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恭行天罚
测过灵根后，吴法就和元胜师父道了别，准备回家告诉父亲自己测的灵根结果。
可奇怪，明明是白日里，吴府大门却紧紧关闭。
吴法费力用肩膀顶开了厚重的乌木大门，刚开了个缝，就又被人从里面哐地一声关上。
从那开的一条缝里，吴法看到了吴府里血流满地的景象。
他愣住片刻，随即死命拍着大门。
“父亲！”
门里的吴正谊浑身是血，仍用自己的身体抵住门，听到吴法的喊声，他只凄然一笑。
没想到，第一次听儿子喊自己父亲，会是在此情此景。
吴正谊连咳几声，才顺过气，“法哥儿，快走，别回家，去找你师父……”
吴法咬着牙不答应，双眼通红，固执地推着门。
门里半晌没有说话声，只听见丁零当啷一通乱响，像是金铁碰撞之声，听得人牙根发软。
吴法低头一看，血已经流到了门外。
脑海中那个声音像是发了狂，叫嚣着让他别瞎说话，可吴法已经无暇顾及。
他说：“开门。”
千斤重的乌木大门，此时以不容抗拒的力量缓缓开启。
吴正谊被这力量推得一个踉跄，拄着一柄满是豁口的剑，无奈地苦笑，“都说了让你跑，你从来乖顺，怎么这次就是不听话……”
府中的场景终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吴法面前。
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对他寄予厚望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还有入门好几年亲如兄妹的同门，都四散躺在地上，几乎不成人形。
二十三位凶手持刀立着，冷冷地看过来，而廊下坐在太师椅上，摇着折扇的那位，一身白衣，衣摆落在地上洇了血，更是刺目。
见吴法进门，此人笑起来，“人可算齐了。那就请吴家上下，退位让贤吧。”
听声音，恰是昨日席上突然出声，要吴家摘了三大家族名号的那位。
请。
何等谦和有礼。
和吴家满门的惨象实在不相称。
吴法忽视掉脑海中那个快要爆炸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清醒冷静。
他开口问：“为什么？”
白衣修士一愣，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但仍是回答道：“因为你们挡了路。”
吴法等了片刻，见他确实没了下文，才又追问：“就因为这个？”
白衣修士答：“就因为这个。”
一边回答，一边对持刀的杀手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动手。
于是一个包围圈缓缓向父子二人逼近。
吴正谊扯住儿子的领口，压低声音道：“待会儿我推你一把，你就借力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待我元婴自爆，大抵也能将他们炸死在此……”
吴法看看父亲那决绝的目光，又看看杀手们那明晃晃的刀，似是想通了什么，挣开父亲的手，挺直脊梁，缓缓开口：
“屠吴氏者，自裁以慰冤魂。”
此话一落，持刀凶手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尽数举刀，或往丹田，或往脖颈砍去。
于是凶手的血覆盖到吴家众人的血上，有几个走得近的，甚至把血溅到了吴法身上。
吴正谊不无恐惧地望向自己儿子。
先前说杀老太师可以说是卡在犯死劫的节点上，但今日，这可是二十三名出窍境强者。
竟也因他一语而死？
吴法的面色在瞬间苍白，因果反噬汹涌袭来，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能站直身体已是勉强，更顾不得去擦面颊上被溅到的血。
他喉头滚动，咽下满口腥甜，死死盯着场上仅剩的一位敌人。
二十三位出窍境刀客结成杀阵，足以灭杀式微的吴家。
而白衣修士不曾亲自动手，所以他还能站在这儿。
他，也是此行来的二十四人中，唯一一位分神境。
犬牙已死，白衣修士脸上再也挂不住那虚假的笑，瞬移到吴法身前，掐住他的脖子。
只需轻轻一捏，就能让吴法命绝于此。
但他却皱着眉，迟迟没捏下去，像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杀意。
毕竟，“公子”说了，要留活口。
吴正谊不知其中关窍，只奋力用那柄残剑，斩向白衣修士的手腕。
可分神境的肉体，又哪是他能斩断的呢？
眨眼之间，就被白衣修士一爪刺穿了丹田。
身死道消，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吴法的喉咙还被捏着，他说不出话。
于是他也对白衣修士抬起了手。
指尖在他膻中穴轻轻一点，那人脸色大变，像是急于甩开一个烫手山芋般，连连后退。
躲闪不及，已经晚了一步。
