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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人小鬼大

    翟嬋很绝望,石颇被祀夫拿捏得死死的,而自己也落入了郎逍的陷阱里。想起自己蔑视石颇笨,其实自己与石颇是半斤八两,还真是一条藤上的两只瓜啊。

    无忌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傻瓜!

    无忌这下被自己害了。想到这里她心如刀割,泪水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无忌心里早有了预感,非常恐惧地被翟嬋抱着来到了郎逍宅邸,见家丁围上他们,心里反倒安静了。他抱着翟嬋的脖子,不哭不闹地被家丁押往了后院。

    翟嬋和无忌被韦宝他们围住的时候,白莹正坐在车辕上,她把院门口发生的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从院子里出来的那个独眼人,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就是那个凶恶的杀死毕氏的禁卫军校尉!原来郎逍就是幕后指使人啊!

    眼见得翟嬋无忌已经陷入重围,她束手无策,只能慌张地赶着马车逃走了。

    把马车停到大车客栈以后,他立马跑回了郎逍宅邸附近,在宅邸周围逛了一圈又一圈。但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心里很绝望,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混进宅邸去,又见家丁盘查很严,心里很畏惧,混进去又能干什么?

    想起翟嬋说,郎逍出了大梁去办公差了,不在府中,现在家里是没有人做主的。那个独眼的家伙也不会对翟嬋母子这么样。想到这里,她决定在郎逍宅邸附近监视情况,看看有没有找到救他们出来的机会。

    但是,她每次从宅邸面前走过,见家丁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害怕了,怕惊动了家丁,于是改为远远地监视,晚上才在郎逍家院子四周转。

    好多天过去了,她一直固执地监视着郎逍宅邸。她坚信,只要郎逍还没有回府,她就有希望将翟嬋母子救出来。

    这天深夜,她又来到了郎逍宅邸的后门。后门没有家丁守卫,大门紧闭。透过门缝感觉似乎听见有狗叫声,她心悸了,刚想离开。忽然一条大黄狗窜了上来,冲着门缝这边的她龇牙咧嘴的一阵狂吠,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慌忙溜了。

    回到客栈依然心惊胆颤,转而又非常愤怒。这狗这么气势汹汹,不就是仗着郎逍有权有势么?她心里起了恶念,要把这条会仗人势的狗除了,免得它对无忌也是这么恶声恶气。对,如果无忌有机会逃出来,这条恶狗也会疯狂追咬。

    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条恶狗给弄死了!

    翌日,她从食铺买了两斤熟排骨,从药铺买了包砒霜,然后与排骨搅合在一起。

    深夜,她带着排骨又来到郎逍宅邸后门,瞅着四下无人,把排骨一块块的全部扔过了院墙,而后一溜烟地回了客栈。

    随后几天她都没有敢再去后门,只是远远地监视着郎家宅邸院门的情况。

    管家韦宝听家丁说家里的大黄狗被毒死了,随家丁来到了狗窝,见狗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到后院察看,院子的地上还散落着许多排骨,他惊悸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年头吃得起排骨的人不多,竟然拿排骨来毒狗,说明毒狗的不在乎花银子!他怀疑是翟嬋的护卫找上门来了,毒死狗只是第一步,很快就会对郎家采取行动。

    他慌了手脚。如果来人是武士高手,他们院子里的这点人是不够他们杀的。现在狗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发声,他们也将死得悄无声息。

    郎逍老爷已经出门好久了。但是,老爷吩咐了,要等他回来再决定对翟嬋母子采取行动。麻烦的是,老爷出门以后便一直杳无音信。

    但是,他必须坚持到老爷回家。

    于是他沙哑地吩咐众家丁道:“狗死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我们还活着!从今晚起,院子里的人谁也不准睡觉,全部进入戒备状态,拼死抵抗杀进院子里的人。谁他妈的瞌睡,我就活剥了谁!”

    众家丁战战兢兢的散去了。

    楞了一会,韦宝往后院走去。

    后院东厢房门前守着两个家丁。他望了一眼屋门,问道:“她怎么样,没有异常吧?”

