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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有惊无险

    子青淡漠地点头,瞅着乔诡听他继续介绍事情的经过。

    “……这事过去没几天,佃荫从傀傩那儿得到了情报,说洛邑太子府间谍所派了两女一男到大梁搜集情报,立候府正在四处查找他们。

    我以为是卫戍军谍报组泄露了我们情况,好在我们与他们没有联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佃荫发出了暗号,要求见面。我以为她又得到了重要情报,就让泣紫和郝娀和她见面去了。”

    见范彝和子青都没有疑问的样子,乔诡只得继续装蒜地讲了下去:“谁知道,这个情报竟然是提示我,太子府里的那鼹鼠是谁?”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眼睛死盯着子青。

    子青一脸茫然地反瞅着乔诡,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楞了一会,无奈地继续说了下去:“知道么,她们带回来的情报竟然是傀傩临摹的画像。

    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么?是我和泣紫、郝娀。

    我一见到画像,顿时感觉情况不妙,立刻带她们俩跳窗转移了。唉,就是比立候府的人早了一步,才幸运地躲过一劫。

    但是,佃荫回了官邸后不久就被立候府逮捕了,投进了大牢。”

    他说着,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子青暗暗地笑了起来,这是在引自己接话啊。

    他跟着乔诡长叹了一声:“是这样啊?可惜了!”

    乔诡郁闷地道:“是啊,我们在魏国宫廷内部安插了鼹鼠,可以说对魏国宫廷的动向了如指掌。如果细心地经营这条情报线,凭借佃荫的能力,将是间谍史上最成功的谍战奇迹……

    可恶的鼹鼠,全被他毁了。”

    “确实是这样。”子青也是一副郁闷的样子:“乔诡博士就是这么撤回洛邑的啊?”

    “那有这么容易的?佃荫可是秦国之花,我能放下她不管么?”乔诡一副不甘的样子:“就这么回洛邑,我根本无颜再见把她交在我手上的咸阳卫戍军间谍部佃嗀大夫,死也没法谢罪啊。”

    子青惊囍万分,很惊愕:“这么说,博士,您……劫狱去了?”

    乔诡笑了,摇摇头:“我可没有劫狱的实力。

    事实上也是有惊无险。

    那时候作为魏国宫廷都城所在地的大梁一直处在战争阴云笼罩下,人心浮动,店铺关门歇业,市面萧条。街头巷尾到处都是难民,人心惶惶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逃难的行列。

    我候在大梁禁卫军诏狱外面,费尽心机与监狱里的人搭讪,终于找到了负责看守佃荫的看守。随后不断去他家贿赂他家人,最后终于用重金收买了这个看守,把佃荫从监狱了救了出来。

    由于大梁被我军包夹之下,我们无法出大梁。再说,也担心鼹鼠出卖我们,我就带着她们在大梁蛰伏下来。后来,我趁大梁戒备稍松懈,这才设法逃出大梁绕道韩国,回到了洛邑。”

    “哎呀,还真是有惊无险。乔诡前辈沉着机智,吾辈楷模哦。”子青拍起了乔诡的马屁。

    范彝却很不屑,笑道:“这招就叫有钱使得鬼推磨。多向你们博士学着点哦。”

    “那是一定的。”子青举杯,道:“来两位前辈,请。”

    喝了一口酒,他兴致勃勃:“乔诡前辈,那鼹鼠是谁,有怀疑目标了吗?”

    “这还用怀疑么?就是祀纮那个杂毛啦。那三幅画像就是证据!”乔诡一脸的愤然,单刀直入,矛头却直指子青:“子青是知道那些画像的!”

    “画像?”子青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原来乔诡在这里等着自己!真是一个心怀鬼胎的高手。他看着乔诡,堆起了一脸的懵逼:“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乔诡依然紧盯着他的脸:“不可能,你应该知道的。”

    “什么?涉及祀纮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吧……”子青知道乔诡在讹诈自己,只能继续装惊讶。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乔诡放下了对自己的怀疑,把目标对准祀纮。自己现在与祀纮过往甚密,很容易被怀疑成是一伙的。而且祀纮对自己也是心怀芥蒂,肯定会拖自己下水的,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只能先装傻,看一步走一步。

    “子青别惊讶,这件事是有可能的。”范彝接口道:“否则,乔诡就不会来卫戍军报案了。”

    “我真是糊涂了。”子青装着一脸被绕懵逼的样子,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决定不接乔诡的茬,道:“没有印象……”

    范彝很失望,瞅着乔诡不吱声了。

    无奈,乔诡瞅着子青无奈地亮了底:“你在兵站诊所治疗失忆症的时候见过。”

    子青继续装逼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道:“哦,您是指本闲巫师给我介绍太子府门客的时候给我看的画像么?”

