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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相见,你若谪仙,我为花子

    有了上次顺来的十多两银子,木萧萧已经好多天没有再开工了,全全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她本就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挣得不多花的也不多,虽说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来供她挥霍,乞讨数十载,也从来不曾存过钱财,可她从不担心能否吃饱饭这个问题,因为她坚定地认为凭借自己这十几年的功夫,轻轻松松就可以解决吃食问题。

    “好无聊啊!”

    破屋里,木萧萧平躺在干草堆上,头枕着手,一条腿懒洋洋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发干的毛草,思量片刻,她“咕噜”一下便蹭起了身,将嘴里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干草吐到一边,嘴里喃喃道:“还是出门觅食吧......”

    如此,她便踏着轻盈欢快的步伐来到集上一家酒楼,故意抬高姿态对着酒家喊到:“小二,给我上一桌你们这儿最好的菜,再加一壶好酒。”

    店小二看到木萧萧浑身上下破烂的衣衫和她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微微怔了怔,随即笑呵呵地招呼她坐下,“客官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他抹布熟稔地往肩上一扛,然后往后厨跑去。

    “看来,这个店小二还是很会做人的嘛!”木萧萧暗暗感叹一番,不禁在心里为店小二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丰盛的饭菜和一壶美酒,木萧萧也破天荒地掏出银子提前把账给结了,今天的她心情格外好。

    以往的木萧萧可从不是付钱快如风的主,她能活到今天这“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年纪,可不是靠挥霍钱财来的,而是靠着别人大义的施舍和自己那些“阴暗”的小手段偷得的。

    “这菜烧的真是不错!“

    “好吃!”

    木萧萧觉着好的东西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虽然她的夸奖好像一文不值,无数普通易懂的赞美之词从她嘴里冒出来,惹得旁桌的客人常常递过来一个个凶恶的眼神,她也毫不示弱,将不友善的凶恶眼神恶狠狠地瞪还回去,很是不服气地低声道:“看什么看,有本事来打我啊!”旁桌之人见她如此无赖,也只是边叹气边摇头,或端起一杯酒送到嘴里,或夹起一块肉放到口中咀嚼,心里对这个衣衫褴褛的黄毛丫头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她和他们出现在同一座酒楼里,都是侮辱了自己,伤了自己的风雅。

    木萧萧轻抿了一口酒,手“啪”一下拍在桌上,“好喝!”

    当周围所有人都向她投来怨毒的目光时,她才后知后觉这句“好喝”呵得有多么用力,木萧萧立马就怂了,吓得赶紧双手合十,报之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木萧萧忧心如焚的等着他们之中的某人或是某些人对她发飙狂喷,但他们都没有,而是齐齐向大门望去,一个个皆是一副痴汉模样,“望情水巴巴流了三尺”。

    顺着他们的目光,木萧萧看到了一个一身青白衣裳、身材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绝美的容颜让木萧萧根本没法移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眨动着,高挺的鼻梁落在俊美的脸庞上,俊魅孤傲得摄人心魄。微微束起的长发垂到腰间,只需轻轻动手一拉,那碧落色的发带就会散落,留下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

    木萧萧双手支撑着下巴,沉迷在那人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眼巴巴望着他去了楼上客房。待那人走进屋子,关上房门过后,木萧萧便招来店小二。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间客房,就住刚刚那人的隔壁。”木萧萧低声说道,实在没了之前那样的嚣张气焰。

    小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木萧萧,但他很快为便为木萧萧安排好了房间,木萧萧也很愉快的付了房钱,并叮嘱小二有事没事都别打扰自己,毕竟今夜是准备要干一件大事的人,不能有其他不必要的因素影响自己。

    小二更加确信自己心中所想,总觉得这个乞丐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疑惑更加好奇,这次还增加了一份防备。看得木萧萧心里连发几问:“他难不成以为我要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是以为我要闯出破坏他们客栈财产的祸?”

    “你看什么?我只是想要花钱住一晚你们这高级的房间不行啊!”

