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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危在旦夕

    子青装着信任范彝的样子解释道:“佃嗀大人担心祀纮和藤莉中了惊蝉的圈套。他给我分析几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怀疑矛头直指乔诡幕僚长。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怀疑的惊蝉居然是乔诡!难怪楼庳大人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查出来。”

    范彝听着陷入了沉默,好久才讪讪地质疑道:“可是,佃嗀大人也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子青把佃嗀大人的分析告诉乔诡,是在刻意讨好他,以换取他对你的信任么?”

    子青楞了一下,范彝的指责表面上像是对自己的不满,实质上是指责自己在规避自己身上的嫌疑。他是站在乔诡的立场上分析问题,祀纮是惊蝉,自己就是金蟾。

    他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看范彝咄咄逼人的架势,他意识到周围应该埋伏着刀斧手,时刻准备都自己下手。他故作镇静地朝范彝幽幽一笑,道:“前辈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信任子青啊?”

    “我只相信事实。”乔诡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目光透着凶狠。

    “事实上佃嗀大人已经把事实全部摆在了明面上,就看个人的判断了。”危在旦夕哦,子青也豁出去了,毫不畏惧地瞅着他道:“我是相信佃嗀大人的判断的,并且按照他的思路对祀纮和藤莉的去向进行了调查,取得了一些进展。”

    这话让范彝很是吃惊:“你的调查有进展了么?他们去了哪里?”

    “等案情公开,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惊蝉的谜团也就水落石出了。”子青幽幽地瞅着他卖弄起了关子,意味深长地道:“但是现在……前辈,不是我不信任你,佃嗀大人吩咐我了,案情只能向他一个人汇报。所以,你懂的……”

    范彝显然很不甘,瞅着他问道:“子青,你说,乔诡身上的疑点能够得到证实么?”

    子青笑了,信心满满地道:“前辈稍微耐心地等几日,我一定把证据放在你面前。”

    他无语了,只能点点头,嘟囔道:“如此最好,我就静候佳音了。来吧,喝酒。”

    放下酒杯,两人各怀心事,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子青看出来,范彝对自己有着很大疑窦,他一定会开口问的,只有在问答中,自己才能装着说漏嘴,将乔诡是惊蝉的证据透露给他。

    喝了一会闷酒后,范彝似乎刚想起来,道:“子青,我记得,佃嗀来阳和洛邑的消息是在佃嗀回咸阳后我告诉你的。你当时还是一副懵逼的样子,对乔诡没有将他与佃嗀见面的事耿耿于怀,这与你现在的说法大相径庭哦。”

    子青笑了起来:“唉,佃嗀大人吩咐的,让我与他见面的事情严格保密。若不是乔诡逼得我没有办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的。所以,抱歉了,希望前辈能够理解。不过,说实在的,也亏了我听佃嗀大人的吩咐,才出其不意找到了乔诡的破绽。”

    “我理解。”想起上次喝酒时,子青曾经向自己暗示过乔诡有问题,范彝露出理解的微笑,马上又疑惑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乔诡做梦也没有想到佃嗀大人见了我,还把对乔诡的怀疑告诉了我。他以为我一直在寻找祀纮的去向,被藤莉失踪案压得喘不过气,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在调查他。”子青得意地道:“知道么,他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的跟踪,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与人接头了。”

    这么重磅的线索扔了出来。可是,范彝的脸色很淡然,没有打断他的话,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朝子青举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

    子青也喝了一口酒,装着兴奋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我跟踪了那个人,然后对他进行了调查。发现他老婆与你以前抓捕的雀鹰唳谂的老婆交往密切。我们间谍所当时调查的时候,因为没有发现这两个男人有过见面,就放过了这对夫妻。但是,唳谂是夜莺小组的人是确切无疑的。当初,乔诡还因为前辈你抓捕了雀鹰闹到了浦宗那里。你忘了么?因此,这个饶溪也是夜莺小组成员,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了……”

    “哎呀,子青,你说得这些可是机密啊。如此,说明子青对我还是信任的。子青,我很欣慰。”范彝呵呵笑了起来,如释重负。

    听范彝这么说,子青懵逼了,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哎呀,说漏嘴了,我不该说这些的。前辈,你权当没有听见哦。”

    范彝似乎恍然大悟,愤愤地骂道:“特么的,果然乔诡心里有鬼,我说他当时为什么要闹到浦宗那里去,他是要救雀鹰啊。现在这个饶溪在哪里?”

