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对
赵德彪指着远处的两排房子说：“你看，咱的厂房也都是现成的。”
张广看了看说：“是以前知青住的？”
“对。”赵德彪点了点头，“他们走了以后我就收拾了下，一开始准备办个油坊，但粮食不好解决，后来想办个冰棍厂，可你也知道，咱村都是土路，夏天一下雨就翻浆，运输成问题，再加上我大舅一再反对，我也就没动手，现在好了，咱就办服装厂，你说的对，衣服这玩意又搁不坏。”
赵德彪又看了看王桂芬穿的短袖，对张广说：“就你这手艺，到城里也拿的出手，一准好卖！”
张广也挺兴奋，“成，我回去就写计划，明天下午我来找你。”
回到二队，来到父母家。
张广和父母说了办服装厂的事，二老都将信将疑，大嫂说：“我还真见三儿摆弄过缝纫机，可会不会做衣服还真没注意。”
“放心吧，我都给德彪媳妇做完了，哪天你们见面就知道了。”
张国兴问道：“那你的工分怎么算？”
“这方面还没谈呢，到时候看看赵德彪怎么安排吧。”
张续叮嘱道：“三儿，大事都让赵德彪做主，你只当技术员就行，别乱出主意。”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不会胡乱参与的。”
赵德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张广走后他就通知生产队其他干部开会。
人到齐后，赵德彪手里拿着张广做好的短袖递给大家，“来，都看看这件衣服咋样。”
妇女队长李春丽接了过去，抖开看了看，问道：“大哥，你这是在哪买的，挺好看啊，不便宜吧。”
“布料是我买的，衣服是张广做的。”
“谁？张广？”李春丽有些惊讶，“张国兴家的张三？”
“张国兴是你叫的？”赵德彪横了李春丽一眼，“你说话能不能走点儿心，哪天你再当人家面喊出来！”
“哦哦，叫大叔。”李春丽急忙改口。一个村子，八竿子打不着九竿子也能够上，所以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亲戚。
生产队会计闫文忠问道：“彪子，你有想法？”
“没错，文忠大哥，我想办个服装厂。”赵德彪又把张广讲的几点理由说了出来。
“服装厂投资可不小。”闫文忠显然有些顾忌，他们队现在有些积欠，但不多，一旦服装厂赔了，那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李春丽倒是很赞同，“我同意，现在城里的确良卖的多好，听说从南方倒腾过来可挣钱了，现在张广又有这手艺，为啥不干！”
“我也同意。”副队长郭守成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光指着种地能挣几个钱，给孩子交个学费都得指着鸡屁股，干，有这好机会咋能不干！”
“说的好！”赵德彪一拍桌子，“老郭说的对，咱干嘛花一分钱都指着鸡屁股，就这么定了。”
生产队确定下来，赵德彪又来到大队。
李玉堂听了赵德彪的话，眼睛一瞪：“我看你像服装厂，少瞎折腾。”
李玉堂今年五十多岁，为人老成保守，生平最怕拉饥荒，所以无论上面如何号召办好队办企业他都没动过心，其他大队有赚钱的，他不眼馋，有赔钱的，他也不幸灾乐祸，总之，一心就是安安稳稳的种地。
“咋是瞎折腾呢，大舅，张广真会做衣服。”
“会个屁，一个大小伙子做的哪门子衣服，你别一门心思办企业，没看前山大队办那个什么槽子糕厂，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赔个王八犊子色（shai），拉了一屁股饥荒。彪子听话，别瞎折腾。”
李玉堂的态度给赵德彪泼了一盆冷水，但赵德彪没有放弃，坚持道：“这样，大舅，等明天张广写好了计划书，我拿着衣服和计划书再来找你。”
见赵德彪如此执拗，李玉堂沉下脸，“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老老实实种你的地，明天我也是这态度。”
从职务上，李玉堂是支部书记，从辈分上，是他亲舅舅，所以赵德彪不敢发火，强忍着脾气出了大队。
第二天下午，张广如约而至。
赵德彪拿过计划书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动，计划书非常详细，服装市场前景、服装厂的优势，厂房规划、所需设备等等，三十二开的纸足足写了十页。
“妥了，这回谁说都不管用，大队不同意我就直接去公社！”
赵德彪下了决心，拿着短袖和张广一同来到大队。
昨天赵德彪走后，李玉堂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后，老伴儿见状就问：“咋了，拉着个脸，谁惹你了？”
“还不是德彪，一天天的没正形，这又要办什么服装厂，咱庄稼把式就是种好地，闹别的不是扯淡呢嘛！”