    小二无动于衷。

    木萧萧肩一耸,双手一摊,眼皮一翻,自损地问到:“你看我这样子能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小二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点头赞同,迈着“量你也不敢”的步子离开。

    对于店小二这种满脸写着不屑的态度,木萧萧只能选择瘪瘪嘴,朝着他离开的背影翻个同样不屑的白眼,方才在心里默默为他竖起的大拇指此刻又被木萧萧默默地放平了。

    夜黑云压城,风声呼啦呼啦地响着,天空悠悠飘起了无瑕的雪花,整座楼的人都熄灯睡觉了,裹紧被子取着暖,包括那青白衣裳的美男子。

    木萧萧借着白雪映射出来的微弱的光,蹑手蹑脚来到一间屋子外头,她四下观察一番,确定没人,才轻轻捅破窗户纸,往那房间里吹了几口提前准备好的迷香,片刻之后,才猫手猫脚溜进那人房间,尽管木萧萧认为他已经昏睡死了,可还是担心不小心弄出声响吵醒他,她轻手轻脚踱到衣杆旁,取下了白天相中的男子的腰间佩玉,正准备离开之际,一个不好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般噌蹭就涌上了木萧萧心头,明知道好奇会害死猫,但木萧萧脑子一热,毫无悬念的失去了理智,无脑的朝那人走去。

    ……

    为了满足所谓的好奇心,木萧萧做过给自己添堵的事情可不止一件两件了。

    木萧萧十岁时,也就是因为好奇犯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至今回想起来,依旧令她羞愧难当。

    那天,木萧萧同往常一样,坐在街角旮旯将自己的穷困潦倒拿出来晒太阳,供人们指指点点的同时又菩萨心肠地往她脚边那个明显短了一边、还有几条裂痕的碗里扔个把铜板。她的脸被涂了几层厚厚的灰,乱糟糟的头发在太阳公公的暴晒下越发张扬,它们有的乖巧的搭在木萧萧的肩膀上,有的张牙舞爪的随风飘摇,恨不得挣脱她头皮的囚禁,彻彻底底解放为一根自由自在的头发。

    木萧萧给朝碗里扔铜板的小贩弯腰致谢;向递给她热乎乎大白馒头的老婆婆露出又傻又天真的笑;追着冲自己扮鬼脸的小屁孩儿满大街跑,顺带抢走他们手里的糖葫芦,然后风势一斗转,一群小屁孩儿倒追着她跑;木萧萧面露凶狠,誓死捍卫着自己的财产,企图将乞讨不顺的同道之人通通吓走,最后落得个鼻青脸肿,还钱财一空。

    木萧萧沮丧得要死,垂着头慢悠悠踱步在这个喧嚣繁华的市井之地,而她却满身破烂,与这繁华格格不入。肚子不满木萧萧这个主人的招待,咕咕乱哼一通,又习以为常的做好了挨饿的准备。

    她踱啊踱,踱啊踱……

    不知此般无头脑的晃荡了多久,终是在一栋灯笼高挂,彩绸飘扬的楼下停了下来。

    这栋楼有三层高,房顶上的瓦片一层叠一层,屋檐上翘,形同展翅待飞的天鹅,轻盈活泼,精美至极。门上方、屋檐下,挂着刻了扭来扭去两个大字的匾额。

    木萧萧目不识丁,自然不晓得那两个字是什么,也不晓得这个地方又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去这里的人很多,而且都是男人。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笑意盈盈抚上来人的胳膊,扭着身子进屋里去了,那些被姑娘们围得团团转的男人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好生灿烂。

    木萧萧不明白是什么神仙洞府,里头又有些什么稀奇玩意儿,能让这么多人笑得这般明媚,好奇心反反复复催使着她,于是她决定一探究竟。

    起初,木萧萧只是学着那些男人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大摇大摆走近楼阁。可隔着老远,就被一个红嘴浓眉大妈给呵斥住了,硬生生逼得她灰溜溜地逃开。

    ……

    试了多次,无果。

    最后木萧萧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拿手本领——偷溜进去。

    她跳过一双又一双炙热如火的眼睛,越过一层又一层人形防御塔,终于得偿所愿,进得这个令她心奇向往的地方。

    木萧萧将自己藏在一根双臂都环抱不下的柱子背后,靠垂在柱子边上的大红绸子遮盖自己这个扎眼的异类。她眼神四下扫射着,里面的景色让木萧萧差点口水直流,忙用手托了托惊掉的下巴。

