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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访晴日村

    “那么你们几个去了么?”陈镯然听完尚勿的陈述,沉吟片刻开了口。

    尚勿正处于回忆中,半天没有放声儿,陈镯然问了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眼光迷离地答道:“去倒是去了,夜色很晚,看门的只有一个眼神不太好的姐姐,没费什么劲儿便溜出了大门。那天的烟花很漂亮,红光,黄光,绿光都有。他们两个在我身边哇哇直叫,程近的小手挥舞张合,想要抓住烟花。”

    “可惜我许的愿望……没有实现。”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尚勿进了陈老爷的房间,这里的墙壁上摆着一副燕子归巢的画,简单几笔勾勒出灵巧的模样,书都本搁置在一边,据她所知陈老爷病了以后再没动过。

    年还没有过,所以到处都糊着红纸,在红色的墙壁上有些多余,屋顶上的柱子也红的亮眼。陈老爷一直喜爱红色,为了不显单调,不是红色就是金色,俗艳的厉害,令人作呕。

    屋子里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只有床边挂着的帘子。这是远在苏州送来的绸子,金贵的很,好的东西自然都放在这儿了,哪怕病殃殃的快要入土,他也曾是陈家的当家人。

    她跪在床边,微垂下头,手里稳稳地高举药碗,恳求道:“老爷,把药喝了吧,二位奶奶都很担心您,二奶奶还托我送了些水果过来。”

    床上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药拿上来。”

    尚勿应声站起,撩起青色的床帘,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脸颊两边深深的塌陷,整张脸赫然是倒挂的梨形。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干裂的厉害,时刻喝水也添不满上面的缺口。

    她扶着陈老爷摆成坐立的姿势,用勺子舀起药汁,滴了几滴在自己的手背上,确定温度正好才一勺一勺的喂给陈老爷喝。

    陈老爷讨厌苦味儿,磨磨蹭蹭的,半天终于喝完药,她放下药碗在桌子上,随后从身后的筐里取出一个橘子,扒开橘子皮直撕到顶部也没有断裂,很快完整的一大块橘子皮被她剥了下来。

    她把橘瓣送到陈老爷的嘴边,陈老爷用嘴叼了过去,沾满药汁的嘴唇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她的手指。

    尚勿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他嚼着橘子,如同看破草席卷着的死尸。陈老爷感慨道:“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喽,阎王爷的朱笔在我名字上转圈,准备收走我这条命啊。”

    “老爷快别这么说,您是大富大贵的命,阎王爷不敢这么快收的。”

    “收不收天上地下说的算。”陈老爷指天指地,手指转向床边的桌子,命令她,“去把新拿的香点上。”

    尚勿拿起香条,点燃之后很快暖屋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夹杂丝丝甜腻,她想起程远小心攒着的一大叠饴糖纸。

    让人产生错觉的安逸气氛她不敢放松,规矩的站在床边。陈老爷双目紧闭,在她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道:“我看水儿挺稀罕你,你的名字是她给取的,用的还是她在娘家时的姓。”

    “二奶奶很照顾我,对我们这些下人很温和,说话细声细语,大家都敬爱她。”提到二奶奶的好处,尚勿自然露出了笑容。

    “可如今,你坚持要复仇毁了这个家,水儿知道了会伤心。”陈老爷手撑着瘦弱的身体挺坐,冷冷道。

    尚勿头一颤,对陈老爷的此番话并没有感到意外,嘴上仍带着笑,眼光却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她抬头正视陈老爷浑浊掺杂斑点的眼珠,恨不得立马上手使劲儿抠下去,享受陈老爷的眼珠戳破时,粘在手上滑腻的、混着碎块儿血液沿着手指滑脱的感觉,“你死有余辜,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发觉我的身份不对劲的?”

    陈老爷抚摸自己稀疏的胡须,呵呵笑道:“自从我杀了凌家的人后,听人言凌家有个女儿下落不明,我不敢大意,赶忙动用经商时所布下的人脉。寻到你的踪迹,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当年陈老爷可真是能力也大,手腕也强,灭个家族连眼睛都不眨,茫茫人海中寻个小丫头的踪迹也轻而易举。如今你只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靠着大奶奶才勉强稳住陈宅,你仗着是个男人,在陈家做个当家人的摆设。年轻时逛青楼寻花问柳,年老时还要费财费力为你治病,大奶奶早恨透了你,死了多好,眼前干净。”

    被外人刺到痛处,陈老爷眼里的恶毒张开大口,巴不得嚼碎面前的女孩儿吞进肚里,化成混浊的血水,“好,好,好,你跟你父母一样伶牙俐齿,可惜了他们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当年我果真没有看错,早估摸到你就是他们的女儿,你天生长着凌家人的骨!”

