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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退避三舍

    午膳用完,内侍已经搬来了大木桶,出了一身大汗,澡是一定要洗的,但洗完澡一定又躲不了他的索爱,玉奴心下安慰自己,已经玩了一上午了,该尽的义务必须要尽,不然,他娶自己做什么?

    萧楚雄没有动,“玉奴,你先洗,我还有事。”

    玉奴嘴上不说,肩膀松了些。他心下又黯了一分,但是因着看着玉奴的肩膀又松了一分,心里便又宽慰了一分。

    本该是热情似火的蜜月,因着这由爱而生的怜惜,反而多了几分纠结。他走出内宫。

    其实他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只是不想让玉奴有负担。秋高气爽,但风凉飕飕的。为着心爱的人,该忍的又有何不甘?何况她不也是在忍受吗?

    玉奴一直没见到他回去,出门想看看,一推开宫门,便看见萧楚雄伟岸却孤单的身影,看了良久,他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轻声叫他:“夫君?”

    这一声熨帖的,萧楚雄整个骨头都要酥了。

    “我叫内侍给你换盆水。”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前。

    “不用,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他揉了揉她的肩,揽着她往内宫走。

    “水有点凉了。”

    “凉了好,清醒。”他不想再让内侍出现,破坏两个人的温馨,“你先去午睡吧,上午骑马也累了。醒来画画你想要的岁寒三友,也好让王兴照着栽种,不然,他们这群粗胚,胡乱栽一通,说不定会很丑呢。”

    玉奴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尽收眼底。没关系,肉身虽然渴着,心上亲近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困,在旁边陪你说会儿话吧。”玉奴替他脱下外衣。她终于察觉到,树熊有心事。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和谐健康的爱恋关系,是两个人都让步。

    萧楚雄淡淡的说:“我自己来就好。”他背过身去,解了衣服,泡进只是微温的水里,不想被玉奴看见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

    “你好像有心事。”玉奴第一次见他这样,心下首先失去的是安全感。她几乎已经做好准备,听萧楚雄说出一些变心薄情的话了。

    “我觉得,不碰你的时候,你比较舒心。”萧楚雄柔声说,“我说过你的心对我最重要,你过的舒服最重要,不想让你委屈。再说,你已经尽力在对我好了。我很知足。”

    玉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早上有个小内侍耍心机,我已经让王兴赶她走了。没伤人,你放心。”

    “耍什么心机?”玉奴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勾引你夫君呗。”他笑,“你以为你夫君那么没魅力吗?都没人想来挖你的墙角?”

    玉奴脸一红,低头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萧楚雄顺势捉住她的手,“仔细别打疼了。”

    玉奴于是伸出手指来捏他,那厚实的肌肉,稍一用力,紧绷的像一整块儿铁,根本捏不动。“你怎么能壮成这样呀!”玉奴感慨。

    “过去想着你的时候,心里一把火无处烧,就去拼命的练,练到精疲力尽,才能睡着,发现梦里可以梦见你,更开心。这样一天一天的,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都是因为我。”玉奴主动把头靠在他肩上,手揽过他的脖子。

    “你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他忍不住想索要点夸奖。

    “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就算我从小见的都是大壮汉,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玉奴据实已告,“不过,看久了就习惯了,觉得其他人好像都太瘦弱,不可靠。”

    “你说过,男人要有男人样儿,瘦干巴的才不叫男人。”

    “是吗?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为什么说给你,我不记得了。”

    “有一次有个男人打老婆,觉得自己特得意。你站在旁边,特别大声的嗤之以鼻,说“男人要有男人样儿,不是你打了老婆就是个男人了,瘦成个猴孙子样儿,也只有老婆顾念几分情面,不出手揍扁你。”那时候你才多大?就敢出头教训人,从来没在怕的。”萧楚雄想到玉奴那时候英姿飒爽的样子,就怀念不已。

