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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翟嬋的困惑

    趁着天未亮,巷子里没有人的机会,翟嬋驮着无忌没命地往前跑去。

    她不敢歇息,左转右拐的,竟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驮着无忌跑回了客栈门前,见到一脸愁云的白莹正在客栈门前徘徊,欣喜地喊了她一声:“莹!”

    她再也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上气不接下气。

    白莹一直在为翟嬋和无忌落入郎逍手中惊恐不安,整天坐卧不宁,除了白天监视郎家动向,夜里去郎逍宅邸院子打转,也没有好的救人办法可想。

    今天她天不亮就在客栈门前候着,想等天亮后继续去郎家宅邸监视他家动向。冷不丁听见翟嬋喊自己,顿时惊喜万分。他慌忙地从体力不支的翟嬋背上抱过无忌,两眼流出了欣喜的泪水。

    翟嬋都累得直不起腰了,白莹赶紧抱着无忌挽着翟嬋的胳膊进了客栈。

    死里逃生,翟嬋瞅着白莹笑开了花,道:“哎呀,幸亏苍天保佑,让我们娘儿俩躲过一劫。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不能见到你了呐。”

    白莹也笑开了花:“姐,你和无忌是贵人,自然受苍天庇佑,肯定逢凶化吉!”

    坐下以后,白莹给翟嬋递上了一碗水,翟嬋咕嘟咕嘟地喝了,喘了一口大气,道:“哎呀,总算喘过来了。”

    “姐,怎么会事?你们是怎么从郎逍宅邸里逃出来的呀?”白莹依然还是惊喜万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唉,真是幸运。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郎逍家忽然乱成了一团,我感觉像是有人要袭击郎家宅邸。看他们非常紧张,连续几天彻夜戒备,无忌就想了一个逃跑主意,说他们会从亢奋到懈怠,然后会疲惫,我们趁他们疲惫正好可以逃脱。所以今天凌晨无忌钻出了窗户,趁他们疲惫熟睡偷拿了钥匙,我们就逃出来了。”翟嬋简要地说了一下经过。

    “哎呀,原来是无忌的主意啊?无忌,你可真了不起!来,让姨亲一下!”白莹开心地抱起无忌在他心口亲了几下。

    痒痒的感觉,惹得无忌“咯咯”直笑。

    他真的很开心,原以为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没有想到竟然捡回了一命。翟嬋以后再也不会信任郎逍,不会飞蛾扑火了。

    翟嬋也开心地笑了,恨恨地补充道:“临出他家院门,我将火把插在窗户上了,不知道引着房子没有?最好能一把火把他的宅邸全烧干净了!”

    “哈哈,姐,你这一手可真干得漂亮!”白莹开心的不得了,兴奋地道:“一会我去看看,是不是烧干净了。呵呵……”

    “不能去,不能让那个独眼龙韦宝再见到你。”无忌强烈地反对道:“他心里正窝火呐,肯定见着不顺眼的就会抓起来。姨,太危险喽。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大梁。我敢肯定,郎逍很快就会大肆搜捕我们了。”

    “这倒也是,毕竟我烧了他家宅邸,与他公开翻脸了。”翟嬋赞同地点头:“莹,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待会儿就退房出城吧。”

    “好。”白莹开心地点头,一脸的喜欢:“小祖宗,现在看来,你就是料事如神啊。只要你出的主意,就连郎家的大狗都不敢吱声啊。”

    “也是哦,郎家的大狗这几天这么就没有声音了呢?”翟嬋感觉奇怪。

    “我给它投送了拌了砒霜的排骨。我很担心你们俩,一直在他家院子外面转悠,想找办法救你们出来。有一回晚上,我在他家院子后门,透过门缝朝里望了一眼,就见一条大狗窜过来朝我狂叫,吓死我了。”白莹解释了一下。而后恨恨地道:“这个倚仗人势的东西!我怕它在你们逃跑的时候它会追着你们乱咬,就买了两斤排骨掺上砒霜扔进了院墙里。也不知道毒死了它没有?”

    “啊,我懂了。”无忌楞了一下,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姨,我们能逃出来,你是头功啊!”

    白莹楞了一下,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尽会哄我开心,我有什么功啊?”