他分神境的灵力开始溃散，如同千里之堤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漏洞，于是堤上的水冲刷着这个漏洞，越来越大。
世人只记得吴法“口含天宪”，却不记得前面还有半句“手握王爵”。
这一指所耗费的精力，似是比一语说杀二十三人还要多。
吴法七窍中当即渗出艳红血色，他近乎恶毒地盯着白衣修士，见他一时不敢再上前，才垂眸看向吴正谊。
“父亲……”
声音嘶哑难听，他想说“你别死”，因果的反噬却让他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自己的灵根是上品水灵根……
白衣修士的修为在节节败退，他确实没想到：二十三位出窍境，加上自己一个分神境，都折在吴法身上。
但见吴法七窍流血的样子，恐怕也难活过今日。
吴家死得只剩一个半残的吴法，自然再担不起三大家族的名号，此行目的也算达到了。
于是冷哼一声，不多停留，驾剑而去。
晴空朗朗，吴家在这样一个祥和的午间，被无声无息地屠了满门。
吴法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怎么在今日突然没了？
甚至凶手是谁指使的都不清楚。
吴法浑浑噩噩地抱着父亲犹有余温的尸体，呆坐良久。
然后起身，拖着父亲的残剑，游魂一般回到泥黎巷，敲响了师父的门。
“师父，”他说，“吴家没了……”
随着他说的这句话，雷落九天，埋葬了吴家的冤魂，徒留凶手的尸骨曝晒在乾坤之下。
元胜连续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为吴法重塑经脉，修复腑脏。
一直到第七天，才终于赶上因果反噬的速度，有了愈合的迹象。
元胜总算缓过一口气。
这七天，吴法的命火虚弱得像是一点萤虫，似乎刮过一阵风都能将他熄灭。
可他终究是活下来了。
又过七天，吴法才睁开眼，看着屋顶愣神。
半月前的吴家惨案于他好似黄粱一梦，充满着不真实感。
元胜一进屋，才发现徒弟醒了，连忙奔到榻边，“你身体里碎得乱七八糟，老道费好大劲才给你修好，现在可别乱动！”
吴法没打算起身，转转眼珠看向师父，“为什么？”
元胜一怔，“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生来带着天宪命格？
为什么谨小慎微的吴家被屠？
为什么杀一个人竟如此简单？
吴法闭上眼，不言不语，像是又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空气越来越闷，乌云遮月，看不见一点亮光，滚雷的声音由远至近，然后炸开，一场雨就轰轰烈烈地下了起来。
元胜坐在桌前卜卦，隐隐约约听到床榻里传来呜咽声。
这哭声有雷和雨的遮掩，仍努力压抑着自己，听着却更为凄厉。
元胜叹了一声，吹灭烛火，却没有回头。
等到吴法能下地走动，已是夏日。
期间，他除了刚醒时问的那一句“为什么”，再没多说一个字。
每天都只是擦拭着父亲遗留下的那柄剑。
他的前十几年人生，本就是沉默不语的，元胜也不能确定他是因天宪而不敢说话，还是因为灭门，说不出话。
这段时间，元胜又是给吴法抓药治疗，又是去打探吴家灭门的消息。
如今在汜郡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吴家心术不正，试图通过杀死项太师的方式，来强占住三大家族的名号，于是有人挺身而出，恭行天罚，诛杀歪门邪道。
犹豫再三，元胜还是没有告诉吴法这个离谱的传闻。
碎裂的经脉终于修复完成那日，元胜的全部家底也终于被掏空，再拿不出哪怕一丸丹药。
修士逆天而行，有五弊三缺，元胜占了一个“财”。
前些年有所好转，本以为是破财终于破够了，没想到是应验在这倒霉徒弟身上。
元胜咬着牙强装镇定，收起满地空了的药瓶，又掏出一本书扔到吴法面前。
“你如今修为散尽，和凡人无异，还需从入门功法练起，这本《宝命功》稳扎稳打，足够你练到筑基，不懂就问。”
吴法一言不发地接过书，就地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天地周转，引气入体。
先前他经脉破碎，如今灵力流转时，还会感到一丝疼痛，但好在总体上没什么大的后遗症，修炼还算顺利。
得闲的元胜终于又能坐回桌前，继续他未完成的推衍。
所推衍的，是天道。
而得到的结果总是很奇怪。
要么竹片直接断裂，炸了他一身的灰，要么，就是大凶。
更怪的是，每个大凶的卦象都不尽相同，简直是凶卦大点兵。
急得元胜抓耳挠腮，却算不出缘由。
神都太子继位，如今正是蒸蒸日上的太平盛世，哪来这么多凶卦？
算着算着，又炸了一张竹片，气得元胜破口大骂。
“师父……”在小院里修炼的吴法突然出声。
轻飘飘的一嗓子，却让元胜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一开口，准没好事。
元胜硬着头皮问：“是修炼上哪里不明白？”
“不……”吴法回答，“有客人来了。”
