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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偷鸡不成一死一伤

    这俩人一个叫王狗剩,一个叫胡庆儿。到了墙根底下,狗剩蹲下来,给胡庆儿做人梯,以往做这事百无一失,可是今晚却偏偏力不从心。大概是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吧,狗剩往上一用力试图把胡庆儿顶起来的时候,不觉眼前一黑、金星乱冒,摇摇晃晃,“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踩在狗剩双肩上的胡庆儿,已经三天没见过米面星星,当狗剩摇摇晃晃地往上挣扎要站起来时,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发软,战战兢兢地哆嗦个不停,就在狗剩倒地的刹那,一股阴冷的北风挟着雪片呼啸着打在他后脑勺,不知是饿昏了还是吓昏了,也是两眼一黑,叫了一声“哎呀妈呀”,连墙头的砖块一起倒了下来,两脚重重地踩在狗剩的腿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北风呼啸着,雪花飘舞着,雪花落在胡庆儿身上,胡庆儿身下是王狗剩,他俩在雪被下面睡着了,那根长长的竹竿横在两人的身上。

    里仁邨的百姓在风雪之夜熬到了黎明,皂角树上的公鸡又“哽—哽—哽——喔——”地告诉人们,苦难的一天又降临了。

    福娃昨晚半夜时分似乎听到后院“咕咚”响了一下,打开后门一看,没有发现什么,看看皂角树上两只鸡的黑影子还在,以为是西北风把什么东西吹到了,于是关上门睡觉了。

    早上起来,开后门一看,雪小了一些,地上的雪有成尺深,后墙却有些异样:前两天砌在墙头上的砖块不见了,鸡还在树上卧着没下来。他搬来高凳子站在上面,从墙里边往墙外头一看,雪地里埋着两个人。

    他赶忙从前门出去,叫起了唐叔,又一起到西边叫上了常先生,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厚雪绕到了村外,来到福娃后墙外边。

    一根长长的竹竿横在人身上,竹竿顶端绑着一把尖刀。把上边一个人搬开,人已经死硬了,看面容不是本村人;下边的人因为有上面的死人遮着风雪,身体还没有冻硬,翻过来一看,是村西头的王狗剩,常先生手伸进衣服一摸,身上好像还有点温。

    王狗剩有个亲哥哥叫王民华,小名狗蛋,王家日子本来不错,父母去世后,兄弟两分开过,每人都十四五亩地,王狗蛋老老实实种庄稼,没几年娶了媳妇,叫罗芳芳,罗芳芳人样不好干活不赖,刀条脸,雀盲眼,家里光线暗点就看不见东西;王狗剩看有人种大烟来钱快,只种了三四亩麦子,其余的地种上大烟,没想到自己抽大烟上了瘾,没心思种庄稼了,好抽懒做,竟然把十来亩地卖了钱抽大烟,土地卖得只剩二三亩,至今光棍一个,到处闲逛,货真价实的“间半庄基二亩地,拳头大的麦秸积”。

    常先生一看这阵势,王狗剩也许有救,赶紧叫福娃翻墙过去弄了些干柴,生着了火,先叫人暖和暖和着;又叫唐国泰赶快去叫王民华来,把人先抬回去。

    等到搬回了弟弟,王民华才告诉人们,死了的那个人叫胡庆儿,是距离这儿五里路的朱庄的,和狗剩抽大烟时候交的朋友。在返回家里的路上,常先生叹息着:“真是狐朋狗友,想偷鸡,一死一伤;那竹竿就是用来捅死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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