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营外鏖战、岳托用出火牛阵

    二月初八中午，第一批从江华岛运来的赏银、物资送达大营，刘义海看到仁祖直接加倍发放的首级赏银及军需物资后，也算缓解了这两天糟糕的心情，也爽快的让李文轩把两第一次大战获得的女真兵首级及几个俘虏送上了船。

    这两天后金、蒙古骑兵不间断的袭扰大营，白天五百一股、五百一股的蒙古骑兵时不时的在营寨外五百步左右距离的位置奔跑，并以连续的小股骑兵向营寨迫近，持续的给大营制造压力，被袭扰的烦躁后，只能开炮驱逐，但收效一般，炮击对这种高速移动的小股骑兵没什么杀伤力；夜间换了女真兵前来袭营，规模不大但几乎每个时辰都会有小规模的袭击，造成营中将士高度紧张、非常疲惫。

    刘义海这两天承担了防守重任，也搞得非常疲惫，从二月初六蒙古骑兵先锋部队到达后就没睡过觉，今早才被刘天佑强迫去休息了，不过没睡俩时辰就起来了。

    刘天佑接手营内防御后安排各营轮岗执勤、轮流休息，强制性休息，并派出刘海波率领火铳一营、火铳四营、长枪兵一营、炮营一部组成一个方阵出营，在大营前四百步的位置列阵，赵志刚率领骑兵营一部在营外接应。

    刘海波在大营门口列成方阵后，将小股骑兵不断驱离，快到达离营三百五十步左右位置时，替换赛罕做为前锋的千夫长乌德巴没忍住，在火铳方阵缓缓向前移动的时，集结了五百余骑对方阵发起了一轮强攻，蒙古骑兵真正强攻时暴露出他们的虚弱，他们的骑弓射程大部分只有五、六十步，而且杀伤力有限，骑兵的批甲率也不高，不到五层的骑兵甲胄齐全，有些甚至只有皮甲，而且战斗意志比女真兵差不少。这一轮强攻刘海波守的毫不费力，甚至炮只有一半开火，冲锋骑兵都被阻击在五十步以外，零星的冲到三十步位置的也被击杀，短时间内折损了一百二十余骑后，这股骑兵就自动后撤了。

    刘海波比较凶残的直接继续进军到蒙骑兵大部折损的位置，让长枪兵前去割首级，抓轻伤兵俘虏，这个行为自然彻底激怒了乌德巴，他再次组织他的千人队进攻，但让他崩溃的是，常规骑兵打步兵的方法对火铳方阵不适用，骑弓的射程远不如对方的火铳，强攻又因为火铳方阵中的火铳密度、火炮密度很高，完全冲不上去，不多时便又丢下两百余骑兵尸体，连输两阵后他这支千人队的士气已经极其低落，好在后方不远的阿木尔台吉看到刘家军出营后率大军赶来，才稳住了颓势。

    阿木尔见乌德巴一会功夫就折损了三百余骑兵，气的大骂并抽了乌德巴几鞭子，不过很快他就想抽自己鞭子了。

    阿木尔教训完乌德巴后，开始观察对方火铳方阵，发现也就一千人左右的规模，而且处于缓缓移动后撤的状态，方阵离对方大营有近四百步的距离，方阵后方两百余步的地方有对方不到两百的骑兵。他暗自评估了一下，觉得这仗可以打，此处他有两千五百余铁骑，数倍于敌，而且敌军方阵还在移动中，正是好冲击的时候，此时他已经忘记了岳托跟他交代的不要轻易进入地方大营六百步内的话。

    随着阿木尔一声令下，两千蒙古铁骑便对刘海波的方阵发起攻击，此时方阵离大营还有三百七十步左右，蒙古铁骑从七百步左右的位置开始冲锋。大营内的五斤炮自刘海波率兵出营后就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这个方向本来只有有十二门，为了配合作战把另一侧的也拉了一半过来，二十门五斤炮已经待命，骑兵大队最前面一排到达五百步时，十二门炮率先打响，由于地面早就被踩踏的无比结实，有九枚铁弹形成了跳弹，在密集冲锋的骑兵中犁出一道道血路，另外八门在炮兵指挥稍微观察第一轮炮击落点后也开炮了，有五枚铁弹形成了跳弹，收获满满。骑兵大队进入三百步后，方阵内的佛朗机、虎蹲炮、天雷炮开始陆续开炮，进入百步距离后，三排火铳手在发令兵的信号下有序射击。

    阿木尔在后方看得喉咙有些发干，对方的火力太猛了，眼见前面骑兵迟迟冲不进方阵，零星几骑冲到近前又被长枪手捅死了，第二轮五斤炮打响后，阿木尔承受受不了伤亡了，直接下令退兵，这是他犯下的又一个错误，只要他坚持继续攻击，肯定就会给方阵造成大的杀伤了，可惜决战时刻他怂了、下令收兵了。

    这波骑兵强攻来的猛、去的快，才半盏茶的时间，对方就退却了，而刘海波这次也没敢上前收割首级，继续缓缓后撤了，刚才其实比较凶险，他真没想到蒙古骑兵会不等女真骑兵到来就直接发动强攻，而且一上来就是全军出击式的猛攻，如果对方死攻不退的话，他的方阵肯定要承受较大的伤亡了，因为已经有不少骑兵突进到四十步以内，前排的火铳手已经出现折损了。

    刘海波率方阵退到离大营两百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来休整，阵亡了火铳四营的一名火铳手，这名很倒霉被箭矢直接射中眼眶而亡，轻伤五名，整体损失不大，带回来八十几个首级、十几个轻伤俘虏。后面的赵志刚带着一队骑兵到中间的战场上收拢仍能站立的战马，但出于谨慎也没下马收割首级。