老伴儿撇了撇嘴，说：“这回你可说错了，张三手艺还真不错，比城里商店卖的都好。”
“你咋知道？”
“我亲眼看见呗，就在咱家做的。”
“哦。”李玉堂点了点头，村里目前拢共也没几家有缝纫机的，德彪做衣服可不得来这嘛。
“你瞧着真不错？那张三真会裁缝的活儿？”
“可不嘛，我都吓一跳，那么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手那么巧，反正我没见过比他强的！”
李玉堂闻言心里犯了嘀咕，若真像老伴儿说的这样，他这回怕是拦不住德彪那个拧种了，一时有些忧心忡忡，他是真怕折腾，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一屁股饥荒，靠种地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到时候他就成了全村的罪人。
吃过晚饭，李玉堂本想再去劝劝德彪，却被老伴儿拦住了，“德彪就不是乱来的人，你干嘛七阻八挡的，到时候看看再说呗！”
今天一大早，来到大队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从窗户看到赵德彪和张广的时候，李玉堂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德彪进屋后笑呵呵的说道：“大舅你看看，这是张广写的计划书，这是他做的衣服。”
“李书记。”张广打了声招呼。
“三儿坐。”李玉堂招呼一声，接过了衣服，仔细看了看没说话，他也看不出个好赖，只觉得还不错。
随后又翻起了计划书，渐渐的，李玉堂认真起来，他发现张广不愧是高中毕业，肚子里还真有货，这上面写的句句在理，条条分明，属实不一般。
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李玉堂就询问张广，张广则耐心的解答着。
终于，李玉堂放下计划书，说：“德彪，你真想办服装厂。”
“是，大舅，光指着种地真不行，尤其咱们这嘎达，到了冬天就猫冬，老娘们一个个就知道串门子传瞎话，不如办个服装厂赚点钱。而且衣服这玩意也放不坏，慢慢卖呗。”
李玉堂点了点头，“好吧，你俩等一下。”
李玉堂用大喇叭开始喊大队干部都到他家，有事商量，连着喊了好几遍。然后领着赵德彪和张广来到他家。
张广看了看说：“是以前知青住的？”
“对。”赵德彪点了点头，“他们走了以后我就收拾了下，一开始准备办个油坊，但粮食不好解决，后来想办个冰棍厂，可你也知道，咱村都是土路，夏天一下雨就翻浆，运输成问题，再加上我大舅一再反对，我也就没动手，现在好了，咱就办服装厂，你说的对，衣服这玩意又搁不坏。”
赵德彪又看了看王桂芬穿的短袖，对张广说：“就你这手艺，到城里也拿的出手，一准好卖！”
张广也挺兴奋，“成，我回去就写计划，明天下午我来找你。”
回到二队，来到父母家。
张广和父母说了办服装厂的事，二老都将信将疑，大嫂说：“我还真见三儿摆弄过缝纫机，可会不会做衣服还真没注意。”
“放心吧，我都给德彪媳妇做完了，哪天你们见面就知道了。”
张国兴问道：“那你的工分怎么算？”
“这方面还没谈呢，到时候看看赵德彪怎么安排吧。”
张续叮嘱道：“三儿，大事都让赵德彪做主，你只当技术员就行，别乱出主意。”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不会胡乱参与的。”
赵德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张广走后他就通知生产队其他干部开会。
人到齐后，赵德彪手里拿着张广做好的短袖递给大家，“来，都看看这件衣服咋样。”
妇女队长李春丽接了过去，抖开看了看，问道：“大哥，你这是在哪买的，挺好看啊，不便宜吧。”
“布料是我买的，衣服是张广做的。”
“谁？张广？”李春丽有些惊讶，“张国兴家的张三？”
“张国兴是你叫的？”赵德彪横了李春丽一眼，“你说话能不能走点儿心，哪天你再当人家面喊出来！”
“哦哦，叫大叔。”李春丽急忙改口。一个村子，八竿子打不着九竿子也能够上，所以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亲戚。
生产队会计闫文忠问道：“彪子，你有想法？”
“没错，文忠大哥，我想办个服装厂。”赵德彪又把张广讲的几点理由说了出来。
“服装厂投资可不小。”闫文忠显然有些顾忌，他们队现在有些积欠，但不多，一旦服装厂赔了，那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李春丽倒是很赞同，“我同意，现在城里的确良卖的多好，听说从南方倒腾过来可挣钱了，现在张广又有这手艺，为啥不干！”
