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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鱼咬钩了

    “犀獣叛变的事不可能瞒得很久。”乔诡着急地解释道:“如果通过咸阳的佃嗀大人求得你协助,一来一去花费时间太多,黄花菜都凉了……”

    “这与我无关。”菟绒摇摇头,对乔诡的说法很不以为然:“我和你是两个体系,我不希望‘联盟情报司变成联盟交通司’的错误再犯一次。”

    乔诡对菟绒指责他的这个理由哑口无言,讪讪地离开了。

    他从子青加入太子府那天起就受楼庳的指示开始甄别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甄别。他与子青在太子府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子青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子青原先是个木讷的人,在太子府里不哼不哈的,一点也不惹人注目。但是,自在光狼城追捕千面人受伤回到太子后性格大变,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思维变得敏捷,推理更加细致入微。可是,多次的甄别却始终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反而让他从心底里对子青产生了怀疑,对子青的身份有了深深的疑窦。

    但是,子青的妻子背景强大,自己没有证据还不能动他。想起那次莫名地被抓进卫戍军审讯室摁进水盆中,他就不由地心有余悸。所以,他不得不搁置自己的怀疑,韬光养晦地藏起了对子青的怀疑。

    现在,楼庳已经放下了对子青身份的疑窦,把秦王的重要使命交给了。照理,他应该松一口气才是。但是,这十几年的甄别已经在他骨子里形成了深深的阴影,他就是不信任子青。

    子青将担负秦王的重要使命,很有可能名垂青史。他很想与子青结为同盟,以分享行动成功后秦王的赏赐。

    但是,瞅着子青的笑脸,他迟疑了,内心深处他还是不能相信子青!

    子青的身份若不能得到有效的甄别,秦王交付给他的使命必将竹篮打水一场空。届时,秦王若追究责任,必将累及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他不敢草草放下对子青的怀疑。

    所以,面对菟绒的拒绝,他并没有就此罢手,竟然快马加鞭特意跑了一次咸阳,从佃嗀手里拿到了一个手令,让佃荫配合乔诡侦捕惊蝉和夜莺小组。

    看着佃嗀的手令,她只能再次被逼无奈地入局了。

    但是,时间已经拖了好久,犀獣叛变带来的风险已经淡化很多了吧?瞅着乔诡充满希望的目光,菟绒笑了,装着不想被这家伙纠缠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在邮差所告示牌上写下了要求联络的留言,只是在落款上做了手脚,希望金蟾不要急于与自己联系。她相信,金蟾看见自己的留言,他一定会对这个留言心生疑惑的,一定不会鲁莽地来见自己。

    她对乔诡带来的情报很满意:惊蝉五十一岁。也就是说金蟾没有骗自己,他现在只有三十一岁,是惊蝉的交通员。想起了金蟾当初的窘迫,她的心充满了温馨。

    她相信自己与金蟾心有灵犀,会对自己的提示作出防范措施的。

    但是,这个惊蝉到底是个什么人?想起郗驭对乌鸦的嫉妒,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惊蝉会不会真的就是乌鸦?

    乌鸦在衙门捕房工作,或许与太子府的某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能够取得太子府情报?

    正如菟绒所判断的,子青对告示牌上留言疑惑不已。

    他判断,一定是夜莺遇到了麻烦,又不能不与自己联系,所以才会有半真半假的留言。

    如此,自己是一定要去见她的。只是,怎么去见她是要好好动点心思的,他很焦虑。

    这段时间,他察觉已经没有人跟踪自己了。想起乌鸦是安全的,他去了法码街寓所。

    跪坐了下来,撤去了自己的易容。

    乌鸦正在擦弩箭,他对自己的箭法很满意,接连射倒了好几个卫戍军间谍,泄了自己的心头之愤,他的心情很好。

    子青很忐忑,范彝的后手是很要命的,幸亏自己安排了雨燕护驾,要不然乌鸦很难摆脱卫戍军间谍跟踪的。想起了菟绒要求见面的留言,他更不敢掉以轻心了,他把情况告诉了乌鸦。

    乌鸦一听立即皱眉道:“不能理睬她要求,她现在的身份有疑,万一她是佃荫,你就掉进陷阱啦。”

