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孰是孰非，外人不插嘴
齐青崖听了个七七八八，想着看看是谁的家务事呢，走近一看。
巧了。
就是他要走动的那个刽子手，涂老三。
涂老三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说不上来哪儿长哪儿短，皮肤黝黑的像是晒满了三伏天的太阳。
平时沉默寡言，半天憋不出来个屁，大家伙开玩笑，说刽子手都是三弊五缺之人，他还缺了根舌头。
不过不管怎么开他玩笑，涂老三从来没有生过气，看着大家笑，他也乐呵的挠挠头，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
你说这样一个老实人，今儿站在人面前，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里跟喷火似的。
到底是啥事？
涂老三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站着几个大朗巷的老伙计。
塌鼻团耳，又疥且痔，臼头深目，齞唇历齿，驼背肥颈，似乎天底下最难看的模样都在这里集齐咯。
看起来生人勿进，说起话来更加难听。
“不要脸的泼妇，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敢在大朗巷撒泼，小心煞气冲了你祖坟。”
“这事儿也就是放在涂老三身上，要是搁老子的话，拼了命也要把你这个挑拨离间的东西杀了喂狗。”
“秋斩的时候老子不喷杀头酒，引一身冤魂去你家逛上一逛，也叫你家好好热闹热闹。”
刽子手联盟这边一开骂，对面立马就没了声音。
眼神躲闪暗搓搓骂上两句短命的东西，都不敢和他们对视。
这事儿两边说的话截然相反，也不知道谁对谁错，齐青崖见涂老三这阵也没工夫搭理他，于是抱着两坛路上买来的好酒等在边上。
女人见帮腔的人气势弱了，一咬牙，又把自己的头发抓的更乱。
“涂老三，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大哥病死在床上吗？”
“该。”
涂老三还是那么不善言辞，就一个字，言简意赅。
那女人明显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涂老三油盐不进，把怀中的孩子往旁边一放，头发一捋，眼泪一抹。
眼中哪还有半点哀求可怜神色。
“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你不给我血馒头，那我就等着你死，吃你的血馒头！”
啪——！
清脆的大耳巴子打断了女人的发疯，涂老三动了手。
这一下子就像是点燃了插在牛粪里面的爆竹引线，疯女人先是一呆，似乎没想到她认为的好欺负的闷葫芦竟然敢动手。
然后就想撒泼打滚掐肉挠人。
但涂老三既然已经出了手，这帮或主动或被动早已经看淡生死的刽子手哪里还会惯着你。
往前一步走，来，动手试试看？
得，道德绑架他们拿手，要真是卷袖子干架，嗨，甭提这事儿。
拉着扯着演了一会儿戏，罢了，今天讨不了好了，还是撤吧。
于是把女人也架着，离了大朗巷子口。
涂老三呆呆的看着这场闹剧的结束，一晃神，看见了提着酒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齐青崖。
要是放在平时，涂老三再怎么傻愣也会给他露个笑，但今儿确实没心情。
闷着点了头。
齐青崖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故意想着笑着让涂老三也轻松些。
只不过是拍了拍他肩膀，“走，喝酒去。”
大朗巷最鼎盛的时候，也是卫国刚建国的时候，足足住着十九个刽子手。
前朝余孽杀完了，淫祠邪教也杀完了，刽子手就只剩下了五六个。
这条巷子空了不少房间，可没人敢来住啊。
咋们说刽子手在四小阴门里，是风险拉满的头号高危职业。
为啥呢？原因很简单。
众所周知，横死之人怨气最大，容易成煞。
那横死的一百种办法之中，被砍头当然排名靠前。
刽子手只和这玩意儿打交道，能不危险嘛？
跟着涂老三进了他的屋子，简单干净，没太多摆设。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柄鬼头刀，和墙角供奉的祖师爷。
刽子手的祖师爷一共三位。
左右两人虬须黑面，凶神恶煞，中间那座却是儒雅淡然，头戴纶巾。
大爷樊哙，二爷张飞，那个文人模样的，则是斩龙的魏征。
樊哙和张飞都是屠户出身，最后官拜将军。
一身杀气成龙虎，算是寄托了刽子手那不切实际的期望。
而刽子手这个行当里许许多多的规矩和忌讳，就出自魏征之手。
比如杀头酒的制作方法，比如午时三刻抵御煞气。
