与波特等人紧张地忙碌着，他盯着触目惊心的男子胸部，给自己打气：加油，我会救活你的。
身体被缓缓打开，费尼的关注点全在心脏的创面上，令费尼意外的是，当他尽全力保证心脏跳动的同时，魔气也似乎有感知似的，保护着心脏。
时间分秒过去，对于没有休息好的治疗师而言，睡意来袭是件苦恼的事，好在经过了4个多小时，匕首终于取了出来。
费尼道：“各位前辈，我已修复了脉瓣和左右心室，接下来是修补受损的血管壁。”
手术难度之高，超乎牧师们的想象，但费尼小组的成员还是把这个救治难题给攻克了。走出诊疗室的时候，是早晨6点了，天渐渐亮了起来，但救济院里没太多人，只有昏暗的荧光石发着微光。
费尼半躺半坐地靠在公共休息室木椅上，又困又累。
文森和盖亚两位牧师也做完了手术，进入公共休息室。
文森站立在过道，斜眼看着木椅上的费尼：“看来你的手术很顺利是吧？”
费尼略微坐起了身子：“啊，大致顺利。”
“镇长他死了。”文森的话中明显透露着不满。
听到这个消息，费尼有些难过，毕竟，他按照到来的先后，选择去救助年轻男子。但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他不救男子，男子必死。
“对于镇长的死，我也表示遗憾。”费尼说道。
文森耷拉着脸：“小子，别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手术前，突然从医疗小组中逃离的，是你吧。”
盖亚的双手握着空拳：“费尼，是你推荐我半夜三更去治疗镇长的吧，你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摊子让别人去填补。这件事的责任在你。”
“可是……”费尼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可是那个男子他早就来了啊！”
盖亚怒火有点上来了：“我说你，这跟谁先来没有关系吧，你一个实习生，就要服从医院的派遣。别有事没事把别人往火坑里推，没人教过你规矩么？”
文森道：“重点是，你走了之后，空出来的工作，就要我们来负担了。你破坏了团队合作，要负全责！”
两人没等费尼解释，气冲冲地走了。
神父马休此时也来到了休息室，他背着双手，说道：“我明明已经把院长的命令告诉你了，也说过镇长的魔气已经很严重了，可是你却不听。”
费尼站了起来，想要结解释：“可是，神父，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的治疗不由你负责，我之前跟你说过了。”马休神父打断了费尼，“团队之中，信赖是很重要的。你这样的举动，损害了医院的名誉和威望。主教已经知晓这些，对此非常遗憾和惋惜。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费尼瘫软在木椅上，他想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盖亚和文森，就治不好镇长？为什么别人的无能，需要自己来买单？为什么自己明明做了一个成功的治疗，却要受到这般的责难？
呵，如果我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天才，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纠结了？这就是东方人所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
第三诊疗室的修士兴冲冲来找费尼：“组长，太好了！那个男子的生命迹象很稳定，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费尼挤出一丝笑容，“对了，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约书亚。组长，刚刚那场手术真的太完美了，我虽然只是个打下手的，但能看出来，这样的手术难度真的是极高！”
“谢谢。”
费尼拖着满心的疲惫，走回另一栋楼的二楼住处，一头倒在了床上。在平时，费尼是可以很长时间不睡觉的，但今天，他觉得特别累，睡了很久很久。
睡醒了，脑子里全是烦心事，费尼就眯着眼睛躺着。眯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就这么睡睡醒醒到了第二天的休息日早上，床上躺着有点累了，费尼起身又坐了起来。他去门外瞅了一眼收件箱，里面塞着报纸。
房间的桌面上有些凌乱，费尼推开了自己曾经写过“驱魔药水”的研究稿，挪出一块空地，把报纸摊开。
头条新闻便是，镇长逝世于利亚救济院中，镇民们前往镇长家中吊唁……下一段是主教奥狄斯的对死因的描述：送入医院时，镇长由于魔气结块导致了心功能坏死。我院已尽了最大努力，但由于发生了高度血管肿胀，导致了大家不愿看到的结果。
