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盛阳绣虎 杨家探花
终于看到盛阳城的城楼。
一路上不算太平，先在临渊州霂阳遭遇姬长生，劫单抢鼎炉。
刚到太渊城又被几个黑衣人袭击，若不是阴阳剑两口子，只怕在太渊就要脱层皮。只是黑衣人来得蹊跷，走的干脆，没有留下半分线索。
接着遇上真言道人公孙爞，王牵机归西。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只留下一柄落霞。
作为大周京城，地处天香洲。
天香洲又称龙州，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富庶繁华之地。刘氏代楚后，并未迁都，仍旧以盛阳作为京城，连伏氏的皇城皇宫、宫女、太监，甚至连几位后妃都一并接收了。
中原向有好事者，将武夫、美女、权势列榜品评，分别是武评帮、胭脂榜和权势榜。虽不见得多公平靠谱，也还算有些嚼头，尤其是胭脂榜，市井民间留下了太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自打二十六年前，那会儿还是伏楚的天下，最后一榜公布后，再无新榜诞生。三榜热闹劲、影响力大不如前，快要被人忘掉。
武夫出身的刘璧对江湖人不大待见，以致大周立国以来，江湖少了许多灵气与底气。
二十六年前，杨临安在娘胎里都算不上，虽然后来听人说过无数次江湖十大高手、十大美女、十大最有权势的人，曾生出过生无数次幻想，恨我生也晚，当年的美女都该变姑奶奶了吧？时间一久终究还是慢慢淡了，唯独习武成了执念。杨逢春越是不许他练，反倒越是来劲儿。只是缺了名师指点，走的全是野路子，练来练去还是草包一个。
直到见识了孙重癸的玲珑手段，这才答应去伏牛山。反正没啥可失去的，终归还是要走一趟盛阳。
看着比象州不知高大雄伟凡几的城楼，杨临安脑子里莫名浮现远在武阳关大哥杨朝安的影子。大哥！好久不见！等你回到象州再也见不着我了。你保重，我好好活着，咱们武阳关见。
武阳关见——是几年前杨朝安出征时，杨临安和他的约定。杨朝安当是玩笑，他当真。
谁知竟来了盛阳，名为伴读实为质子。在他不长远的远虑中，从来没有这一步，就好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老杨的女人竟会躺到他床上。
杨临安突然笑了笑，老子立志当那万人敌，到国子监算什么？总之……不当孙子！
“城阙平地起，风烟望五津。南维趁我意，谈笑人鬼惊。”
闻冠雪撇撇嘴道：“真当自己是绣虎呢？又偷的谁家文章？”
杨临安翻身下马，安步当车，悠然笑道：“盛阳城绣虎，杨家探花郎。”
闻冠雪习惯他嘴里没几句真话，懒得搭理他。
说到虎，杨临安心中一动，在打虎镇，老王八真言道人说什么来着“打虎镇杀虎、真应景，正其时”，当时就纳闷，谁是虎？
本想找机会问问王牵机，没机会了。
城门在望，杨临安收拾心情，终于到了！
林府在南大街铜人巷。
家主林実夫，官至兵部左侍郎，和杨逢春是多年至交。
离开象州时杨逢春交代进京后不要急着去国子监，先去林府，前提是入城时没有被人截走。
杨临安临时起意，绕道南门进城。
天子脚下，京畿之地，自有煌然气象。
杨临安目不暇接，仔细浏览这数百来不断经营出来的繁华景象。
毕竟少女心性，闻冠雪倒是没有一如既往的端着，剪水双瞳顾目四盼，少了高冷多了几分矜持新奇。
正午时分，街道两旁各式铺子一派热闹，行人往来不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股子淡淡的酒肉气息，杨临安肚子“咕噜”一声，应景的叫唤起来。
“师姐，要不咱们先医饱肚子？”
闻冠雪未置可否，杨临安笑着继续说道：“就这家吧？酒旗风，名字倒挺别致。”
酒楼生意火爆，伙计安顿好小红和锦瑟，麻溜招待两人。“两位是远方来的客人吧？”
杨临安笑道：“小二哥好眼力，今天刚到，这不瞅着酒旗风大名就来了。你们家有啥招牌酒菜赶紧上来几份尝尝，一路留着肚子，它都快造反了。”
小二殷勤道：“那您来我们酒旗风可算来对了，醋熘黄鱼、京酱牛肉、冷水百合、卤水豆腐，数咱们家最为地道，这就给您二位安排。喝点什么？盛阳最负盛名的女儿红来一壶？”
杨临安手指轻敲桌子，“安排！”
“得嘞您！”
酒菜上齐，杨临安满上一杯女儿红，酒色略浑，黄中带红。
“师姐尝尝？”
闻冠雪平淡道：“酒色蚀骨，我劝你少沾染些。不是要去见什么林侍郎吗？你还喝酒？”
杨临安打量着几乎座无虚席的满楼食客油然道：“掌教师父说百无禁忌，人活一遭总该对自己厚待些。浅尝即止有什么打紧？既然来了当然要尝一尝。”
