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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老鬼上场

    子青判断,乔诡或范彝尽管对自己有怀疑,可就是拿不出证据,先前的搜查也毫无所得。

    感觉好笑又令自己扫兴,他们为此番上门所找的借口竟然如此拙劣,编造的事由又是如此愚蠢!这些蛮横惯了的人,在到了用智慧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失智,这实在是对卫戍军间谍人员智力的一大亵渎。

    但是,他对自以为是的人向来是很厚道的。所以,他瞅着他们的笑脸变得更亲切了:“说实话,我这个人很单纯,又没有什么心事,所以很容易入睡的,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他微笑着瞅着他们,很想从他们脸上得到他们会心、幽默的回笑。可是瞧着他们俩满脸的懵逼,他不得不把自己要冒出的一声叹息给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凛然,凝重的神情:“退一步讲,即使我的睡眠真的让那些喧嚣的人给搅合了,我也决不会怪罪他们的。值此战鼓隆隆、灾祸遍地、苦难重重的不幸岁月,我个人以为,这些人也就是苦中作乐,设法从中寻点乐趣罢了。要是这样也要对他们强行干预,我觉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可以这样说。”祈悍说道:“但这却改变不了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住客确实受到了干扰。因而浦宗将军认为此事不容卫戍军不加过问,不进行调查。”

    他那同事,那位迄此为止还一直在保持缄默,此时突然打破了沉默:“子青,从你的照身帖看,你是太子府门客,在间谍所工作。”

    此人值得警惕,子青闪过一个判断,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胸部的伤也不疼了:“是的。说起来,我与你们的还是同行。这是个充满苦痛与折磨的行业,我对你们的艰辛深感同感。”

    “但是,这是一份令人骄傲的职业。”荒草不满他的话,不由地地驳斥道。

    “是,或许还带着崇高的恶名。”子青微笑地应道。

    “你看过简报那篇庭审布告了么?”他笑着放弃了对职业认知的纠缠,瞅着子青的脸换了话题,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看?”

    问题问得很随意,这一来倒使子青立刻警觉起来。义渠有句话说得好,不叫的狗,咬起人来特凶狠。

    “案子的关键点是不会描述的。”子青说着用手指了矮桌上的那份布告。那两双眼睛也跟着向那里瞟了一下。这个偶尔的眼神透给了他,他们早就见着了或者留意到了这份布告。

    “可你看过了布告,应该对这个案子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吧?”荒草坚持问道。

    听了这话,子青望着他们的那副笑脸笑得更可爱了。因为这是一个他早就备好了答案的问题,此时正乐得把它抛出去。现在他想知道的是他们听后的反应。

    他感慨地道:“这个呀,也就是女士和先生之间的事……爱情嘛,啧啧,为了爱情,不惜献出了生命……真的,我们的间谍很有一手,也很有献身精神,我很感动。”

    “呵,让你分析案子,你弄得像是在评论一出戏!”荒草笑道:“你说,这是一出喜剧,还是悲剧?”

    “那当然是悲剧喽。你想,男女主角生死离别,男的被五马分尸还能是喜剧么?”子青回答道。

    “可是我看你的表情,你分明就认为这是一出喜剧,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变脸了,目光阴森森地盯住子青,一脸的戾气。

    子青目光炯炯地盯住他诘问道:“请问,你从我脸上哪一点看出我幸灾乐祸的样子了?倒是你的脸一直是笑嘻嘻的……”其实,他这突然的变脸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子青虽然脸上咄咄逼人,内心还是剧烈地惊颤了起来……

    子青叱喝荒草道:“你就是以这副嘴脸看待我们秦国落难间谍的么?”

    荒草一下子楞住了,愤怒暴跳道:“你这是污蔑。”

    “你的这位同事一直在旁边看着。”子青瞥了一眼祈悍,道:“我不介意他把这事报告给浦宗将军,或者范彝博士。”

    他这话的威胁意味浓厚。

    祈悍听了躬腰道:“先生,脸上的表情不代表什么的,很多的时候,脸的表情不代表真实的情感。”

    这等于打脸荒草,他默不作声了。

    “是这样的。”子青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但是,一个间谍的心态首先需要的是平和,是安宁。这样才能客观冷静地分析、判断案子。没有这种超然的心境,是一个不合格的间谍。”

    祈悍不着痕迹向荒草点了下头,子青察觉到了,不知他意欲为何?