    陈老爷捶打床柱狠狠道:“你爹娘当年犯了蠢,那年饥荒,不趁机抬高物价,反而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坚持保留原物价,由于百姓感激,没少赚一笔不假,可也不晓得给自己拉了多少仇恨,周围商家的货物能卖出去的那么少,盯着你爹娘谁不眼红?落了个死后无人问津的下场,该!”

    “无人问津?你当我是死的吗?你早叫人盯着我,可人心易变,人情利益给到位,说变就变。不枉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给周围人送钱两,只为笼络人心,才好保住性命。”

    陈老爷断断续续道:“你……果真……有着聪明的……头脑,还有……贱如草芥的薄命。”

    “陈老爷这般夸赞,我欣喜若狂。陈老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没听到屋外的喊声,刚刚在进屋时我就在外面点了火,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凌家一百三十九人的命我要你血债血偿!”尚勿气愤得浑身颤抖,厉声喝道。

    陈老爷一脸无所谓,自暴自弃蹭着身子躺了下去,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源源不断流下一条鲜红的河流。

    相信很快他就能迈步去阎王殿,阴兵们一定会打弯下他多年躺在床上的脊背,给那些无辜受害的人赔罪。

    周围的空气被外面的木柴蒙上灰尘,让人昏沉的味道钻进屋里人的身体,尚勿也忍不住挡住鼻孔咳嗽起来。

    不对,这味道有问题。她眼皮沉重看了手背一眼,上面赫然是一抹红色的血痕。

    他卧在床上看出她的疑惑,头抬起,回光返照般解释道:“我早知……自己逃不过此劫,刚刚……你点的香里……混了毒药,你也快……撑不住了。我这条……半死不活的命能把……你这个小毛丫头……拉下水,我赚大发了!”说罢他阴森森地哈哈大笑。

    尚勿只觉自己的腿脚一阵发软,身体靠在墙上滑坐在地。所幸头脑还算清晰,她咬牙吐出剩下的话,“也不知你是怎么想二奶奶她会伤心,她原是良家妇女,你不顾人伦强抢过来,图新鲜了一年多之后也不肯珍惜。你还不知道吧?我写书信联系到她原先的丈夫,她几天前早已收拾好东西离开陈宅了。”

    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愤怒的哀嚎,被掐住嗓子似的,此起彼伏的捣气声穿插在话语里,“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还有人肯要她,还没……放弃……跑的……念头,贱人……”他本来身体病入膏荒,加上呛人的烟雾和迷魂散发作,很快没了声息。

    尚勿的嘴还没有合上,说完这些话耗尽她剩余的力气,眼前一白晕了过去。

    雾气的灰蒙,一片迷迷糊糊间,她恢复了些意识。

    我大概是死了,这是来到地府了?报了仇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只是……

    程远程近他们会伤心的,前一天刚和他们一起去玩,早知道在外面多逛逛好了,不应该因为害怕让人发现早早回了陈宅。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干啥。

    我给程远做的草蛐蛐放在她枕头底下,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

    没法跟程远商量怎么给程近做长寿面了。

    “尚姐,尚姐……”

    程远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是不是为了救我被火烧死了?

    那多疼啊!

    不行,我得睁眼看看。

    眼皮粘黏,好容易才费劲儿的张开,程远的脸近在咫尺,鼻子上点点长有浅淡绒毛的小孔都放大到清晰可见。

    她头脑嗡的一声,瞬间急了,“你这个傻瓜,谁让你救我的?不会叫人泼水?你没了程近怎么办?”

    “啊?他也在啊!程近快过来让尚姐瞧瞧你。”

    程近跑来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尚勿两眼一闭觉得自己还能再死一回。

    她瞪大了眼睛,喘着大气,要不是才醒没有力气,她真想撬开程远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灌了污水:“不是,你哪怕叫人救火也不能叫程近啊,你让人家陪你一起送命你怎么当的姐姐?”

