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希望
轰！
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从避难洞口外传来，不久后，牙从通道走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苍破口大骂：“该死，这畜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吗？居然还没走！”
牙的脸色也是极为阴沉，刚刚他就是出去探查那只鳞甲蛇虫有没有离开，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在避难洞穴山岩外蹲守着，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就被这家伙阴了。
那些还抱有一丝期待的族人看见牙确认了鳞甲蛇虫还在，终于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来，这一下带动了整个族群，不懂事的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避难洞穴外的雨又逐渐下大了，雨声、哭声混杂在一起，整个避难洞穴中显得格外嘈杂。
寂坐在角落里，叶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南继续抱在了怀里，他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自己的身体也似乎有些僵硬与冰凉，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瞬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位曾经对自己极好的老人去世了，他却没能力带族群摆脱困境。
苍走到寂的身旁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篝火中，他说道：“寂，你知道吗？其实很早之前，天灾那些年族群也和现在差不多，那一年我也就才十七岁，只比现在的你大四岁。”
寂转过头，苍的声音很平缓，周围的族人也基本都听得见，所以与其他是说给寂听，还不如说是在讲给整个族群听。
牙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没有说话，父亲的离世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影响，但是他作为戴冠者，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牙不能表现出懦弱的一面，如果连他都放弃了，族群那些弱小的族人怎么办？
而且牙知道，苍在这种时候会比他和寂的作用大得多，这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已确认的事情。
“呵呵，老实说，天灾发生后族群的样子可比现在惨多了，族群死的死、胆怯的胆怯，直到现在都还有好多族人无法面对，甚至不少族人离开的族群。”
周围没有人敢吭声，因为苍提到了天灾，那个让他们无法直面的过去，而族群中的孩子显然是第一次听说天灾，但他们也并不知道苍到底要说什么，只是依偎在大人的怀中揉着发红的眼睛。
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族长硬生生让当时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族群保留至今，而那十年里就只有牙一位戴冠者，如今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已，难道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你们忘记族群里还有新生的孩子吗？他们没有经历过天灾，也许以后也不会记得天灾，他们应该活下去，带着我们的传承延续下去。”苍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族人。
“可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族人弱弱地说着，“巨蛇在外面守着，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况且族群位置也彻底暴露了……没有人知道巨蛇还会守多久，最糟糕的是就算巨蛇离开，谁又能保证它不会再回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族人又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迁徙。”
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无数族人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可是，我们要去哪儿？”
有族人低声喃喃着，迁徙就意味着要放弃现在的领地，中途也许会失去更多的族人，更何况要去哪儿都不知道，什么准备也没有。
寂的眼眸微动，他知道苍要说什么了，也许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去找那所谓的大族群！既然大族群能走到，我们同样也能走到！”
昏暗的避难洞穴中，所有人都看向苍。
大族群的事情他们都不过只是刚刚听族长说起而已，是否存在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族长也已经没了呼吸。
想到这里，众人转头望向牙。
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曾经跟着族长他们到过森林深处的遗址，但是知道的也并不多……”
听见牙的话，他们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此刻似乎又被无情抹杀了。