可奇怪，明明是白日里，吴府大门却紧紧关闭。
吴法费力用肩膀顶开了厚重的乌木大门，刚开了个缝，就又被人从里面哐地一声关上。
从那开的一条缝里，吴法看到了吴府里血流满地的景象。
他愣住片刻，随即死命拍着大门。
“父亲！”
门里的吴正谊浑身是血，仍用自己的身体抵住门，听到吴法的喊声，他只凄然一笑。
没想到，第一次听儿子喊自己父亲，会是在此情此景。
吴正谊连咳几声，才顺过气，“法哥儿，快走，别回家，去找你师父……”
吴法咬着牙不答应，双眼通红，固执地推着门。
门里半晌没有说话声，只听见丁零当啷一通乱响，像是金铁碰撞之声，听得人牙根发软。
吴法低头一看，血已经流到了门外。
脑海中那个声音像是发了狂，叫嚣着让他别瞎说话，可吴法已经无暇顾及。
他说：“开门。”
千斤重的乌木大门，此时以不容抗拒的力量缓缓开启。
吴正谊被这力量推得一个踉跄，拄着一柄满是豁口的剑，无奈地苦笑，“都说了让你跑，你从来乖顺，怎么这次就是不听话……”
府中的场景终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吴法面前。
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对他寄予厚望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还有入门好几年亲如兄妹的同门，都四散躺在地上，几乎不成人形。
二十三位凶手持刀立着，冷冷地看过来，而廊下坐在太师椅上，摇着折扇的那位，一身白衣，衣摆落在地上洇了血，更是刺目。
见吴法进门，此人笑起来，“人可算齐了。那就请吴家上下，退位让贤吧。”
听声音，恰是昨日席上突然出声，要吴家摘了三大家族名号的那位。
请。
何等谦和有礼。
和吴家满门的惨象实在不相称。
吴法忽视掉脑海中那个快要爆炸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清醒冷静。
他开口问：“为什么？”
白衣修士一愣，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但仍是回答道：“因为你们挡了路。”
吴法等了片刻，见他确实没了下文，才又追问：“就因为这个？”
白衣修士答：“就因为这个。”
一边回答，一边对持刀的杀手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动手。
于是一个包围圈缓缓向父子二人逼近。
吴正谊扯住儿子的领口，压低声音道：“待会儿我推你一把，你就借力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待我元婴自爆，大抵也能将他们炸死在此……”
吴法看看父亲那决绝的目光，又看看杀手们那明晃晃的刀，似是想通了什么，挣开父亲的手，挺直脊梁，缓缓开口：
“屠吴氏者，自裁以慰冤魂。”
此话一落，持刀凶手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尽数举刀，或往丹田，或往脖颈砍去。
于是凶手的血覆盖到吴家众人的血上，有几个走得近的，甚至把血溅到了吴法身上。
吴正谊不无恐惧地望向自己儿子。
先前说杀老太师可以说是卡在犯死劫的节点上，但今日，这可是二十三名出窍境强者。
竟也因他一语而死？
吴法的面色在瞬间苍白，因果反噬汹涌袭来，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能站直身体已是勉强，更顾不得去擦面颊上被溅到的血。
他喉头滚动，咽下满口腥甜，死死盯着场上仅剩的一位敌人。
二十三位出窍境刀客结成杀阵，足以灭杀式微的吴家。
而白衣修士不曾亲自动手，所以他还能站在这儿。
他，也是此行来的二十四人中，唯一一位分神境。
犬牙已死，白衣修士脸上再也挂不住那虚假的笑，瞬移到吴法身前，掐住他的脖子。
只需轻轻一捏，就能让吴法命绝于此。
但他却皱着眉，迟迟没捏下去，像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杀意。
毕竟，“公子”说了，要留活口。
吴正谊不知其中关窍，只奋力用那柄残剑，斩向白衣修士的手腕。
可分神境的肉体，又哪是他能斩断的呢？
眨眼之间，就被白衣修士一爪刺穿了丹田。
身死道消，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吴法的喉咙还被捏着，他说不出话。
于是他也对白衣修士抬起了手。
指尖在他膻中穴轻轻一点，那人脸色大变，像是急于甩开一个烫手山芋般，连连后退。
躲闪不及，已经晚了一步。
他分神境的灵力开始溃散，如同千里之堤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漏洞，于是堤上的水冲刷着这个漏洞，越来越大。
世人只记得吴法“口含天宪”，却不记得前面还有半句“手握王爵”。
