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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戴冠(二)

    除了基础的血脉力量,人族本身还拥有着特殊能力,可是至于如何激活就不得而知了,族群中能激活这种能力的不多却也不少,但基本都不是太突出。

    寂的特殊能力在猎杀幼年刺角兽的时候就使用过,那突如其来的狂风和手臂瞬间变得极其坚硬就是他的能力。

    只要寂确认心中一件所想的事情就会幸运地获得帮助,这种能力的上限他至今还没有摸索到,但也不是万能的,使用这种能力会大量消耗他的精神与体力,对他的作用越大,消耗也就越高。

    那影响草原的狂风就让他失去了一瞬间的意识,而手臂硬化正常情况下只是让他流失一定的体力,不过因为之前的消耗,才让他内脏都有些受损。

    同时这种能力也会让他被动地变得比较幸运,就比如与野兽战斗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武器脱手跌倒地面,哪怕他什么也不想,也会有极大概率顺手捡到一块趁手的石块。

    这种特殊能量似乎就和那个奇怪的意识空间有关系,他能感觉到每次自己主动使用的时候,那个意识空间就会产生奇怪的波动。

    如今意识空间大变样,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会不会得到增强。

    寂如此想着,二人也没有在做多的交流了,牙虽然比寂的话多一些,但也不是苍那种善于言辞的人,两个人凑在一起能聊个两句闲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多数时候还是自顾自。

    但寂很享受这种状态,本身他也不是什么擅长交流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问他回答,与其尴尬地聊天还不如像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话就不说话,两人都不会觉得尴尬。

    并没有等太久,随着夜幕的降临,寂的戴冠礼也正式开始。

    只见族长穿着一身用彩色羽毛和花草编织而成的祭祀衣装,脸上戴着用石块打磨而成的石面具,手中原本朴素的木拐杖替换成了一根漆黑的祷告木杖,木杖上挂满了数种颜色的叶片和几节青色藤蔓。

    族长缓慢地走到摆放着幼年刺角兽的高台下,伸手将寂招了过去。

    在所有人尊敬的目光中,寂走到族长身旁,他坦然接受着这份荣光,同时也代表着他接受了今后保护族群的使命。

    “今天,是我们族群第九十四位戴冠者的诞生,他的猎物就是我身后这头刺角兽,他的名字叫寂!”

    族长微笑着,苍老的声音并不洪亮,只是平淡地讲述着事实,但是全场除了那篝火燃烧的爆炸与众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族长的声音,就连孩子们也一脸崇拜地看着寂,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寂,跟我来。”

    说完,族长就转身走上了石块堆砌而成的高台,寂跟随其后,族长腿脚已经不太利索了,但他却没有让寂搀扶,好一会儿才走了上来。

    只见在那刺角兽的身下放着一个石槽,石槽中已经积满了刺角兽的兽血,带回刺角兽的途中虽然一直在渗漏,但寂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处理,并且大型野兽的肌肉中包含很多血液,完全已经够了。

    毕竟兽血中的能量并不能储存,这些血液放置二十天左右后就会彻底失去任何效果。

    寂单膝跪下,将自己的脑袋平齐在族长的面前,族长用一根燃烧过后剩下的木炭在寂的额头上画了一个代表着族群力量与守护的标记,也只有戴冠者才会被赋予的标记。

    随后族长将手中的祷告木杖交给了寂,看向台下早已站在一个水池旁的小女孩,正是早上与寂打招呼的叶。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传冠,这一步正常来说是由寂最亲近的长辈来做,但寂有所不同,族群把这个任务就交给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叶来完成。

    一开始叶还有些忐忑,但是当她看见寂站上去的那一刻,心中也就安定了下来,从冰凉的水池中捧出那顶翠绿色的圆环状藤冠,这是由山岩中吸收了灵泉能量生长出的荆棘藤蔓编织而成。

    叶一路小心翼翼地托举着藤冠来到族长面前,直到族长接过藤冠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走到一旁端起一碗装满刺角兽兽血的石碗。

    带着水珠的藤冠被族长戴在了寂的头顶,要知道,寂的血脉力量包含增强肌肤硬度,虽然此时没有激活,但依旧会提供一定的强度,可藤冠的荆棘却神奇般地刺破了他的头皮,只是并没有鲜血流出。