报纸的另一处显眼的位置，刊登着凯米镇布加拉街道67号的伤人案以及杀人案：
一名男子重伤，胸口被锐器刺入。一名女子受魔气感染，且精神不稳定。据悉，二人是兄妹关系，其父母已不在人世。现场还有一名男子被杀，死者是一名泥瓦匠，死因不详，发现尸体时两眼血红。
“咚咚。”波特牧师敲了几下，就推开了费尼未上锁的房门，他的手里提着酒和饮料，还有一只炸鸡。雪停了，但冷风还是呼呼地灌了进来。
“费尼老弟，我就猜到你在这里。”波特把后背往门上一靠，关上了房门。
波特放下东西，哈了口热气：“费尼老弟，心情不好的话，来吃点。快快，杯子拿来，酒还是饮料？”
“……酒。”
波特给费尼杯里倒满了葡萄酒，笑道：“哈哈，未成年饮酒不好吧，本来我是给你准备的饮料。”
波特拿起鸡腿咬了一口，问：“主教他，是不是处分你了？”
费尼摇摇头，右手握着酒杯，却没有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医院里有人在利用你。你太年轻，做事不够圆滑，否则以你的能力，飞黄腾达有什么难的？如今这个魔物当道的世界，能在教廷出人头地的，都是治疗能力顶呱呱的。我很看好你哦。”
波特跟费尼碰了一下杯，喝了口酒，费尼也抿了一口。
“别沮丧了，老弟，以后一定有机会挽回名声的。还有件事，镇长虽然死了，但他对我们医院的投资款还是到了。下午在慕道班召开庆祝会，到时候记得来。”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主要是波特在聊些救济院的陈年往事。
费尼也真的饿了，闷头把炸鸡肉吃得一点不剩，又把杯中酒“咕噜噜”地喝了个见底。
看见费尼，扬马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就等你发挥你那天才般的技术了，费尼驱魔师。”
费尼似乎没有听见扬马跟他打招呼，呆呆站在第一诊疗室门外，脑中滚动般复现这段时间的人和事。
他想到了主教的抱怨：“那些人简直把治疗师当成了义工什么的了。”
想到了面容狰狞的女子的哀嚎：“把丈夫还给我！”
还想到了优雅的苏珊喝果汁时的话：“每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不等价的。”
“我丈夫明明先来的！”
“那些穷人，交最少的钱……”
“为什么你不救他！”
各种声音杂糅在脑袋，让这名16岁的少年犹豫许久。费尼知道，他应该要去第一诊疗室开始准备救助镇长了，但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身体却不自觉地转了回去。
“你怎么了，费尼组长？”扬马牧师问道。
“对不起，我手上还有一个病人。”费尼离开第一诊疗室，缓慢迈向走廊尽头。
文森牧师看着费尼背影，很是不解：“喂，这可是主教的命令！”
刚安置完镇长的修士匆匆跑来通报情况：“各位治疗师，请立刻进入第一诊疗室。”
“啊，知道了。”文森牧师朝修士说完，又对着渐行渐远的费尼大喊：“喂，等等，费尼！”
费尼已经消失在了过道，回答文森的是过道里打开又关闭了的两扇门。
第三诊疗室里，费尼与波特等人紧张地忙碌着，他盯着触目惊心的男子胸部，给自己打气：加油，我会救活你的。
身体被缓缓打开，费尼的关注点全在心脏的创面上，令费尼意外的是，当他尽全力保证心脏跳动的同时，魔气也似乎有感知似的，保护着心脏。
时间分秒过去，对于没有休息好的治疗师而言，睡意来袭是件苦恼的事，好在经过了4个多小时，匕首终于取了出来。
费尼道：“各位前辈，我已修复了脉瓣和左右心室，接下来是修补受损的血管壁。”
手术难度之高，超乎牧师们的想象，但费尼小组的成员还是把这个救治难题给攻克了。走出诊疗室的时候，是早晨6点了，天渐渐亮了起来，但救济院里没太多人，只有昏暗的荧光石发着微光。
费尼半躺半坐地靠在公共休息室木椅上，又困又累。
文森和盖亚两位牧师也做完了手术，进入公共休息室。
文森站立在过道，斜眼看着木椅上的费尼：“看来你的手术很顺利是吧？”
费尼略微坐起了身子：“啊，大致顺利。”
“镇长他死了。”文森的话中明显透露着不满。
听到这个消息，费尼有些难过，毕竟，他按照到来的先后，选择去救助年轻男子。但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他不救男子，男子必死。
“对于镇长的死，我也表示遗憾。”费尼说道。
文森耷拉着脸：“小子，别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手术前，突然从医疗小组中逃离的，是你吧。”
盖亚的双手握着空拳：“费尼，是你推荐我半夜三更去治疗镇长的吧，你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摊子让别人去填补。这件事的责任在你。”
“可是……”费尼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可是那个男子他早就来了啊！”