    那边阿木尔收兵后向后退却，停留在两里左右的位置，稍微清点下损失，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损失了五百余骑，阿木尔脑子嗡嗡的，火铳兵、跟炮兵结合起来的方阵杀伤力太强了，完全超出他的预期。他只是个中等规模族群的台吉，作战经验也不丰富，部落内满打满算也就四千余骑兵，这次带了三千五百骑出来，而且是兴致满满的跟着女真兵到朝鲜来劫掠的，这些天劫掠倒也劫掠了不少，但上午短时间内就损失了近一个千人队，直接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岳托率兵姗姗来迟，其实是够快了，为了给刘家大营制造压力，他也把大营安扎到古邑北边了，得到对方派兵出营的消息后就整军过来了，可也晚了一步，他赶到时阿木尔刚把队伍撤下来，岳托看到中间战场里那些尸体跟仍在哀嚎的伤兵，一下子心中火起，倒不是爱惜蒙古兵，而是他交代了多次，没有他的允许不要轻易拿那骑兵去强攻，现在只进行疲军之计，等耗上几天，把刘家大军拖疲惫，等他调集一些炮灰过来后就能强攻了，现在蒙古骑兵白白损失掉，会影响他的作战计划的。

    不过岳托终究还是压下了火气，去安慰阿木尔了，不管怎么说这位现在还有两千余骑兵，还用得上。岳托承诺替他报仇，攻下营寨后，让他先取战利品，并安排女真兵分散着去战场内带回蒙古伤兵，阿木尔才慢慢缓过神来。

    下午岳托继续安排了袭扰战术，避开了西侧火铳方阵，开始填北侧的壕沟，刘天佑并不愿意在外围壕沟拿士兵的性命去消耗，只安排了几门炮进行针对性的炮击。

    下午还传来了毛文龙同意出兵的消息，不过信中毛文龙表示需要几天准备，准备完成后将派大军上岸与刘家军对配合作战，但会自主选择登陆位置，不会跟他们合兵一处，刘天佑看了信件稍微想了一下便理解了毛文龙的小心思，不免吐槽这位真是奸猾过头了，或许在他眼里就没有真正的友军利益这个概念。

    当天晚上，后金军的还是继续执行了袭扰计划，对于这种夜间袭扰，刘天佑延续了刘义海的防御策略，只是在营寨外三十步到五十步位置增加了两处彻夜不息的火堆，并在两处壕沟位置设置了易燃陷阱，同时跟轮休的将士强化了紧急集合信号的作用，只要这个信号不响起，其余不管出现什么动静，该休息的休息，无需参与守夜。

    二月初九早上水师急报，昨天夜里水师的探子在安州以东延豊驿前面发现有一千左右的朝鲜叛军由南向北行军。由于岸上大营外面被后金骑兵封锁，无法排出斥候，刘天佑只能挖掘水师的侦查潜力，要求从水师派斥候上岸，查探后金军情报，虽然这会增加水师的伤亡，但邓晓峰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天佑心想这可能就是岳托找过来的“炮灰了”，思索了一会，刘天佑让水师派人查探安州城驻军的情况，看能否摸清这股朝鲜叛军的来历。

    二月初九营外，岳托继续安排蒙古骑兵袭扰仍然持续，刘天佑沿用了昨天的办法，派出薛志军、姜虎的火铳二营、五营跟长枪兵一营及炮营一部继续组成一个方阵，至营外三百五十步位置与蒙古骑兵对峙，将执行骚扰的骑兵向外推，方阵位置较昨天有调整，在西北中间位置驻守，同时派出赎罪营鲜族兵清理之前被填平的壕沟。

    刘天佑在大营内观察营外方阵跟蒙古骑兵对峙的情况，他倒是希望凭借这种方法继续消耗一点对方的实力，观察的过程中觉得蒙古骑兵有点奇怪，说不出哪儿奇怪，就是感觉不一样，他问边上的赵本荣，赵本荣想了会憋出一个词，精神点，今天的蒙古骑兵感觉比昨天要精神点。刘天佑越想越奇怪，蒙古兵经历了昨天的大败，今天能调整回正常的状态就不错了，怎么能更精神了呢？

    刘天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方阵被调动的又向西移动了一段，但薛志军也严格执行了刘天佑的军令，对方骑兵主力在后方压阵的时候，绝不离营超过四百步，并严格控制跟骑兵间的距离，所以此时方阵离营大约三百五十步左右，与前面千余骑兵保持了三百多步的距离。

    当双方对峙状态比较稳定了，后方的千余蒙古骑兵突然缓缓压上了，薛志军见状也指挥方阵缓缓后退，后退了二十余步后见对方骑兵汇集后没什么动静，也就停下来了，可就是这个停顿马上就让薛志军后悔莫及。

    对面蒙古骑兵突然从中间散开，露出藏在后面的五十余头前半身披着护甲的牛，薛志军见到这些牛后顿时感到不对，向后方大营发出了危急的信号，由于视线遮挡刘天佑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那些批甲的牛，不过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薛志军发出的信号，立刻下令启动应急措施。

    传说中的火牛阵竟然被岳托用出来了，在正白旗营地放断后的火铳队离去时，他就在想如何用最低代价的办法破火铳阵，开始除了老套路造盾车外他并没有想到什么新鲜办法，直到他在定州城看到劫掠的那些牲口，他想到了用牛冲击，发狂的牛冲起来的力道可比马大多了，而且生命力更顽强！昨天刘家突然派火铳方阵出营，他没来得及组织火牛阵，当晚他就开始准备了，甚至祈祷今天刘家军继续派火铳方阵出营来消耗他的骑兵，果然，刘天佑按昨天的方式又派了一个千人级别的火铳方阵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