    “没有。”一个家丁答道:“就是那个小孩,有时候挺闹腾。”

    “哦。”韦宝点点头,头朝门歪了一下,道:“开门。”

    家丁开锁,打开了门。

    韦宝走了进去。

    翟嬋一个人愣愣地跪坐在矮桌前,无忌在矮桌上跳上跳下的自找乐趣。

    自从被家丁围住以后,她和无忌就被关进这个屋子。但是,除了没有自由,倒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原先翟嬋对韦宝充满了愤怒,一直气呼呼地怒目相向,冷着脸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但是,韦宝对于翟嬋的怒气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地躬腰作揖。说郎逍出远门去了,但是老爷留话吩咐了,如果你们母子来了,一定要留住你们,好好款待。

    但是,除了这几句话,韦宝其他事情绝口不提。

    翟嬋再怎么愤怒地摔屋子里的陈物品,他脸上依旧是陪着笑脸,很是淡然。然后退出屋子,锁门走人。

    见此情景,翟嬋很是不解,难道韦宝做下杀人血案,竟然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压住了内心的绝望,她悄悄地问起了无忌:“这个韦宝笑嘻嘻的,好像从来就没有与我们结过仇似的。太会装了。”

    无忌笑了,道:“或许他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得罪过我们,更谈不上与我们有血仇。既然是这样,娘你也用不着不捅破韦宝与我们血仇关系,不要对他恶声恶气的,避免与韦宝撕破脸皮。与他虚与委蛇,或许我们能找到他露出的破绽的机会逃出去。”

    翟嬋接受了无忌的劝告,忍气吞声地不再对韦宝冷眼相对,等待起出逃的机会。

    但是,想想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很难。就这么被管家软禁着,根本就不存在逃跑的机会。

    这么多天以来翟嬋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噩梦不断。好多时候在夜半被噩梦惊醒。

    瞅着熟睡的无忌默默流泪。无忌那么小,却由于自己盲目信任郎逍钻进牛角尖不能自拔,掉进了郎逍的陷阱!她不明白,无忌已经明白无误地指出了这个陷阱,自己为什么还带着无忌眼睁睁的往里跳呢?

    她非常后悔和自责。但是,面对无忌时,她必须要保持坚强、乐观的样子,以给无忌予信心。

    这让她很痛苦。

    现在,她依照无忌的话对管家露出了微笑。

    韦宝有受宠若惊的,憋不住也对翟嬋咧嘴笑了一下,朝翟嬋作揖道:“翟嬋娘娘,过得好吗?”

    翟嬋收起笑脸,抬眼瞥了他一下:“少假惺惺的。郎逍回来了吗?”

    “老爷还没有回来。”

    “他有胆子抓我,就没有胆子见我么?”翟嬋很愤然,幽幽地道:“准备躲到那一天?”

    “翟嬋娘娘,误会了,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们老爷真不是躲你,真是公差了。”韦宝急急解释道:“再说,我们没有抓你啊?”

    “哼,都关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说没有抓?是他让你就这么把我们关着的?准备关到什么时候?”

    “他出门前关照我,如果你来了就留你在家等他。”韦宝陪笑,讨好地道:“我可是一直按老爷的吩咐做的,好吃好喝地招待你,没有怠慢你吧?请你耐心一点,再等等,老爷就快回家了。”

    “你不是说屁话吗?我不耐心能怎么着?你放我走吗?”她恨恨地瞪他:“你说,你们老爷为什么要关着我们?”

    韦宝呵呵地笑,装傻道:“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老爷的心思啊……”

    翟嬋撇了一下嘴,不理他了。

    “有事请叫我。”他讪讪地出门去了。

    “无忌,你说,韦宝来是什么意思?”见韦宝走了,翟嬋悄声问道。

    无忌笑了:“他的态度很谦卑,一看就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是不放心,来查看我们情况的。”

    “他怎么会有压力啊?以前他一直是很开心的样子么?”翟嬋不解。

    无忌想了一下:“我想,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嗯?”

    “娘,你怎么老是坐着啊?我练撒豆成兵,你给我捡豆子。”无忌拖她手道。

    “好好,我给你捡。”翟嬋无奈地站起身来,站在一旁在无忌出手后,忙着为他捡豆子。

    夜晚,院子里一阵喧哗,家丁们在院子里四处散开了,院墙下、房前屋后、廊下、假山后面都埋伏下了人,连门前守着的家丁也没了踪影。

    无忌和翟嬋透过窗户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翟嬋很疑惑:“无忌,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么?”