    祈悍点头的意思是认为自己是顽固不泯的白痴?还是对荒草挨了自己一番奚落后的同情?子青干脆无视了。

    一时间,气氛冷场。祈悍显然已得出结论,从子青的口里问出什么了,再纠缠已经没有意义。

    而荒草似乎被子青的一番奚落弄懵了,垂头丧气地抿嘴再没吱声。

    他们起身告辞了。

    子青与他们淡淡作揖道别。

    把这一对家伙关到门外之后,他着实舒了口长气。卫戍军派这两个白痴来,哪像是鬼叫门?简直就是来报信,乔诡知道了,不气得吐血才怪。

    他去了卫生间舀水放进澡盆,然后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澡盆。他把水弄得很热,卫生间里蒸汽弥漫。

    泡到热水里,松弛了极度的紧张,他感觉浑身舒坦,忍不住昏昏欲睡。

    可是,心头的烦恼太多,想睡去怎么也睡不着。

    阳会战失败,虽说魏军虽败犹荣,失败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的、让人沮丧。现在,秦军现在已经扑向滑城一线,与安城的秦军一起,向魏军发起了进攻。尽管魏军的抵抗是出人意外的顽强,但是,若各诸侯国还不行动,魏国会撑不住的。

    应该设法将赵国和燕国拖下水,可以明确的是秦国已经陷入在与魏国的长期消耗战中,秦国已经无法在北方地区给予赵国军事压力,现在正是赵国可以捅秦国一刀是时候。

    这对赵国是有利的,不怕赵王不动心。

    还要提示赵国,秦国在阳会战后将会夹击大梁,然后就将开始对赵国的剿灭战。对,应该将秦国的意图传送给墨色联盟情报司了,催促赵国对秦出手,缓解魏国的压力。

    他在琢磨,应该向赵国提供秦国什么样的情报,才能诱使赵国撕咬光狼城驻屯军,迫使秦国结束对魏国的蚕食战争,回头对付赵国?

    房门似乎被人敲响了,他疑惑,这个时候谁会上门?他没有理睬。

    但是,敲门的人很固执,一直在敲,他无奈地问道:“是谁?”

    是客栈小二,他回答道:“先生,范彝先生在酒肆等你,他请你去酒肆。”

    范彝?他顿时警觉起来。他的部下灰溜溜走了,一定向他报告过了,他还不死心么?

    看来是没有他部下没有达到目的,他要亲自出场,与自己来一番正面交锋了。显然不去是不行的。都说小鬼难缠,经历了小鬼,自己还在乎老鬼么?

    子青穿好衣服,来到了酒肆。

    酒肆人不多,范彝已经在小桌旁坐着了。子青上前低头,笑道:“范彝前辈,好久不见。”

    “哎呀子青,真是好久不见了。”范彝略低头,呵呵笑着挥手道:“快坐吧。早就知道你搬到这儿来住了,一直想与你喝酒,只是碍于公务,没能抽出时间。”

    “哎呀,我也是,别提多忙了。”子青坐了下来,一边向朝他杯子里倒酒的范彝低头致谢,一边道:“前辈今天能够坐在这儿喝酒,就说明局势是真的安逸下来了,不像我们太子府,贴狗皮膏药的事太多。来,前辈,子青敬您。”

    喝了一口酒,范彝放下了酒杯:“子青,这你可说错了,局势怎么可能安逸下来呢?我们都忙死了,恨不能一人当成两人用哦。”

    “不会吧?”他意味深长地瞅了范彝一眼:“要不就是卫戍军管得太宽了。”

    “子青为何有这样的……说法?”范彝疑惑瞅着他。

    他举杯喝了一口酒,直言不讳地道:“我今天回家已经晚了,又饿又冷,却碰到你们两个卫戍军大人上门,说是战争期间有人在这儿喝酒,大声喧嚣,影响了许多人休息,因此要调查究竟是那些混蛋,吧嗒吧嗒地和我扯了好长时间。唉,前辈,非常时期,人家喝点酒宣泄一下怎么了?卫戍军这也要管么?”