盖亚怒火有点上来了：“我说你，这跟谁先来没有关系吧，你一个实习生，就要服从医院的派遣。别有事没事把别人往火坑里推，没人教过你规矩么？”
文森道：“重点是，你走了之后，空出来的工作，就要我们来负担了。你破坏了团队合作，要负全责！”
两人没等费尼解释，气冲冲地走了。
神父马休此时也来到了休息室，他背着双手，说道：“我明明已经把院长的命令告诉你了，也说过镇长的魔气已经很严重了，可是你却不听。”
费尼站了起来，想要结解释：“可是，神父，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的治疗不由你负责，我之前跟你说过了。”马休神父打断了费尼，“团队之中，信赖是很重要的。你这样的举动，损害了医院的名誉和威望。主教已经知晓这些，对此非常遗憾和惋惜。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费尼瘫软在木椅上，他想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盖亚和文森，就治不好镇长？为什么别人的无能，需要自己来买单？为什么自己明明做了一个成功的治疗，却要受到这般的责难？
呵，如果我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天才，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纠结了？这就是东方人所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
第三诊疗室的修士兴冲冲来找费尼：“组长，太好了！那个男子的生命迹象很稳定，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费尼挤出一丝笑容，“对了，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约书亚。组长，刚刚那场手术真的太完美了，我虽然只是个打下手的，但能看出来，这样的手术难度真的是极高！”
“谢谢。”
费尼拖着满心的疲惫，走回另一栋楼的二楼住处，一头倒在了床上。在平时，费尼是可以很长时间不睡觉的，但今天，他觉得特别累，睡了很久很久。
睡醒了，脑子里全是烦心事，费尼就眯着眼睛躺着。眯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就这么睡睡醒醒到了第二天的休息日早上，床上躺着有点累了，费尼起身又坐了起来。他去门外瞅了一眼收件箱，里面塞着报纸。
房间的桌面上有些凌乱，费尼推开了自己曾经写过“驱魔药水”的研究稿，挪出一块空地，把报纸摊开。
头条新闻便是，镇长逝世于利亚救济院中，镇民们前往镇长家中吊唁……下一段是主教奥狄斯的对死因的描述：送入医院时，镇长由于魔气结块导致了心功能坏死。我院已尽了最大努力，但由于发生了高度血管肿胀，导致了大家不愿看到的结果。
报纸的另一处显眼的位置，刊登着凯米镇布加拉街道67号的伤人案以及杀人案：
一名男子重伤，胸口被锐器刺入。一名女子受魔气感染，且精神不稳定。据悉，二人是兄妹关系，其父母已不在人世。现场还有一名男子被杀，死者是一名泥瓦匠，死因不详，发现尸体时两眼血红。
“咚咚。”波特牧师敲了几下，就推开了费尼未上锁的房门，他的手里提着酒和饮料，还有一只炸鸡。雪停了，但冷风还是呼呼地灌了进来。
“费尼老弟，我就猜到你在这里。”波特把后背往门上一靠，关上了房门。
波特放下东西，哈了口热气：“费尼老弟，心情不好的话，来吃点。快快，杯子拿来，酒还是饮料？”
“……酒。”
波特给费尼杯里倒满了葡萄酒，笑道：“哈哈，未成年饮酒不好吧，本来我是给你准备的饮料。”
波特拿起鸡腿咬了一口，问：“主教他，是不是处分你了？”
费尼摇摇头，右手握着酒杯，却没有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医院里有人在利用你。你太年轻，做事不够圆滑，否则以你的能力，飞黄腾达有什么难的？如今这个魔物当道的世界，能在教廷出人头地的，都是治疗能力顶呱呱的。我很看好你哦。”
波特跟费尼碰了一下杯，喝了口酒，费尼也抿了一口。
“别沮丧了，老弟，以后一定有机会挽回名声的。还有件事，镇长虽然死了，但他对我们医院的投资款还是到了。下午在慕道班召开庆祝会，到时候记得来。”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主要是波特在聊些救济院的陈年往事。
费尼也真的饿了，闷头把炸鸡肉吃得一点不剩，又把杯中酒“咕噜噜”地喝了个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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