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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被抵住了七寸

    子青取了仓鸮留在死信箱里的情报,擦去了标记,随后赶去了法码街寓所,想将情报改写成为密码情报。但是,这次的情报量有点多,他不敢待在法码街寓所太久,就怕画铺有意外。于是,藏好情报,匆匆地赶回了画铺。

    从后门回到了画铺,窥视画铺铺堂一切正常。如此,替身今天成功地瞒了莘莂一天啊,呵呵,还真不错。

    他很为自己的这一手得意。

    日子变得很悠闲,子青最初的茫然、忐忑已经消失。

    这天晌午画铺铺堂的喧嚣声很大,子青犯疑,悄悄地从门缝往外瞅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菟绒站在柜台前。

    危机突如其来,子青一下子懵逼了。出于本能,他悄悄地插紧了通道的门拴。

    继续观察,发现菟绒是带着一群修道者来定制一个青铜簋,并要求将出资人的名字刻在青铜簋上面,献给儒道堂留作纪念。他们对莘莂画出的青铜簋式样、纹饰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乱哄哄的。

    菟绒说过,她是能够辨别自己声音的,她在这么关键时刻出现在画铺可不是好兆头。

    子青屏声息气透过门缝死死地盯住菟绒。

    替身正隔着柜台与菟绒热烈地交谈,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自从郗驭死后,他还没有见过菟绒。现在正是乔诡逼自己露陷的时刻,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她这么冷不丁地露面,他不禁起了疑窦,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与乔诡的大招有关么?

    他对菟绒的身份陡然起了疑心。

    谍报工作没有偶然,菟绒的行为不会这么凑巧吧?。

    忽然间他打了一个寒颤,脑子里闪出一个令他惊心的疑问:她是乔诡的人?

    菟绒说过,她能通过声音辨认一个易容的人,为此还讥笑过自己。现在,他与替身交谈的很热络,是在奉乔诡的指示辨别替身的身份……不,应该是甄别他子青的身份吧?对,很可能乔诡怀疑自己是蛰伏在太子府间谍所内部的惊蝉,她是来甄别夜莺小组惊蝉的!

    好凶险哦!

    他的心突突地乱跳起来,原来乔诡憋出的大招是这个啊?这招可是抵住了自己的七寸,确实够阴的。

    原来乔诡让间谍所所有人出太子府去各自隐匿点蛰伏,是为了让菟绒甄别金蟾,或者惊蝉的身份?

    如此看,菟绒的身份很可疑。可是,看菟绒的表情似乎很坦然,不像是乔诡的一条狗。但是,她与乔诡有关系是不容置疑的。

    暗自庆幸自己比乔诡先走了一步,设了一道防护墙,不然就栽了。

    菟绒似乎与画铺埕老板很聊得来,话非常投机啊,聊了好长时间。

    如此,在青铜簋交付之前,替身是不能离开风采画铺了。

    子青正在思考接下来的应对办法,莘莂的头探出了画室的门,对正意犹未尽的替身道:“不好意思,协理、埕漾掌柜,他们的要求都说完了,画稿可以定稿了么?你们……”

    “哎呀,光顾聊天,忘了正事了!”菟绒仿佛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失地往一旁的画室走,对莘莂抱歉地道:“是我不好意思,真抱歉。”

    替身哑然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着她去了画室。

    过了一会,菟绒被修道者们簇拥着一起走出了铺堂,他们笑着朝替身躬腰作揖,离开了画铺。

    显然,定制青铜簋就是幌子,醉翁之意在自己身上。

    毋庸置疑自己危在旦夕。

    吃午饭的时候,替身进了房间,子青乐呵呵地瞅着他道:“今天画铺可真热闹,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挺开心的,道:“是儒道堂的协理带着一帮修道者来定制铸造一个青铜簋献给儒道堂。那个协理很健谈,我与她聊了一会。不是莘莂先生提醒,她差点忘了来干什么了……呵呵,有意思。”

    子青瞅着他笑道:“看得出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她是一个美女吧?”

    “是很美,而且很有特点、很有亲和力。”他虽然羞怯,并不掩饰自己对菟绒的好感:“漂亮的人就是不一样……让我不知不觉就被她迷住了。”

    子青头皮一阵发麻,自己当初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她似乎就是白莹的翻版,比起替身的着迷,自己何不是直接陷入呢?