“对啊，我们去哪找这个大族群啊？”
“族长也没有说具体的……”
“总不可能一头雾水就出发吧，况且那头怪物还在外面……”
“……”
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说道：“没关系，既然族长能从石碑上推测出这些，我想那里一定会有关大族群活动的痕迹记录。”
说完他看向牙：“等雨停了就出发，牙你负责带路，寂跟你去，我留下了以防意外。”
牙轻轻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处遗址的位置，再去一次也没什么。
“寂，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所以……”
没等苍说完，寂就轻声说道：“嗯，交给我。”
得到寂的回复，苍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对着族群众人说道：“族人们，我们别无它法，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们自己，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族群中的众人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才渐渐又恢复了斗志，天灾没有让族群灭绝，艰苦与绝望的十年都挺了过来，现在族群中有将近三十位孩子，这才是他们的希望。
看着逐渐恢复过来的族人，苍对着寂和牙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活着回来。”
闻言，寂和牙点了点头。
木却在这时候向着牙走了过来，他看来一眼在南怀抱中的女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说道：“抱歉，牙，我没能在之前的战斗中帮上忙，甚至只想着逃避。”
牙微微一愣，随后便看见不少族人向他走了过来，纷纷对着自己道歉。
“还有我，如果不是我逃避，有些族人也不会……”
“对不起，牙，让你独自一人战斗。”
“……”
这些族人都是曾经经历过天灾，后来要么退出狩猎者前线，要么浑浑噩噩的族人，此刻这些人才似乎真正从天灾的打击中走出来。
牙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们应该和孩子们道歉。”
牙的一番话让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们看着那些满是稚嫩的孩子，这些族群的希望此刻正好奇地看过来，纯真的眼神让他们有些自惭形秽。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寂能成为戴冠者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苍能在天灾发生之后成为戴冠者，然后还在天灾十年后猎杀接近中级次代血种的猛喙鸟首领的原因。
牙为了保护族群而独自吸引鳞甲蛇虫不正是同样的原因吗？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信念和一直坚守的东西，戴冠者便是这样的存在，真正意义上族群的保护者，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那让我也去吧。”一旁的尘说道，“虽然好久都没有去狩猎了，但这些年如何肢解猎物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
几名实力较强的狩猎者也跟着纷纷附和着。
“不。”
苍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两人去就够了，牙和寂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你们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族群，万一……”
接下来的话苍没有说完，但周围的狩猎们都低下了头，若是牙和寂出了意外，他们也算是保留下来的战力，这就是苍做的两手准备。
这一瞬间，族人发现这个曾经不着调子的戴冠者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雨转小雨，淅淅沥沥地又下了一夜才终于停止，阳光看上去就如同锋利的长矛将云层刺穿，数道光芒落在大地上，让整个世界遍布阴影与光斑。
三人站在避难洞穴出口不远处，望着洞外安静祥和的景象，牙和寂深深吸了一口气。
牙说道：“直接冲出去。”
寂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同时激活了血脉力量，化作两道影子冲出了洞穴。
这一次二人将血脉力量全部集中于腿部，直到冲出围墙的位置时，身后才传来巨大的吼声，但两人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停顿，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树木倾倒的声音。
“咻！咻！咻！”
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鳞甲蛇虫再次咆哮着，但显然是回头了。
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策略，如果二人出了洞穴鳞甲蛇虫追过去的话，就由苍将其吸引回来，毕竟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鳞甲蛇虫真的被寂和牙吸引也追不出多远就会回头，因为灵果还在山岩灵泉中。
所以与其让它消耗两个人的体力，还不如直接由苍将它吸引回去。
在鳞甲蛇虫回头还未抵达山岩的时候，苍就已经缩回了避难洞穴中，巨大的尾巴砸在了洞口，强烈的气浪灌入洞穴，却只是鳞甲蛇虫的无能狂怒。
