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首战（1）摧毁铁场

    正事谈完，留张大人、唐大人用完膳后，恭送两位出了会馆，目送两人远去后，赵进问：“刘族长当真要回明朝？”刘义平幽幽的说道：“我刘家在明朝被定的可是战场逃兵之罪，按罪当斩啊。”

    听到刘义平这么说，赵进也就不再问了，但又开始询问军械的价格：“这张保磊坑我们了么？”

    刘义平摇摇头：“单从价格上来说，不算太黑，如果真是花钱弄来的装备，那他应该没黑我们多少银子，但你觉得他会自己掏钱买装备到朝鲜来么？居然让我们自己掏钱买装备去给他卖命，这大明的官员啊，贪到骨子里了，连这种钱都要赚！”

    “是我，不是我们！”赵进感觉自己又被坑了不少银子，有些气愤，接着说道：“这么看养一个火铳兵，单装备就得近五十两白银，在算算平时的吃、穿、住、行、训练、军饷，这兵真不是一般人能养的起的，你刘家堡是真正的大族啊！”

    “会长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了，刘家堡才几个兵，再说大部分也不是火铳兵。”刘义平岔开话题问：“这个金家，会长了解么？刚张保磊、唐季他们给的信息准确么？”见问起正事，而且又是他本就念叨的蔚州金家，赵进便带着刘义平进书房去密谈了。

    这次兵情司承诺的装备很准时，十一月十三日便送到了约定的位置，检查确认这批五十把火铳都是鲁密铳，而且张保磊也并未食言，奉送了两箱火药。

    十几日前，兵情司要求许家寨摧毁蔚州金家的铁场的命令及金家铁场的情报就送进了许家寨。由于许家寨已经通过虎威寨打探蔚州那边的情报有一段时间了，关于这个铁场的情报，刘天佑已掌握的甚至比兵情司给的还要详尽一点，也就清楚为什么兵情司不派自己的人去破坏这个铁场了，因为铁场东边三里地有一个官军兵营。

    金家的铁场在蔚州北部，离虎威寨所掌控的最近的一个出山口还有二十里地，铁场里有三个高炉，一百多的工人，工人全部住在铁场内，另外还有金家养的一队护卫，二十来人，装备有棉甲跟制式刀具，这些还不是最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铁场东边三里地的那个兵营，该兵营内驻有五百步兵，配有少量的马匹，为首之人正是金家的核心子弟金正兵。只要前去破坏的队伍被铁场内的护卫缠住一会，官军就能赶到，如果只派小股人马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而兵情司在该区域没有组织大队人马的能力。虽然知道风险比较大，刘天佑跟刘义海商量后还是决定执行，并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虎威寨一直与金正兵保持了连续，并又开始了以前那种无底线的合作，金正兵选定对象让虎威寨进行劫掠，然后他再派兵剿匪，最后弄些流民头颅上去报功，劫掠到的财物分成，这样他既能捞到钱财又能捞到军工。正因为合作的多，比较熟悉，而且许家寨一直摆出要巴结金家的姿态，金正兵的戒备心理逐步放下来。当刘天佑要求虎威寨提供相关情报时，姜虎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情报，金正兵的母亲崔氏十一月二十八日过五十大寿，金正兵是个孝子，会回去给他母亲祝寿，金正兵又是个贪杯之人，很大可能性当天就不会回军营了，第二天才会回去。

    刘天佑、刘义海最终确定的作战计划是：许家寨出兵二百七十人，一百五十名火铳兵，一百步兵，刘军带领斥候弃马加入队伍，李兆武带两门虎蹲炮随行，十一月二十九日卯时对铁场发动袭击，李兆武的虎蹲炮不参与攻击，在山口位置设伏，接应完成任务撤退的队伍，炮目前属于许家寨的大杀器，不到逼不得已，刘天佑舍不得暴露。计划半个时辰之内，彻底完成对铁场的突袭、破坏、劫掠；刘军在此过程中重点盯住兵营内官军的动向，金正兵不在，不清楚这些官军会不会派兵出营，如果出营，突袭队伍破坏完铁场后立刻撤退，把官军引入预设战场，打官军一个伏击，然后撤退进山，根据刘义海对朝鲜官军战力的评估，他们认为安排得当的话，打垮那五百官军是没问题的。

    这个作战计划确认好后，早在十一月八日便报给了刘义平，刘义平并未对如此快速就执行这个计划提出异议，只是将计划稍微修改后，比如一百五十名火铳手变成了一百名，虎蹲炮也删减掉了，拖到十一月二十日才报给了唐季，兵情司的人是要负责善后的。唐季得知许家寨真如此快的去执行摧毁铁场的任务并派出了大股人马，心里对刘义平的评价又加了几分，也叮嘱要注意安全，速战速决。

