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北分舵
虽然此时是清晨，但一路走下山，还是能看到不少彻夜修复宗门大阵的弟子们，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杜云走过去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果然，没有人送行。
这样想着，杜云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真气波动，他循着感知看过去，却是被自己连累的二师兄应梁。
“二师兄。”
杜云刚要作揖行礼，却被应梁拦住，手掌交错之间，杜云便感觉手上多了个温润冰凉的东西，拿来一看，却是一块玉符。
“这玉符是我早年间游历四方时炼制的，如今于我已经无用，听说昆仑山上猛兽颇多，此物对你应该有些用处。”
二师兄的声音在杜云脑海中响起，虽然他又聋又瞎，但毕竟是修行者，仅凭意念便可传音，听着二师兄的嘱咐，杜云发现对方蒙住双眼的脸上竟有些不舍。
“二师兄……你不怪我吗？”
杜云只觉得应梁给的玉符有千斤重，他看着应梁的脸，想在上面找到些怨愤的情绪，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跪在真武大殿时，杜云心头都没怎么愧疚，可现在应梁这般对待自己，心中的愧疚却如同江海倒灌般涌出。
“我像你这般年纪时，怕是比你还要顽劣。”
应梁只是轻轻一笑，而杜云终于鼻头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然而饶是杜云心中对钦天监有千般不舍，对应梁有万般愧疚，押送他的马车也还是到了。止住眼泪的杜云爬上车厢，却发现车厢里早就坐着一个陌生身影。
那是一个黝黑的汉子，看上去还挺年轻，估计只比杜云大上个五六岁，但身板却是比杜云强壮不少，一看就是练外功的。
“你是？”
杜云有些错愕，难不成是自己坐错了马车？
“洪利群，钦天监西北分舵执事，过年述职完了准备回去，上面看我跟你顺路，就让我押你回去。”
押送？
也对，钦天监也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就这么上昆仑山，总是要有个人看着的。
杜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罪人身份，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双手送到了洪利群面前。
“咋回事？”
洪利群倒是被杜云这一出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是押送吗？不得弄个铐子什么的？”
一边说着，杜云还一边对着自己手腕比划了两下。
“哎呀，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你只是犯了错，又不是外面那些犯人，说到底还是咱们钦天监自己人，搞什么铐子啊。”
洪利群一脸哭笑不得地拉着杜云坐下，继续解释道。
“说是押送，但也只是个说法罢了。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这一路上你就跟着老哥我该吃吃该喝喝，听说昆仑上山日子不好过，你就权当最后享受了……”
说着，洪利群大了点嗓门，对着外面的车夫老倌喊道。
“……老师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
赶车的老头没有回话，只是跟着笑了两声，随即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马车开动了。
出长安往西走，走出司隶和关内地界后，便是河西四郡，马车在路上开了十几日，终于到达了河西四郡的最后一郡，敦煌。
得益于商路的兴盛，敦煌发展得很是繁华，城里的商铺酒家自然不必多说，就连城外都开着大大小小的货栈，而这些货栈扎堆的地方，又开了不少的客栈酒家，形成了一个个城外集镇。
而钦天监的西北分舵便坐落在这敦煌城里，其下辖西北地区以及西域的大小数百个宗门，不过与这么大的职权相比，分舵衙门的门面倒是寒酸不少，别说和占据一整座山的长安钦天监相比，哪怕是和敦煌的郡守衙门比，都要逊色不少，充其量也就比地主大院要宽敞气派些。
“嘿咻！”
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中，洪利群从马车上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咱回来了！”
他对着分舵大门大喊道，引得几个路人纷纷为之侧目，可等了一会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开门，就连边上扫地的老头都在自顾自地划拉着地面，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洪师兄，这是……”
