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超级摩天楼H4
圣多明戈是夜之城最古老的地区之一，北邻威斯布鲁克，西接海伍德和太平洲，东部则是风沙飞扬的恶土。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在第四次企业战争中幸免于难，十几年后，这里成为了成千上万流亡者的避难所。现在难民们已经离开，大多搬去了重建区。圣多明戈也重新扮演起城市工业园区和发电厂的角色。
超级摩天楼H4坐落于圣多明戈的河谷区最南部，隔一条街就是太平洲，对，就是那个因为犯罪率和失业率奇高的太平洲。
理所当然，H4的租金几乎是所有夜之城超级摩天楼里面最低的，在这里住的人基本都是夜之城中混得比较差的，不过比起那些睡帐篷和床垫的，还有那些连帐篷床垫都没有的，他们已经算还不错的了，至少他们不会在睡着的时候被清道夫直接拖走。
H4的租客大多数是工厂的工人，其中能进荒坂工厂或者石化发电厂的那些工人人生育率就比其他厂的要高得多，他们的工资在支付房租之后还能剩下一点，于是就攒起来，准备以后给自己的孩子装适合工人干活的义体，盼着孩子长大能接自己的班。
而那些其他较差一点的小厂工人，他们往往抱团取暖，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在他们而言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唯一有些起伏的事情便是在干那些机器人都干不了的脏活时，因为没啥保护措施，死了个经常一起玩的弟兄。
到那时，他们便会一窝蜂的冲进工头的大办公室，直到从工头手里拿到一笔足以让他们进威斯布鲁克快活一趟的补偿金。
这便是绝大多数H4租客的常态，他们在这一片街区出生，长大，干活，然后不知道哪天就走到生命的终点。
然而不是每一个灵魂都会被这片钢筋铁泥同化，很多时候，只有在最黑暗冰冷的恶劣环境中，人性才会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格洛丽亚·马丁内斯就住在这儿，她是一个NCHC的EMT，按理说她应该不属于这里。在夜之城，尽管NCHC总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接一个的夜班之后是大夜班，但好歹会有一份还算丰厚的报酬，足以让她在更好的环境居住生活。
而她住在这儿的原因很简单，这儿的房租低，可以省下更多的钱供她的儿子大卫·马丁内斯就读荒坂学院。
一个伟大而有远见的母亲，在夜之城，普通人想要平平安安的过都是难事，只有金钱，足够多的金钱才能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城市里换来安全。
而普通人想要金钱，最快的办法无非两条路，一条是拿命去搏，当一个雇佣兵，也就是赛博叛客，然而大卫的父亲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条路太难了。于是摆在格洛丽亚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了一条：让大卫成为大公司的职员，也就是低层人们常说的公司狗。
正是这个目标，才让这个单身母亲拼尽全力去供养大卫在荒坂学院这样的精英私人学院就读。
荒坂学院，夜之城最好的学校，没有之一，在这里毕业的人就职大公司的就业率几乎是百分百。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学费极其昂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格洛丽亚哪怕选择租便宜的地方，吃便宜的食物，主动投入到每一次夜班和加班中，她得到的报酬也还是不够。
所以她还会做一点额外的兼职，比如从一些尸体上拿走还有价值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大多数是战斗义体。
这个行为也许不算正派，但比起主动割人肾的那些清道夫而言已经好太多了。
今晚便是她的收获之夜，她从一个头被砍飞三十多米的赛博精神病背上拆下了一份军用级的斯安威斯坦，这在夜之城的赛博叛客圈子中可是最热门的抢手货，可以卖出一笔好价钱。
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和自己经常联系的买主说好了明天下班就把货交给他，并且因为她正好还缺一笔钱来给大卫升级学院用的学习装置，所以她提前向买主要了货款。
因为双方经常合作，买主也很爽快的先把钱付给了她。
虽然很累，但是真是幸运的一晚呢，她正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进了超级摩天楼H4的正门。
刚进正门，格洛丽亚就听到一声招呼声，她没有转头，疲惫的身躯已经懒得做出反应了，反正应该也不是叫她的。
“嘿，那个红发美女。”
又接着走了两步，招呼声又响起了，格洛丽亚疑惑地转过头去，是一个亚裔面容的男子，一只手和她打着招呼，一只手用肩膀挑着一个长棒似的物体，长棒上还挂着个旅行包。
略微思考了一下，格洛丽亚猛地呆立住了。
这个亚裔男子是刚刚公司广场告诉她头颅位置的人，也就是那些记者口中见义勇为杀死赛博精神病的康陶安保人员，甚至那些记者还因为他拍了自己肩膀而试图采访自己。
想到自己藏在背后用夹克盖住的斯安威斯坦，格洛丽亚顿时一震，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能轻松击杀那种级别的武装人员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保人员，而且现在还找上门来，她只感觉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想起楼上家里应该已经睡着的大卫，格洛丽亚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能…换个地方吗？”
