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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离岸

    明教带来消息,说司易廷前日已被释放,甚至又在茶馆支起了摊子,还能生龙活虎地与老板娘打情骂俏,看着没事人一样。章敛和鹿鸣涧终于安心。

    盘桓数日,风声渐松。

    南城门的排查人员日渐疲惫麻木,多数情况下走个过场就完事,老晁小队已观察许久,才决定抓住机会行动。

    老晁驾着辆破马车,鹿鸣涧嘴里衔根草,戴着草帽坐在“他爹”旁边,而章敛仍扮女眷藏在车里,看似一家三口,正大光明出了长安城。其实车里还藏着隐身的明教,以备万一被识破,直接杀将出去。好在安全通行,没遇见这不测。

    待出了城门一段距离,几人弃车换骑,老晁和明教各驾一匹飞驹,分别带着章敛和鹿鸣涧,快马加鞭,将师徒二人送至了码头。

    连马都没下,确认章、鹿二人登船后安全离岸,料想应再无变故,老晁方迢迢抱拳致意。章敛亦带着鹿鸣涧回礼。而明教无甚表情,手里仍摸着他的刀。

    这货船原属于商会联盟。今次是被朝廷征用,要临时走一趟漕运。提前向开船的老管事塞好了封口费,章、鹿二人在船上再没见到其他活人。

    谁能想到,朝廷征用的漕运船只上藏着逃犯?有钱能使鬼推磨,亘古不变的真理。

    此行离开,不动产与诸多不便带走的资财几乎散尽。除去银钱、丹药、战阶、威名,章敛还将医馆与长安城的三处房产皆送予了老晁他们小队,让他们这几日到底是没有白忙,收获颇丰;阿甘等物则留给了司易廷处置,变卖还是搞研究都由得他去了。

    章敛背手站在船尾,遥望远去的长安。

    恢复男性装扮后,他只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此刻张开双手,感受着江风从指缝间滑过,有种返璞归真的喜悦。

    鹿鸣涧趴在船沿,以手支头,瞧着师父乐:

    “师父,你还是放下头发好看。”

    章敛瞟了她乐呵呵的傻样一眼,嘴角翘起。

    将墨竹武器上缠的淡紫萝花取下,把花串别上了鹿鸣涧编发间。

    “徒弟怎么都好看。”

    鹿鸣涧张张嘴,说不出话,光顾脸红了。她摸了摸自己鬓边的淡紫花串,原来师父后来是用布花代替了鲜花,怪不得这么久了还没有衰败。

    舱房很大,近乎堆满了粮草。入口处安置了几张简陋的床铺,有更加简陋的灶台、储物柜等基础生活设施,还能开窗通风。

    放风时间结束,章敛返回铺位,鹿鸣涧给他遍布细小伤口的腿涂促进恢复的药膏。

    她满是心酸地嘟囔着:“这些到底是什么刑具弄的?他们好毒的手段。”

    章敛蛮不在乎地避重就轻道:“就是点皮肉伤,都好差不多了。”

    扣扣,有人敲门。

    怎会有人?!

    经了前几日这一遭,鹿鸣涧现在处于高度敏感状态,对所有的突发事件都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霎时间,警惕地抄起了腰间的短刀挡在章敛床前。

    却听门外男人慵懒道:“客官,算命不?”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鹿鸣涧大喜,忙跑去开门:

    “是司上师!还有……?”

    将司易廷及他身旁的高挑女子让进货舱,反手关上门,鹿鸣涧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她是谁——那个假司易廷。

    虽然仍未除蒙面,但她一身黑白红三色紧身劲装,配着鲜红的长围巾,分明就没再掩饰凌雪阁的身份,这大概是她原本面貌和身量。

    章敛不安道:“你们怎么跟来了?”

    “你以为这船是谁都可上的?不是我帮你打点,那管事能放你上来?”凌雪女子抱臂,冷冷道,“我接了去洛阳的任务,正好可乘这船。”

    章敛抱歉道:“我还以为是老晁他们走的关系。”

    凌雪的鼻子哼出了不屑之声。

    司易廷在旁阴阳怪气道:“你干什么要讲出来惹她不快,仔细她等下跟你掏刀子。”倒把凌雪的瞪视吸引了过去。

    章敛打趣道:“司大哥,那些官差和凌雪跟你这吃了瘪,没再来纠缠你?”

    “追我作甚?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是确实一问三不知——我既不晓得你姓甚名谁、为何遭捕,又与你们钱货两讫,再无瓜葛。”

    司易廷耸耸肩,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的样子,掰着指头一一列举自己被审时的英勇口供:

    “我有大量人证。客栈掌柜,还有一整个客栈的侠客们,都目击了我的惨状,我都重伤称那样了,根本就难以行走,谈何离开客栈去外面为你奔走?外面那个假冒我的心怀不轨者,肯定是犯人的同伙咯。

    “至于他们这伙人到底为何要嫁祸于我,我还想知道呢!难不成是我哪个仇家或者同行想害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衙门怎么不赶紧查个清楚,将他捉拿归案,还我这无辜小民一个清白和安心呀!

    “我敞开大门做生意,就贴身保护了个熟人大夫家的小孩,哪知道对方是通缉犯啊?一口咬定我也被你蒙骗了,官差怎么治我罪?至于凌雪——欸,你们凌雪到底什么情况?”

    凌雪不搭理司易廷,反盯着章敛问道:“我有些猜测,然仍存诸多不明。比如,你在黑榜上的悬赏要求为何是生擒?他们为何如此重视你,甚至李大人要亲自审你?今次他们又是如何发现张秋收是‘无碍闲心’章敛的?”

    章敛道:“最近几日,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在想。我中计就擒时,参与了骗我的刘员外显得非常不镇定,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应该非是出于自愿。而负责看管和讯问我的,直接就是李大人的家臣。我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

    “这说明,先前对方就已经怀疑,但并不确信我的身份,所以派来的是地位和实力不怎么样、但是非常亲信的‘家臣’,若能确认我的身份再做重视也不迟。如果提前能确定是‘无碍闲心’,则不会只派这么没有实力的人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大意了。”司易明心有余悸,“按照鹿丫头所说的,之前对方展现出的水准,不管是正大光明在医馆外侦查,还是派来的人连鹿丫头都给走脱了,都显得很愚蠢。这才让我错估了对方,没想到后续来的竟是凌雪阁。”

    凌雪沉吟道:“你被捉后,他们可问了什么特别的,或说有疑点的事?”

    “有,这正是蹊跷之所在。”章敛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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