闻冠雪知道说了无用，不再理他。
王牵机走后几天，闻冠雪一直惜字如金，杨临安懒得自讨没趣，自顾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盛阳城热闹多了，尤其是国子监还有那帮靠嘴吃饭的御史们。”
“可不是？总算找着事做了，一大帮世家公子勋贵子弟入京，哪能闲得下来？”
“哼哼！谁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你当那些人都是怂包？”
“朝廷失策啊，自古以来德加四方恩威并重方是长治久安的根本，柱国柱国，国之柱石，如此剜骨挖肉，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当今陛下怎会如此昏聩？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据说首辅大人张养鹤前些日子称病避朝…”
“嘘——慎言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
杨临安扭头看去，只听得邻桌几个书生模样在窃窃私语指点江山，当下摇头笑了。那两人年纪相仿，三十如许，见有人关注，立马食不言，推杯换盏起来。
论起道德文章，杨临安或许不咋样，说到察言观色人马鬼精，他比起那些死读书读死书的书生不止强胜百倍。
质子入京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寻常，刘周代楚已降二十年，天下谈不上无风无浪四海宁靖，当算得初定。用杨逢春的说法，如今百姓比起伏氏末年至少能睡个安稳觉，吃个囫囵饱。人心思静乃是常情，可对于家天下的人来说，未必是好事，何况大周卧榻之畔尚有强邻。盛阳作为首善之都、京畿中枢，不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说大半人精济济一堂绝不为过。这样一帮人鼓捣出来个质子入京，又岂是几个落魄书生酒后谈资所能道尽？
杨临安没当回事，有人做自然有人说。初来乍到只当是物有不平则鸣人有不平则言的闲言碎语罢了。说的下酒，听的图个乐。
坊间的茶余饭后倒也不尽是一无用处，至少让有心人明白盛阳绝非铁板一块。老杨的至交林侍郎呢？会有什么样一个说法？
酒足饭饱，杨临安噙着根牙签悠哉下楼，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牵马就被大门外一个十余岁样子的蓬头小乞儿拉扯住。
小乞儿满脸污垢，仍掩不住稚气未脱，十根脏兮兮的手指拉住青色衣角，仰头看着他。
杨临安本想发作，忽见他眼中一如碧空般纯净，顿时心软，温言道：“你认识我？”这是友善的客套话，当年离开盛阳时，自己年纪比他还要小。
小乞儿摇摇头。
杨临安心中一动，“那是有人使唤你来？”
小乞儿不说话，再摇头。
杨临安伸手替他拢了拢额头蓬发道：“那是饿了？”
小乞儿点头。
杨临安笑道：“别的本事没有，医肚子咱拿手。我初回盛阳，咱们既然撞上，也算有缘。你想吃什么？我请，管够。”
小乞儿开口道：“肉包子。”
杨临安失笑道：“肉包子啊？待客是不是寒酸了些？要不咱进去里面，想吃什么你随便叫。”
闻冠雪一言不发，好奇打量小乞儿。
小乞儿又摇头道：“就要肉包子，四个。”
杨临安不再坚持，转头对牵马过来的伙计道：“店里可有肉包？”
“有的有的。”
“打包十个肉包。”
小乞儿扯了扯他衣裳，语气稚嫩又坚定道：“只要四个，你请我吃肉包，我把它送你。”说时摊开右手，掌心一块鹌鹑蛋大小的五彩石头。
伙计一见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鹅卵石，正要张口说话。
杨临安拿起石头道：“这么好看的石头就换四个肉包？”
小乞儿重重点头。
杨临安把石头抛起再接住，“成交！打包四个肉包。我怎么觉着你有点亏了？”
小乞儿一本正经道：“我愿意。”
“那成，你情我愿童叟无欺。你叫这么名字？”
小乞儿神情忽然老成起来，以大人口吻道：“你情我愿互不相欠，何必问姓名？”
杨临安把玩五彩石头，笑道：“倒显得我俗气了。”
伙计打包肉包出来。
杨临安接过递给小乞儿道：“银货两讫。山高水长，那咱们江湖再见？”
小乞儿点头，清澈无邪的眼神看了看杨临安。“后会无期。”
瞧着小乞儿消失在街头，杨临安回过神来，手中的五彩石又往空中抛了抛。“走吧，找林侍郎去。”
闻冠雪默不作声，总觉得刚才小乞儿哪里古怪，偏又说不上来。