    “没想到我还有混世魔王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玉奴的记忆早已被忧伤填满了。

    “多可惜,那个时候懵懂,没想到还有提亲这回事儿。如果你一开始就和我在一起,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让你失望了吗?”玉奴很敏感。

    “没有失望,其实是惊喜。你更美了,长成了每个男人都想要的尤物,可是你对生活的热情没有了,只会去忍受,忍受命运的不公,也忍受我。”他转过头,对视上玉奴伏在他肩头的脸上那双已经惯于潜藏着惊恐的眼睛。

    “是我赖着你,你才跟我到宫里来的,我这么做也是怕你不在我身边,遇到坏人束手无策,不是为了视你为禁脔。这些天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一下子都用完了,以后就没有了。我们在一起才不过十二天,这十二天是我生命中最美好最快乐最满足的十二天。”萧楚雄那双真诚的眼眸近在咫尺,透彻的目光被浓密的眼睫毛掩映着,他原来这么好看。

    玉奴眼眶含着泪水:“也是我终于开始新生命的十二天。树熊,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会煎熬在得不到你的痛苦里。你心里全是伤,还处处为我着想,我怎么会这么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姑娘为妻?”萧楚雄转过身,额角轻轻顶着她的额角。

    在玉奴满满被指责的生命里,第一次沉浸在满满的夸奖里,她做什么,似乎都是对的,他都理解,都肯定,都赞扬。玉奴恨不得拿自己整个生命来感谢他,感谢他让自己体会到如此的幸福。

    萧楚雄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牵着玉奴的手来到书桌前,“来,我给你磨墨,把你想要的都画出来。还有这宫殿,确实不够雅致,开动你的小脑筋,想想怎么才能改的满意。我们可是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的,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这些图纸,一张张都到了薛彬的面前。

    他叫人誊写了两份,一份再传回给王兴,要他奉旨督建,一份备案。玉奴亲笔画的那些,他小心的收藏了起来。很快,温泉行宫的图纸也来了。薛彬依样把誊写的那份给了姜鹏海:“按这个图样,去给我造个温泉行宫。”

    姜鹏海看了看这图:“皇上,这里面也没个会见臣子议事的地方?”

    “谁说朕要在温泉行宫议事了?”薛彬板着脸。

    姜鹏海一看脸色不对,立刻称是。大不了重建或者改建呗,轮得到自己操什么心?

    “碧泉山,名字太小气了,改名叫“御泉山”吧。朕叫你带的太监们怎么样了?”

    “已经选好了人,这就要开始了。”

    “裴沐的案子你审的怎么样了?”

    “下人的口供一给裴沐看,裴沐就晕过去了。按您的意思,后续在挖的线索一条条都差不多了。裴沐恳请放皇后一条生路。”

    “皇后?他倒是父女情深。传令出去,皇后暴毙,丧仪从简。裴沐接着关在天牢,不得有任何人探视,裴家上下流放宁谷。”

    “是,那……暴毙了……的人,还找吗?”

    “这都四天过去了还没找到?”薛彬才想起来皇后这个人。

    “因为没个方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衣冠不整跟着两个男人跑了,这样的女人在我大周难道满大街都是吗?那贱人自幼锦衣玉食,忽然身无分文的跟两个没任何权势背景的男人跑出去,能跑多远?能有多少银子傍身?如果皇后随身戴的首饰当掉了,宫里的东西那么不好认吗?”他怒了。

    “臣当时带兵去裴府了,这事没顾得上管。”

    “那你以后就上心管管,一个大活人跑出去如果乱说些什么,脸面何在?”

    “是是。”姜鹏海一脑门的汗。

    “薛攀的婚事怎么样了?”