    如果替身私下与菟绒接触,按替身的性格,很快就会将他这段替身经历告诉菟绒的,他那么迷菟绒,什么都会告诉她的。

    他心中的不安变得非常的强烈,替身很可能会变为一枚射向自己心脏的毒箭。

    他对菟绒的警觉更上了一层,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一俟菟绒取走画像,必须立即让替身离开风采画铺。

    他很想再次去河滩温馨泉汤池取仓鸮死信箱的情报。但是,内心对菟绒的警觉让他放下了这个想法。

    在目前的情况下,严密监视替身与菟绒的接触情况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事关生死存亡。

    下班了,子青为替身撤下了易容,擦去了易容的痕迹。替身换上了他自己的服饰,准备回家了。

    子青很是忐忑,忍不住叫住了他:“埕漾掌柜,等我一会,我们一起走。”

    然而,看着替身在等他换长袍时的心不在焉,他突然起了警觉:“你……有事?”

    替身楞了一下,慌忙摇头:“不,我没事。”

    “是那个协理在等你?”他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笑了,很苦涩的笑:“她倒是约了我。可是,我的身份……是冒充你的,怎么可以以你的名义与她去约会呢?不行的……”

    子青霎时惊爆了一身冷汗。

    替身如果去了,很可能落入了乔诡的圈套。不管是乔诡或是太子府其他人,但凡与太子府随便哪个间谍碰上一面,他的假面目就被会彻底撕碎,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这样啊?”他装出很开心的样子:“这么说,我这张脸小白脸,还是可以骗骗美女的啊?告诉我,她在哪里等你?”

    “在……咔乐茶铺。”他听子青这么调侃自己,羞怯了,把挎包斜背在身上,嘴里不甘地说了地址。

    “哦,知道了。”子青忙着低头抹去鞋上的灰,都没有抬头看替身。

    他尴尬了,不好意思再等子青,出门走了。子青跟了上去,装着闲逛的样子远远地跟上了他。

    咔乐茶铺,是子青很熟悉的地方,他与菟绒曾多次在那里见面。

    他内心很惊异,菟绒约替身去咔乐茶铺?这可是他与菟绒接头的场所!菟绒这是什么意思?

    上了街道,凭着本能依然远远地跟着前面的替身,就怕他转向顶格街,以真面目去见菟绒。或许应该截住他?他脑子里激烈的思考着。

    恍惚中,菟绒似乎一直在对自己说:行了金蟾,就别和我演戏了……你不就是子青么?

    惊了一身汗,他回过神来。

    她已经与埕漾掌柜有了接触,肯定凭声音排除了他是金蟾,那么约埕漾掌柜见面就没有意义,除非真是“一见钟情”了?

    他心里冒起了一股酸味。

    晃了晃脑袋,甩去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思绪集中在菟绒身上。

    她如果是乔诡的人,她应该知道埕漾掌柜是太子府间谍所的人,更不会约埕漾掌柜见面了。但是,醋味又冒出来了,很固执: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在勾引间谍所的特务!

    他心烦意乱。

    替身已经走向了顶格街相反的方向。

    他松了一口气,掉头往霞光街走去。转念又感觉不对劲。如果菟绒真的在咔乐茶铺等他,自己一开口不就暴露自己金蟾的身份了么?

    难道去了以后能不再开口说话,装聋作哑?

    想着应付菟绒的办法,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可是,走着走着,他感到了不对劲。第六感觉告诉他,有很多人在跟踪自己。

    子青收住了脚步,很确定,前面和后面都有人在盯着自己。

    难道这些人知道他要去见菟绒?

    可是不应该啊,这是菟绒和替身两个人的相约……也不对,他忽然惊颤了,难道菟绒真是鼹鼠,向乔诡汇报了约替身见面的事?