    “真的。就是因为你毒死了他家的大狗,让那个管家误以为是保护我们的人到了,毒死大狗是第一步,接着就会血洗院子。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紧张,所以他们才会彻夜戒备,到最后累坏了,这才让我们有了逃跑的机会。”无忌嘻嘻地笑了起来:“你这不是头功么?”

    翟嬋醒悟,很是感激:“对哦,莹,真是这样的。我们能逃出郎逍的魔爪,论功劳,你就是头功。”

    白莹开心地笑了起来:“呵呵,误打误撞,还真起作用啦?哎呀,我太开心啦!呵呵呵……”

    吃了早饭,退了房间,白莹赶着马车出了客栈。到了巷子头,她没了方向,问道:“姐、无忌,我们去哪里啊?”

    翟嬋闻声也看着无忌:“是啊,无忌,我们去那儿?”

    “往西吧,我们该回安邑啦。”无忌笑嘻嘻地道。

    翟嬋也笑了,是很牵强地笑,沮丧地道:“行吧,我们回安邑。”

    白莹驱马往野王城方向而去。由于不急于赶路,马车走得很慢,慢悠悠的像散心。

    下午,白莹将马车赶进了沙海,感觉都很累,翟嬋让白莹找了一家大车铺住了下来。

    吃过晚饭饭,聊了一会就都躺倒在了榻上睡了。

    或许是心情放松的缘故,白莹很快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翟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旁的无忌也被她颠得没法睡,不由地抱怨起道:“娘,你昨晚没怎么睡,不瞌睡么?睡吧,睡清醒了,事情才会想得明白……”

    “哎呀,睡觉这种事说睡就能睡着的么?”翟嬋无奈地笑了,瞅着他道:“不是每个人都与你一样,头粘枕头就能睡着,像个小猪似的……”

    “哦,我明白了,娘是有心思啊。”无忌瞅着她问道:“所以一直翻来覆去的……”

    “娘也没有办法。”翟嬋歉意地笑,道:“自从被郎逍管家抓进郎逍宅邸,我几乎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除了提心吊胆,心里是又恨又烦。现在虽然逃出来了,可我还是很烦,睡不着……”

    无忌知道,不解除翟嬋心头的疑惑,他也别想睡安稳。于是,他揉着睡眼惺忪坐了起来:“娘,你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想。”

    “嘘……”翟嬋看了一下白莹,关照他道:“轻一点,别吵了你姨,她这段日子担心死我们了,让她好好睡。”

    “哦。”无忌凑近白莹的脸看了一下,她果然睡的很沉。

    躺到翟嬋身旁,抱着她的脖子翟嬋悄声道:“娘你说,烦什么?”

    翟嬋知道无忌脑子比自己好用,也就不矜持了,悄声道:“娘有不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很窝心,越想就越恨郎逍。你说,郎逍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我们?”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么?让我回王宫,讨好緈太后啊。”无忌厌恶地道。

    “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感觉,这个郎逍自从在王宫前大街上见过你一回,他就认定你就是姬家的人了,所以才会像着了魔似的找我们。所以,他才派管家韦宝跟踪石颇,非常辛苦地找到了我们,要把你接回宫,送到緈太后面前去。”翟嬋讲完了事实,满脸疑惑:“从这点来说,他和我们是一条心的,怎么又让韦宝杀了你姥姥呢?”

    “这与郎逍无关,我分析是韦宝的急性子导致的。”无忌想了一下,继续道:“他受郎逍指派,一路追随着我那太子老爹跑遍了西北,好不容易跟着石颇找到了我们的落脚点,然后喜出望外地找上门来。却不料由于打着禁卫军旗号让姥姥误会了,就是不开门。时间长了,围观的邻居也多了起来。韦宝急了,就想来硬的,把我抢回宫去。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并不掌握姥姥的身份,估计把她当作了你雇来的帮佣,他是不会对一个下人心慈手软的,所以才会杀了姥姥。”

    “我也是这样猜的。”翟嬋点点头,却依然郁闷:“这么说,郎逍出发点是为了让他儿子做你的老师?当时是你姥姥误会他了?”