后一步从马车上下来的杜云有些疑惑，这洪利群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吹嘘自己在西北分舵如何如何呼风唤雨，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两者的差距似乎还挺大的。
“小事小事，咱经常出去办事，啥时候回来不回来的，他们也都习惯了。”
洪利群摆摆手，就当把这件事略过去了。他一把拉住杜云的手，推门就要把杜云往门里带。
整个西北分舵明面上布局很是简单，院子正中是一个大厅，平时用作议事办事，偶尔有修行者相关的案情需要审理，也是在这个大厅里；大厅后有两栋小楼，一个是藏经阁，另一个则是武备库；至于大厅的两边，则是两通厢房，一边给杂役，一边给在分舵的弟子使用。
不过洪利群一路上跟杜云聊了很多西北分舵的事情，所以杜云知道，这座平常的院子只是表象，真正重要的，则是院子之下的地牢。
钦天监对于修行界的管理其实算不上严格，就连人人喊打的邪道宗门在钦天监这里也不是明面上禁止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滋生了许多有资格被关进地牢的修行者。
经过历年累计扩建，西北分舵的地牢已经扩建到令人咋舌的十三层，上几层关押的大多是轻犯，比如杀了两个人，偷了点东西之类的修行者。但从第七层开始，关押的便是各种穷凶极恶的大犯，而洪利群的具体职务，便是专管第十层的典狱官。
他手下只管着十一个犯人，但每一个都是大有来头，有拿一整个村子做活祭的，也有盗取稀世宝物的，甚至还有人贩卖民女，专门拿来给妖兽通婚。按照洪利群的话说，这些人得关到他的下下任卸任，才有机会放出那么一两个。
不过钦天监西北分舵也不仅仅是一个地牢，实际上，他的触手足以伸到整个西北的方方面面，除开杂役不算，在西北分舵挂名的钦天监外廷人员就有四五百人之多。这四五百人大都散在西北各地，有的在衙门里帮差，有的则进驻别的宗门，还有的甚至远赴西域诸多小国，兼职朝廷大使。
可以说整个西北修行界的全部脉络，都汇集在这一间并不大的院子里。
回到西北分舵，虽然洪利群打算好好招待一番杜云，但他毕竟是典狱官，还是要先例行巡查一番再说。
不过杜云没有等太久，茶水才喝了小半盏，洪利群便重新出现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不像平时那般开朗，而是严肃了不少。
“有人丢了。”
不等杜云询问，洪利群便主动开口道。
果然，没有人送行。
这样想着，杜云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真气波动，他循着感知看过去，却是被自己连累的二师兄应梁。
“二师兄。”
杜云刚要作揖行礼，却被应梁拦住，手掌交错之间，杜云便感觉手上多了个温润冰凉的东西，拿来一看，却是一块玉符。
“这玉符是我早年间游历四方时炼制的，如今于我已经无用，听说昆仑山上猛兽颇多，此物对你应该有些用处。”
二师兄的声音在杜云脑海中响起，虽然他又聋又瞎，但毕竟是修行者，仅凭意念便可传音，听着二师兄的嘱咐，杜云发现对方蒙住双眼的脸上竟有些不舍。
“二师兄……你不怪我吗？”
杜云只觉得应梁给的玉符有千斤重，他看着应梁的脸，想在上面找到些怨愤的情绪，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跪在真武大殿时，杜云心头都没怎么愧疚，可现在应梁这般对待自己，心中的愧疚却如同江海倒灌般涌出。
“我像你这般年纪时，怕是比你还要顽劣。”
应梁只是轻轻一笑，而杜云终于鼻头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然而饶是杜云心中对钦天监有千般不舍，对应梁有万般愧疚，押送他的马车也还是到了。止住眼泪的杜云爬上车厢，却发现车厢里早就坐着一个陌生身影。
那是一个黝黑的汉子，看上去还挺年轻，估计只比杜云大上个五六岁，但身板却是比杜云强壮不少，一看就是练外功的。
“你是？”
杜云有些错愕，难不成是自己坐错了马车？
“洪利群，钦天监西北分舵执事，过年述职完了准备回去，上面看我跟你顺路，就让我押你回去。”
押送？
也对，钦天监也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就这么上昆仑山，总是要有个人看着的。
杜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罪人身份，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双手送到了洪利群面前。
“咋回事？”
洪利群倒是被杜云这一出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是押送吗？不得弄个铐子什么的？”