    子青楞了一会,摇摇头:“你说的也太玄乎,菟绒怎么可能是佃荫呢?她与佃荫确实很像。但是,不能因为她像某个人,我们就怀疑她、一棍子打死她,是吧?再说,我前不久还与她联络过,她的表现一切正常。现在她急着联系我,一点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不然不会是她心血来潮地突然要见我。”

    “突然要见面,就意味着不正常。”乌鸦的脸色很严峻:“我的意见还是先调查一下阳会战期间她的去向,如果那时候她在洛邑,就说明她与佃荫没有关系。反之,我们必须彻底掐断与她的联系。”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最安全的。”子青无奈地苦笑:“但是,按照约定,我必须在看到留言的第二天与她联系。否则就错过了,要一个星期后再联系。如此,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耽搁了。

    不过,蹊跷的是,她留下的的暗语与我们的约定有稍许的差异,加了一个落款:‘顶茶’。这是画蛇添足之笔。因为她的地址我知道,她不应该再暗自指定一个联络地点的。”

    乌鸦的疑心更大了:“你是说,她是故意的?”

    “我感觉是这样的。”

    “她是在暗示,她的地址不安全,还是什么意思?”乌鸦心悸了:“她是遇上麻烦了么?或者处于危险之中?”

    “乌鸦,我看你有点紧张哦?”子青笑了起来:“你刚才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夜莺呐,现在怎么关心起她了呢?”

    “我与夜莺认识多年,真不愿意她遇上麻烦……”乌鸦很惶然:“惊蝉……你有什么办法?”

    “我还是要去见她。”子青想了想,道:“我怀疑夜莺是在冒险约我见面,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我……”

    “可是,如果她有问题,你会很危险的。”乌鸦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冒险!”

    “我知道。”子青不以为然,坚持道:“但是,我不能怀疑夜莺的忠诚。当初唳谂背叛的时候,她就曾拒绝撤退,要拿一把毒匕首与唳谂同归于尽。像这样为战友连命都可以舍弃的人,我还不能信任她么?”

    其实,他已经确定,即便莵绒是佃荫自己也是要见她的。既然姬遫说她向魏国和盘托出了秦国鼹鼠,那她就不会出卖自己。

    “可间谍工作一向是腥风血雨的,虽然她是这么说,还是要防意外的。”乌鸦急了,声音有点大:“金蟾,我建议你向惊蝉汇报这件事,就我个人而言,我坚决反对你去见夜莺。”

    子青笑了,道:“我当然会向惊蝉汇报。问题是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到联络时间了,我必须立刻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

    乌鸦站起身来,严肃地道:“这样,我替你去见他……”

    “不,我不许你见她。”子青想都没有想,一口拒绝了。

    乌鸦的额头上滚下了汗珠,又急又怒:“金蟾,你硬要拼上你的命是吧?”

    “看你炸毛的样子,急什么啊?”子青忍不住调侃起乌鸦:“冷静,我也没说就这么去见夜莺!”

    乌鸦楞了一下,懵逼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是说了,要拿出一个去见她的方案么?”子青笑着摇头:“你光知道替我着急了。可是急,有用么?”

    乌鸦有点囧。

    子青收起了笑意:“好了,不说笑了。”

    乌鸦振奋起来,一脸的期待。

    “听我说。”子青附耳悄声道:“你马上出去,跑到离这儿远一点的地方……到敏荫街去吧,那儿附近的霞光街,找一个乞丐,巳时(九点半),以金蟾的名义给夜莺送一封信……让他这么对她说……清楚了么?”

    “行,我知道了。”乌鸦听懂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后,朝子青握了一下拳头,开门出去了。

    子青则回了太子府。

    夜莺的寓所在距离仁爱儒道堂不远的一个窄巷里,这儿属于使者住宅区楚燕势力范围,很清静。

    乔诡确信,只要金蟾来,他们可以迅速地将他捕获。那怕金蟾派人来送信,他们也能跟踪送信人、顺藤摸瓜地锁定金蟾的位置,将他抓获。

    子青怀疑犀獣的叛逃秦国的目的在乔诡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心里不得不佩服子青眼光的独特,难怪楼庳如此器重他。他决定尽最后一次努力抓捕惊蝉,不管是不是涉及到子青,这是最后一次对他进行甄别。

    现在正是实施移花接木行动的好时机,楼庳已经在催自己,担心再不动手,篡魏计谋就要泡汤了。

    他知道夜莺与金蟾之间感情上有纠葛,虽然夜莺是在与金蟾演戏。但是,金蟾被夜莺迷住是可能的。所以,只要金蟾看到告示牌上的留言,他一定会与夜莺联系的,至少会派人送信。

    他感觉佃荫对抓捕金蟾的积极性并不高,有敷衍的成分,他搞不懂她的动机。但是,只要她发出与金蟾联络的暗号,他就很满意了。只要抓住金蟾,管她与金蟾之间有什么纠葛呐!

