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欲学剑
有客人上门是件稀奇事。
元胜探头往外一瞅，脸上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
院子里多了三位穿黑色劲装的修士，列阵将吴法围困在中心，三人都未蒙面，长相平平无奇，没什么记忆点。
再看吴法，仍在原地盘腿打坐，分毫未有移动。
元胜很满意，不愧是自己徒弟，这种时候还如此淡定从容。
领头的黑装修士见元胜出来，皱起眉，似乎是没想到，吴法会突然出声惊动屋里的人。
元胜冷着脸开口：“来者何人？”
“无名之辈。”领头修士答道，声音也是毫无特色。
可能是因为吴法说的那句“客人”，他倒还算客气。
元胜嗤笑一声，指了指屋门上，“鸿蒙殿不留无名之辈，诸位请回吧。”
领头修士抬眼一看，那门上果然挂了一面木牌，隐约能辨出“鸿蒙殿”的字样，只是被层层蛛网遮挡，这块破木头实在没有存在感。
大约是没想到这破屋也有如此大的名号，领头修士一时失语，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等受人所托，邀吴公子见面一叙。”
“受谁的托，叙什么话？”元胜十分不耐烦，“老道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们说话不清不楚，就别怪老道下手没有轻重。”
领头修士为难道：“实在无从相告，只请吴公子走一趟，必不伤其性命。”
元胜懒得再和他墨迹，转而对吴法说：“乖徒儿，别惦记你那天宪了，老道今日就让你看看，卦师是怎么打架的！”
黑装修士们见他就要出手，忙去抓吴法，试图抢占带人离开，但元胜比他们更快。
连成串的黄符从他袖中飞出，附在黑装修士手上，当场炸开。
一击即中，隔开了黑装修士与吴法，元胜的黄符却还在飞，黑装修士们咬咬牙，拔剑相抗。
几人打得火热，吴法在原地打坐。
元胜把一人炸成焦炭，吴法还在原地打坐。
黑装修士边放狠话边扛着焦炭撤退，吴法还在原地打坐。
等到元胜大笑着收招，自觉自己打得很潇洒，回头准备跟徒弟吹嘘两句，吴法终于不打坐了。
他揉着坐麻了的腿，蹒跚地站了起来。
元胜喉咙里的笑声哽住，他深刻怀疑刚才吴法能稳坐泰山，不是心大淡定，只是腿盘麻了起不来而已。
但随后，元胜就看出点端倪，心情复杂地问：“你筑基了？”
吴法皱着眉点点头，只觉双腿实在酸痛。
元胜大受震撼。
这才几天，就跨过练气直接冲到筑基了？怎么经脉碎过一次，反倒像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吴法自己也觉得奇怪，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曾在梦里告诉他：他身上担了杀业，往后的路便会越来越难走。
但自从他开口说话，修炼速度反而日益精进，突破境界时，可以说几乎没有碰壁。
一切水到渠成。
难道说还不到困难的时候？
元胜见他若有所思，也没开口打扰，就静等着他自己悟透。
过了片刻，吴法摇摇头叹了一声，想不通。
元胜这才又出声道：“方才过来的那三个人，你看出什么底细没有？”
吴法稍加思索，抬手横在颈前划了一下。
招招式式，俱是杀伐气。
元胜肯定了他的判断，正因为那三人是杀手，所以在被压制的时候，没有太多防护手段，只能逃走。
这年头，杀手都能上门绑人了？
元胜心里隐隐不安，他想到了项成仁那命中的死劫。
会是这伙人吗？
可这伙人连他都打不过，又怎么能危及项老头的性命？
或者说是留了手，不曾出全力……
之前计划好的游历，因吴法重伤而耽搁，如今他也算彻底恢复，再加上汜郡现在乱得像一锅疙瘩汤，元胜打算着这两天就出发离开。
也好避避风头。
“你要不回吴家府邸看看？”元胜问他，“这一走，可能十几二十年回不来了。”
吴法沉默着摇头。
现在何必回去，哭丧吗？
他还不知道那个白衣修士的身份，还没能力给吴家报仇。
等到他为吴家夺回三大家族的名号，再吊唁也不算晚。
见他如此，元胜也不多说什么，回屋拢了拢自己桌上的东西，收入纳戒，道：