    “是的。”乔诡确定道:“这些画像是你们入太子府的时候,从原籍县衙调取过来的,以后就成了档案资料的一部分。那时候,主持甄别工作的人就是祀纮幕僚长。”

    “哦,怪不得我都认不出自己呐,原来是留在县衙的画像啊!”子青一副才醒悟的样子。

    “是的。一般情况下,间谍所的人是不允许留下画像资料的。所以,严格地说,留存这样的画像是违犯保密规定的。所以,甄别工作完成之后,这些画像就由间谍所收藏起来了。你得了失忆症后,为了帮助你恢复记忆,才让你看了这些画像。”

    子青装起懵逼样子:“这些画像收回来了么?不会就这么从诊所流落出去了吧?”

    “那倒没有。在诊所的时候,这些画自始至终在范彝博士视线里,即便是在为你鉴别伤情的时候,范彝博士也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诊室隔壁监视。”

    范彝呵呵一笑:“不兢兢业业不行啊,那可是太子府全部秘密所在,责任重大啊,呵呵呵……”

    他笑着喝了一口酒。

    监视的目的是为了随时逮捕我吧?子青心里吐槽道,脸上装出一付不解的困惑:“那怎么就怀疑上祀纮幕僚长了呢?”

    乔诡沉下了脸:“因为祀纮知道这些画像存在,而且知道我和泣紫、郝娀在大梁城进行谍报工作。”

    子青犹豫了一下:“知道画像存在……两位博士知道,我也知道,我们都有嫌疑么?”

    “我是受害人,不可能陷害自己。范彝不知道画像的下落,无从下手。你根本就不知道画像的存在。所以,祀纮是可疑的。”乔诡解释道。

    子青还想搅浑乔诡的视线,于是道:“但是,范彝博士在诊所的时候,是可以把画像拿去临摹的,这毕竟是太子府的机密,对卫戍军很有价值。所以,范彝博士手里或许也有画像。”

    “可是,范彝不知道我在大梁干谍报工作,”乔诡执拗的道:“所以没有嫌疑。但是,祀纮既知道画像,又知道我在大梁城,他的嫌疑是无可置疑的。”

    “范彝博士,冒犯了哦!但是,我就是举例,没有怀疑您的意思。”见范彝不满地朝自己白眼,子青惶恐地朝范彝躬腰道。

    范彝见乔诡已经给自己做了解释,也就愤懑地瞥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小子话都说了,还装什么孙子啊?”

    见范彝脸红了一下,有愠怒的意思,子青赶紧朝他举起酒杯:“抱歉了前辈。”

    范彝板着脸,端着酒杯笃悠悠地喝了一口酒。

    子青继续看着乔诡的脸,道:“乔诡博士,请原谅子青愚昧,我觉得怀疑祀纮的理由很牵强,恕我直言。”

    “你说。”他用小指挠了一下额顶上的头皮。

    “乔诡博士当初取出这些画像的时候,是不是被其他人看见过?中原有句话,叫不拍贼看见,就怕贼惦念。被有心的鼹鼠看见,自然就会被临摹下来,关键的时候派上了用处……”

    “子青,我赞成你的这个分析。”范彝把子青先前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他已经排除了子青的嫌疑,想结束这次聚会了。他瞅着子青点点头,然后看着乔诡道:“乔诡,我们都痛恨鼹鼠,可是也不能钻牛角尖。祀纮可是接受过严格考验的帝国卫士,我看你还是再从其他地方找找漏洞吧。别像上次一样,一味地把怀疑的目光聚在祀纮身上,结果太被动了。”

    “可是,他的嫌疑是最重的,”乔诡很执拗地道:“我想象不出还有其他嫌疑人存在。”

    范彝端起了酒杯,道:“我这样说,也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乔诡坚持,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来吧,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了。喝酒。”