    “怎么可能?”无忌摇摇头悄声道:“你能依靠的石颇已经被抓了,我们现在在大梁无依无靠,会有什么人来就哦!如果真是有人来袭,只说明郎逍出事了,很可能会牵连我们。娘,别侥幸哦,我们只有靠自己。”

    “那是。”翟嬋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可以帮他们一把啊?或许可以借机逃脱?”

    无忌笑了起来:“管家能信任你么?你可以试试的。”

    翟嬋敲起了门,过了很长时间,韦宝出现了。

    翟嬋道:“韦宝,看你们这乱哄哄的样子,是出事了么?你给我一柄箭,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不用不用。你们休息就好。”韦宝嘿嘿笑着,嘴里连连推辞着走了,根本就没有将翟嬋的话当一回事。

    翟嬋很是失望,难道就这么干耗着,坐等郎逍杀无忌么?

    随后一连好几晚家丁都是高度戒备状态。但是,最初的亢奋过去以后,他们都变得萎靡不振,开始懈怠了。

    看着郎逍家的家丁们疲惫得哈欠连天,无忌看到了机会。

    他开心地笑着对翟嬋悄声道:“娘,机遇难得,我们可以逃走啦。”

    翟嬋一脸的朦胧:“怎么逃啊?”

    无忌悄声道:“屋子的窗只能推开一点点,你钻不出不去。但是我钻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你托着我爬出去。然后我去找那个身上有我们屋子锁钥匙的家丁。我观察过他了,就躲在我们屋后,凌晨的时候他一定会睡着的。我从他身上摸出钥匙,然后过来开门。这样我们就能逃了。”

    翟嬋惊喜极了,瞧着无忌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她使劲地亲了他一下脸颊,道:“无忌,你真有法子!好,我们早点睡吧,明天凌晨我叫你。”

    凌晨的时候,她弄醒了无忌,悄声对他道:“无忌,我们现在就走。”

    “哦。”无忌立刻精神抖擞站起身来。

    “嘘……”翟嬋看了一下窗外,示意他轻声,然后悄悄地拿起矮桌放在了窗下。

    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很静,只有院子中间池塘偶有几声蛙叫。

    翟嬋抱着无忌站上了矮桌,轻轻地把窗推开。窗户能退开得幅度有限,像是一条大缝。她把无忌抱起,将他放在窗框上。只见他攀住窗框从大缝中往下滑。但是,人已经滑下去,脚却依然没有着地。

    翟嬋见状便抓着他的两个手腕将他人继续往下放。哪知道放下去后,他的脚离地还有二尺来高。翟嬋忐忑起来,无忌却悄声对她道:“娘放手。”

    无奈,翟嬋只能放手了,无忌瞬间跌落在地上。

    起身后,他迅速地往屋后面窜去。

    看他跌下去后没事翟嬋很是欣慰,真是小有小的办法。

    屋后有两个家丁,都倚着墙睡着了。

    无忌辨认了一下两个家丁,然后一边观察着那个为首人的脸,防备他突然醒来,一边伸手摘下了他腰上的钥匙。

    很顺利,他们都睡得像死猪一样。

    无忌拿着钥匙踮起脚尖才够上锁,他赶紧开了锁,然后示意翟嬋轻轻开门。

    她开门出屋后又悄悄地将门虚掩上,随后抱起了无忌,在黑暗中摸索着悄悄地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看见了不少家丁,只是都疲惫地睡着了。

    来到堂屋前,见韦宝自己盘坐在堂中间的蒲团上,头垂搭在胸前;一旁的门后蹲着一个家丁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一把弩落在他脚前。

    翟嬋见状把无忌放在门边,悄悄地过去拿起走了弩。

    他们继续往院门那儿移动。忽然一个家丁举着火把从他们前面不远处的茅厕出来,距离很近,已经没法躲避了。

    翟嬋立刻把弩对准家丁朝他射了过去。

    家丁正举起手把火把朝前递伸,想看清过来人是谁,塾料一弩箭飞来,“噗”地一下扎透了他的胸。

    翟嬋紧跟着弩箭窜了上去,一把拽住他,扯着让他的肩把他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后她拾起家丁掉在地上的火把,把它插在茅厕窗棂上让它和窗棂一起烧。自己驮起无忌悄悄走到院门前。

    院门前值守的几个家丁也都睡着了。翟嬋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悄悄移开门栓,开了院门,溜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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