再回头时，那跑出洞穴的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寂跟在牙身后，两人背着弓箭与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充足的食物肉干，寂的刺角现在还插在巨蛇的三寸处，所以他的腰间别着一根石锥和几根尖木棍，牙则是带着自己的刺角。
暴雨之后的森林树上满是水迹，树枝的落脚点也变得极其滑脚，但这对于戴冠者来说影响并不大，只不过他们还是减慢了速度以防止意外发生。
寂望着前进的方向，突然说道：“还有没有其它路？”
牙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怎么了？这条路就是发现森林遗址时走的路。”
寂摇了摇头：“争抢灵果就发生在这条路前方。”
他已经能够看见不远处的溪流了，在这条溪流的上游，翻越那座山坡就是前晚上他和苍发现巨兽争夺灵果的地方。
牙皱起眉头：“那我们绕路？”
寂思考了片刻，说道：“小心前进。”
牙微微点头，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来到了水潭，一眼望去，水潭中显然多了一些野兽的尸体，其中就包含不少微生蜥蜴。
爬上了崖壁，映入眼帘的是四处散落的微生蜥蜴肢体，其中还有着不少其它小型野兽的肢体，现场模样惨状，周遭的环境几乎全被破坏，看样子食鼠兽打赢了。
小心翼翼地一路继续向上，他们终于来到了昨天发现巨兽战斗的地方，沿途遍布野兽战斗的痕迹与尸体，到目前为止，之前发现的还都只是一些小型野兽，连灰掌熊都比不上。
但站在这里望向巨兽战斗的场地，寂和牙都被震惊到了。
低洼简直面目全非，地面坑坑洼洼，无数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剩下也是东倒西歪，右边的石壁遍布战斗的印记，而左手边的山崖更是与最初所见的比起来要矮了一大截，对面的河中倒是出现了一个“陆地”，那是由乱石与泥土堆砌而成的，整个河面都因此扩大了不少。
就连寂和牙所在的这边，原本看上去是一个超长坡道也被拦腰斩断，下半截的整块土地就像是被翻了一圈，一团糟。
“比描述的还要疯狂。”牙突然说道。
寂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到，那些凶兽的破坏力居然如此惊人，这样的现场就连分辨是哪一只留下的痕迹都困难，而且恐怕还有别的凶兽参与战斗。
牙给寂指了指森林遗址的大概方向，寂心中就有了大概的方位，他们接下来要跨过那条河去对面，那里才是森林的深处，争抢灵果的凶兽大多也来自那里。
一片狼藉的战场也让二人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形，小心地来到低洼处，这一次换有着六感强化的寂走在前面，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刚刚走下坡道，寂便停了下来，他对着牙做了一个向旁边绕过去的手势，牙心领神会。
在他们的前面，十数只树猴正在瓜分着某种类似于灰掌熊的大型野兽尸体，不时地发出微小的叽叽声。
二人为了不惊扰这些树猴，只好绕了很长一截路才继续前行，钻过不知道什么凶兽制造出来的深坑，寂和牙也来到了巨兽争夺灵果的中心战场。
寂向着牙比了一个危险的手势，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直到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个深坑就是长手巨猩砸中灰白色飞行野兽的地方，还能看见几节白骨露出坑外。
但他可没有打算过去看看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就带着牙绕道而行，这片战场的野兽尸骨现在一个也碰不得，指不定就是哪只略有智慧的野兽在守株待兔，这种事情族群也见多了。
像那只灰白色的飞行野兽虽然打不过长手巨猩这些，但它至少是高级次代血种，这种强大野兽死去之后间隔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还有除了骨头以外的其它东西留给他们捡漏？
就算是真的，寂现在也不打算冒险，族群的危机才是首要任务，其余一切都比不上。
终于，二人在下午的时候才一身汗水地来到了河边，两个人缩在一个由大树倒塌形成的凹形空间中，望着不远处平静的河面，他们吃着手中的肉干补充体力。
血脉力量强大的人其实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不吃不喝，但是之后需要大量的进食来补充能量，不然血脉力量会虚弱到无法使用。
“现在怎么办？”
牙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因为那突然出现的“陆地”漫过原本的岸边，此刻显得格外浑浊，前一段路看上去很浅，但是中心有很长一段距离肯定极深。
以前渡河是依靠浮木，但那时的河水极其清澈，可以让他们观察并躲避河水中的鱼兽。
寂想了一会儿，说道：“用树枝叶绑在一起，等晚上，从那里渡河。”
牙顺着寂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片乱石和泥土堆砌而成的河中陆地。
“那河里的鱼兽怎么办？”牙问道。
树枝叶倒是能勉强作为防止空中鸟兽的伪装，从河中陆地过去也能减少被鱼兽袭击的路段，但是始终还是有一段路需要经过河水。
寂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说赌运气，毕竟河水太浑浊了，而且周围的野兽也多，完全没有给他们搭建浮木的机会。
牙见状也不再多言，吃完手中的食物后，二人就开始收集树枝，将它们全部用韧性十足的树皮绑在一起，上面挂着的树叶形成十足的掩盖。
二人将编织好的树枝叶堆放在凹形空间的洞口处，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天黑下来。
“你知道我的父母吗？”寂突然开口问道。
牙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寂主动开口聊不是关于狩猎的话题。
寂平静地说道：“我想知道关于天灾前的事情。”