    “合适的大臣之女名单都拟好了,皇上您看是您来定吗?”姜公公搞不清楚薛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他自己选个人吧。”

    “皇上的意思,是让太子都见一见吗?”姜公公越发糊涂了。

    “见什么见?人家愿意被他挑吗?他自己抓个阄得了,碰上谁是谁。看他命中注定。”薛彬不想理这事,但是薛攀也并未有什么错处。既然他不想让天下知道发生了什么丑事,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迁怒于薛攀。何况自己此生的目的,与薛攀与皇后毫无关系。剩下这些时间,要花精力筹谋的还多着呢。

    裴沐的位子空出来,由谁来顶上,这背后牵扯着今后朝堂局势的走向,他满脑子官司,需要一一理出头绪来。

    “刘四一呢?”薛彬忽然想起来。

    “刘四一奉陛下旨意去临夏,此刻应该还在回京的路上。”

    “让他回来立刻来见朕。”

    “皇上,太子求见。”一名内侍报曰。

    “太子?”薛彬有点没想到,“来的真巧,你先别走,看看他怎么说。”他对姜鹏海说道。

    薛攀一进来就叩拜曰:“儿臣听闻父亲病了,急着去宗庙斋戒祈福,七日后方出关,得知父皇已经痊愈,特来探望,望父皇不要怪罪儿臣专心祈福,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您。”

    “起来吧。你可有听说朕上次指给你的太子妃杨氏没了?”

    “儿臣不知。”

    “姜鹏海已经新拟了个名单,你选一个吧。”

    “儿臣全听父皇母后安排。”薛攀一副乖巧的样子。

    “你母后身体不大好,”薛彬看着薛攀,“你若有什么心仪的人选,恰好满足你。”

    “儿臣并不认识什么大臣的女儿,不如父皇指给儿臣。”

    “说了要你自己选,你哪怕随便抓阄抓一个呢。年纪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薛彬等着他发话,“姜公公刚好在这儿,你选好了他好去宣。”

    “这……那儿臣就选名单上第一个吧。”

    姜公公低头一看:“翰林院王犇之女。”

    “好了就她吧,传令下去,明年中秋给你大婚。”薛彬看着薛攀:“还有别的事吗?”

    薛攀眼见得薛彬赶自己走了,也只好叩拜离去。

    见他走了,薛彬问姜鹏海:“这名单谁看过?”

    “臣请大臣们议好拟好后,又打乱顺序重新抄写了一遍,这名单没给任何人看过。”

    “他真的在宗庙斋戒了七天?”薛彬不信。

    “确实如此。不过府上一直有人送三餐饭。”姜鹏海知无不言。

    薛彬笑了笑,送饭?送的一定不止是饭。“今夜四更,把皇后暴毙的消息发出去,五更把皇后内宫再点一遍,别忘了把七天前抓的那些宫人尸体丢进去一起烧了。”

    一晃五日过去了,玉奴栽在宫中的松竹梅已经完工了。

    “现在居然好盼望下雪。”玉奴露出向往的眼神,“往常最怕冬天,怕冷,好在家里有火墙,总是很暖和。”

    “家里还有你惦记的什么东西吗?”萧楚雄其实早就想提醒玉奴,是不是该把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带回来。他当然也希望那些记忆里有什么属于自己。

    “当然有,只是,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玉奴很失落。

    “如果有什么想要拿的珍贵的东西,我可以派王兴陪你去一趟。”

    “拿了以后放在哪儿呢?带回宫里吗?”玉奴有些失落。

    “自然是带回来。这儿是你的家呀。”

    “骊王那些妃嫔,哪里去了?你想过吗?从你杀了骊王,到搬进这王宫,总共不过五天,这些人的东西都带得走吗?”玉奴总有隐忧。

    “你觉得怎么样好?”萧楚雄自知玉奴说的有道理,但他也无能为力。

    “我现在没有封号,倒是个好机会。既然可以出去,也可以买房置地,我去把家里的玉匣子拿出来,换的钱也许能买个小屋。万一出什么事,还有个去处。”

    “这是你早想好的吧?那次爬墙偷跑出去,就是想回家拿点东西然后跑了?”萧楚雄猜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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