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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力量(一)

    灰掌熊,一种比起刺角兽要逊色一些的野兽,它们喜好单独行动,除非是雌雄一对。

    但灰掌熊却也是初级次代血种等级,对于人族来说仍然十分强大,一般的族人想要单独对付一头正常的灰掌熊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团队协作智取。

    按照牙所说,想要猎杀灰掌熊,就要看其受伤的程度了。

    牙摇了摇头,说道:“跟丢了,追到一半就找不到踪迹了,而且不是很确定受伤程度,当时快接近夜晚所以就回来了。”

    “后天你和我一起去找找?说不定还有机会。”

    说完,牙的目光看向了寂,因为他明天要和苍换班,一般情况下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时,二人都是轮流巡逻一天。

    苍却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咳咳,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寂也成为戴冠者了,明天寂来巡逻呗。”

    寂点了点头:“好。”

    “别啊,我好久都没有跟牙一起出去狩猎了,你就不能……嗯?你同意了?”苍正假装哀嚎着,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寂似乎已经同意了。

    寂再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自然知道苍其实是在开玩笑,但反正也没什么事,况且刚好明天巡逻轮到牙,与其后天让牙带自己去找可能已经恢复伤势的灰掌熊,还不如让苍明天就和牙一起去,这样概率也会大一些。

    “寂,你太够意思了,不枉我以前对你的精心照顾。”

    苍大笑着,一肘子就打向了寂,但却被后者嫌弃地躲开了。

    寂一脸平静地看着苍,之前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十年里,这家伙可以说是最吵的人,而且还趁自己不能说话的时候倾诉各种莫名其妙的话,在病好之后仿佛怕自己透露一般各种讨好。

    苍被寂看得顿时心一虚,当初没想到寂会突然好起来,一时嘴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寂突然说些什么出来,尽管寂看上去不像那种人。

    牙自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他可没苍那么多话,看见二人确认了下来,他对着一脸高兴的苍说道:“行,明天我带你去。”

    在寂之前,苍和牙也算是配合默契的老搭档了。

    只不过在天灾十年后,也就是三年前,不只是族群开始慢慢恢复,就连森林中的野兽等生灵也开始恢复了起来,才让二人不得不留守一人在族群中防患于未然。

    寂没有说什么,转头眺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森林,牙和苍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夜晚的森林就如同巨大怪物的倒影,无数的猎物葬送在其中。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人族并非天选,作为几乎最弱小的种族,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需要付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如今这个族群的生存之地也是无数代族人的努力。

    眼前是残酷的世界,身后就是篝火与族群。

    夜晚很短暂,快乐的篝火更加短暂,玩了一会儿的族人们纷纷自觉收拾好场地后就回去休息了,明天起来又是忙碌的一天。

    在人族口口相传的故事传说中,远天的月光会消散一天的厄运,星辰会给予人们祝福,而明日的太阳则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那是创世之天与智慧两位创造主留下的赐福。

    在阳光还没有洒下时,露水就会随着清晨的微风滴落泥土中,风带走晶莹的凉意,敲打未知的梦,以此唤醒沉睡的人们。

    清晨的风吹过少年坚毅的脸颊,寂坐在石墙上,目光平静地望着森林。

    拥有战斗能力的族人在族群中一共被划分为十八个小队伍,一个队伍基本上是六个人左右,族群巡逻一般维持在两队,狩猎正常情况下是五队左右。

    巡逻的队伍白天和黑夜都会换一次岗,狩猎的队伍正常情况下都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回来,当然也会有个别特殊情况。

    不过戴冠者则不同,正常情况下基本是在半夜换岗,所以寂在昨晚聚会散场之后就顶替了苍作为今天的巡逻。

    负责后勤的族人起得很早,天不亮就已经生火做饭了,差不多二十几个族人要负责整个族群的食物,不过族群的食物也很简单,狩猎者以兽肉为主在搭配一些素食,而老人、孩子、孕妇以及伤员就稍微吃得精致一点,但也大差不差。