一路上不算太平，先在临渊州霂阳遭遇姬长生，劫单抢鼎炉。
刚到太渊城又被几个黑衣人袭击，若不是阴阳剑两口子，只怕在太渊就要脱层皮。只是黑衣人来得蹊跷，走的干脆，没有留下半分线索。
接着遇上真言道人公孙爞，王牵机归西。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只留下一柄落霞。
作为大周京城，地处天香洲。
天香洲又称龙州，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富庶繁华之地。刘氏代楚后，并未迁都，仍旧以盛阳作为京城，连伏氏的皇城皇宫、宫女、太监，甚至连几位后妃都一并接收了。
中原向有好事者，将武夫、美女、权势列榜品评，分别是武评帮、胭脂榜和权势榜。虽不见得多公平靠谱，也还算有些嚼头，尤其是胭脂榜，市井民间留下了太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自打二十六年前，那会儿还是伏楚的天下，最后一榜公布后，再无新榜诞生。三榜热闹劲、影响力大不如前，快要被人忘掉。
武夫出身的刘璧对江湖人不大待见，以致大周立国以来，江湖少了许多灵气与底气。
二十六年前，杨临安在娘胎里都算不上，虽然后来听人说过无数次江湖十大高手、十大美女、十大最有权势的人，曾生出过生无数次幻想，恨我生也晚，当年的美女都该变姑奶奶了吧？时间一久终究还是慢慢淡了，唯独习武成了执念。杨逢春越是不许他练，反倒越是来劲儿。只是缺了名师指点，走的全是野路子，练来练去还是草包一个。
直到见识了孙重癸的玲珑手段，这才答应去伏牛山。反正没啥可失去的，终归还是要走一趟盛阳。
看着比象州不知高大雄伟凡几的城楼，杨临安脑子里莫名浮现远在武阳关大哥杨朝安的影子。大哥！好久不见！等你回到象州再也见不着我了。你保重，我好好活着，咱们武阳关见。
武阳关见——是几年前杨朝安出征时，杨临安和他的约定。杨朝安当是玩笑，他当真。
谁知竟来了盛阳，名为伴读实为质子。在他不长远的远虑中，从来没有这一步，就好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老杨的女人竟会躺到他床上。
杨临安突然笑了笑，老子立志当那万人敌，到国子监算什么？总之……不当孙子！
“城阙平地起，风烟望五津。南维趁我意，谈笑人鬼惊。”
闻冠雪撇撇嘴道：“真当自己是绣虎呢？又偷的谁家文章？”
杨临安翻身下马，安步当车，悠然笑道：“盛阳城绣虎，杨家探花郎。”
闻冠雪习惯他嘴里没几句真话，懒得搭理他。
说到虎，杨临安心中一动，在打虎镇，老王八真言道人说什么来着“打虎镇杀虎、真应景，正其时”，当时就纳闷，谁是虎？
本想找机会问问王牵机，没机会了。
城门在望，杨临安收拾心情，终于到了！
林府在南大街铜人巷。
家主林実夫，官至兵部左侍郎，和杨逢春是多年至交。
离开象州时杨逢春交代进京后不要急着去国子监，先去林府，前提是入城时没有被人截走。
杨临安临时起意，绕道南门进城。
天子脚下，京畿之地，自有煌然气象。
杨临安目不暇接，仔细浏览这数百来不断经营出来的繁华景象。
毕竟少女心性，闻冠雪倒是没有一如既往的端着，剪水双瞳顾目四盼，少了高冷多了几分矜持新奇。
正午时分，街道两旁各式铺子一派热闹，行人往来不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股子淡淡的酒肉气息，杨临安肚子“咕噜”一声，应景的叫唤起来。
“师姐，要不咱们先医饱肚子？”
闻冠雪未置可否，杨临安笑着继续说道：“就这家吧？酒旗风，名字倒挺别致。”
酒楼生意火爆，伙计安顿好小红和锦瑟，麻溜招待两人。“两位是远方来的客人吧？”
杨临安笑道：“小二哥好眼力，今天刚到，这不瞅着酒旗风大名就来了。你们家有啥招牌酒菜赶紧上来几份尝尝，一路留着肚子，它都快造反了。”
小二殷勤道：“那您来我们酒旗风可算来对了，醋熘黄鱼、京酱牛肉、冷水百合、卤水豆腐，数咱们家最为地道，这就给您二位安排。喝点什么？盛阳最负盛名的女儿红来一壶？”
杨临安手指轻敲桌子，“安排！”
“得嘞您！”
酒菜上齐，杨临安满上一杯女儿红，酒色略浑，黄中带红。
“师姐尝尝？”
闻冠雪平淡道：“酒色蚀骨，我劝你少沾染些。不是要去见什么林侍郎吗？你还喝酒？”
杨临安打量着几乎座无虚席的满楼食客油然道：“掌教师父说百无禁忌，人活一遭总该对自己厚待些。浅尝即止有什么打紧？既然来了当然要尝一尝。”
闻冠雪知道说了无用，不再理他。