“做卦修呢，最重要的就是多看，天也要看，地也要看，此间更要看，所以比其他修士更重视游历……”
他转头看向吴法，却见他一脸欲言又止，“怎么，我说的不对？”
吴法抿抿嘴，还是试探着开口：“师父，如果我不想学卦？”
元胜一愣，“拜我为师，不学卦，是想学丹道？这个老道也略懂，可你是水灵根，恐怕难有成就啊！还是卦道好，你没看见，我把那三个跟我同境界的剑修打得屁滚尿流？”
吴法再度试探着开口：“如果我也不想学丹呢？”
元胜糊涂了，“那你想学什么？别的老道也未必会呀。”
吴法指了指他挂在窗前，那一柄父亲的残剑，更小心地试探：
“我欲学剑。”
他甚至不是提问，而是陈述，这是铁了心要学剑。
元胜瞬间黑脸。
他潇洒帅气地打败剑修，转头问徒弟我牛不牛批，想不想学？
然后徒弟说：真牛！我想学剑。
就离谱。
一直到出发当天，元胜都再没对他出半声好气，惹得吴法忐忑不安。
不会就因为这一句话，师父不收他了吧？
临出发，元胜瞪他一眼，“还发什么呆？收好东西走人了！”
所谓“东西”，指的是吴法挂在窗前那柄剑。
吴法这才松了一口气，喜滋滋地取下剑抱在怀里，跟到元胜身后。
汜郡地处大陆东北临海，此番游历，是往西南走去。
元胜走得坚定，像是有个明确的目标，吴法却不知这是往哪去，只默默跟在师父身后。
离开汜郡之时，怀里父亲的遗剑有些沉重，吴法强忍住了回头的欲望，没再多看一眼故土。
不悟道，不还乡。
一路上元胜都有些神秘，像是憋了个大的，准备给吴法来点震撼。
但吴法难得糊涂，在路上走了一个来月，愣是不问目的地，反倒让元胜把自己憋得难受。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吴法：“你就不好奇咱这是往哪去么？”
吴法茫然地摇摇头，为什么要好奇？
元胜气得翻白眼，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镇子，“游历第一站，太宁镇！”
东阳西阴，是为太宁。
元胜探头往外一瞅，脸上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
院子里多了三位穿黑色劲装的修士，列阵将吴法围困在中心，三人都未蒙面，长相平平无奇，没什么记忆点。
再看吴法，仍在原地盘腿打坐，分毫未有移动。
元胜很满意，不愧是自己徒弟，这种时候还如此淡定从容。
领头的黑装修士见元胜出来，皱起眉，似乎是没想到，吴法会突然出声惊动屋里的人。
元胜冷着脸开口：“来者何人？”
“无名之辈。”领头修士答道，声音也是毫无特色。
可能是因为吴法说的那句“客人”，他倒还算客气。
元胜嗤笑一声，指了指屋门上，“鸿蒙殿不留无名之辈，诸位请回吧。”
领头修士抬眼一看，那门上果然挂了一面木牌，隐约能辨出“鸿蒙殿”的字样，只是被层层蛛网遮挡，这块破木头实在没有存在感。
大约是没想到这破屋也有如此大的名号，领头修士一时失语，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等受人所托，邀吴公子见面一叙。”
“受谁的托，叙什么话？”元胜十分不耐烦，“老道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们说话不清不楚，就别怪老道下手没有轻重。”
领头修士为难道：“实在无从相告，只请吴公子走一趟，必不伤其性命。”
元胜懒得再和他墨迹，转而对吴法说：“乖徒儿，别惦记你那天宪了，老道今日就让你看看，卦师是怎么打架的！”
黑装修士们见他就要出手，忙去抓吴法，试图抢占带人离开，但元胜比他们更快。
连成串的黄符从他袖中飞出，附在黑装修士手上，当场炸开。
一击即中，隔开了黑装修士与吴法，元胜的黄符却还在飞，黑装修士们咬咬牙，拔剑相抗。
几人打得火热，吴法在原地打坐。
元胜把一人炸成焦炭，吴法还在原地打坐。
黑装修士边放狠话边扛着焦炭撤退，吴法还在原地打坐。
等到元胜大笑着收招，自觉自己打得很潇洒，回头准备跟徒弟吹嘘两句，吴法终于不打坐了。
他揉着坐麻了的腿，蹒跚地站了起来。