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从避难洞口外传来，不久后，牙从通道走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苍破口大骂：“该死，这畜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吗？居然还没走！”
牙的脸色也是极为阴沉，刚刚他就是出去探查那只鳞甲蛇虫有没有离开，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在避难洞穴山岩外蹲守着，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就被这家伙阴了。
那些还抱有一丝期待的族人看见牙确认了鳞甲蛇虫还在，终于有人忍不住痛哭出声来，这一下带动了整个族群，不懂事的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避难洞穴外的雨又逐渐下大了，雨声、哭声混杂在一起，整个避难洞穴中显得格外嘈杂。
寂坐在角落里，叶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南继续抱在了怀里，他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自己的身体也似乎有些僵硬与冰凉，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瞬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位曾经对自己极好的老人去世了，他却没能力带族群摆脱困境。
苍走到寂的身旁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篝火中，他说道：“寂，你知道吗？其实很早之前，天灾那些年族群也和现在差不多，那一年我也就才十七岁，只比现在的你大四岁。”
寂转过头，苍的声音很平缓，周围的族人也基本都听得见，所以与其他是说给寂听，还不如说是在讲给整个族群听。
牙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没有说话，父亲的离世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影响，但是他作为戴冠者，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牙不能表现出懦弱的一面，如果连他都放弃了，族群那些弱小的族人怎么办？
而且牙知道，苍在这种时候会比他和寂的作用大得多，这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已确认的事情。
“呵呵，老实说，天灾发生后族群的样子可比现在惨多了，族群死的死、胆怯的胆怯，直到现在都还有好多族人无法面对，甚至不少族人离开的族群。”
周围没有人敢吭声，因为苍提到了天灾，那个让他们无法直面的过去，而族群中的孩子显然是第一次听说天灾，但他们也并不知道苍到底要说什么，只是依偎在大人的怀中揉着发红的眼睛。
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族长硬生生让当时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族群保留至今，而那十年里就只有牙一位戴冠者，如今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已，难道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你们忘记族群里还有新生的孩子吗？他们没有经历过天灾，也许以后也不会记得天灾，他们应该活下去，带着我们的传承延续下去。”苍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族人。
“可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族人弱弱地说着，“巨蛇在外面守着，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况且族群位置也彻底暴露了……没有人知道巨蛇还会守多久，最糟糕的是就算巨蛇离开，谁又能保证它不会再回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族人又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迁徙。”
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无数族人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可是，我们要去哪儿？”
有族人低声喃喃着，迁徙就意味着要放弃现在的领地，中途也许会失去更多的族人，更何况要去哪儿都不知道，什么准备也没有。
寂的眼眸微动，他知道苍要说什么了，也许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去找那所谓的大族群！既然大族群能走到，我们同样也能走到！”
昏暗的避难洞穴中，所有人都看向苍。
大族群的事情他们都不过只是刚刚听族长说起而已，是否存在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族长也已经没了呼吸。
想到这里，众人转头望向牙。
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曾经跟着族长他们到过森林深处的遗址，但是知道的也并不多……”
听见牙的话，他们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此刻似乎又被无情抹杀了。
“对啊，我们去哪找这个大族群啊？”
“族长也没有说具体的……”
“总不可能一头雾水就出发吧，况且那头怪物还在外面……”
“……”