    也在这一瞬间,寂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东西被刺破,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被拔高,他的视野竟然能够俯瞰整个场地,每一个族人的动作、神态都在他的脑海中了如指掌。

    寂仿佛看见了那乳白色的意识空间中,婴儿似乎伸了伸腿脚,吧唧了两下嘴巴。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意识就被强行塞了回来,没错,就是按着头塞回来的感觉。

    寂有些恍惚,他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加速流动与沸腾,随着自己精神的回归而慢慢平静下来,最终这种异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那种神奇的记忆。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增强了,变得清醒了很多,但也只是感觉,却说不上来有什么太过具体的变化。

    寂将祷告木杖交还给了族长,伸手接过由叶捧过来的石碗,但他只是两指沾了一点碗中的兽血,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在仪式中,戴冠者原本是要喝掉的,但是如果戴冠者已经被这种兽血增强过血脉力量的话,就只需要沾一点抹在嘴唇上,然后再找一个人喝下剩余的就行了,这样做也是避免无谓的浪费。

    不过这在族群中也有一个不太正式的意义,说是代表着这位戴冠者会将一直庇护这个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基本都是给自己的孩子或者伴侣。

    叶看着眼前寂递过来的石碗,她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含义,只是愣愣地回头望向族长,直到看见族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从小心翼翼地接过石碗。

    族长慈祥的声音响起:“喝吧。”

    叶才将石碗中的兽血一饮而尽,对于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来说确实过于难喝,直到寂塞给她一颗红色的小果子。

    她低头一看,正是自己早上给寂的小果子,小女孩皱着眉头将果子放入口中,酸酸的,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一瞬间感觉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可还是好酸,叶苦着一张脸。

    寂站起身来,其实对于庇护什么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保护族群本就是戴冠者的义务。

    头顶的藤冠在他起身的瞬间崩碎,原本翠绿色的藤蔓化作灰白色落在地面散成灰烬,而额头那黑色的标记却变成了翠绿色,与他肌肤融合在一起,之后又逐渐消隐在皮肤下。

    族长轻轻咳嗽了两声,但是面容上却满是笑容,如今族群已经同时有着三位戴冠者了,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赐血!”

    族长平静的声音落下,族人们一个个起身,极其有序地排在了高台前。

    而叶则在族长的指引下将自己刚刚喝完的石碗递给了排在最前面的族人,然后寂则端起石槽将兽血倒入这位族人高高举起的石碗中。

    排在前面的族人都是孩童,一个个兴奋地接过石碗后高高举起,待寂倒足后便一饮而尽,紧接着将石碗递给了后面排队的人。

    戴冠者将自己狩猎到的强大猎物分享给族人,族人感激戴冠者的馈赠,也让戴冠者能够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

    索性寂要分享的人数其实并不多,因为族长曾经猎杀过刺角兽,在那之后又发生惨烈的天灾,也就导致族群现存的很多人其实已经被刺角兽兽血强化过了。

    寂要赐血的对象大多数都是在那之后出生的族人,加上孩童都没有超过四十个人。

    苍自然也属于其中的一员,喝过兽血后他就继续去巡逻了。

    没有持续多久,赐血这个环节就结束了,戴冠礼也接近尾声。

    相传曾经的戴冠礼要稍微繁琐一些,但本质上还是族群聚在一起庆祝。

    族长望着围绕着篝火而坐的族人,轻轻举起木杖,在木杖与地面的撞击声中,他说道:“欢呼吧,今夜为新生的戴冠者与族群而欢呼!”

