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资助亲家儿子读书认字

    笑完了女人生孩子的事，唐国泰对常先生说：“有两件事要贤弟办一下。一件事是先把你还我一斗小麦的银元还给你；再另给你一个银元……”

    常先生赶忙说：“借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怎么能收你退回来的钱？”

    国泰说：“贤弟听我说完。到平家洼以后，麻烦老弟给平耀恒谏一下，村子里愿意上蒙学的孩子可以多收几个，也能给平耀恒的孩子有个侍读，还是积善功德一桩。顺便让平江斌认几个字，我亲家那个娃看起来挺灵性的。这几个银元，算是我给平江斌的学费。”

    常先生说：“唐老哥这么一说，我还只好应承了。现在这世事，难得有唐老哥这样有远大目光的人，只是老哥这种目光提醒了我，我也得注意我的小治清的启蒙教育了。这么多年，只顾了在外挣钱养家糊口，把治中念书的事情给耽搁了。”

    “穷人往往如此。你没听民间的顺口溜：泥瓦匠，住草房。纺织娘，没衣裳。卖盐的，喝淡汤。淘金老汉一辈子穷得慌……”

    不等唐国泰说完，常先生接过来说：“再加一句：‘种庄稼的没粮仓，先生的娃难得上学堂。’就冲唐老哥今天的见识，小弟遵命就是！”

    对自己这样的安排，唐国泰也说不上有什么长远的谋划，也许是宅心仁厚吧：本村还不了债的两家乡亲自己尚且赦免了，何况平江斌是自己亲家的儿子，认几个字总是好事。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无不妥；然后他觉得自家的日子也该恢复常态了。

    春天二三月间太阳特别长，百姓看太阳在地上的投影计算白昼的长短，民间说：“过了腊八，长一叉把；过了年，长一椽；过了正月十五，一下长得没模（读mù）。”过了正月十五，很快就是二三月了。

    这长天吊日头的时光，全家合计安排，早早吃了早饭，张灵芝平冬梅婆媳下地锄麦，父子俩套上犍牛红红，到原来种南瓜的半亩空地，让唐树春练习犁耩耙耱耧碾这些农活的基本技能，或者套上犍牛红红练习拉车，同时也是锻炼牛的力气。然后等到四月份，碰一场透雨，套上牛把这半亩地耙耱平整，再给牛套换成碌碡，碾轧成瓷实实光溜溜的打麦场，只等着新麦登场了。

    常先生又去平家洼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