王牵机走后几天，闻冠雪一直惜字如金，杨临安懒得自讨没趣，自顾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盛阳城热闹多了，尤其是国子监还有那帮靠嘴吃饭的御史们。”
“可不是？总算找着事做了，一大帮世家公子勋贵子弟入京，哪能闲得下来？”
“哼哼！谁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你当那些人都是怂包？”
“朝廷失策啊，自古以来德加四方恩威并重方是长治久安的根本，柱国柱国，国之柱石，如此剜骨挖肉，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当今陛下怎会如此昏聩？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据说首辅大人张养鹤前些日子称病避朝…”
“嘘——慎言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
杨临安扭头看去，只听得邻桌几个书生模样在窃窃私语指点江山，当下摇头笑了。那两人年纪相仿，三十如许，见有人关注，立马食不言，推杯换盏起来。
论起道德文章，杨临安或许不咋样，说到察言观色人马鬼精，他比起那些死读书读死书的书生不止强胜百倍。
质子入京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寻常，刘周代楚已降二十年，天下谈不上无风无浪四海宁靖，当算得初定。用杨逢春的说法，如今百姓比起伏氏末年至少能睡个安稳觉，吃个囫囵饱。人心思静乃是常情，可对于家天下的人来说，未必是好事，何况大周卧榻之畔尚有强邻。盛阳作为首善之都、京畿中枢，不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说大半人精济济一堂绝不为过。这样一帮人鼓捣出来个质子入京，又岂是几个落魄书生酒后谈资所能道尽？
杨临安没当回事，有人做自然有人说。初来乍到只当是物有不平则鸣人有不平则言的闲言碎语罢了。说的下酒，听的图个乐。
坊间的茶余饭后倒也不尽是一无用处，至少让有心人明白盛阳绝非铁板一块。老杨的至交林侍郎呢？会有什么样一个说法？
酒足饭饱，杨临安噙着根牙签悠哉下楼，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牵马就被大门外一个十余岁样子的蓬头小乞儿拉扯住。
小乞儿满脸污垢，仍掩不住稚气未脱，十根脏兮兮的手指拉住青色衣角，仰头看着他。
杨临安本想发作，忽见他眼中一如碧空般纯净，顿时心软，温言道：“你认识我？”这是友善的客套话，当年离开盛阳时，自己年纪比他还要小。
小乞儿摇摇头。
杨临安心中一动，“那是有人使唤你来？”
小乞儿不说话，再摇头。
杨临安伸手替他拢了拢额头蓬发道：“那是饿了？”
小乞儿点头。
杨临安笑道：“别的本事没有，医肚子咱拿手。我初回盛阳，咱们既然撞上，也算有缘。你想吃什么？我请，管够。”
小乞儿开口道：“肉包子。”
杨临安失笑道：“肉包子啊？待客是不是寒酸了些？要不咱进去里面，想吃什么你随便叫。”
闻冠雪一言不发，好奇打量小乞儿。
小乞儿又摇头道：“就要肉包子，四个。”
杨临安不再坚持，转头对牵马过来的伙计道：“店里可有肉包？”
“有的有的。”
“打包十个肉包。”
小乞儿扯了扯他衣裳，语气稚嫩又坚定道：“只要四个，你请我吃肉包，我把它送你。”说时摊开右手，掌心一块鹌鹑蛋大小的五彩石头。
伙计一见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鹅卵石，正要张口说话。
杨临安拿起石头道：“这么好看的石头就换四个肉包？”
小乞儿重重点头。
杨临安把石头抛起再接住，“成交！打包四个肉包。我怎么觉着你有点亏了？”
小乞儿一本正经道：“我愿意。”
“那成，你情我愿童叟无欺。你叫这么名字？”
小乞儿神情忽然老成起来，以大人口吻道：“你情我愿互不相欠，何必问姓名？”
杨临安把玩五彩石头，笑道：“倒显得我俗气了。”
伙计打包肉包出来。
杨临安接过递给小乞儿道：“银货两讫。山高水长，那咱们江湖再见？”
小乞儿点头，清澈无邪的眼神看了看杨临安。“后会无期。”
瞧着小乞儿消失在街头，杨临安回过神来，手中的五彩石又往空中抛了抛。“走吧，找林侍郎去。”
闻冠雪默不作声，总觉得刚才小乞儿哪里古怪，偏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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