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岳托大军迫近

    二月初六午时未过，突袭正白旗军营的舰队就回到了花岛大营，参与突袭的军队开始下船，全歼正白旗两个多牛录的消息很快传开，万胜、万胜的呼声在大营内响起。得到消息的刘天佑亲自到临时码头迎接，不过由于后金骑兵已经迫近大营了，他也没有长时间停留在码头，便带着主要指挥人员回大帐商讨军情了。

    大帐内刘海波将统计好的战损、杀敌、缴获等数据做了汇报。

    火铳一营：阵亡十三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二十二人；

    隶属于火铳一营的青岛镇步兵：阵亡十九人、重伤是十一人、轻伤二十一人；

    铁甲步兵营：阵亡三十六人、重伤十九人、轻伤四十一人；

    海盗营：阵亡三十二人、重伤二十二人，轻伤四十三人；

    炮营参与岸上突袭的炮兵有一个重伤、一个轻伤。

    杀敌七百七十六人，其中女真兵六百一十三人、朝鲜叛军一百六十三人，都有首级，俘虏女真兵五十一人、朝鲜叛军一百三十九人，在最后撤退时大概击杀、击伤来援女真骑兵五十余，但无首级，俘虏了正白旗营地最高将领甲喇额真布臻康。

    缴获战马一百六十二匹，杀掉、烧死大约四百多匹；各式后金军甲胄四百余套，刀、斧、狼牙棒等各式武器五百余件；白银一万六千余两、各种金银首饰一筐；各种耕种牲口八十余头、粮食四百余包；营救百姓三百一十二人，其中明朝难民二百六十九人，全部是青壮年男女。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运走的各类物资都放火烧掉了。

    邓晓峰汇报了水师的战损、杀敌情况，简要明朗的讲述了安州守军出城后水师炮击安州城墙及与守军作战的情况，水师无阵亡，三名水手轻伤，获得女真兵首级十三枚、汉军和朝鲜叛军首级四十七枚，摧毁大炮十五门，击伤的后金军也有一些，但都逃回城了，还有部分首级没能割到。

    刘天佑详细询问了火药、炮弹的消耗情况，并要求军中文书一一记录清楚，各作战信息核对清楚后，刘天佑先是恭喜了各位参战将领，表示将为他们请功，详细的军功在一一核对后下发，并作了后续安排。阵亡将士的遗体在营内举行一个火化仪式，仪式上公布抚恤信息、奖赏信息；重伤人员经军医医治后能移动的全部送回釜山修养，轻伤的预计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的留在营内修养，其余全部送回釜山修养；营救出来的百姓中朝鲜百姓还是全部送去江华岛，明朝难民确认身份后送去釜山；那些朝鲜叛军俘虏审一遍，不能进赎罪营的也全部送去江华岛；女真兵俘虏，尤其是那个甲喇额真布臻康全部审问一遍，争取挖出留在后方的后金军的军力部署信息。

    这些交代后刘天佑还要求邓晓峰、刘海波把这次战斗的详细经过形成书面材料交上来，这两人一下子苦了脸，刘海波想说什么被刘天佑直接打断了，说道：“把成功和失败的作战案例形成书面材料是硬性要求，这些将作为以后军队体系内的培训资料，这是硬性规定，必须执行。在我们的军队体系内所有的将领都要识字，不需要吟诗作对的水平，但都必须有独立阅读、书写战报的能力。”

    其实关于将官识字的问题，刘天佑强调过很多遍了，对此刘海波、邓晓峰也不敢有异议。这个事情说完，刘天佑扭头对刘义海、赵本荣道：“虽然朝鲜朝廷现在制定的军功奖赏措施有些不合理，但我们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这次剿灭两个多牛录的正白旗女真兵应该是后金入侵朝鲜到目前所有朝鲜官军取得的最大胜利了吧？写一份军报送去江华岛，斩获的数据就按实际的写，但我们的战损数据加倍，找朝鲜王要抚恤、要赏银、要粮草、要支援，再申请招募三千新兵。”想了一下接着道：“并询问明朝援军什么时候到，毛文龙部何时上岸对后金军作战，表示如后金军集中军队来攻打我们的话，我们恐将不敌，只能撤退。”

    这时刘天佑他们还不知道朝鲜仁祖已经下了给他们奖赏加倍的命令，赏银、支援的粮草、装备已经在船上了。刘义海听了刘天佑的话后，说道：“是得找仁祖要军需了，还得逼逼他，我们现在带着这些女真首级退兵，想来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们找仁祖询问毛文龙部事宜，有用么？“刘义海还是有些耿直。

    刘天佑道：“当然没用，我们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放大他们的分歧，毛文龙有一个判断我是认可的，后金军目前不具备灭国大战的能力，他们目标应该是疯狂的劫掠和逼迫朝鲜站队，不再跟随明朝对后金实施经济封锁，只要朝鲜能坚持抵抗，不主动投降，我想后金撤兵的迟早的，撤兵之后这位仁祖要求我们驻军北边应该是大概率事件，不管我们最终答不答应驻军的要求，都要提早做准备。”

    “您也再以我们的身份给毛文龙去一封信，继续劝说毛文龙派兵上岸，写完了让毛永诗派人送回去，毛文龙很奸猾，上次他虽然不同意派主力上岸，但却继续让毛永诗替我们收集情报，这就挺有意思了，我们还是要维护好这层关系，朝鲜朝廷归朝廷的态度，我们不管。“刘天佑补充道。