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说道：“没关系，既然族长能从石碑上推测出这些，我想那里一定会有关大族群活动的痕迹记录。”
说完他看向牙：“等雨停了就出发，牙你负责带路，寂跟你去，我留下了以防意外。”
牙轻轻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处遗址的位置，再去一次也没什么。
“寂，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所以……”
没等苍说完，寂就轻声说道：“嗯，交给我。”
得到寂的回复，苍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对着族群众人说道：“族人们，我们别无它法，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们自己，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族群中的众人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才渐渐又恢复了斗志，天灾没有让族群灭绝，艰苦与绝望的十年都挺了过来，现在族群中有将近三十位孩子，这才是他们的希望。
看着逐渐恢复过来的族人，苍对着寂和牙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活着回来。”
闻言，寂和牙点了点头。
木却在这时候向着牙走了过来，他看来一眼在南怀抱中的女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说道：“抱歉，牙，我没能在之前的战斗中帮上忙，甚至只想着逃避。”
牙微微一愣，随后便看见不少族人向他走了过来，纷纷对着自己道歉。
“还有我，如果不是我逃避，有些族人也不会……”
“对不起，牙，让你独自一人战斗。”
“……”
这些族人都是曾经经历过天灾，后来要么退出狩猎者前线，要么浑浑噩噩的族人，此刻这些人才似乎真正从天灾的打击中走出来。
牙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们应该和孩子们道歉。”
牙的一番话让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们看着那些满是稚嫩的孩子，这些族群的希望此刻正好奇地看过来，纯真的眼神让他们有些自惭形秽。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寂能成为戴冠者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苍能在天灾发生之后成为戴冠者，然后还在天灾十年后猎杀接近中级次代血种的猛喙鸟首领的原因。
牙为了保护族群而独自吸引鳞甲蛇虫不正是同样的原因吗？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信念和一直坚守的东西，戴冠者便是这样的存在，真正意义上族群的保护者，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那让我也去吧。”一旁的尘说道，“虽然好久都没有去狩猎了，但这些年如何肢解猎物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
几名实力较强的狩猎者也跟着纷纷附和着。
“不。”
苍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两人去就够了，牙和寂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你们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族群，万一……”
接下来的话苍没有说完，但周围的狩猎们都低下了头，若是牙和寂出了意外，他们也算是保留下来的战力，这就是苍做的两手准备。
这一瞬间，族人发现这个曾经不着调子的戴冠者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雨转小雨，淅淅沥沥地又下了一夜才终于停止，阳光看上去就如同锋利的长矛将云层刺穿，数道光芒落在大地上，让整个世界遍布阴影与光斑。
三人站在避难洞穴出口不远处，望着洞外安静祥和的景象，牙和寂深深吸了一口气。
牙说道：“直接冲出去。”
寂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同时激活了血脉力量，化作两道影子冲出了洞穴。
这一次二人将血脉力量全部集中于腿部，直到冲出围墙的位置时，身后才传来巨大的吼声，但两人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停顿，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树木倾倒的声音。
“咻！咻！咻！”
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鳞甲蛇虫再次咆哮着，但显然是回头了。
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策略，如果二人出了洞穴鳞甲蛇虫追过去的话，就由苍将其吸引回来，毕竟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鳞甲蛇虫真的被寂和牙吸引也追不出多远就会回头，因为灵果还在山岩灵泉中。
所以与其让它消耗两个人的体力，还不如直接由苍将它吸引回去。
在鳞甲蛇虫回头还未抵达山岩的时候，苍就已经缩回了避难洞穴中，巨大的尾巴砸在了洞口，强烈的气浪灌入洞穴，却只是鳞甲蛇虫的无能狂怒。
再回头时，那跑出洞穴的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寂跟在牙身后，两人背着弓箭与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充足的食物肉干，寂的刺角现在还插在巨蛇的三寸处，所以他的腰间别着一根石锥和几根尖木棍，牙则是带着自己的刺角。
