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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章 划江而治,互不袭扰

    杜洪粉面长须,颇秀美,全没有武将的彪悍气。只眉宇间阴气不散,教人观之不悦,心下先起三分戒备。

    杜洪既全身甲胄,已把戒备之意显露出来,自然也无需伪装,一句客套见礼的话未说,停船后,就一直眺望江北沔州所向。

    许久方道:“我曾在那里做过伶官。”

    又问岑炳:“节帅可知何为伶官?于人堂前装傻卖笑,屈膝讨欢,若未讨得主人家欢心,非打即骂,再寻常不过。”

    岑炳并不正面回答,反问道:“我曾在汝南做过山匪。司徒可知何为山匪?”

    “愿闻其详。”

    “从不装傻卖笑,亦不曾屈膝讨欢,只事劫掠,凡我看上眼的珍宝,抢过来便是,何需他人点头!”

    “啧啧!好手段。”杜洪阴笑两声,“节帅既只一味劫掠,何不就在山里做匪,下山来做甚!”

    “那也好过做屈膝讨欢的伶人。”

    杜洪深吸一口气,显示不与岑炳一般计较,转而道:“那时我便想,若有朝一日教我发达了,定要高坐沔州城内,也要教他人来向我屈膝,来讨我欢心。我本已实现夙愿,却又被节帅生生夺去,可惜。”

    杜洪望向沔州的眼里似有万般不舍。

    不愧是伶官出身,倒真会演戏,教岑炳不得不道一声抱歉:“原来是岑某之过。惭愧。”

    “罢了。亏我万般算计,为了鄂沔二州绞尽脑汁,最终却便宜了旁人,时也命也。”杜洪收回视线,直视岑炳,“曾有人夸我杜洪心思玲珑,十步九计,可要与岑节帅相比,我自问不如。”

    “司徒过誉了。岑某这点小心计,怎敢与司徒相较?司徒先唆使周通南下,替你剪除路审中,再反杀周通,坐收渔翁利,独占鄂州,当真高明,佩服。”

    “说到底,也不如节帅手段毒辣,血洗汉阳,连老弱妇孺也杀,当真下得去手!节帅当真不顾天下悠悠众口,不怕后世人非议?”杜洪话锋突转。

    “沔州之事,分明是你挑拨谋反在先,方有我部周雄许存奋起抵抗、除贼在后。如今把罪过全推给我一人之身,怕不合适吧”岑炳淡淡应道。

    得来杜洪仰天大笑,声音尖利异常:“你这套说辞骗得了谁?皇天后土为鉴,节帅满口诳语,不怕神灵见怒,将祸于你?”

    “我心怀坦荡,神明自知。”岑炳不欲与他纠缠沔州事,转而道,“司徒今日约某会面,想必是岳州不稳,分身不暇,特来讨饶求和吧?”

    “若岳州有乱,我又如何能现身此地!”杜洪面不改色,故意做悠闲状,“倒是节帅大难临头而不自知,教人忧心啊。”

    “哦?”岑炳奇道,“祸患何在,我实不知?”

    “逆贼秦宗权欲兴兵河南,必征安随兵马,你若应征,则安随不守,若不应,则触怒于秦宗权,大难将至,此患一。荆南大乱,赵德諲谋动已久,今又有秦宗言南下,不日将克,待荆州一下,秦赵二人抬眼四望,必来寻安随缝隙,此患二。偏节帅贪心不足,又兴兵黄州,涉足淮南境内,亦必遭淮南报复,此患三。”杜洪一一道来,“有此三患,节帅尚有闲心与某江上会面,当真教人佩服。”

    岑炳摇了摇头,不为所动:“某尽心侍奉陛下,何来触怒之说?郡王(秦宗言封爵号汝阴郡王)郡公与某同事一朝,同列为官,本相互亲近,岂会轻易起干戈?至于兴发义兵派往黄陂,实乃黄陂耆老相邀,某出身鄙陋,深知庶民疾苦,心有不忍,故从之。说有三患,怕是司徒多虑了。”

    “哈哈哈。”杜洪连笑三声,“罢。罢。”

    他倒真有些佩服岑炳,瞎话张口便来,还说得言辞恳切。

    今日前来,可不是为逞口舌之利,而且与岑炳这等脸厚心狠之人较量口舌,也占不到半分便宜,着实无趣。杜洪干脆挑明道:“节帅守安随不易,今又祸患缠身,我杜洪算不得君子,可也不是小人,不愿趁人之危,便与节帅划江而治,互不袭扰,如何?”

    明明是他来与自己求和,却说成了不趁人之危,杜洪果不负狡诈之名。岑炳懒得与他计较,本也有罢兵之意,允诺道:“司徒居江南,某居江北,绝不相扰。”

    杜洪却意犹未尽,还待起誓:“若违今日誓——”

    话只说一半,欲要岑炳先誓。

    岑炳笑了笑,不在这些小技俩上比高下,当先道:“若违今日誓,教某刀斧加身。”

    杜洪方跟着立誓:“若违今日誓,往江北派一兵一卒,教杜某后继无人。”

    誓毕,二人调转船头,各回江南江北。

    杜洪意犹未尽道:“今日与节帅一晤,收获颇多。不知他日再趋江北,节帅尚在否,若不在,倒是一大憾事。”

    岑炳笑了笑:“来日方长。江南多动乱,居身不易,万望司徒保重。”

    ……

    江上和谈后,或是南面解除封锁,许多消息方传至江北。

    原来湖南果有动乱,且岳州深陷其中。

    湖南道观察使本李裕,后为闵勖所逐,后者遂接任观察使兼潭州刺史。其后湖南道升钦化军,闵勖为钦化节度使。

    又有陬溪蛮人名周岳,觊觎潭州已久,又曾在李裕帐下为将,待兵势稍壮,便拿为先观察使李裕报仇为借口,广纳李裕残部,再向朗州雷满借兵,突然发难潭州。

    闵勖实际可控潭州、衡州、邵州三地,兵力多分与麾下大将邓处讷驻守邵州,一时回兵不及,方寸大乱,竟邀浏阳草军余从黄皓浪荡军来助。

    自黄巢兵败身死后,曾席卷天下的草军分崩离散,部下将领纷纷倒戈,重投大唐怀抱,如朱温、秦彦、毕师铎、张全义、李罕之、葛从周等等,各自有了新的前程。然黄皓乃黄巢亲侄,一直高挂在朝廷的巨寇榜文上,故无人愿接受,亦无处可投,只得游荡于各地苟延残喘。其部亦被人称之“浪荡军”,可知处境艰难。

    黄皓及其部饱尝流离之苦,今竟有闵勖主动打开潭州大门邀请入内,黄皓自然也无需客气,入潭州后,先杀了闵勖,独享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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