得，行业不同老大不一样，齐青崖就不拜了，把酒放在桌子上，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生花生。
养胃，配酒合适。
几杯下肚，心中有事儿的涂老三显然有些不胜酒力，看着对面的齐青崖，心想着今儿就当是借着酒意放肆一次。
于是闷闷开口。
涂老三排行老三，家里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
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
今儿来闹的，就是他的大嫂子。
为的什么呢？就是那出名的人血馒头。
咱们说人血馒头能治百病，但这人血可不是哪儿都有，普通百姓能想到的唯一正规渠道，就是从刽子手这儿买。
刽子手杀人砍头，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兜里揣两个馒头蘸点血顺手的事儿。
这也是刽子手的两大外快之一。
还有个就是收“磨刀钱”。
被砍头的人有众叛亲离的，也有家世不错的，为了让受刑的人少受点罪，都会提前找到刽子手，给他们红包，让他们下手利索点。
只要是刽子手，这两件事儿就没有没做过的。
涂老三也不例外。
按道理来说，人血馒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件商品罢了，他大嫂就算是不给钱，扔给她们一个也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他不仅不答应，还给其余几个刽子手办了交代。
谁也别给她家血馒头。
这是救他亲哥哥的命，为啥涂老三要做的这么绝？
这事儿啊，还要从他那死了的二哥说起。
老涂三个儿子，老大最有出息，打小就聪明。
花了不少钱送去读书，功名没考上，但那好歹是个识字的读书人，在八仙楼当了账房先生。
按道理说这也算是老涂家出息了，种一辈子地，总算出了个不扛锄头的人。
可老大染上了赌瘾。
自己的钱输了个精光，逼着老涂贩卖家产，唯一一所老宅子都抵了账。
老二是个病壳子，救命钱被老大拿去博富贵了。
按老大的话说。
“你放心，我今儿手气旺，借用一日，明儿一早准翻倍还给你。”
老二喝不上救命药死了，老涂也气的一命呜呼。
涂老三年纪小，身无长处，差点饿死，实在是走投无路去跟了刽子手当徒弟。
谁不知道这行当朝不保夕，但没法子呀。
涂老三的师傅莫名其妙暴毙，他提前上岗，刚拿到了第一份工资。
他大哥，又找来了。
巧了。
就是他要走动的那个刽子手，涂老三。
涂老三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说不上来哪儿长哪儿短，皮肤黝黑的像是晒满了三伏天的太阳。
平时沉默寡言，半天憋不出来个屁，大家伙开玩笑，说刽子手都是三弊五缺之人，他还缺了根舌头。
不过不管怎么开他玩笑，涂老三从来没有生过气，看着大家笑，他也乐呵的挠挠头，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
你说这样一个老实人，今儿站在人面前，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里跟喷火似的。
到底是啥事？
涂老三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站着几个大朗巷的老伙计。
塌鼻团耳，又疥且痔，臼头深目，齞唇历齿，驼背肥颈，似乎天底下最难看的模样都在这里集齐咯。
看起来生人勿进，说起话来更加难听。
“不要脸的泼妇，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敢在大朗巷撒泼，小心煞气冲了你祖坟。”
“这事儿也就是放在涂老三身上，要是搁老子的话，拼了命也要把你这个挑拨离间的东西杀了喂狗。”
“秋斩的时候老子不喷杀头酒，引一身冤魂去你家逛上一逛，也叫你家好好热闹热闹。”
刽子手联盟这边一开骂，对面立马就没了声音。
眼神躲闪暗搓搓骂上两句短命的东西，都不敢和他们对视。
这事儿两边说的话截然相反，也不知道谁对谁错，齐青崖见涂老三这阵也没工夫搭理他，于是抱着两坛路上买来的好酒等在边上。
女人见帮腔的人气势弱了，一咬牙，又把自己的头发抓的更乱。
“涂老三，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大哥病死在床上吗？”
“该。”
涂老三还是那么不善言辞，就一个字，言简意赅。
那女人明显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涂老三油盐不进，把怀中的孩子往旁边一放，头发一捋，眼泪一抹。
眼中哪还有半点哀求可怜神色。