    作战计划制定好后，许家寨在刘义海的协调下快速运转起来做战备。准备用来炸高炉的炸药包；相当部分士兵有夜盲症，需执行相应的夜间行军的方案；火铳兵列队时新、老兵的搭配比列；让火铳兵亲自测试朝鲜火铳的射程、射速，弓箭手的常规射程、射速；提前安排斥候确认从许家寨到蔚州出山口的山里情况；虎威寨需提前准备好三匹马，在规定时间送到指定位置；在探明了铁场的基本布局后，在寨子里模拟搭建了一个铁场，用来演练攻防；李广成组织人手制造行军军粮；另派了一队人去虎威寨，如金正兵不回去给他母亲祝寿或当天就回来的话，这队人将主动制造事端将金正兵吸引过去；等等。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六日，许家寨内进行了此次作战动员，并没有以兵情司任务的名义，而是以报上次钱家、张家被劫掠的仇为目的，铁场的幕后老板就是上次劫掠两家的幕后之人。同时宣布此次作战作为新兵考核，不论是参与作战还是留守许家寨的都按此次的表现进行考核。如若战死，每人不论新兵、老兵，除了原家族内的抚恤，许家寨每人给抚恤金三十两白银，并要求每个士兵留下遗言！

    十一月二十七日一早，分发了装备，刘天佑、刘义海带队从山路秘密向蔚州方向进发，许师傅留守许家寨。十一月二十八上午，队伍在离出山口五里位置集结休息，刘军带人侦查，申时全军到出山口位置布置，酉时虎威寨派人过来告知金正兵今晚将不回兵营了，带去的五十护卫也不回，并带来了要求的三匹马。消息确认后刘天佑下令全军休息，丑时准时出发，卯时对铁场发起进攻，并再次强调，离开山口后所有的交流都必须用鲜语进行，不得说汉语。

    攻击队伍准时到达，攻击部队是由刘天佑带领的，刘义海带着另一半人马在撤退道路上选定的位置进行埋伏。

    此时天刚蒙蒙亮，铁场内一片寂静，两条看门狗被事先准备后的毒肉毒死后，刘铁军带着二十名身穿铁甲的步兵潜入铁场，先对铁场护卫进行清理，这些护卫相对刘铁军带的精锐步卒只能算是乌合之众，很快被清理了大半，但发出的声响逐渐把铁场里的人吵醒了，短兵相接开始了！刘天佑见突袭暴露，遂带着火铳队全部攻入铁场。

    铁场管事是位金家族人，他听到声响后起来，开始只以为有外人闹事，正准备出去看看，从窗户外看到一群身穿重甲的士兵在屠戮护卫，就赶紧敲响了铁场内的警钟，大批的铁场工人也都领着武器从工棚里冲了出来，被火铳队打了两轮后，便找掩体趴下躲起来了，但投降的不多。刘天佑让火铳队威逼住这些人后，就派人去埋炸药包。那位金管事见这伙人竟然想炸了高炉，只能大喊道：“手下留情！不知金家哪里得罪了诸位好汉，铁场内的金银诸位取走，但还请留下高炉，金家感激不尽！”

    刘天佑见状说到：“我们只求财，想我们不炸高炉，你们所有人都出来投降，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金管事继续喊道：“我金家是蔚州的大家族，边上的兵营便是我们家的，诸位不如取些金银便边走吧，我们保证不追击、不报复！”

    见他们想拖延时间，刘天佑便不再搭理，让火铳队在外面压制，刘铁军带着铁甲步兵向前清理，一开始比较顺利，突然一伙七八个商人、伙计打扮的人向外突击，许家寨的步兵正散开清理各处躲着的铁场工人，被冲了个措手不及，但刘铁军赶紧带人围了上来，没让他们冲出来，其中有两个比较生猛、武力值很高，身上只有皮甲但却砍翻了两个铁甲步兵。金管事趁机带着工人也朝外冲，大喊：“金家兵营的人马上就到，不用怕，都给我冲！砍死一个土匪赏银五两！”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们跟火铳队之间有30多步的距离，没冲到火铳队跟前，就被打死了大半，剩下的全部趴下投降了。那边爆起的一伙人在领头的人被刘天佑身边的弓手射中一箭后，逐渐支撑不住，被砍死几个后，剩下俩被打倒俘虏了，这几个弓手是刘义海让刘天佑带过来的，弓手在短距离、精准度的方面是大大优于火铳的。

    这时刘军派探子来报，蔚山兵营的兵已经在集合了，马上就会赶来。刘天佑让刘海波带着人赶紧收缴财物、埋炸药包！他自己带着几个人挑工人，许家寨现在有打铁的，却没有炼铁的，他想找几个有经验的，尝试铸炮了。刘铁军过来告诉刚那伙人脑袋上有鞭子，是女真人，天佑一听赶紧过去看，果然是，其中三个人是那种很明显的鼠尾辩，辫子以外的头皮都剃的发亮，另外几个感觉剃的时间还不太长，此时那个首领已经被剁掉几个手指，牙齿也被敲掉好些，但仍很凶悍，什么都不说。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继续审问了，便让刘铁军打断了他两条腿，嘴巴塞住，捆起来丢驴车上，准备掳走，其余的全部割下头颅带走。

    很快，刘海波押着金管事收缴了铁场的财物，埋好炸药，正好铁场内有一些马车、驴车，也就搬了些铁器准备带走，刘天佑那边也筛选了几个工人准备带走，不曾想一个工人竟然询问能不能把他家人也带走？问得刘天佑一愣，随即同意了，让人去工棚找了这几个人的家属一起带着了。

    当刘天佑带人撤出铁场时已经远远的看到一大群朝鲜官军朝这边奔跑过来，随即按原计划开始撤退，没走多远，几声巨响，铁场内三座高炉都被炸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