    苍与牙二人吃过早饭就已经出发前往森林了,大多数时候戴冠者其实是和狩猎队伍一起行动的,但是戴冠者如果有目标的话就很少会和狩猎队伍一起了,除非是戴冠者搞不定,需要很多族人的力量。

    像这一次就是牙也不保证自己和苍就一定能找到那只受伤的灰掌熊,所以就不打算带着狩猎队伍一起行动。

    吃过早饭的寂此时也并不完全是在发呆,他感受着自己昨晚获得的力量。

    似乎是因为那顶藤冠,自己的精神消耗变慢了,以前他虽然也能持续近七天不眠不休,但那是一直激发血脉力量强打着精神的情况下,并且之后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自身状态。

    不过有着那个神奇意识空间的他,精神状态恢复要比平常族人快三分之一的速度。

    至于身体疲劳,有着血脉力量的他们在吃了强大的兽肉可以很快恢复到最佳状态,只是如果受伤严重才会稍微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但寂曾经见过苍和牙两人只需要不到四个小时就能恢复充沛的精力,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直到昨天戴冠礼之后他才清楚,原来灵泉和藤冠都有着加速精神状态恢复的作用,灵泉更是强化了血脉力量,使得身体状态的恢复也加快了不少。

    这样的强化让戴冠者拥有很强的自愈恢复能力,只需要半个晚上不到就能保持身体最佳状态,即使是受伤,要是不严重基本就和平时累了没什么区别,只在于能否忍受疼痛而已。

    突然,一阵走动声响起。

    寂转头望了一眼,是交替岗位的族人爬上了石墙,还有就是狩猎的队伍要外出狩猎了。

    换岗的族人爬上石墙后看见坐在边缘的寂,纷纷笑着恭喜他成为戴冠者。

    叶的父亲木也紧随其后爬上了石墙,只见这位狩猎者对着周围族人笑骂道:“看什么,还不赶紧找好自己的位置!懒懒散散的,没个样子。”

    围绕在寂周围的族人顿时一哄而散,显然木在狩猎者中也是非常有威望的,虽然不像戴冠者那样强大,但木的实力也是得到过大家的认可。

    轰散了族人,木才看向寂,笑道:“恭喜你成为戴冠者,谢谢你。”

    看着眼前才不过七十就两鬓花白的木,寂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说谢谢,这声谢谢自然是替他女儿叶说的。

    木对自己的女儿极其呵护,作为天赋不低的他原本也有机会成为戴冠者的,可惜天灾夺走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之后叶出生不到两岁,他的妻子就病故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木有些消沉,若不是还有女儿作为自己的支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寂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是,谢谢你。”

    作为自己学习狩猎的引路人之一,木无疑是合格的,没有当初的悉心教导和关怀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自己,寂对此可以说要感谢每一位族人。

    木轻轻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寂也重新沉静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但如果外界有异样他也能随时醒过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高空落下,照在寂静止不动的身上,此时的寂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意识空间中,这也是寂在吸收灵泉能量之后第一次主动进入这个崭新的空间,似乎外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身体来到这里,寂的意识化身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极其舒服。

    寂看着自己与身体无二的意识化身,似乎比以前更加凝实了,精神力也强大了不少。

    意识与精神的说法起源,也是那位传说中的智慧创造主,这位创造主教会了懵懂的人族使用血脉力量和特殊能力,同时也教会了人族记载历史的文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智慧创造主就是人族的启蒙老师。

    族长曾经讲解过,精神力就是构成意识的外壳,因此二者几乎是同源。

    而血脉力量则需要意识的驱动才能激发,激活血脉力量就要拥有足够的精神力与强大的身体基础,二者越强所激活的血脉力量也就越强。

    但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最终上限有着些许差别。

    不依靠外力,人族在激活血脉力量后都会有一个上限,通常是五倍左右的增幅上限,但依靠吸收强大的野兽血肉中的能量可以强化身体基础,血脉力量的强化也会得到一定的增强。

    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存在,就像戴冠者这样的,他们的平均起始血脉力量几乎都是七倍左右的增强幅度,在通过灵泉的能量几乎达到了八倍,瞬间爆发甚至可以突破至九倍。