K走上前来，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了，听到这个回答他打了个哈欠后应道：
“行啊，你带路吧。”
格洛丽亚强迫自己硬挤了一个带着感激意味的笑容，便僵硬的转身，带头往地下车库走去。
感觉身后男子已经跟在自己背后了，格洛丽亚立马把自己账户所有的钱都转给了大卫，包括刚刚提前得到的货款。
在转好后，格洛丽亚在心中对买主道了个歉，接着便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已经到了地下三层车库，这一层因为摩天楼H4卖不出那么多车位而被废弃了，可以说是空荡无人。
格洛丽亚站定，转过身来，看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男子点了点头。出声，是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沙哑：
“就在这儿吧。”
K用疑惑的眼神环顾了一圈，他只是想和格洛丽亚聊一下，怎么就被带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儿。他疑问道：
“在这儿？”
格洛丽亚仿佛在心中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是的，在这就好，非常感谢。”
听到回答，K的脑门上飘满了问号，还在想为啥感谢时。格洛丽亚从背后拿出密封好的斯安威斯坦递给K，沉声说道：
“非常抱歉偷拿了您的战利品，如果可以的话，能在杀我之前让我发几条留言吗？我保证不会呼救。”
“哈？”K整个脸都是问号，“我杀你？”
格洛丽亚抿了抿嘴：
“我明白了，我自杀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没有枪，能麻烦借用一下您的枪吗？”
K挠了挠头，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闻言，格洛丽亚的眼中出现了生的喜悦，连声说道：
“您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吗？真是太感谢了！我会尽快筹一笔钱给您。”
彷佛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K扯了扯嘴角，无语道：
“我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拿什么战利品的，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个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呢。”
“啊？”格洛丽亚愣了。
超级摩天楼H4坐落于圣多明戈的河谷区最南部，隔一条街就是太平洲，对，就是那个因为犯罪率和失业率奇高的太平洲。
理所当然，H4的租金几乎是所有夜之城超级摩天楼里面最低的，在这里住的人基本都是夜之城中混得比较差的，不过比起那些睡帐篷和床垫的，还有那些连帐篷床垫都没有的，他们已经算还不错的了，至少他们不会在睡着的时候被清道夫直接拖走。
H4的租客大多数是工厂的工人，其中能进荒坂工厂或者石化发电厂的那些工人人生育率就比其他厂的要高得多，他们的工资在支付房租之后还能剩下一点，于是就攒起来，准备以后给自己的孩子装适合工人干活的义体，盼着孩子长大能接自己的班。
而那些其他较差一点的小厂工人，他们往往抱团取暖，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在他们而言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唯一有些起伏的事情便是在干那些机器人都干不了的脏活时，因为没啥保护措施，死了个经常一起玩的弟兄。
到那时，他们便会一窝蜂的冲进工头的大办公室，直到从工头手里拿到一笔足以让他们进威斯布鲁克快活一趟的补偿金。
这便是绝大多数H4租客的常态，他们在这一片街区出生，长大，干活，然后不知道哪天就走到生命的终点。
然而不是每一个灵魂都会被这片钢筋铁泥同化，很多时候，只有在最黑暗冰冷的恶劣环境中，人性才会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格洛丽亚·马丁内斯就住在这儿，她是一个NCHC的EMT，按理说她应该不属于这里。在夜之城，尽管NCHC总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接一个的夜班之后是大夜班，但好歹会有一份还算丰厚的报酬，足以让她在更好的环境居住生活。
而她住在这儿的原因很简单，这儿的房租低，可以省下更多的钱供她的儿子大卫·马丁内斯就读荒坂学院。
一个伟大而有远见的母亲，在夜之城，普通人想要平平安安的过都是难事，只有金钱，足够多的金钱才能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城市里换来安全。
而普通人想要金钱，最快的办法无非两条路，一条是拿命去搏，当一个雇佣兵，也就是赛博叛客，然而大卫的父亲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条路太难了。于是摆在格洛丽亚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了一条：让大卫成为大公司的职员，也就是低层人们常说的公司狗。
正是这个目标，才让这个单身母亲拼尽全力去供养大卫在荒坂学院这样的精英私人学院就读。