    乔诡端起了酒杯,喝起了酒。

    子青也喝了一口酒,瞅着酒杯没有再吱声。

    讹诈自己不成,乔诡将嫁祸目标锁在了祀纮身上,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但是,祀纮是个老狐狸,也是不容易甩锅的。为了让他们之间的火烧得跟旺,自己要凑机会再浇点油。

    祀纮是乔诡的上级,乔诡不敢肆无忌惮地对他采取侦查手段。所以,自己与祀纮的接触是安全的。

    他决定了,明天一早就把乔诡对祀纮的怀疑捅给祀纮。

    翌日早上,子青早早地去了太子府,敲开书记亭的门,看见藤莉和蔺媚正在收拾被褥等。蔺媚回了书记亭,意味着祀纮也已经回了太子府。

    但是,他需要确认一下,问蔺媚道:“祀纮幕僚长到书亭了么?”

    “到了吧?”蔺媚迟疑地问道,心虚地瞅了藤莉一眼:“怎么了?”

    “我去见他。”他语气恭敬地道。

    蔺媚很惊异:“子青,怎么早就急着见他啊?有急事么?”

    “没有,我就是约他去喝早茶。”他轻描淡写地道。

    藤莉白了他一眼:“夫君,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哦?”

    蔺媚笑道:“就是,约喝早茶还不能说么?让人转告他就是了,还要亲自跑去么?”

    “看你们俩一唱一和的,许你们亲热,就不许男人聊天了么?”也不等她们反驳,他扭头出了书记亭,往内院的付幕僚长书亭走去。

    楼道上静悄悄的,太子府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他直接推门进了祀纮书亭。

    祀纮书亭的里间有一个卧室,他已经坐在蒲团上喝茶。

    “昨晚我与范彝喝酒,后来乔诡也来了……”坐下以后,瞅着祀纮疑惑的表情,他把乔诡对他怀疑介绍了一下。祀纮顿时勃然大怒:“这个乔诡,还不汲取教训,竟然还想诬陷我。我饶不了他!”

    “他怀疑您的依据是主要是两条,一是画像、二是知道他在大梁进行谍报工作。”子青没有理会他的怒气,慢条斯理地谈起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符合这两条的人一定不少,应该从乔诡博士自己身边人开始查找。首先是画像,有没有流出去过?或者是不是被其他人看到过?其次,知道乔诡博士去大梁从事谍报工作的人有多少?是不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过画像?”

    “那是肯定的。”祀纮喝了一口茶,道:“画像的事,太子府有许多人都知道,如果人有心去临摹,难度应该不大。大梁的事,间谍所他的那些亲信应该都知道他去大梁城了。所以,乔诡把怀疑视线盯在我身上,就是特么装大尾巴狼……”

    “我是担心你思想没有准备,措手不及。”子青起身朝他躬腰,道:“既然您已经有所防备,那我就安心了。我回蜂亭了。”

    “谢谢子青的善意。”他也躬腰道:“你的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子青下楼去了,回到了蜂亭。

    街上告示牌写着有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出租,他与藤莉商量了,如果合适就准备租下来。乔诡还没有到,他准备等他来了,与大家都照面了以后,去爱多雅街看看房子。

    乔诡来到了书亭,没过了多久,泣紫、郝娀也来到太子府。瞥见她们进院子,好久不见了,表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子青出了蜂亭来到了廊道,已经有间谍所的同事站在了廊道里,纷纷朝她们躬腰作揖问好,连瞿茼都来到了廊道,朝她们躬腰作揖致意。

    两人也朝大家躬腰作揖,与众同事相互客套了一番。

    廊道安静下来以后,子青走出了蜂亭,往河滩一带走去。

    天很冷,风很大,见黄浦江的河水吹激起阵阵的白浪花。

    将乔诡的怀疑向祀纮交了底,他的神经松弛了不少。走过河水浮桥,经过华懋客栈门口,忽然,他的心里顿生疑窦,感觉被人跟踪了。

    他朝街对角的铺里走去,进铺后站在店铺的窗下,透过窗棂空隙盯着街道来路,很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蔺媚。

    她穿着乌贼墨棕色皮大袍,头裹着一条珊瑚色纱巾,脚蹬一双赫色的长筒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那条珊瑚色纱巾,子青还真难以发现是她在跟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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