暴雨之后的森林树上满是水迹，树枝的落脚点也变得极其滑脚，但这对于戴冠者来说影响并不大，只不过他们还是减慢了速度以防止意外发生。
寂望着前进的方向，突然说道：“还有没有其它路？”
牙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怎么了？这条路就是发现森林遗址时走的路。”
寂摇了摇头：“争抢灵果就发生在这条路前方。”
他已经能够看见不远处的溪流了，在这条溪流的上游，翻越那座山坡就是前晚上他和苍发现巨兽争夺灵果的地方。
牙皱起眉头：“那我们绕路？”
寂思考了片刻，说道：“小心前进。”
牙微微点头，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来到了水潭，一眼望去，水潭中显然多了一些野兽的尸体，其中就包含不少微生蜥蜴。
爬上了崖壁，映入眼帘的是四处散落的微生蜥蜴肢体，其中还有着不少其它小型野兽的肢体，现场模样惨状，周遭的环境几乎全被破坏，看样子食鼠兽打赢了。
小心翼翼地一路继续向上，他们终于来到了昨天发现巨兽战斗的地方，沿途遍布野兽战斗的痕迹与尸体，到目前为止，之前发现的还都只是一些小型野兽，连灰掌熊都比不上。
但站在这里望向巨兽战斗的场地，寂和牙都被震惊到了。
低洼简直面目全非，地面坑坑洼洼，无数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剩下也是东倒西歪，右边的石壁遍布战斗的印记，而左手边的山崖更是与最初所见的比起来要矮了一大截，对面的河中倒是出现了一个“陆地”，那是由乱石与泥土堆砌而成的，整个河面都因此扩大了不少。
就连寂和牙所在的这边，原本看上去是一个超长坡道也被拦腰斩断，下半截的整块土地就像是被翻了一圈，一团糟。
“比描述的还要疯狂。”牙突然说道。
寂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到，那些凶兽的破坏力居然如此惊人，这样的现场就连分辨是哪一只留下的痕迹都困难，而且恐怕还有别的凶兽参与战斗。
牙给寂指了指森林遗址的大概方向，寂心中就有了大概的方位，他们接下来要跨过那条河去对面，那里才是森林的深处，争抢灵果的凶兽大多也来自那里。
一片狼藉的战场也让二人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形，小心地来到低洼处，这一次换有着六感强化的寂走在前面，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刚刚走下坡道，寂便停了下来，他对着牙做了一个向旁边绕过去的手势，牙心领神会。
在他们的前面，十数只树猴正在瓜分着某种类似于灰掌熊的大型野兽尸体，不时地发出微小的叽叽声。
二人为了不惊扰这些树猴，只好绕了很长一截路才继续前行，钻过不知道什么凶兽制造出来的深坑，寂和牙也来到了巨兽争夺灵果的中心战场。
寂向着牙比了一个危险的手势，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直到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个深坑就是长手巨猩砸中灰白色飞行野兽的地方，还能看见几节白骨露出坑外。
但他可没有打算过去看看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就带着牙绕道而行，这片战场的野兽尸骨现在一个也碰不得，指不定就是哪只略有智慧的野兽在守株待兔，这种事情族群也见多了。
像那只灰白色的飞行野兽虽然打不过长手巨猩这些，但它至少是高级次代血种，这种强大野兽死去之后间隔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还有除了骨头以外的其它东西留给他们捡漏？
就算是真的，寂现在也不打算冒险，族群的危机才是首要任务，其余一切都比不上。
终于，二人在下午的时候才一身汗水地来到了河边，两个人缩在一个由大树倒塌形成的凹形空间中，望着不远处平静的河面，他们吃着手中的肉干补充体力。
血脉力量强大的人其实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不吃不喝，但是之后需要大量的进食来补充能量，不然血脉力量会虚弱到无法使用。
“现在怎么办？”
牙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河水因为那突然出现的“陆地”漫过原本的岸边，此刻显得格外浑浊，前一段路看上去很浅，但是中心有很长一段距离肯定极深。
以前渡河是依靠浮木，但那时的河水极其清澈，可以让他们观察并躲避河水中的鱼兽。
寂想了一会儿，说道：“用树枝叶绑在一起，等晚上，从那里渡河。”
牙顺着寂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片乱石和泥土堆砌而成的河中陆地。
“那河里的鱼兽怎么办？”牙问道。
树枝叶倒是能勉强作为防止空中鸟兽的伪装，从河中陆地过去也能减少被鱼兽袭击的路段，但是始终还是有一段路需要经过河水。
寂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说赌运气，毕竟河水太浑浊了，而且周围的野兽也多，完全没有给他们搭建浮木的机会。
牙见状也不再多言，吃完手中的食物后，二人就开始收集树枝，将它们全部用韧性十足的树皮绑在一起，上面挂着的树叶形成十足的掩盖。
二人将编织好的树枝叶堆放在凹形空间的洞口处，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天黑下来。
“你知道我的父母吗？”寂突然开口问道。
牙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寂主动开口聊不是关于狩猎的话题。
寂平静地说道：“我想知道关于天灾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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