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若是野益流就此大发雷霆,虽然我挨一顿骂也是无可厚非,但或许接下来,我只会继续用禁不住推敲的胡言乱语继续东拉西扯;然而,野益流如今的态度却在我意料之外,也让我无法狠下心继续搪塞她了。

    “……我说,我会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

    轻轻叹了口气后,我将自己两次陷入幻觉的始末,以及对来野说过的那些推测,都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当听到我说出与卡瓦尔康蒂相关的部分时,她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看来,等卡瓦尔康蒂跟着佑介回来之后,我们该当面和她谈谈了。”

    “呃……先别那么着急。”看到她似乎有些生气起来,我连忙打起圆场,“就算她真的非常可疑,但面对我们的质问,她如果只是一味否认,我们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话,就未必了。”野益流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我确实很想看看,面对你的推测所能够解释的那些事实,她究竟要怎样去推脱否认。”

    “‘那些事实’?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指的是我两次中招她都在场,那她也完全可以说‘一切只是巧合’。”

    “我可不觉得,当我们忙于应战敌人之时,陪同卡瓦尔康蒂的你又正好中了幻觉是巧合。”

    “……那可不好说啊?至少目前看来,我不知道这么做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她可以趁机跑去其他地方。”说到这里,野益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失踪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那位卡瓦尔康蒂小姐;佑介费了一番工夫,才在距这里几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了她。”

    “……几公里外?怎么会有这种事?”

    “还不清楚。根据佑介的说法,他发现卡瓦尔康蒂的时候,对方正在以接近每小时三十千米的速度低空飞行;至于这么急着是想去什么地方,就只能等她回来问她本人了。”

    “魔法还真厉害,这招我都有点想学了。”想到自己刚刚被幻觉中敌人追杀的场面,我不禁也希望自己会飞,“不过,关于她想去的地方,我有个不太靠得住的想法。”

    “没关系,你可以说说看。”

    “首先,来野应该有把他发现卡瓦尔康蒂时的位置信息发给你吧?有的话,可以转发到我手机上吗?”

    听到我的这一要求,以实际行动代替回应的野益流,拿出自己那已经被熏黑的白色智能机操作了起来;而在确认我有收到定位信息后,不等我的招呼,她便主动凑到我身旁,探头看起了我的手机屏幕。

    虽然由于靠得太近,野益流的长发无可避免地会拂过我的脖子与脸颊,令我感到些许痒意,但大丈夫有泪都不轻弹,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我决定不声张地将这点瘙痒忍下。

    在将来野上传的位置信息标注在手机的地图app后,我又在其附近标注了我与野益流此刻所在的方位,以及杰基尔公园的地址——作为结果,三个地点在地图上,连成了一条几近完美的直线。

    “……你的意思是,卡瓦尔康蒂想去的地方,是杰基尔公园?”

    “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这样。”

    面对野益流一脸惊讶的模样,我只能点点头:毕竟,不必说她了,即使是作为操作者的我自己,都对这灵机一动般的猜测能够被证实而感到十分震惊。

    “这么说,卡瓦尔康蒂昨天坚决要去公园,还想要支走我们两个,多半与这次是相同的原因了?”

    “是啊,甚至从最开始,一经脱离了社长的视野,卡瓦尔康蒂就冒着被刺杀的风险,马上选择移居至此;她多半是有什么不能被外人得知的事情,一定要在那座公园里才能完成,而这件事情,又或许和之前袭击者们要求她交出的某样东西有关。”

    “他们要她交出东西?那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在你和来野赶过来救场之前,那个红色会放火的家伙截住了我们,要卡瓦尔康蒂交出某样东西,不过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也不肯告诉我。”讲到这里,被充当人质的不快记忆便向我席卷而来,“后来,敌人拿要烧死我威胁她,结果那小鬼不但不肯交,而且还对我说风凉话……”

    “是吗,居然有这种事情?”听到这里,野益流冷冷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红色敌人,“看来,接下来要进行的谈话还有很多。”