    “这……”范彝楞了一下,随即表现出有点恼怒:“肯定是两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这种人哪儿都有,不说了。来,喝酒。”

    看着范彝的表演,子青暗暗发笑,只得陪着他喝了一口酒。

    “子青,乔诡从大梁回来了,我也请他一起来喝酒。”他看了一下酒肆门口:“他怎么还没有来呢?”

    “他已经回来了么?”总算把话撂明了,子青暗自松了一口气,装起一副很诧异的样子:“我怎么没在太子府见到他?”

    “他带着三个女人回了洛邑,然后直接到了卫戍军,向浦宗将军官报案,说他们在大梁险些遇难。”他介绍道。

    “什么?”子青装着很震惊的样子。他不知道范彝告诉自己这个信息的意图是什么,怀疑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他只能装傻道:“很危险么?上次在温,这次在大梁,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一会他就到了,让他自己告诉你吧。”他淡漠地喝了一口酒,讥笑道:“这个大梁历险记还是很有意思的。”

    “哦。”他应着,也喝起了酒,心里有了忐忑。

    过了一会,乔诡就到了,三人相互躬腰作揖致意,客套了一番后跪而座。子青为乔诡倒上酒。

    “乔诡博士辛苦了,子青敬您。”他恭敬向乔诡敬酒。

    “子青客气了。范彝,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为我们战后重逢干杯。”乔诡兴致勃勃地朝范彝建议道。

    “对对,为战后重逢干杯。”范彝也挤着笑脸举起了杯子。

    三人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听范彝博士说,乔诡博士差点遇难?”子青饶有兴趣地瞅着他,满脸的好奇:“很惊心动魄吧?”

    “呵呵,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乔诡瞅着他的脸,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仿佛被乔诡吊起了胃口,子青更好奇了。

    范彝不屑地瞅了乔诡一眼:“好啦乔诡,就不要吊小朋友的胃口了,快给他说说吧。”

    “好吧,我就献丑了。”乔诡喝了一口酒,瞅着子青道:“其实说起来也是很有意思。我们的秦国之花佃荫设法把自己嫁给了魏国宫廷司马府御史傀傩之子,把他们父子发展成为我们的鼹鼠。为了配合佃荫工作,咸阳卫戍军间谍部请求太子府协助,派泣紫和郝娀配合她工作。”

    子青醒悟:“哦,我看过魏国郡衙布告,里面说的两个女人,是指泣紫和郝娀啊?”

    “是,就是指她们。”乔诡淡然地承认道。

    子青很是遗憾:“可惜啊,竟然被魏国人识破了。”

    “不,不是被人识破的,是被我们太子府的鼹鼠出卖的。”乔诡瞅着子青一脸愤懑地道。

    子青毫不介意地望着回望着乔诡,脸上惊讶极了:“什么?太子府出鼹鼠了吗?”

    “是,所以我才向浦宗将军报案,请求卫戍军调查。”乔诡眼睛盯着子青道。

    “太子府内部……哎呀,这太恐怖了吧?”子青不敢置信地瞅着乔诡。

    “子青,在太子府的人,每个人都有嫌疑……”范彝冷冷地插了一句话,像是射了一支冷箭。

    这一唱一和配合的很默契。

    子青权当没有听见,脸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瞅着乔诡。

    乔诡盯着子青看了一会,见子青一脸懵逼、毫不心虚的样子,也没有招了,只得举杯朝范彝和子青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回答子青道:“但是,这就是事实。原先我们在大梁的工作很顺利。魏军曾经准备在河水阳段附近消灭我运送粮草船队,并要将我在阳部队赶下河水、消灭魏军。佃荫获取了这些非常机密的情报后交给了我,我随后就将这些情报飞鸽传书给了洛邑太子府副幕僚长祀纮,让他转交给了阳派遣军大营。”

    “哦,情报是通过我们太子府间谍所渠道传送的啊?奇怪,那个佃荫既然是卫戍军间谍部派遣的,怎么没有与卫戍军间谍部联络的渠道,而用我们太子府的联络渠道呢?”子青疑惑地看了一眼乔诡,又瞅了一眼范彝。

    范彝看着乔诡没有哼声。

    “大梁戒备很严,我怀疑卫戍军间谍部间谍小组一直处于魏国人的监视之下,联络渠道已经泄露了。所以另带了信鸽去协助佃荫,由我亲自掌握。”乔诡阴沉着脸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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