    程远本欣喜着,被一堆晕头转向的指责的话捶的她寻不着东南西北,茫然的眨巴眼,说不出话。

    随着尚勿的话语内容越来越奇怪,程远赶紧打断她,“什么跟什么呀?咱们大家都好好的呀。”程远眉头皱起,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尚姐是误会了,她哈哈大笑,在尚勿的追问下,仔细讲述这几天的经历。尚勿缓过神听完程远的解释,明白了他们三个都没有在地府,距离自己烧死陈老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天,这是二奶奶还没进陈宅时住的屋子。

    尚勿晕倒后,鱿鱼着火的缘故,赵嬷嬷着急忙慌地疏散仆人们,程远在人群中没有瞧见尚勿,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到处寻找,找人无果后,她推测尚勿在着火的屋子里,因为只有那处她没有进去,她差一点儿闯进着火的屋子,发现有人把尚勿抱出来了。

    在交流中晓得救火的人是二奶奶的人,二奶奶回到原先的家稳定下来,无意间打听到陈老爷过去的劣迹,忧虑尚勿急于复仇出问题,叫了原先给过好处的仆人注意些她的安全。他们时刻盯着她,成功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程远担心精明的大奶奶察觉出火灾的问题,整不好他们三个会失了性命,果断请求他们的帮助,和程近带着尚勿坐上马车逃离陈宅,去了二奶奶家暂且住下。

    “这样啊。我也醒了,不能老麻烦二奶奶,她刚回家,咱们呆的久了,别碍了久别重逢的夫妻俩。”

    “再休息休息,”程远接过程近手中的米汤舀了一勺送进尚勿嘴里,动作温柔但态度强硬,“还没好利索离开,身体吃不消,过程不会顺利。”

    尚勿喝完后,程远轻轻地擦去她嘴角上沾着的米汤,换了一只手简单的整理了下她翘起凌乱的头发,让它们变得平顺,“这段时间咱们可以想一下路程,大奶奶如果察觉出问题所在,肯定会在城内派人逮捕我们,哪怕陈老爷与她关系不和,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这话不假,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走,周围的客栈怕是去不成了,大奶奶要是想抓人,可能在客栈安排人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较偏僻的人家吧。”

    “成。”

    过了五天左右的时间,尚勿彻底缓醒过来,三个人诚挚地祝福了尚水和她的丈夫。

    尚水的丈夫听了他们的话笑呵呵的,抓着脑袋也不说话,目光落到尚水的身上是那么温柔又心满意足。

    尚水手背拍手心对着他们一顿唠叨,说官府最近的通告令下来了,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这边的农村音讯闭塞相对安全些,让他们如果想找地儿住下的话,最近千万不要进城,等风声过了,怎么都好说。

    尚水翻着绣花木柜,她曾提过,那是她出嫁时的嫁妆,上面的龙凤栩栩如生,这么些年依旧不减其间颜色,就像人们回忆中永恒不变的青春岁月。从里面找出了好几件旧衣服对他们比划着,见合身才让他们穿上。抽出柜子中的木柄小抽屉,塞给他们些钱带着傍身,走到门口几个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开。

    三人在山上走着,到处都是树,昨天刚下过雨,绿叶晶亮,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湿润的泥土香。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大片的阳光,只有稀稀疏疏的圆形斑点投到地上,时不时圆点会被一道快速的影子掠过,同时头上往往会响起鸟鸣,晚上这里会热闹,大片虫鸣潜伏在草丛,独属于夜色的热闹。

    山上的泥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结实,鞋子没有被泥坑粘掉,也没有弄得太脏,不然程远保准会发疯。

    他们采摘了些野菜和蘑菇,以备不时之需。程远揪掉蘑菇柄的一小块,闻了闻味儿,舔了一口,朝一旁的地吐了口口水。没有苦味儿确定无毒后,才放心的扔进背后的竹筐。

    “那男人是很好的人,没嫌弃自己的妻子,还能对不是自己的孩子照顾的细致,不容易啊。”程远颠颠地快步赶路,嘴上也不闲着。

    “是挺不容易的。哎,对了,前段时间去的那户人家旁听侧敲下来没听说过陈宅的事儿,我记得道儿,带你们走。”

    “尚姐比我靠谱多了,我要是带路非要把你们领到深山老林去不可。”程远竖起拇指夸赞道。

    “哇,这么快就到了!”程远老远看到了冒着炊烟的村庄,开心的跳跃大叫,拽着两人就要冲向村庄。尚勿面色一凝,原先高兴上扬的眉头沉了下去,拦住了程远,“不对,我先前来这儿的时候没有人家。”