“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你不给我血馒头，那我就等着你死，吃你的血馒头！”
啪——！
清脆的大耳巴子打断了女人的发疯，涂老三动了手。
这一下子就像是点燃了插在牛粪里面的爆竹引线，疯女人先是一呆，似乎没想到她认为的好欺负的闷葫芦竟然敢动手。
然后就想撒泼打滚掐肉挠人。
但涂老三既然已经出了手，这帮或主动或被动早已经看淡生死的刽子手哪里还会惯着你。
往前一步走，来，动手试试看？
得，道德绑架他们拿手，要真是卷袖子干架，嗨，甭提这事儿。
拉着扯着演了一会儿戏，罢了，今天讨不了好了，还是撤吧。
于是把女人也架着，离了大朗巷子口。
涂老三呆呆的看着这场闹剧的结束，一晃神，看见了提着酒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齐青崖。
要是放在平时，涂老三再怎么傻愣也会给他露个笑，但今儿确实没心情。
闷着点了头。
齐青崖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故意想着笑着让涂老三也轻松些。
只不过是拍了拍他肩膀，“走，喝酒去。”
大朗巷最鼎盛的时候，也是卫国刚建国的时候，足足住着十九个刽子手。
前朝余孽杀完了，淫祠邪教也杀完了，刽子手就只剩下了五六个。
这条巷子空了不少房间，可没人敢来住啊。
咋们说刽子手在四小阴门里，是风险拉满的头号高危职业。
为啥呢？原因很简单。
众所周知，横死之人怨气最大，容易成煞。
那横死的一百种办法之中，被砍头当然排名靠前。
刽子手只和这玩意儿打交道，能不危险嘛？
跟着涂老三进了他的屋子，简单干净，没太多摆设。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柄鬼头刀，和墙角供奉的祖师爷。
刽子手的祖师爷一共三位。
左右两人虬须黑面，凶神恶煞，中间那座却是儒雅淡然，头戴纶巾。
大爷樊哙，二爷张飞，那个文人模样的，则是斩龙的魏征。
樊哙和张飞都是屠户出身，最后官拜将军。
一身杀气成龙虎，算是寄托了刽子手那不切实际的期望。
而刽子手这个行当里许许多多的规矩和忌讳，就出自魏征之手。
比如杀头酒的制作方法，比如午时三刻抵御煞气。
得，行业不同老大不一样，齐青崖就不拜了，把酒放在桌子上，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生花生。
养胃，配酒合适。
几杯下肚，心中有事儿的涂老三显然有些不胜酒力，看着对面的齐青崖，心想着今儿就当是借着酒意放肆一次。
于是闷闷开口。
涂老三排行老三，家里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
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
今儿来闹的，就是他的大嫂子。
为的什么呢？就是那出名的人血馒头。
咱们说人血馒头能治百病，但这人血可不是哪儿都有，普通百姓能想到的唯一正规渠道，就是从刽子手这儿买。
刽子手杀人砍头，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兜里揣两个馒头蘸点血顺手的事儿。
这也是刽子手的两大外快之一。
还有个就是收“磨刀钱”。
被砍头的人有众叛亲离的，也有家世不错的，为了让受刑的人少受点罪，都会提前找到刽子手，给他们红包，让他们下手利索点。
只要是刽子手，这两件事儿就没有没做过的。
涂老三也不例外。
按道理来说，人血馒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件商品罢了，他大嫂就算是不给钱，扔给她们一个也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他不仅不答应，还给其余几个刽子手办了交代。
谁也别给她家血馒头。
这是救他亲哥哥的命，为啥涂老三要做的这么绝？
这事儿啊，还要从他那死了的二哥说起。
老涂三个儿子，老大最有出息，打小就聪明。
花了不少钱送去读书，功名没考上，但那好歹是个识字的读书人，在八仙楼当了账房先生。
按道理说这也算是老涂家出息了，种一辈子地，总算出了个不扛锄头的人。
可老大染上了赌瘾。
自己的钱输了个精光，逼着老涂贩卖家产，唯一一所老宅子都抵了账。
老二是个病壳子，救命钱被老大拿去博富贵了。
按老大的话说。
“你放心，我今儿手气旺，借用一日，明儿一早准翻倍还给你。”
老二喝不上救命药死了，老涂也气的一命呜呼。
涂老三年纪小，身无长处，差点饿死，实在是走投无路去跟了刽子手当徒弟。
谁不知道这行当朝不保夕，但没法子呀。
涂老三的师傅莫名其妙暴毙，他提前上岗，刚拿到了第一份工资。
他大哥，又找来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