这一指所耗费的精力，似是比一语说杀二十三人还要多。
吴法七窍中当即渗出艳红血色，他近乎恶毒地盯着白衣修士，见他一时不敢再上前，才垂眸看向吴正谊。
“父亲……”
声音嘶哑难听，他想说“你别死”，因果的反噬却让他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自己的灵根是上品水灵根……
白衣修士的修为在节节败退，他确实没想到：二十三位出窍境，加上自己一个分神境，都折在吴法身上。
但见吴法七窍流血的样子，恐怕也难活过今日。
吴家死得只剩一个半残的吴法，自然再担不起三大家族的名号，此行目的也算达到了。
于是冷哼一声，不多停留，驾剑而去。
晴空朗朗，吴家在这样一个祥和的午间，被无声无息地屠了满门。
吴法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怎么在今日突然没了？
甚至凶手是谁指使的都不清楚。
吴法浑浑噩噩地抱着父亲犹有余温的尸体，呆坐良久。
然后起身，拖着父亲的残剑，游魂一般回到泥黎巷，敲响了师父的门。
“师父，”他说，“吴家没了……”
随着他说的这句话，雷落九天，埋葬了吴家的冤魂，徒留凶手的尸骨曝晒在乾坤之下。
元胜连续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为吴法重塑经脉，修复腑脏。
一直到第七天，才终于赶上因果反噬的速度，有了愈合的迹象。
元胜总算缓过一口气。
这七天，吴法的命火虚弱得像是一点萤虫，似乎刮过一阵风都能将他熄灭。
可他终究是活下来了。
又过七天，吴法才睁开眼，看着屋顶愣神。
半月前的吴家惨案于他好似黄粱一梦，充满着不真实感。
元胜一进屋，才发现徒弟醒了，连忙奔到榻边，“你身体里碎得乱七八糟，老道费好大劲才给你修好，现在可别乱动！”
吴法没打算起身，转转眼珠看向师父，“为什么？”
元胜一怔，“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生来带着天宪命格？
为什么谨小慎微的吴家被屠？
为什么杀一个人竟如此简单？
吴法闭上眼，不言不语，像是又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空气越来越闷，乌云遮月，看不见一点亮光，滚雷的声音由远至近，然后炸开，一场雨就轰轰烈烈地下了起来。
元胜坐在桌前卜卦，隐隐约约听到床榻里传来呜咽声。
这哭声有雷和雨的遮掩，仍努力压抑着自己，听着却更为凄厉。
元胜叹了一声，吹灭烛火，却没有回头。
等到吴法能下地走动，已是夏日。
期间，他除了刚醒时问的那一句“为什么”，再没多说一个字。
每天都只是擦拭着父亲遗留下的那柄剑。
他的前十几年人生，本就是沉默不语的，元胜也不能确定他是因天宪而不敢说话，还是因为灭门，说不出话。
这段时间，元胜又是给吴法抓药治疗，又是去打探吴家灭门的消息。
如今在汜郡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吴家心术不正，试图通过杀死项太师的方式，来强占住三大家族的名号，于是有人挺身而出，恭行天罚，诛杀歪门邪道。
犹豫再三，元胜还是没有告诉吴法这个离谱的传闻。
碎裂的经脉终于修复完成那日，元胜的全部家底也终于被掏空，再拿不出哪怕一丸丹药。
修士逆天而行，有五弊三缺，元胜占了一个“财”。
前些年有所好转，本以为是破财终于破够了，没想到是应验在这倒霉徒弟身上。
元胜咬着牙强装镇定，收起满地空了的药瓶，又掏出一本书扔到吴法面前。
“你如今修为散尽，和凡人无异，还需从入门功法练起，这本《宝命功》稳扎稳打，足够你练到筑基，不懂就问。”
吴法一言不发地接过书，就地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天地周转，引气入体。
先前他经脉破碎，如今灵力流转时，还会感到一丝疼痛，但好在总体上没什么大的后遗症，修炼还算顺利。
得闲的元胜终于又能坐回桌前，继续他未完成的推衍。
所推衍的，是天道。
而得到的结果总是很奇怪。
要么竹片直接断裂，炸了他一身的灰，要么，就是大凶。
更怪的是，每个大凶的卦象都不尽相同，简直是凶卦大点兵。
急得元胜抓耳挠腮，却算不出缘由。
神都太子继位，如今正是蒸蒸日上的太平盛世，哪来这么多凶卦？
算着算着，又炸了一张竹片，气得元胜破口大骂。
“师父……”在小院里修炼的吴法突然出声。
轻飘飘的一嗓子，却让元胜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一开口，准没好事。
元胜硬着头皮问：“是修炼上哪里不明白？”
“不……”吴法回答，“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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