    “啊?”程远正上下跳,听了这话曲腿掉了下来,落地便是一个半蹲的姿势,差点儿坐了一个屁股蹲儿,她手肘着下巴,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对啊,这周围的草太多了,平时估计没那么多的人走动。”程远后知后觉地发现其间的问题。

    若不是为了隐藏踪迹,他们也不会踏入这片草有人膝齐的地方

    “就好像……”程近喃喃道,“这个村庄是凭空出现的。”

    “要不我问问吧,”程远自告奋勇地进入村庄,没一会儿溜进村门,变成了远处一丁点儿身影。尚勿想要拦她的时候慢了一拍,让人跑了,她咬住嘴唇跺了跺脚,捞起程近的胳膊跟随她的步伐。

    炊烟直飘,白色的蒸汽裹着香味儿,染上村里每一处旮旯地儿。看门的小土狗见出现外人的身影大叫起来,遭到了主人的严厉呵斥,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蔫蔫夹着尾巴,两只黑眼球里气愤和不甘格外明显,来回走了几步,没了脾气后识趣的屈腿趴回拴着铁链的树桩旁边。

    到了吃饭的时候,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出来,村庄的出现确实不太对劲儿,目前的情况不容他们有这闲工夫想那么多,三个人随便地走,等待有人出来。

    “啊!”尚勿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叫声。

    “怎么了?”程远台抬起下巴顺着尚勿眼睛盯着的地方看去,眼睛微微瞪大,手指发抖到看似在不停拍打衣摆。在两棵高大的松树之间有一根穿着数不清的人头的绳子!

    程远放轻呼吸,不想吸入那么多晕染腥味儿的空气,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再睁开眼时惊异沉淀,表现的出人意料的冷静。

    她发现绳子从每个头颅的耳朵穿过去,这些人的眼珠布满鲜红的血丝向上翻着,找不到原先黑色的瞳仁,嘴巴张大的不可思议,不知被谁卸了下巴,舌头吐了出来,一道竖直的夹白的红色瘫在下巴上,死相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根据腐烂的程度,能判断出他们各自死的时间间隔很长。有的明显死了好多天,头发枯燥散乱,截断的脖子下面糊满成块的黑色血痂,有的血液顺着脖子的切口划出一个弧度往下不断滴血。

    程近年纪尚小,看见眼前的情景吓得小脸煞白,程远把他搂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有姐姐在。”

    “天……这地方闹的是什么鬼?”尚勿嘴唇哆嗦,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腿软坐在了地上。

    “怨鬼杀人。”程远把程近拉到身后,直视那串骇人的头颅,解释道。

    程远侧脸看向尚勿,眼睛含光,如同山顶正上方高挂的明星,经年不灭,闪烁银白色的希望,领人走出沉重的不紧不慢地握人心脏的黑暗。

    只见她手上金光涌动,食指关节现出一枚银制戒指,上面镶嵌着一枚血红宝石,里面盘旋团团丝线。她右手向上奋力挥动,一根丝线从里面迅速弹出,刺眼的白光顺线滚动,直挺挺地甩向高处,本身就很细的线飞向头颅的瞬间分成好几股,缠绕在每个头颅的上面。头颅剧烈的上下跳动。眼前这一幕惊心动魄,尚勿手握成拳,四枚指头深埋在手心,温热的汗水烫了白月牙形的指甲里的粉肉。

    “能否开口说话?”程远的耳朵凑近右拳,紧贴在其间捏着的细线上,问道。

    通过这根线,程远听到了细微恨怨的声音,“怎么不去死啊——”

    “扒皮抽筋喝血——”

    “小姑娘的肉嫩,哈哈哈哈哈——”

    程远面无表情收回放出的线,细线无声的埋入晶莹剔透的宝石中,她意味不明的目光转移到银戒上,手腕运力掂动手背,“看来他们化作恶灵了。”

    “所以怎么办?”尚勿发觉出程远的不同寻常,面对危机情况,她本能选择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问道。

    “能怎么办呢?”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程远反而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上扬的头甩动高马尾,反手一转,手心中托起一面纸薄的镜子。不同于平时在陈宅看到的铜镜,这镜子光滑透亮,还会像娟娟流水涌动起伏,映出周围郁郁葱葱的树,“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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