元胜喉咙里的笑声哽住，他深刻怀疑刚才吴法能稳坐泰山，不是心大淡定，只是腿盘麻了起不来而已。
但随后，元胜就看出点端倪，心情复杂地问：“你筑基了？”
吴法皱着眉点点头，只觉双腿实在酸痛。
元胜大受震撼。
这才几天，就跨过练气直接冲到筑基了？怎么经脉碎过一次，反倒像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吴法自己也觉得奇怪，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曾在梦里告诉他：他身上担了杀业，往后的路便会越来越难走。
但自从他开口说话，修炼速度反而日益精进，突破境界时，可以说几乎没有碰壁。
一切水到渠成。
难道说还不到困难的时候？
元胜见他若有所思，也没开口打扰，就静等着他自己悟透。
过了片刻，吴法摇摇头叹了一声，想不通。
元胜这才又出声道：“方才过来的那三个人，你看出什么底细没有？”
吴法稍加思索，抬手横在颈前划了一下。
招招式式，俱是杀伐气。
元胜肯定了他的判断，正因为那三人是杀手，所以在被压制的时候，没有太多防护手段，只能逃走。
这年头，杀手都能上门绑人了？
元胜心里隐隐不安，他想到了项成仁那命中的死劫。
会是这伙人吗？
可这伙人连他都打不过，又怎么能危及项老头的性命？
或者说是留了手，不曾出全力……
之前计划好的游历，因吴法重伤而耽搁，如今他也算彻底恢复，再加上汜郡现在乱得像一锅疙瘩汤，元胜打算着这两天就出发离开。
也好避避风头。
“你要不回吴家府邸看看？”元胜问他，“这一走，可能十几二十年回不来了。”
吴法沉默着摇头。
现在何必回去，哭丧吗？
他还不知道那个白衣修士的身份，还没能力给吴家报仇。
等到他为吴家夺回三大家族的名号，再吊唁也不算晚。
见他如此，元胜也不多说什么，回屋拢了拢自己桌上的东西，收入纳戒，道：
“做卦修呢，最重要的就是多看，天也要看，地也要看，此间更要看，所以比其他修士更重视游历……”
他转头看向吴法，却见他一脸欲言又止，“怎么，我说的不对？”
吴法抿抿嘴，还是试探着开口：“师父，如果我不想学卦？”
元胜一愣，“拜我为师，不学卦，是想学丹道？这个老道也略懂，可你是水灵根，恐怕难有成就啊！还是卦道好，你没看见，我把那三个跟我同境界的剑修打得屁滚尿流？”
吴法再度试探着开口：“如果我也不想学丹呢？”
元胜糊涂了，“那你想学什么？别的老道也未必会呀。”
吴法指了指他挂在窗前，那一柄父亲的残剑，更小心地试探：
“我欲学剑。”
他甚至不是提问，而是陈述，这是铁了心要学剑。
元胜瞬间黑脸。
他潇洒帅气地打败剑修，转头问徒弟我牛不牛批，想不想学？
然后徒弟说：真牛！我想学剑。
就离谱。
一直到出发当天，元胜都再没对他出半声好气，惹得吴法忐忑不安。
不会就因为这一句话，师父不收他了吧？
临出发，元胜瞪他一眼，“还发什么呆？收好东西走人了！”
所谓“东西”，指的是吴法挂在窗前那柄剑。
吴法这才松了一口气，喜滋滋地取下剑抱在怀里，跟到元胜身后。
汜郡地处大陆东北临海，此番游历，是往西南走去。
元胜走得坚定，像是有个明确的目标，吴法却不知这是往哪去，只默默跟在师父身后。
离开汜郡之时，怀里父亲的遗剑有些沉重，吴法强忍住了回头的欲望，没再多看一眼故土。
不悟道，不还乡。
一路上元胜都有些神秘，像是憋了个大的，准备给吴法来点震撼。
但吴法难得糊涂，在路上走了一个来月，愣是不问目的地，反倒让元胜把自己憋得难受。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吴法：“你就不好奇咱这是往哪去么？”
吴法茫然地摇摇头，为什么要好奇？
元胜气得翻白眼，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镇子，“游历第一站，太宁镇！”
东阳西阴，是为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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