    姑娘们有的扯开一边衣领,露出白嫩嫩的肩头,一条弯曲有型的锁骨扎在白花花的皮肉下,格外诱人。有的穿着透肤薄衫,盈盈一握的小腰扭得跟枝条似的,从天涯扭到了海角。旁边一撮一撮的男人搓着手,半张着嘴,口水都差点滴穿地板,浸到地底,成为时刻危害人类的地下河。

    那些色眯眯的男人用熊掌似的手搂上姑娘们的细腰,有的还对其上下其手。在他熊掌触到女孩儿腰肢的刹那,“啧……”木萧萧不自觉跟着肉一紧,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感,甚至想冲上去掰开那些不安分的手。可见那些姑娘并没有推开那些丑陋的男人,而是羞笑一声,嘴里发出嗲嗲之音:“讨厌……”

    木萧萧点着头瘪着嘴,许是有点明白了,而后又毅然决然地摇着头。

    “她们是不是很漂亮?”

    这突兀的声音自头上方传来,木萧萧还以为是哪个像自己一样的“偷窥者”,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还顺带附和一句:“身材也不错。”

    刚说完这句,木萧萧便反应过来,她木然回头,红嘴浓眉大妈努力瞪着一双被横肉挤压得又细又长的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要吃了你”的凶恶模样。

    她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和那些腰身纤细的姑娘们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木萧萧觉得她应该好好的照照镜子自我反省一下,就算学不会那些姑娘们的风情万种,怎的也弄出个妍姿妖艳的模样来吧,不然如何在这种百花争艳的地方立足。

    可那大妈完全不给木萧萧任何提意见的机会,也错过了一个将自己变美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张牙舞爪地朝木萧萧扑去,一点儿都不顾及自身形象。木萧萧知道自己被逮了,将脖子往一边肩膀的领子里缩了缩,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不太好的笑,撒腿就跑。

    大门很快被两个打手围了起来,木萧萧只能选择到处乱窜。红嘴浓眉大妈抖着她的一身肥肉拦截木萧萧,幸亏她这些年来吃不饱穿不暖,养成了一副纤瘦且灵活有余的身体,才不至于被红嘴浓眉大妈的肉墙堵住。几个打手不依不饶的追着她在堂里打着圈,似个陀螺,转得可圆可有规律了。

    那些打手被木萧萧带着转了无数个圈,个个晕头转向,双手扶在膝盖上狂呕。趁此间隙,木萧萧撤腿朝楼上跑去,二楼三楼、三楼二楼……反反复复,搞得所有人眼花缭乱,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谴责着她。木萧萧自己也跑得实在累了,便悄悄推开了一扇门。

    她刚进屋,转身把门反扣上,整个人呆住了,整个屋子粉绿粉绿的,从上到下都是粉绿粉绿的,一张宽大的床摆放在一边,粉绿两色相交的床幔从顶垂到地,一个角铺散在铺上。床上交缠着两个人,粉色的被子不耐烦地盖着两人晃眼的半截身子。床上女人魅惑的呻吟声随着她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戛然而止。

    床上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扭过头来盯着木萧萧。木萧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是急得不可开交,脸竟也呼啦一下炙热起来,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或者直接抱头鼠窜。她回头想要打开门冲出去,门口却歪打正着的站定几个人,他们自是刚刚追着木萧萧乱蹿的打手,被人兜得圈圈圆圆、圆圆圈圈的转,却在片刻喘息的时间,那人居然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可他们都知道这些紧闭房门的屋里头在干嘛,也不能贸然闯入,只得到处瞎寻,就此,木萧萧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左手顺了顺胸口,斜眼偷偷瞄了一眼床上两人,见他二人并没有开口揭穿自己的打算,木萧萧闭紧眼睛,双手抱拳,表示了万分感激后,快速溜到一面屏风后藏了起来。

    ……

    许久,不见了声响,木萧萧才猫头猫脑探出身子离开,临走还不忘顺走圆桌上没吃完的半只烧鸡。

    ......