    于是,族人们高兴地围着火堆开始了今夜的狂欢。

    有人吟唱着朴素的旋律,有人表演着美丽的舞蹈,还有人向着朝思暮想的人传达爱意,戴冠礼上一切都会得到戴冠者的祝福与庇护。

    旁边的大铁锅煮着食物,各种水果装在编织的竹篮里分发到众人手中,也唯有极少数的日子里,族群才能像这样大规模地聚在一起。

    这样的聚会虽然有风险,但是这其实也意味着族群更加强大,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生存,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也正是因为如此,族群才需要放松的晚会。

    况且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食物紧缺,每天都为了食物而紧张地奔波于荒野上,现在哪怕是偶尔一个月都没有狩猎到猎物也能支撑过去。

    “年轻人好好享受吧,今晚这样的聚会可不多见。”

    族长望着那欢快的气氛,对着寂笑说道:“放松一下,别把自己绷太紧了,哪怕是野兽鬼怪都有要休息的时候。”

    听见族长的话,寂沉默地看着台下,他有些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氛围,这样的习惯似乎是在病痛缠身的那十年中养成的,独自一人忍受着病痛直到昏死过去。

    族长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一个人想要改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但好在寂坚持了下来,除了不爱说话也没什么不好。

    族长找了一个暖和的地方就坐了下来,与周围的孩子有说有笑。

    寂走下高台,看见那些与孩子打闹在一起的族长,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跟那些孩子一样的年龄,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族长也会与自己说很多话,大多都是关于一些族中的趣事或者传说。

    现在想来,很多故事也许是族长现编的。

    可尽管如此寂也依旧很感谢族长以及那些照顾自己的族人,没有他们,寂可能早就放弃了,哪还轮得到他成为戴冠者。

    “哥哥,谢谢你。”

    稚嫩的童声唤醒了陷入回忆的寂,只见叶就站在他身前。

    刚刚她的父亲木已经和自己解释了关于喝下那碗兽血的含义,这让小女孩也更加崇拜寂。

    从小她的父亲就会讲很多关于戴冠者的英勇事迹,而她作为族中最大的新生代,自然也极其崇拜这些实力强大的戴冠者。

    人族的小孩子一岁时就已经会记事和简单的学习了,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位冷冰冰的、却对自己很好的大哥哥,这种关系就像是把寂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哥哥。

    主要还是女孩记事的时候,其他孩子太小,往上就只有寂的年龄接近她。

    寂看着眼前才不过他腿高的小女孩,叶也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孩子,就像族人对他的照顾与关怀一样,他也把叶看作是自己要照顾的对象。

    叶是在寂学习狩猎第二年初出现在他身边的,那时候还是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孩子,指着自己不停地喊着哥哥,那时的寂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喊。

    寂摸着叶的头,没有说话,叶微微眯起了眼睛,显然她也习惯了这位不怎么说话的大哥哥。

    “叶姐姐,快来玩啊!”篝火旁传来同伴的呼唤声。

    寂轻轻推了推叶的后背,让她去跟同伴玩耍。

    “哥哥,这个给你。”

    小女孩将手中的一个食团递给了寂,抱了一下他的大腿,然后就开心地小跑了过去。

    寂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族群聚会,听着不知叫什么的旋律,吃着手中乏味的食物,这便是荒野中让他感觉最温暖的地方。

    不过他始终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氛围。

    寂摇了摇头,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悄然离开了这属于他的宴会。

    离开宴会的寂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围绕着族群的石墙上。

    黑夜中,石墙上还能看见不少坚守巡逻岗位的族人。

    作为巡逻,他们的职责便是警惕族群周围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那些遍布在族群外的陷阱只能对一些小型野兽有用,真要出现了次代血种等级的野兽,最多也就只能起到一个提前预警的作用。

    耳边吹过清凉的夜风,让他有些浮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

    “就知道你不习惯聚会,接着。”苍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寂一抬手,一颗通红的果子被接在了手中,这种青红果很甜,水分也充足,而且在森林中不远处就有一大片青红果树,至于这个名字则是因为树上的果子随着成熟由青变更成红色,所以叫青红果。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寂的性子注定不适合热闹的场合,打小我就看出来了。”

    只见苍和牙并排走了过来,苍的脸上挂着果然如此的表情,而牙并没有理会小小得意中的苍。

    现在站在这里的三人就是族群顶尖战力,是族群不可或缺的力量。

    见寂和牙都没有回话,苍无奈道:“喂喂,你们两个不要这么无趣好不好,夜晚很漫长,不找点乐子可是很难熬的。”

    “我觉得战斗更有意思。”牙一脸认真,“我今天发现了受伤的灰掌熊踪迹。”

    苍先是一愣,诧异地说道:“受伤的灰掌熊?这都能被你发现,不过看样子,你最后还是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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