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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王宫谍影

    厉松走到倒卧在地上的翟嬋跟前,瞅着她吩咐小太监道:“把她泼醒。”

    小太监提起水桶,“哗”的一瓢水浇在翟蝉头上。

    她悠悠地醒来过来,被厉松扯起头发,把脸朝向緈王后。

    “你个贱妇,还不如实认罪么?”王后蹙眉喝道。

    翟嬋弱弱地开口说话了。但是,王后没有听清,问厉松道:“她说什么?”

    “她说,她说的是实话。王后不信可以去问太子。太子头一次临幸她的时候,是见了红的……”厉松转述道。

    “恬不知耻,谁知道她用了什么魔法骗了太子……”王后一听这话气炸了,顾不上威仪,大声地呵斥道:“掌嘴,给我掌嘴!看她还敢不敢顶嘴!”

    厉松立刻抽手给了翟嬋几个耳光。翟嬋挨不住,趴在了地上,血泊泊地从嘴里流出。厉松上前,抬脚朝她猛踢一脚。

    皮开肉绽的屁股被踢得疼痛钻心,翟嬋彻底醒悟,王后和这帮女人是在故意找茬下毒手,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恐惧极了,惊恐之下,她咬牙忍着疼痛躬起身体,双臂紧护着肚子两侧,眼睛朝厉松瞪了起来,声音依然虚弱,却威胁意味颇浓地道:“你不许碰我肚子,里面可是太子的骨血,流淌着的是姬家血脉!”

    厉松不敢再造次,心虚地瞥了王后一眼。

    王后察觉到了,瞪他一眼喝道:“狗奴才,瞅什么?”

    厉松惶惶地回复道:“禀王后娘娘,她说,她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血……”

    王后气得脸都绿了,朝他骂道:“听她胡说八道。本宫说了,那里面就是个野种!打,往死里打……”

    听王后这么吼,翟嬋气急攻心地昏了过去,脑袋耷拉下来,一头散发遮住了她的脸。

    见跪在殷红血水中的翟嬋没了声息,厉松用手试了一下她鼻息,已经很微弱。

    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瞅着太后射来的毒辣的目光,他只能回头朝翟嬋背脊装模作样地踹了一脚,嘴里恶狠狠地喝道:“别装死!”

    这个时候,在一层殿里面躲清静的姬遫,虽然耳朵清静了,心情却愈加烦闷。他为王后的突然到来深感忐忑不安。

    忽然听到二层殿门外王后的怒喝声,他感觉事情不妙,随即出殿察看。正上了台阶往上走,就瞅见厉松在试探翟嬋的气息,立刻慌了神,飞也似地窜了上来,噔噔地跑上二层,飞身跃起,“砰”地一下踹飞了厉松。

    随后他蹲下挽起了翟嬋。

    翟嬋已经被打得不像样了,鼻青脸肿,眼圈全是青紫色,眼睛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屁股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皮肤,鲜血淋淋地直往地上滴。

    她软软地窝在姬遫的怀里,脸色灰白。他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翟嬋的鼻息,似乎已经没有气息了。

    “快,传巫师来!快传巫师!”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随后,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被他踹倒在地的厉松大喊道:“来呀,把这个奴才给孤推出去,斩了!”

    “诺。”一群护卫立刻抽出了腰刀,一窝蜂地上前,将厉松摁倒在地。

    王后见状慌了手脚,急忙制止,对姬遫道:“太子,你不能杀他,打狗还要看主人呐。”

    “斩了!”姬遫气极了,没有理睬王后的话,继续喊道。

    “诺!”两个廷尉毫不迟疑地架起厉松往东宫大殿下面拖去。

    厉松吓得脸色惨白,扭着身体大喊道:“王后救奴才!王后救奴才……王后救……”

    喊声远去了,殿门前顿时鸦雀无声,緈丽和緈春吓得瑟瑟发抖。

    姬遫抹去翟嬋嘴角上的血迹,冷冷地瞅着王后和那两个夫人道:“既然打狗看狗主人的面,翟嬋可是我的女人,怀着我的骨肉,母后怎么不看她主人的面?怎么能如此绝情?”

    “太子,本宫是为你、为魏国的江山社稷着想。你想想,她进宫前已经怀孕了,还敢进宫已经是死罪。再留在宫里蛊惑太子,东宫还有太平么?”王后义正言辞,指着翟蝉道:“再说了,她是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太子怎么就知道她怀的是你的骨血?”

    “是不是孤的骨血孤自己不知道么。”姬遫恼怒地道。

    “她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太子就这么信她?”緈丽忍不住插话道。

    姬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冷冷地瞅了一眼緈春,讥嘲道:“幸好当初你们俩怀孕的时候,王后没有怀疑你们肚子里不是姬家的骨血,不然也会被打板子吧?都经历过,为什么要眼红别人?”