    而此时此刻,木萧萧再次为好奇心驱使,再度失去自控能力,慢慢地朝床边走去,床上之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熟睡着,木萧萧左看看右看看,仔仔细细端详了数遍床上之人,却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直到他忽的睁开眼睛,吓得木萧萧瞳孔放大,身子失了平衡往后仰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拿了东西还不走,留下来干嘛?”

    “我……我…………”木萧萧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男子将床四周帷幔一掀,木萧萧因惊恐而睁得圆鼓鼓的眼睛被帷幔遮了起来,随后男子风一般闪身下床,手一提木架上的衣衫,往身上一披,手臂一抻,腰间玉带一绕,礼结成。

    帷幔从木萧萧脸上滑落的瞬间,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男子便立在她眼前。木萧萧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而后她只感觉领口一紧,就被男子提着破窗而出,瞬间站在了房顶上。

    男子将木萧萧随意丢到一边,自己则脚尖轻点着瓦片,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像个毛毛虫一样蜷缩在房顶上的乞丐,面若寒霜。屋顶青瓦粘上霜雪,滑不溜丢,根本不是人能站稳的地方,木萧萧找了个稍微稳当的姿势趴好,扭头却见那人直立立的将自己看着,不禁悔恨当初,她颤着声音道:“仙人......大……大侠,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每说一个字都要连带出长长的颤音,结结巴巴半晌才求完饶。

    那男子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看得木萧萧忙不迭咽着口水,差点儿没忍住跳楼自尽。

    半晌,男子才勉强开了金口:“我原谅你了。”

    他伸手夺回了木萧萧手里的玉佩,继续道:“只不过,做了错事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话毕,他足尖轻点,飞身回了屋里,留木萧萧一个人继续趴在屋顶。

    木萧萧悻悻然目送男子回了屋里,长呼一口气,庆幸他没把自己怎么样。但她庆幸之际也终于是明白了那人所说的惩罚为何,木萧萧一没有飞檐走壁的轻功,可以轻轻松松飞回去,二不是铜墙铁壁之身,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三没有内功护体,这么端坐到天亮的话,非得冻成冰雕不可。

    木萧萧思来想去,将心一横,继续蠕动身子在铺满碎雪的屋顶蠕动,她爬啊爬啊爬,爬了将近半个时辰,爬到手脚都麻木没了知觉,才爬到自己的房间顶上,她艰难地掀开瓦片,许久,终于扒开一个不大的洞,“用身体的重量砸下去的话,应该可以掉下去了,掉下去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待在这屋顶等死强,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随后,木萧萧双脚下垂,靠体重带动整个身子往下掉,重重的落在一片软软的地方。如此折腾了半宿,木萧萧已经又冷又困,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扯开被子就将自己裹在里头,蒙头就睡。

    第二天天大亮,木萧萧才将裹在身上的被褥往旁边一掀,她揉揉眼睛环顾一圈四周,床幔早在昨夜就被从天而降的木萧萧砸得凌乱的一截铺在床头,一截铺在地上,旁边散落着昨夜与她一起掉落下来的瓦砾,还有从房顶洞口里飘飘而下的雪花。

    “怎么样?昨夜睡得可好?”

    一个清冷的声音透过床帘穿进木萧萧耳朵里,吓得她一哆嗦,想要起身逃跑,却是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已经麻木的身体,只能开口小心探问:“你是谁?你想干嘛?”

    床帘被缓缓拉开,一个着青白衣裳的男子迎着木萧萧走了过来,走到床沿边上才慢慢顿住脚步,他轻轻笑着,就这么盯着木萧萧,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被眼前这个人吓的,木萧萧发现自己像筛糠的筛子抖抖抖个不停,声音也颤颤巍巍:“你昨夜不是说原谅我了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昨夜我是说过原谅你了,可你却无心悔改、一再犯错,这便是对你的再度惩罚。”那男子转身慢悠悠说道,悠闲的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我昨夜已经受罚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屋里,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木萧萧问到

    男子顿了顿,悠悠开口:“昨夜的罚,罚的是你昨夜的过,今日的罚,罚的是你的今日之失。”

    他说的轻松得意,一旁的木萧萧却是满脸茫然错愕,全然不知道他所说的今日之失所失为何,“难不成睡觉还能得罪人?或者是,这客栈是他家的,自己把房顶弄坏,他以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明明可以用金钱来摆平的事情,这人非要用威严施压恐吓?”