荒坂学院，夜之城最好的学校，没有之一，在这里毕业的人就职大公司的就业率几乎是百分百。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学费极其昂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格洛丽亚哪怕选择租便宜的地方，吃便宜的食物，主动投入到每一次夜班和加班中，她得到的报酬也还是不够。
所以她还会做一点额外的兼职，比如从一些尸体上拿走还有价值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大多数是战斗义体。
这个行为也许不算正派，但比起主动割人肾的那些清道夫而言已经好太多了。
今晚便是她的收获之夜，她从一个头被砍飞三十多米的赛博精神病背上拆下了一份军用级的斯安威斯坦，这在夜之城的赛博叛客圈子中可是最热门的抢手货，可以卖出一笔好价钱。
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和自己经常联系的买主说好了明天下班就把货交给他，并且因为她正好还缺一笔钱来给大卫升级学院用的学习装置，所以她提前向买主要了货款。
因为双方经常合作，买主也很爽快的先把钱付给了她。
虽然很累，但是真是幸运的一晚呢，她正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进了超级摩天楼H4的正门。
刚进正门，格洛丽亚就听到一声招呼声，她没有转头，疲惫的身躯已经懒得做出反应了，反正应该也不是叫她的。
“嘿，那个红发美女。”
又接着走了两步，招呼声又响起了，格洛丽亚疑惑地转过头去，是一个亚裔面容的男子，一只手和她打着招呼，一只手用肩膀挑着一个长棒似的物体，长棒上还挂着个旅行包。
略微思考了一下，格洛丽亚猛地呆立住了。
这个亚裔男子是刚刚公司广场告诉她头颅位置的人，也就是那些记者口中见义勇为杀死赛博精神病的康陶安保人员，甚至那些记者还因为他拍了自己肩膀而试图采访自己。
想到自己藏在背后用夹克盖住的斯安威斯坦，格洛丽亚顿时一震，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能轻松击杀那种级别的武装人员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安保人员，而且现在还找上门来，她只感觉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想起楼上家里应该已经睡着的大卫，格洛丽亚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能…换个地方吗？”
K走上前来，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了，听到这个回答他打了个哈欠后应道：
“行啊，你带路吧。”
格洛丽亚强迫自己硬挤了一个带着感激意味的笑容，便僵硬的转身，带头往地下车库走去。
感觉身后男子已经跟在自己背后了，格洛丽亚立马把自己账户所有的钱都转给了大卫，包括刚刚提前得到的货款。
在转好后，格洛丽亚在心中对买主道了个歉，接着便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已经到了地下三层车库，这一层因为摩天楼H4卖不出那么多车位而被废弃了，可以说是空荡无人。
格洛丽亚站定，转过身来，看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男子点了点头。出声，是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沙哑：
“就在这儿吧。”
K用疑惑的眼神环顾了一圈，他只是想和格洛丽亚聊一下，怎么就被带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儿。他疑问道：
“在这儿？”
格洛丽亚仿佛在心中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是的，在这就好，非常感谢。”
听到回答，K的脑门上飘满了问号，还在想为啥感谢时。格洛丽亚从背后拿出密封好的斯安威斯坦递给K，沉声说道：
“非常抱歉偷拿了您的战利品，如果可以的话，能在杀我之前让我发几条留言吗？我保证不会呼救。”
“哈？”K整个脸都是问号，“我杀你？”
格洛丽亚抿了抿嘴：
“我明白了，我自杀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没有枪，能麻烦借用一下您的枪吗？”
K挠了挠头，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闻言，格洛丽亚的眼中出现了生的喜悦，连声说道：
“您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吗？真是太感谢了！我会尽快筹一笔钱给您。”
彷佛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K扯了扯嘴角，无语道：
“我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拿什么战利品的，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个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呢。”
“啊？”格洛丽亚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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