    “……拜托了,你还是冷静一下吧。”察觉到气氛变得不对起来,我只有预防性地劝说一下野益流了,“袭击者就算了,对卡瓦尔康蒂,我觉得不要使用暴力比较好,毕竟对方是比我小很多的未成年人,被你来上一拳的话,场面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计量呀。”

    “不必担心,这点分寸我也是有的。在这次的行动里,我的身份是卡瓦尔康蒂的保护人,所以不会对她动手;只不过,等佑介带她回来之后,我可以用相对强硬的态度质问她。”

    “关于这点,我觉得接下来,你也没必要对卡瓦尔康蒂太……呃,言辞激烈?毕竟就算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在社长回来之前,只要对方不配合,我们也难以进一步做些什么,还是不要吵到撕破脸比较好。”

    “关于这点,我恐怕无法向你作出保证。”看来,野益流仍有余怒未消,“所以到时,就由你去和她交涉吧,我就不多参与了。”

    “……行吧,也好,这样也好。”

    虽然想到一会要面对烦人的小女孩,我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但相比之下,果然和卡瓦尔康蒂彻底闹翻,才是更应当避免的事态——况且,到了要和对方交涉的时候,来野说不定也会在一旁声援我。

    总之,关于如何对付卡瓦尔康蒂的话题就到此为止,由于卡瓦尔康蒂和来野两人还未回来,我便暂时将注意力转移,前去查看起两名被制服的敌人状况如何。

    从两人身上装备的残破程度看来,在结束战斗后,野益流又撕毁了他们身上的外骨骼装甲等设备,大概是为了防止对方身上藏有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吧;而在形似防毒面具的头盔被扯掉后,两人的真面目也展露在了我的面前:那位追了我和卡瓦尔康蒂一路,穿黑衣的家伙,是个看上去快要四十岁的大叔,长相只能说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而当确认了另一位放火能力者的长相后,我却小小地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身厚重红色装备的主人,竟是一名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青年女性;五官的线条与扎成单马尾的一头红发,揭露出她并非本国人的事实;而即使是处于失去意识状态的当下,她那端正的五官,也仍然具备着吸引他人目光的能力。

    “没想到,敌人里居然还有女性存在啊。”我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很意外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听到我的话,野益流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的装备能够为使用者提供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再加上持有那种高破坏力的‘赋礼’,是男是女已不会影响她的战斗力了。”

    “我知道。我毕竟也是见过你和社长的人,不会产生类似于‘怎么能让女孩子去战斗’那种早年轻小说或者gal主人公才会有的念头;不过因为她和她的同伙都有在用变声器,声音非常低沉,再加上一身装备非常厚重,所以我才下意识就把他们都当男性。”

    “原来如此。”野益流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虽然我觉得她缺乏作为受赋者的战斗经验,不过关键时刻做决定还算果断,或许是相当有成长空间的类型。”

    “战斗技术之类的事情,我就完全不清楚了。我只希望,接下来她能多说点有用的情报。”

    “审讯方面不必担心,我会尽力而为。”

    “这种事情,不那么努力也可以啦……”

    在担心对方太有干劲而这样说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汽车驶来的声音;回头看去,三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下,除了其中一辆后排坐了卡瓦尔康蒂与来野,其他座位上乘员们的的穿着,与之前被机枪射杀的那些倒霉蛋们完全一致,看来他们都是卡瓦尔康蒂家的保镖。

    “你们两个快上车吧,我们回去了。”卡瓦尔康蒂大小姐摇下车窗如此说道,她的语气如今仍然显得盛气凌人,“这次事情闹得动静太大,对一般居民的记忆消除短时间内还完成不了;虽然我已经让人把周边封锁了,但是留在这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用眼神暗示野益流暂且忍耐,我和她钻入了另一辆轿车:这辆车上原本只有司机一人,为了方便野益流看管两个“战俘”,我选择了副驾驶的位置,让她独自和两名敌人在后排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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