    寂握了握手,他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自己的极限状态,当然,他指的是自己使用特殊能力的极限状态。

    他曾经在觉醒自己的特殊能力后尝试过无限提升自己的六感,结果就是在精神似乎离体的状态下直接陷入昏迷,在意识空间中恢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寂至今都还记得那种感觉,他能无死角地观测周围的一切,包括地底蚂蚁的走动、洞穴中族人的说话、树木根脉吸收能量的过程等等,可以说是丝毫不漏,就好像化身这一方空间的主宰一样。

    可惜只是一瞬间,而且之后在意识空间那种窒息且无助的感觉,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寂的目光看向那个婴儿,这片乳白色的空间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这个令他感觉无比熟悉的婴儿了。

    只可惜透明的空气墙阻隔在他与婴儿之间,令他无法触及。

    寂突然念头一动,一颗石子就出现在了他眼前,似乎是由自己意识空间中的能量所创造出来的,而且消耗还比不上回复速度。

    发现了这一点的寂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不断地尝试在这个意识空间中生成自己所想的物体。

    草木、岩石、水流,甚至是果实都一一生成,只不过寂尝试了一下,这些果实并不能成为果腹的食物,吃下去也没有任何味道。

    似乎吃这种行为就和生成这些物体一样,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寂也尝试生成野兽以及人族,但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具躯壳,内部完全是由精神力填充而成,尽管如此却消耗了自己大量的精神力,他也不得不停下继续尝试生成更复杂的东西了。

    “看样子目前只局限生成一些简单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像种子这类能否生长。”

    寂如此想到,而且还要另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到现实中去,或者能否在现实中生成这些东西。

    要是做不到,那这一切就跟自己的幻想一样,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就在寂思考之际,他突然察觉到了有人接近了自己,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族长爬上了石墙。

    寂连忙走过去,扶住有些不利索的族长。

    站稳后的族长咳嗽了几下,调侃道:“不用担心,我暂时还能活几天。”

    寂开口说道:“你应该多休息。”

    “无妨,清晨的空气让人感觉格外舒坦,人还是得早起一些,你们都去忙吧,寂陪我说说话。”

    族长笑了笑,遣散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族人,在寂的搀扶下向着石墙一个有着类似座位的地方走去,这个地方还是苍捣鼓出来的,其实就是几个石墩往上一放。

    寂搀扶着族长坐了下来,随后站在了后者身旁。

    族长开口问道:“成为戴冠者的感觉怎么样?”

    听见族长的话,寂回答道:“力量有所提升。”

    族长笑说道:“还记得我昨天说你会成为族群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戴冠者嘛,知道为什么吗?”

    寂微微皱眉,说道:“灵泉能量还能继续吸收,突破末代血种?”

    “寂,你真的很聪明。”

    族长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没错,我一直在研究人族的血脉力量,其中给我最大启发的,就是我年轻的时候,族群在森林的深处发现过一处人族生活过的遗址,那里散落着大量的石碑。”

    “族群在森林深处生活过?”寂很快抓住了重点。

    族长点了点头,但却没有顺着寂的话题说下去,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石碑上记载着关于血脉力量的信息,所有生命种族都具备血种等级,你知道的血种等级也是来源于此次发现。”

    “戴冠者在吸收山泉中的能量之后是可以提升到末代血脉顶峰实力的,这一点是我在族群古老的记载中与森林深处石碑的记载中对比所得出的结论。”

    族长看向寂:“但是你不一样,按理说吸收足够的能量后,血脉力量到达末代血脉的顶峰基本上就无法再通过吸收灵泉的能量来提升了,所有吸收过灵泉的戴冠者都会有触及壁垒的感觉,可是你现在的血脉力量几乎和苍、牙二人相差无几,最关键的是你还没有到达极限,没有触摸到壁垒,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也许能突破末代血种,跨入次代血种这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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