    “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郎家自己。认不认我是太子,决定人是緈太后,好处是他的,风险是我们承担的。是,你也可以理解为最初他是为‘帮’我们。但是,这个‘帮’没有我爹的认可,全是空中楼阁的一厢情愿。”无忌见翟嬋对郎逍还心存侥幸,心里的寒意又爬上了心头,悄声解释道:“我都给你解释过好多次了,緈太后这一关变数太大,一切都是郎逍的梦想,不可以在相信他的。”

    翟嬋却依然心存幻想,蹙眉道:“但是,姬圉已经是太子了,韦宝还对我们客客气气、依然好吃好喝地款待我们,说明他是真心为我们好……或许,我这次烧他家院子太过分了……”

    见翟嬋又钻入了牛角尖,无忌的寒意更浓了,无奈地摇头,道:“即便是这样有能怎么样呢?就像娘说的,姬圉已经是太子了,还握着监国大权,与一个魏王没有什么两样。娘,若与太子作对……会很血腥哦,郎逍有这样的能耐帮你么?”

    翟嬋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不甘心……”

    无忌很心悸地道:“娘,你小心哦,郎逍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太子新立,给太子监国地位就是承认太子的大王地位,不过是典礼还没有进行,趁着这样的机会郎逍一定回设法献媚太子。管家把我们扣在郎逍府,意图就是等他回来,好让他把我们当着投名状献给太子。我敢肯定,他是不可能放过这个献媚太子机会的。”

    翟嬋想了一下,不甘地道:“是有这个可能,这要看人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像楼庳与你爹的关系,是不会见风使舵的。郎逍的人品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还没有打过交道……”

    “娘,你还想与郎逍打交道?”无忌很惶恐,彻骨的寒意让他产生了颤意,他立刻打断了翟嬋的话:“我们这次脱险是侥幸,幸运不会一直跟着我们……”

    “我知道。”翟嬋挥手截住了他的话,一口气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在想,那场洪水很凶猛、很突然,活下来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人活下来的。所以,昭王也可能在洪水中捡回一条命的,我就不信他已经龙御归天……”

    听翟嬋这么说,无忌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现实地思考姬遫的生死了,虽然还怀着幻想,毕竟可以交流讨论了。

    见无忌没有吱声,翟嬋继续说道:“祀夫、郎逍肯定也是这样判断的。所以,祀夫只是让太子监国,没有让他继大位。而郎逍也认为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才会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

    听翟嬋的意思,似乎还对自己入宫还寄予希望,无忌很惶惶,无奈地道:“但是,娘你也看到了,姬圉莅临监国的庆典已经在筹备之中,他很快就会实际掌握魏国大王的王权。郎逍是个惯于会顺风转舵的人,不会放弃巴结太子的机会。所以,我们若信郎逍的话,风险很大。”

    见她很认真地在听自己说,无忌继续悄声道:“从他与单颖勾结监控浣溪茶庄的过程判断,他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娘,真的,绝对不能信任他……从目前情况分析,他不可能不投靠姬圉。只是他公差在外赶不回来,所以就让管家稳住我们。因为我们就是他的投名状……”

    “哦,这是可能的。”翟嬋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决然否定无忌的话。却又不甘无忌就这么失去了王子地位,表态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以后的事,要做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行了,娘知道了,睡吧。”

    他们躺下睡了,很快,解除了疑窦,翟嬋就有了轻微的鼾声。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昭王死了,她和无忌将他葬在了中条山赤山下,无忌成了魏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上了一条大船,船在河水的惊涛骇浪中向大梁驶去。忽然如高山一般的巨浪朝船压了下来……一眨眼,巨浪变成了一座要倾倒的高山,翟嬋害怕地把手朝头顶伸去,想要托住坠倒的高山。但是,高山一下子朝她压了下来,她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点上油灯,发觉自己浑身是汗。她起身擦了一把脸,换掉湿乎乎的亵衣,随后呆呆地坐在榻上,推敲起这个梦境的寓意。

    昭王完了,无忌也面临山大的危险?

    看着熟睡的无忌,想起他坚决反对与郎逍的接触,似乎无忌的判断总是对的。但是,如果认命,无忌这辈子只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黎民百姓,这是她所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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