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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寒风瑟瑟

    走出五六里地,猪开始拉屎撒尿,张宽停下车,等了两分钟,把凝固的猪屎扫进粪口袋,对庄稼人来说这是好东西,舍不得丢。

    青山大队距离所属的和平公社十六七里,哥俩赶到的时候才七点多。

    县里食品站在供销社设了生猪收购点,张宽把车赶进供销社大院,里面已经排了不少人。

    以前,老百姓是不愿意养派购猪的,粮食有限,仅靠粗饲料和野菜,辛辛苦苦养一年也就勉强达标。而且集体劳动多、空闲时间少,收购价格也低,但因为任务不得不养。

    最近几年政策调整,虽然价格上依然与市场价相差不小,比如,大多数都是定为五等,每斤四毛八分,少数能定上四等的是五毛六,而市场价目前是每斤九毛五,一百三十五斤的猪差了六十多元。

    但在补贴上却增加了不少,玉米现在每斤八分二厘,奖励一百五十斤就是十二块三。此外,每养一头猪额外划给三分的饲料地,种玉米的话,三分地能收一百五十斤左右,再加上一百斤的粗饲料,如此,和生猪的市场价相比,差的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另外,在收购政策上施行“购五留五”,不养不派,多养不多派,农户凭卡交售,完成任务后,多余的由养猪户自行处理,可自宰自食,自宰分食,或上集市出售,也可继续卖给国家。

    所以,最近几年养猪的越来越多。

    张广不住哈着气跺着脚,浑身早已经冻透了。

    张宽说:“你去文化站你老丈人那里暖和暖和,我在这排着队。”

    “这么早都还没上班呢。”

    “那就在走廊避避风,快去吧,排队也用不上两个人。”张宽催促着。

    张广说:“成,那我一会儿回来换你。”

    出了供销社大院,走个七八分钟来到公社,有五六个人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张广进了院子,推开公社大门走了进去,顺着走廊来到文化站办公室,果然铁将军把门。

    不过,走廊里没有风,顿时寒意大减,张广从布兜里拿出烟袋点上,全当暖和嘴。

    抽完一袋烟,张广重新戴上手捂子,出了公社回到供销社大院。

    张宽说:“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多暖和一会儿呀。”

    “没那么冷了,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张宽嘱咐了几句便出了供销社大院。

    如此等到八点半,收购点开门。

    十几分钟后,队伍开始缓慢前行,前面渐渐传来争吵声。猪过完称要“抛潲”,也叫“估潲”,东北这叫“去皮”,就是去掉猪肚子里没消化的食物,多的时候,去皮能去掉十几斤,少的也有四五斤。

    而“去皮”的权力都在收购员手里,去多去少都是他说的算。

    虽然争吵的激烈,但往往都是以老百姓的败退告终,都说东北人好动手,可当下这个时代,也没几个人真敢和“公家人”动手,“蹲风眼”(蹲拘留所)可不是闹玩的。

    九点多,轮到张广哥俩。张宽忙上前笑着打招呼:“刘专员。”

    “张宽来啦,这位是?”收购员叫刘德才,指着张广问道。

    “这是我三弟张广。”

    “刘专员。”张广忙上前打招呼,从包里掏出红人参给刘德才点上。

    刘德才接过烟,说:“老林的女婿吧,哎呀,这还头一回见呢,行,咱们先办正事,以后再聊。”

    张广上前把烟塞进刘德才兜里。刘德才忙说:“这小子,和我还客气,真是的。”

    张广笑着说:“麻烦刘专员了。”然后转身和张宽抬着猪放到磅秤上。

    刘德才上前看了秤,在小本子上记了下,接着一挥手,“过。”

    张广心里一松,和张宽把猪抬到不远处一辆老解放的车厢里解开绳子,然后回来在刘德才那里取票。

    拿了票,到屋里连同派购证一块递上去。

    盖章、领钱、领粮票布票。145斤、五等,一共六十九块六,很吉利的数字。

    张广又和刘德才打了招呼道了谢,然后和张宽赶车离开了供销社大院来到公社文化站,想和张广老丈人林福军打个招呼。

    结果人不在,听办公室的人说去县里办事了。

    二人出了公社,张广说:“二哥,咱俩去吃点东西。”

    张宽抬手看了看表。上海牌手表,张宽当上队长的时候,张国兴给儿子买的。

    “这才十点半,吃的哪门子饭,走,抓紧回去,我队上还有事呢。”

    “别啊,二哥,我都饿了,咱去吃点吧。”

    “吃什么吃,走,回家。”张宽不容分说,右手牵着马,左手推着张广。

    见张宽态度坚决,张广也只好上了马车。

    离开镇子七八里,张宽问张广:“饿不饿?”

    “还好。”

    张宽停下马车,把马拴到树上,又放了饲料口袋。然后招呼张广,两人在路边捡了点枯树枝、杂草生了堆篝火。烤了一会儿,张宽从他的挎包里掏出几个用玉米叶包好的豆包,拨出一些炭火,把豆包放在上面,不住的翻腾着。

    “三儿,花钱别大手大脚的,过日子不精打细算哪行,你两个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二哥。”

    哥俩每人啃了两个豆包,然后继续赶路。

    寒风呼啸,卷起田地里的积雪,贴着路面白蒙蒙一片,张广不自主的紧了紧棉袄。

    张宽回头说:“把棉被披上。”

    破棉被脏兮兮的,一个角还沾着猪屎,张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拽过来盖在了腿上。

    又赶了会儿路,张广冻的浑身僵硬,只好下了马车步行,缓过来后再重新上车。

    两点钟左右,回到小村,张宽直接把车赶到父母家,“你快进屋暖和暖和。”

    张广跳下马车,觉得腿脚都快失去知觉了,蹦几下才迈步进了屋。

    母亲上前拉着张广,“快上炕,上炕暖和暖和。”

    “你二哥呢?”奶奶说着下了地。

    “在外面呢,他要去生产队。”

    奶奶听了立刻推门出了屋子,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喊:“老二,快进来暖和暖和。”

    张宽赶着马车刚要走,见奶奶追了过来,连头巾都没戴,急忙说道:“奶,你快回屋,我马上就回来。”

    “快快快,先暖和暖和再去队房。”老太太坚持着。

    “好好,您先回。”

    张宽只好把马车牵进院子里系好,然后和奶奶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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