    刘义海感觉自己明白刘天佑的意思了，点头说好。刘天佑先让刘海波他们回营休息，下午申时初继续开作战会议，临走前对邓晓峰说，先把舰队上的炮营的炮都搬下来，大战在即了。见邓晓峰有些不舍，刘天佑说道：“不用舍不得，舰队上的炮我们一定会配齐的，这段时间只能轮着用了。“

    邓晓峰嘿嘿一笑道：“二公子，真舍不得这些炮啊，今天在安州城外，这些炮一亮相就把安州守军打懵了，感觉以后打仗都不敢离开炮了，老邓就等您好消息啦。“说完行了军礼就准备离开。

    刘天佑听了这句眉头一皱，喊住了他道：“邓将军，你要记住装备是很重要，但战争的决定性因素是人，不是装备！现在水师里是不是也有很多人有这种想法？以后要是在南洋遇到装备比我们好的欧罗巴舰队，我们是不是打都不敢打就要投降？”

    邓晓峰见刘天佑突然发火，心里大惊，立刻立正站好对刘天佑道：“卑职不敢！是连打胜战，我有些过于高兴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敌人，只要侵犯二公子的利益，卑职就算战死也决不后退！”

    刘天佑见邓晓峰一下子很紧张，便放松语气道：“不用紧张，也不是训你，是提醒你，你也要提醒水师的将士，战争的核心是人，要是人心散了，再好的装备也没用，懂么。还有不是侵犯我个人的利益，是但凡有人侵犯整个华夏文明的利益，我们都要死战到底！”说完就挥挥手让邓晓峰回舰队。

    刚大帐内的众人都还没走，突见刘天佑发火，都有些紧张，甚至包括了刘义海，刘天佑的这番话其实大部分人都理解的似是而非，不过都记心里了，见刘天佑挥手，刘海波等人也都行了军礼离开了。

    在大营外的后金军前锋的是一个蒙古千人队，由千夫长赛罕率领，他围绕着大营实际勘察了地形，试探性的攻击了一次，留下了几十骑的尸体后撤退了，千人队在古邑扎寨，他自己去定州面见岳托汇报勘察情况了。

    早上岳托在正白旗军营“受辱”后本想屠两个村子泄愤的，不曾想周边的村子都已经被霍霍完了，村民要么逃了，要么被杀了，要么已经变成了后金军的“财产”，没能泄愤，他更是郁闷，留下俩牛录清理女真兵的尸体，便率军去定州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灭掉这支釜山刘家军。

    当刘天佑欢迎刘海波、邓晓峰获胜归来时，岳托已经到达定州，也开始召开作战会议，岳托手下的两个甲喇额真熬哈德跟福康，蒙古骑兵首领阿木尔台吉和几个千夫长，郭山郡城守军将领苏图及定州乌古泰参会。

    岳托本想让乌古泰先说说敌情的，结果这位一问三不知，被岳托狠狠的抽了几鞭子，要不是考虑到他是镶蓝旗的估计还会打的更狠。其实怨不得乌古泰，苏木带出去的主力被围歼后，他就直接封闭了城门，准备固守待援，知道一些敌情的都被歼灭了，他也没办法。

    岳托看向郭山郡城守军苏图，苏图赶忙道：“我这个方向出现的斥候是毛文龙部的骑兵，总数量一百余，釜山刘家军也有一股骑兵，但规模不大。”

    “毛文龙的骑兵？他总共派了多少军队上岸？”岳托皱了皱眉头问道。

    苏图答道：“目前侦查到的只有毛文龙的斥候，并未发现他的大军上岸，二月初四夜沿海一个驻有两百朝鲜叛军的侦查据点被偷袭了，据跑出来的人所说偷袭他们的是釜山的朝鲜官军，有好几百。定州守军在古邑大败后我们派出斥候向那个方向查探，只探明了对方营地的位置，其余信息尚不明确。”

    “不要用朝鲜叛军这个词，投靠我们后金了就是我们的鲜族军了，这个区域内的重要据点不得安排鲜族军单独驻守，需要派一支女真兵管理。”岳托说道，然后看向最后进来的蒙军千夫长赛罕。

    赛罕对岳托行了个蒙军礼道：“贝勒爷，末将率兵抵近侦察了敌方大营，这个答应有四、五千人的规模，临海而建，西南方向临海，营寨防御严密，看起来火器不少。”

    “临海？我听说这个海水是有潮汐的，他们的大营离海边有多远？”岳托行军打仗经验丰富，立刻开始询问。

    “敌军大营南边是有些坡度的滩涂，侦查时到海边有个一里多的距离吧，东边在一个坡上，坡下就是海，那边有个船装卸货物的地方，我们进攻的话，只能从西北面，但西北面防御严密，大营北面外挖了不少深沟，东面也有，但没北面多，侦查后从东面试探攻击了一下，他们防守严密，没有弓箭，几乎全是火器，火铳、火炮，我部损失了二十余骑就退回来了。”赛罕回道。

    “他们这个营地到选了个好位置。”岳托说道，不过又问道：“营地的取水点在哪里？海水是不能喝的。”

    “他们营寨西北两里多的位置有一条小河，应该是那里。”赛罕说道。

    岳托沉吟了一会，没有再问大营的事情，而是讲述了他知道的釜山刘家军的一些情报，并通报了安州那边正白旗营地被刘家军突袭的情况，最后补充道：“我怀疑这个釜山刘家军是明朝特地安插在朝鲜境内的精锐，所以必须想办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