“我也同意。”副队长郭守成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光指着种地能挣几个钱，给孩子交个学费都得指着鸡屁股，干，有这好机会咋能不干！”
“说的好！”赵德彪一拍桌子，“老郭说的对，咱干嘛花一分钱都指着鸡屁股，就这么定了。”
生产队确定下来，赵德彪又来到大队。
李玉堂听了赵德彪的话，眼睛一瞪：“我看你像服装厂，少瞎折腾。”
李玉堂今年五十多岁，为人老成保守，生平最怕拉饥荒，所以无论上面如何号召办好队办企业他都没动过心，其他大队有赚钱的，他不眼馋，有赔钱的，他也不幸灾乐祸，总之，一心就是安安稳稳的种地。
“咋是瞎折腾呢，大舅，张广真会做衣服。”
“会个屁，一个大小伙子做的哪门子衣服，你别一门心思办企业，没看前山大队办那个什么槽子糕厂，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赔个王八犊子色（shai），拉了一屁股饥荒。彪子听话，别瞎折腾。”
李玉堂的态度给赵德彪泼了一盆冷水，但赵德彪没有放弃，坚持道：“这样，大舅，等明天张广写好了计划书，我拿着衣服和计划书再来找你。”
见赵德彪如此执拗，李玉堂沉下脸，“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老老实实种你的地，明天我也是这态度。”
从职务上，李玉堂是支部书记，从辈分上，是他亲舅舅，所以赵德彪不敢发火，强忍着脾气出了大队。
第二天下午，张广如约而至。
赵德彪拿过计划书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动，计划书非常详细，服装市场前景、服装厂的优势，厂房规划、所需设备等等，三十二开的纸足足写了十页。
“妥了，这回谁说都不管用，大队不同意我就直接去公社！”
赵德彪下了决心，拿着短袖和张广一同来到大队。
昨天赵德彪走后，李玉堂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后，老伴儿见状就问：“咋了，拉着个脸，谁惹你了？”
“还不是德彪，一天天的没正形，这又要办什么服装厂，咱庄稼把式就是种好地，闹别的不是扯淡呢嘛！”
老伴儿撇了撇嘴，说：“这回你可说错了，张三手艺还真不错，比城里商店卖的都好。”
“你咋知道？”
“我亲眼看见呗，就在咱家做的。”
“哦。”李玉堂点了点头，村里目前拢共也没几家有缝纫机的，德彪做衣服可不得来这嘛。
“你瞧着真不错？那张三真会裁缝的活儿？”
“可不嘛，我都吓一跳，那么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手那么巧，反正我没见过比他强的！”
李玉堂闻言心里犯了嘀咕，若真像老伴儿说的这样，他这回怕是拦不住德彪那个拧种了，一时有些忧心忡忡，他是真怕折腾，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一屁股饥荒，靠种地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到时候他就成了全村的罪人。
吃过晚饭，李玉堂本想再去劝劝德彪，却被老伴儿拦住了，“德彪就不是乱来的人，你干嘛七阻八挡的，到时候看看再说呗！”
今天一大早，来到大队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从窗户看到赵德彪和张广的时候，李玉堂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德彪进屋后笑呵呵的说道：“大舅你看看，这是张广写的计划书，这是他做的衣服。”
“李书记。”张广打了声招呼。
“三儿坐。”李玉堂招呼一声，接过了衣服，仔细看了看没说话，他也看不出个好赖，只觉得还不错。
随后又翻起了计划书，渐渐的，李玉堂认真起来，他发现张广不愧是高中毕业，肚子里还真有货，这上面写的句句在理，条条分明，属实不一般。
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李玉堂就询问张广，张广则耐心的解答着。
终于，李玉堂放下计划书，说：“德彪，你真想办服装厂。”
“是，大舅，光指着种地真不行，尤其咱们这嘎达，到了冬天就猫冬，老娘们一个个就知道串门子传瞎话，不如办个服装厂赚点钱。而且衣服这玩意也放不坏，慢慢卖呗。”
李玉堂点了点头，“好吧，你俩等一下。”
李玉堂用大喇叭开始喊大队干部都到他家，有事商量，连着喊了好几遍。然后领着赵德彪和张广来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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