    但是,也不用安排这么多人跟踪自己啊。

    子青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四面包裹,处在包围中,他紧张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心里很忐忑,如果跟踪自己的人与菟绒无关,那么还会是镖局武士那些人么?他们是来报复自己的?如果是这样,这一次恐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盯上自己的?有没有发现自己在跟踪别人?环视四周,沿街灯笼下,到处都是黑魁魁的人影,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祥的恐惧感更强了。

    他悄悄地将口袋里的黄豆攥在了手里,今天或许又要大开杀戒了。

    难道乔诡将这些间谍所蛰伏在霞光街的目的,是为了继续杀掉自己么?他这是走火入魔了,就不考虑将来要面对的后果了么?

    做了好几个反跟踪的动作,在霞光街甚至穿越了一个食铺的后门。但是,依然被他们紧紧盯着,难以脱身。

    似乎他们训练有素,不像是镖局的武士。

    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既然摆脱不了,只能往尽量往阳那儿跑了,或许借助秦军和卫戍军能躲过一劫。

    他跳上了马车,与车辕上的马夫坐在了一块,面对混杂在行人里跟踪者时刻准备跳车逃命。

    幸运的是,跟踪的人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总算到了狄威街,他灵机一动,拐进窄巷,跑回了灯火昏暗的家。

    藤莉已经坐在桌边喝酒了,见子青出现很是惊喜。

    他顾不上与她亲热和解释,让她换鞋一起去秦味食铺吃驴肉饭。

    她虽然懵懵的,却照做了。

    子青拥着她往食铺走去,附耳悄声告诉她道:“藤莉,有很多人在跟踪我,恐怕是那些镖局武士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她吓了一大跳,说话都哆嗦了:“那……那……怎么办啊?”

    “没事,他们本事再大、动作再快、人再多,也不够我杀的。”他笑,用左手紧紧地挽住她的肩,吩咐她道:“点完餐以后,你直接让柜台掌柜派人给浦宗将军报信去,让他派卫戍军包围这里,抓捕那些人。”

    很快,他们进了食铺。

    他跪坐在了桌子前,藤莉去点餐。

    她点了煎炸果子和谷子酒,接着对掌柜悄悄地说了些什么。掌柜不住地点头应诺。

    然后她回到子青身边跪坐,拿起矮桌上的酒杯与子青一起喝起酒来。

    只是,这酒喝得提心吊胆,藤莉的嘴唇是哆嗦的,子青的神经是紧绷的,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插在兜里的右手始终紧握着黄豆,时刻准备来一招撒豆成兵。

    好在时间不长,煎炸果子刚端上来不久,一队卫戍军杀气腾腾地冲进了食铺,用刀架住吃客的脖子开始挨个地搜查。

    子青看了一眼街上,街道也被封锁了,卫戍军正凶神恶煞般地挨个检查行人。

    两个卫戍军来到了他们跟前,子青把自己的照身帖放在了桌子上,藤莉则一脸冷漠地坐着没动,问道:“抓住了几个?”

    前一段时间子青率领卫戍军侦破范彝遇刺案,与这些卫戍军都混熟了,而藤莉与浦宗将军的关系在卫戍军是公开的秘密。他们认出了她,把照身帖推回到子青跟前,恭敬地答道:“铺里抓了一个,其他的还在搜查,行动还没有结束。”

    “有了结果来告诉我一声。去吧。”藤莉放松了,给子青斟起了酒。

    “诺。”卫戍军走开了。

    她端起酒杯与子青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

    他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痛快地喝酒、吃东西了。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校尉,朝他俩作揖通报道:“一共抓了六个身上藏匕首的人,他们都是秦国太子府间谍所的人,在奉命执行任务。”

    “哦,是自己人啊?”子青装了楞了一下的样子道:“嗯,可是事关机密,就不便详细审讯了。这样,你们把这些人都带回卫戍军本部去,让浦宗将军处理吧。”

    “诺。”他躬腰作揖地应着,出食铺去了。

    既然这些人痛快地承认自己是太子府间谍所的人,那他就不能继续介入了。很显然,这些人从来没有在太子府露过面,是秦国太子府掌握的谍报组织,这些人的身份什么的都是属于最高机密,为了避嫌,他必须退避三舍了。否则非但浦宗将军会怀疑,乔诡就有了拿捏他的借口。

    街道上的卫戍军撤走了。

    藤莉满脸的疑惑:“夫君,乔诡又对你起疑心了么?这六个人肯定是他的手下,他这是要干什么嘛?”

    “哎呀,别激动,或许就是一场误会。”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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