    木萧萧心中犯起疑问,对于此番欲加之罪,她属实是不能默然承受的,刚准备为自己开脱,男子却抢先开口:“看你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也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

    听此言,木萧萧心里顿时连连称是,心里丈二的火也熄减了些,但很快她又瞋目切齿,似是要将眼前人磨碎在牙齿缝,但她又有些怯懦,不敢多说什么,害怕这人又将自己丢到那房顶之上,或是随便动动手指要了自己小命。

    “你害的我一整夜无法入睡,此等大错,难道不该罚你一罚吗?”男子接着说道,他将茶杯递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床上的木萧萧。

    木萧萧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将头尽可能往低处垂去,心中却暗暗骂道:“榆木脑袋,这点小事也这般计较,虽然昨夜自己确实是拿了他的玉佩,但之后他已经拿还回去了呀,不至于为了这等小事失眠一整夜吧,小肚鸡肠,枉有一副君子皮囊...…”

    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见木萧萧仍旧低垂着头,无动于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眉头微皱,冷冷道:“你砸了我的屋顶,抢了我的床,还如此淡然,是罚你罚得太轻了是吗?”

    木萧萧听到这话,感觉周围空气都似乎变得凌冽起来,她茫然失措,像个木头雕塑般动弹不得。许久,她才僵硬的抬起头来,试着左右再度细细观看了一番,看着看着,她慢慢将头转向另一边,眉头紧锁,唇齿紧闭,心里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骂了数遍。

    实在是找不到词继续骂自己蠢,她才艰难地从床上挪了下来,本想走到桌边再道歉的,怎料她腿脚早已麻痹,刚脱离床的支撑,双脚一软,整个人直直朝着男子跪了下去,那男子无甚表情,只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木萧萧也懒得管是不是故意跪下的,顺势道:“对不起大侠,可能我昨夜一不小心爬超了那么一丢丢距离,正好落在你的房间,导致你没睡好,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的房间休息,我坚决不会打扰你……只求大侠放过我……放过这个可怜柔弱的小姑娘......”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恐惧中带点不满的小乞丐,听着她这一番怯懦又不失真诚的道歉,眉头一蹙,甩袖离开了,丢给木萧萧一句“自求多福”的“祝福。”

    木萧萧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待他走得远些了,才敢放心的大口呼吸。只是她还没好好喘上两口,店小二就恶狠狠地破门而入,两只圆眼睛瞪得大大的,眉毛向上怒拱,凶神恶煞地瞅着木萧萧,一改昨日之和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干什么好事,还上房揭瓦,可把你给能耐的。”店小二怒道

    “这是个意外……”

    不给木萧萧任何狡辩的机会,店小二持续怒拱着眉毛瞪着眼,伸着蒲扇一般细薄的胳膊向她讨要赔款:“意外?我才懒得管你是故意还是意外,赔钱。”

    毕竟是自己犯了事,木萧萧只能反反复复、诚诚恳恳道歉求饶,将兜里所有钱都拿出来付了修复屋顶、损坏财产的钱,才得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开。

    “这是我木萧萧这辈子干过最不值当的事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得便宜他人吃亏,才遇到那家伙就让本姑娘吃了这么大的亏,损失了这么多钱,真是越想越气!”木萧萧心中愤懑,将那男子用所有她能骂出口的脏话骂了一遍,还有那店小二,昨日被她摆平的大拇指,此刻成了倒立状,木萧萧心里对他的好感已经完全被他自己消耗完了。木萧萧越想越气,只见她绷直脚掌,用力将脚尖踢在白得炫目的雪地上,她猛然僵直身子,随后抱起刚刚踢雪的脚,另一只脚在雪地上左一下右一下乱跳,“哇,好疼好疼...疼死我了......”

    待脚疼减轻了些,木萧萧才用脚跟去翻了一番那小片雪地,原是正好踢在了一块被雪完全覆盖住的坚硬石头上。肉碰石头,自然是肉疼,哪有石头疼的道理,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别让我再遇见你,再遇见,本姑娘绝不放过你……”木萧萧怒语,但她眼睛骨碌骨碌转了转,又道:“还是算了吧,再遇见你我就跑的远远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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