    夫人们很囧,面面相觑,沮丧地低头,却又不敢发声抗议。

    “孤告诉你们,翟嬋没有事便罢,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孤会让你们睡在梦里也会被吓醒!”他非常愤怒,忍不住又朝她们口吐恶言。

    “她……她的……与我们无关……”緈丽心惊胆颤地辩解道:“我们不过是随王后一起过来要个说法,一切但凭王后做主……”

    “哼哼,你们以为赖在王后身上你们就可以逃避惩罚了么?”姬遫愈发的愤怒了,狂喊道:“告诉你们,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的,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太子,你胡乱说些什么呢?他们可都是太子妃!”王后冷冷地骂道:“一个奴婢,死就死了呗,喊打喊杀像什么话?”

    “是,她们是你娘家人,所以在你眼里很尊贵。但是,在孤眼里,她们就是孤的一件袍子,是可以随时扯碎烧了的!”姬遫气极了,口不择言地吼道:“在孤的眼里,这个奴婢才是孤的宝贝,她一旦有恙,孤一定会杀这两个贱人为她陪葬!”

    “住口!”王后气极了,手指着姬遫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本想赶紧开溜的两个夫人被吓得脸色刷白,如落汤鸡一般在霏霏细雨中颤栗,恐惧的眼睛湿乎乎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也就在菲菲细雨中,翟嬋是眼帘似乎动了一下。看来,她只是被打得昏死过去了,姬遫心里一阵激动,高声喊道:“翟嬋!翟嬋!听见我说话了么?是孤,孤来了。哎呀,孤来晚了一步,让你受苦了啊!”

    翟嬋的眼睛睁开了,瞅着姬遫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姬遫忙不迭失地安慰她道:“有孤护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别哭了哦,小心动了胎气。”

    緈王后被姬遫的话噎着了,脸沉了下来,讪讪地道:“这个女人如果怀的是姬家种,那产下之后本宫要过过眼。过不了眼,那就扔在茅厕桶里溺死得了。免得以后被人篡夺了江山社稷还傻乎乎地兴高采烈。”

    说着緈王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那两位夫人见翟嬋醒了也松了一口气,紧随她离去了。

    但是,王后的威慑还是让姬遫惶惶起来。

    然而,就那么一瞬间,他的思绪转了回来,怒冲冲地呵叱道:“巫师,这老夫子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到?你们,把翟嬋抬回屋子里去。”

    那年代巫师兼任大夫,负责医疗事宜,魏遫对巫师姗姗未到极为愤怒。

    “诺。”太监们七嘴八舌地答应着,小心翼翼托架起翟嬋抬上高台台阶,进了太子殿堂,把她放在殿后面房间里的卧榻上。

    姬遫跟着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挥手让大殿里那些乐者、舞者全部离开。

    看着侧趴在榻上的鲜血淋淋的翟嬋,心里对王后恼恨不已。

    转念,又怕杀了厉松会将王后架在火上烤。虽然王后已经表态孩子要过她的眼。但是,要过王后的眼谈何容易,除非孩子与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鸡蛋里挑骨头!想着太后的跋扈,他脑袋都大了!

    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必须与王后缓和关系。姬遫暂且压住心头的火,转身吩咐一个太监道:“去关照一下廷尉,暂且留那狗奴才一条命,放他回王后身边去吧。”

    “诺。”太监急急地出门去了。

    但是,王后对翟嬋的歹意明显,翟嬋留在王宫也是朝不保夕。

    他忐忑地抱起一床被子给翟嬋盖上,然后跪坐在蒲团上,为翟嬋抹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好一会,翟嬋冷静下来了,搂着姬遫的手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吓死贱妾了。亏太子救我,奴婢今天是死里逃生啊。”

    瞅着脸色灰白的翟嬋已全然没有一点血色,无神的双眸瞅着自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魏遫的心非常疼痛。。

    她突如其来地被挨了一阵棒打,担心肚子里的胎儿有恙,非常焦虑,架不住急火攻心才昏死了过去。体会到她的恐惧和委屈,魏圉轻轻地拍起她的手,竭尽地安慰起翟嬋

    现在,她的守护神就在眼前,她的心放下了,说着挨打的过程,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

    “没事了。”姬遫很心疼地看着可怜巴巴的翟嬋,脸上却装起笑,安慰她道:“一切自有孤给你做主……”