一边说着，杜云还一边对着自己手腕比划了两下。
“哎呀，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你只是犯了错，又不是外面那些犯人，说到底还是咱们钦天监自己人，搞什么铐子啊。”
洪利群一脸哭笑不得地拉着杜云坐下，继续解释道。
“说是押送，但也只是个说法罢了。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这一路上你就跟着老哥我该吃吃该喝喝，听说昆仑上山日子不好过，你就权当最后享受了……”
说着，洪利群大了点嗓门，对着外面的车夫老倌喊道。
“……老师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
赶车的老头没有回话，只是跟着笑了两声，随即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马车开动了。
出长安往西走，走出司隶和关内地界后，便是河西四郡，马车在路上开了十几日，终于到达了河西四郡的最后一郡，敦煌。
得益于商路的兴盛，敦煌发展得很是繁华，城里的商铺酒家自然不必多说，就连城外都开着大大小小的货栈，而这些货栈扎堆的地方，又开了不少的客栈酒家，形成了一个个城外集镇。
而钦天监的西北分舵便坐落在这敦煌城里，其下辖西北地区以及西域的大小数百个宗门，不过与这么大的职权相比，分舵衙门的门面倒是寒酸不少，别说和占据一整座山的长安钦天监相比，哪怕是和敦煌的郡守衙门比，都要逊色不少，充其量也就比地主大院要宽敞气派些。
“嘿咻！”
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中，洪利群从马车上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咱回来了！”
他对着分舵大门大喊道，引得几个路人纷纷为之侧目，可等了一会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开门，就连边上扫地的老头都在自顾自地划拉着地面，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洪师兄，这是……”
后一步从马车上下来的杜云有些疑惑，这洪利群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吹嘘自己在西北分舵如何如何呼风唤雨，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两者的差距似乎还挺大的。
“小事小事，咱经常出去办事，啥时候回来不回来的，他们也都习惯了。”
洪利群摆摆手，就当把这件事略过去了。他一把拉住杜云的手，推门就要把杜云往门里带。
整个西北分舵明面上布局很是简单，院子正中是一个大厅，平时用作议事办事，偶尔有修行者相关的案情需要审理，也是在这个大厅里；大厅后有两栋小楼，一个是藏经阁，另一个则是武备库；至于大厅的两边，则是两通厢房，一边给杂役，一边给在分舵的弟子使用。
不过洪利群一路上跟杜云聊了很多西北分舵的事情，所以杜云知道，这座平常的院子只是表象，真正重要的，则是院子之下的地牢。
钦天监对于修行界的管理其实算不上严格，就连人人喊打的邪道宗门在钦天监这里也不是明面上禁止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滋生了许多有资格被关进地牢的修行者。
经过历年累计扩建，西北分舵的地牢已经扩建到令人咋舌的十三层，上几层关押的大多是轻犯，比如杀了两个人，偷了点东西之类的修行者。但从第七层开始，关押的便是各种穷凶极恶的大犯，而洪利群的具体职务，便是专管第十层的典狱官。
他手下只管着十一个犯人，但每一个都是大有来头，有拿一整个村子做活祭的，也有盗取稀世宝物的，甚至还有人贩卖民女，专门拿来给妖兽通婚。按照洪利群的话说，这些人得关到他的下下任卸任，才有机会放出那么一两个。
不过钦天监西北分舵也不仅仅是一个地牢，实际上，他的触手足以伸到整个西北的方方面面，除开杂役不算，在西北分舵挂名的钦天监外廷人员就有四五百人之多。这四五百人大都散在西北各地，有的在衙门里帮差，有的则进驻别的宗门，还有的甚至远赴西域诸多小国，兼职朝廷大使。
可以说整个西北修行界的全部脉络，都汇集在这一间并不大的院子里。
回到西北分舵，虽然洪利群打算好好招待一番杜云，但他毕竟是典狱官，还是要先例行巡查一番再说。
不过杜云没有等太久，茶水才喝了小半盏，洪利群便重新出现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不像平时那般开朗，而是严肃了不少。
“有人丢了。”
不等杜云询问，洪利群便主动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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