    间谍所的人占据了莵绒隔壁房间,一群人龟缩在门后的墙角,等待着他摔碗为信号,抓捕金蟾。

    他则躲在了莵绒房间的屏风后面,监听佃荫与来人的对话。他确定金蟾一定易容了。所以,只要他们的对话涉及佃荫写在告示牌上的内容,他就会下令抓来人。

    巳时刚过,佃荫门口来了一个老年乞丐,东张西望一阵子,将莵绒房间的门拍响了。

    莵绒一脸肃穆地看了一眼屏风后面,走到门前。

    她很忐忑,看到乔诡他们杀气腾腾准备抓人的架势,她就意识到,她中计了,乔诡根本就没有钓鱼的兴致,就是想抓金蟾拷问惊蝉的下落。

    还以为乔诡会在告示牌那里撒网,看来他手里没有那么多人手去进行甄别,只能将范围缩小在自己家中下手抓人了。

    一时间她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恨死了乔诡。

    可是,虽然她很慌乱,却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已经坠进了陷阱成了诱饵,在助纣为虐地帮助别人抓捕自己的同僚。

    看着门口站着的乞丐,她冷静了下来,把手摆在了腹部,准备时刻掏出暗藏在那儿的匕首。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担心也已经无济于事,金蟾肯定会来联系自己的。她能做的就是掩护他逃脱。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这个乞丐不像是易容的,就是一个真正是乞丐。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一个乞丐上门来送信。这手够绝的,大街上的乞丐太多了,乔诡到哪里去锁定让他送信的人呢?

    “你是莵绒么?”乞丐愣愣地瞅着她问道。

    “是啊。”莵绒瞅着他问道。

    “哦,有一个姓吴的老爷要我为给你送一封信。”他撸起破旧的长袍袖,脏兮兮的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绢帛递给莵绒。

    他浑身散发着酸臭气味。莵绒故作姿态地一手捂住鼻子,一手伸出两个手指捏住绢帛,接了过来。

    乞丐转身颤巍巍地走了。

    乔诡立刻敲了一下墙,朝隔壁喝道:“跟上他!”

    莵绒回到屋里跪坐下,展开了绢帛。

    乔诡凑到她身旁和莵绒一起看了绢帛上的字:速来河滩见顶茶。

    “怎么办?”莵绒瞅这乔诡故意地问道,心上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乔诡很兴奋,道:“他是在河滩等你啊,是一个抓捕金蟾的机会。快出发吧,你走在前面,我们悄悄跟着你。”

    “好吧。”莵绒起身往屋外走去。

    出了窄巷没有多久,一辆马车从她身后“踏踏”走了过来,马夫吆喝着问道:“小姐,要坐马车么?”

    非常熟悉的声音。但是,这绝对不是金蟾,尽管他易容了,莵绒还是辨别了出来,他是乌鸦。

    她挥起手,示意马夫停车,然后上了马车。

    “乌鸦,好久不见。”没有想到金蟾让乌鸦来见自己,她掀起马车门帘一角悄声地对他道。尽管语气平静却难抑兴奋。

    乌鸦没有回头,声音也是悄悄的:“夜莺,什么事急着见金蟾?”

    莵绒急切地接上了乌鸦的话:“是这样,我有重要的情报,事关惊蝉的安全。我从秦国人那里获得了一个情报,联盟情报司的犀獣叛逃秦国了。”

    乌鸦淡然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惊蝉指示夜莺小组暂停活动,全部进入蛰伏状态。有特殊情况,在邮差所告示牌上以顶茶的名义留言。”

    “我知道,我就是感觉碰上特殊情况才与金蟾联系的。”莵绒欣慰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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