    翟嬋打得奄奄一息,这笔账是必须要算一算的。但是,却是无法往王后身上算的。要报复,只能往两个夫人去了。现在,他只希望翟嬋不要再忧心忡忡,这既让他担心,又让他心疼。他决意一定要惩处两个夫人,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对翟嬋动歪心思。

    正思索时,宦官报鹫烈和御林军左将军石颇、禁卫军左将军单颖等求见。

    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姬遫有点纳闷。但是,翟嬋的伤还没医治,他没有心情见他们,于是摆了摆手道:“让他们等着。”

    宦官刚出门去,就在这时,卧室外有响起了太监的喊声:“卢巫师到。”

    “快进来吧。”姬遫急急地应道。

    棉帘被撩起,进来了一个干瘪的老头,满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冲姬遫拱手作揖。

    姬遫很不耐烦,挥手道:“就别多礼了,快看伤吧。”

    “诺。”卢巫师上前检查了一下翟嬋臀部的伤势,看了一下她脸上的伤,然后手指搭在她手腕,为翟嬋把脉。

    完了,他问翟嬋道:“翟嬋娘娘,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

    翟嬋摇头,道:“他用脚踹了我的背脊,劲不大,和挠痒痒差不多。”

    卢巫师微微一笑,对姬遫道:“翟嬋娘娘身上的伤,样子很难看,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太子殿下,很幸运,执棒的人手下留情了。不然,没有当场毙命,也是神仙难救。”

    姬遫楞了一下,看来厉松是个明白人,唉,差点错杀了他啊。

    “不过,娘娘臀部的伤还是很严重的,只是还算幸运,没有伤到骨头,用金创膏药敷几日,也就会好的。”卢巫师继续介绍道:“就是脉搏有点快,稍微动了点胎气。嗯……只要娍娘娘能够心平气和地休养生息,安心养胎,是会好转的……”

    “别给我绕弯子,直说,翟嬋情况怎么样?”姬遫急火攻心,迫不及待地盯着他道。

    姬遫很担心翟嬋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他的子嗣不多,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贝。

    “翟嬋娘娘身体素质好,很抗打,而且腹部没有受伤,只要情绪稳定,多卧床休息,不会对胎儿有大的影响。”卢巫师解释了一下,看姬遫似乎不信,于是朝他躬身朝强调道:“太子放心,翟嬋娘娘身体状况很好,只要精神愉悦,胎儿定能安然无恙。”

    是虚惊一场啊,姬遫总算露出了笑意,道:“那就好。”

    “那,老朽现在就让宫女给翟嬋娘娘敷药?”

    “好的。”他答应着挥了挥手,让卢巫师去了。

    翟嬋没事了,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殿外那些求见的人还等着,心头又忐忑起来。鹫烈和石颇、单颖都是他很器重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他们齐刷刷地来见自己,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让他们进来吧。”姬遫吩咐宦官道,起身回到大殿,跪坐在蒲团上,心里隐隐有了不安,这些家伙突然来见自己,不会也是为了翟嬋的事,来给自己添堵吧?

    棉帘掀起,宦官鹫烈、屴默、塚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单颖、石颇人,他们相互躬腰拱手作揖见礼。

    “少主子,探子来报,王宫外聚集了不少王宫贵族和士大夫,他们纷纷向主子上谏,说翟嬋是危害太子的红颜祸水,恳请主子将妖女翟嬋驱逐出宫。主子吩咐交由少主子处置。”宦官鹫烈上前,将手里一把竹简放在矮桌上。

    姬遫勃然大怒,伸手将竹简挥翻在地上,站起身,眼睛瞅着石颇,满脸杀意地道:“这些王宫贵族和士大夫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管到孤的女人头上来了!”

    “可是,太子……”单颖小心地瞅着姬遫接话道:“緈王后已经下懿旨让禁卫军调查楼庳和翟嬋的情况,是不是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身孕?很明显,王后也怀疑翟蝉肚子里怀的不是姬家的骨血……”

    “滚你的。”姬遫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他,怒道:“你个混账的东西,这么一个谎言都听不出来么?我看你想干涉孤的后院吧?”

    “臣不敢。”单颖慌忙起身拱手作揖道。

    “那还等着干嘛?去,让你的禁卫军冲过去,把那些聚集的家伙都打散了,将那些跳得最高的家伙抓几个起来,好好拷问一下,看看是哪国的细作散布的谣言!以后,谁再敢妖言惑众、胡诌这事,一律当细作看待,给孤立马砍了!”姬遫咬牙切齿,露出了霸道的凶恶。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都下去吧。”

    “诺。”他们作揖答应着,一起退了出去。

    魏遫瞅着他们离开,眉头紧皱。阴风骤起,来得突然,母后和自己的夫人卷进来不说,朝官的呼应也很蹊跷、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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