    眼看范彝上当,子青心里高兴,脸上却挤出一副焦虑的样子哀求范彝道:“哎呀前辈,你就别问啦,我现在已经在佃嗀大人面前难交差了……”

    “子青为难,我就不打听了。”他举杯,大度地道:“来,子青,我们干了,期待你早日把乔诡这个大鼹鼠挖出来。”

    “谢前辈理解。”子青很满意范彝的表态,举杯应道,把杯中的酒喝了。

    他清楚卫戍军在洛邑衙门有鼹鼠,只要有名字,饶溪断然没有逃跑的可能。

    范彝有兴致勃勃地要了一罐酒,给子青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最终,两人喝得摇摇晃晃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子青知道,范彝是装醉,他一定是召集人手去抓饶溪了。饶溪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早晚是个叛徒,就让范彝去教训他吧。

    他很佩服自己今天上午的先见之明,把自己易容成了乔诡的模样。饶溪肯定会叛变的,他能描述的惊蝉也只能是乔诡的样子。

    而凭着范彝的敏感,他一定会联想起乔诡。这样,乔诡就成了卫戍军的抓捕目标。

    当然,鉴于乔诡太子府幕僚长的身份,范彝是要派出快马回咸阳,向卫戍军请示的,一来一回得八九十天,抓乔诡的时候应该在第十天以后。

    他必须要采取行动了。否则,乔诡一旦被捕,饶溪见了就会否认他是惊蝉,自己也就露陷了。

    翌日,子青赖在自家房间里睡了懒觉,没有去太子府点卯。

    今天,瞿茼的前未婚夫会让邮差送口信,说她父亲病重,望能在走前见瞿茼一面。瞿茼应该有一场悲戚、号丧般的哭天抢地的表演,自己就没有必要现身了。

    出了院子,去秦川街吃了早餐,瞥见跟踪的人又出现了,他放弃了去紫街查看太子府动静的念头,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他相信,瞿茼是能够安全脱身的。

    拖到近晌午,他假模假样地去了饶溪的家,躲在窄巷中观察,发现饶溪家附近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附近溜达,显然,卫戍军要采取行动了。

    他立刻着急地上了一辆马车,朝阳卫戍军本部赶去。

    急匆匆地去了范彝的办公室。

    预料之中的,范彝不在办公室。他又急匆匆地来到本部院门前,问卫兵道:“范彝将军出门去了吗?”

    “不知道啊。”卫兵一脸的懵逼。子青知道卫兵在装蒜,立即沉下了脸。他装着心急火燎的样子,冲卫兵吼道:“你们守在门口,怎么不知道他外出了呢?”

    卫兵一脸的蛮横,辩解道:“将军又没有留下话让我注意谁出门去了,老子操那闲心干什么?”

    “你……混蛋!”子青大怒,挥手就要揍卫兵,霎时惊动了许多院子里的人,很多卫兵出院子围了上来,把他们拉扯开……出来了一个卫戍军伍长,他知道子青的身份,抱歉地道:“子青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卫兵是个单纯的人,没见过您,得罪了。请息怒、息怒。”

    “什么人啊!”子青气极了,却又无计可施,又转身拦了一辆马车朝饶溪家赶去。

    可是,明显的,抓捕行动已经结束,饶溪家大门敞开,屋里被翻得乱糟糟的,空无一人。

    他转身又往阳卫戍军本部赶去。可是这次,没等靠近院门就被卫兵拦住了,不让他进院子了,说是范彝将军的命令,太子府的人一个也不准进。

    应该是范彝得知自己来卫戍军大营门前闹过,干脆地对太子府关闭了大门。

    是太子府的人一个也不准进。如此,乔诡也得不到消息,见不到饶溪。子青放心了,只能装起无奈的样子,怏怏地回小院子去了。

    但是,卫戍军在洛邑抓捕人,这么大的事情,早晚会传到乔诡耳朵里去。而且自己调查的对象被卫戍军抓起来了,他不能不向乔诡报告。

    子青决定翌日一早再回太子府向乔诡汇报,以掩护瞿茼撤退。

    夜半的时候,他察觉有人摸黑进了自家小院子。

    自己刚被卫戍军和太子府释放不久,除非有新的证据,他们断不可能再次抓捕自己。所以,他们不可能是秦国间谍。想到这里,他蹑手蹑脚地起身、躲在了门边。

    门被推开了一个门缝,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子钻进了进来。子青立刻用手臂夹住了来人的脖子。

    她猝不及防,被夹得动弹不得,嘴里叫道:“子青,是我。”

    “瞿茼?”听见她说话,子青吃了一惊,赶忙松开手。

    她捂嘴咳嗽几下,起身,黑暗中盯着子青的的眸子亮晶晶的。

    “你怎么来了?”子青很是惶恐。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洛邑,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是很危险的。

    瞿茼没有说话,把一张绢帛塞进子青手里。

    子青凑到灯盏前看了起来——

    洛邑太子府乔诡幕僚长亲启:近期,候正府在整理芈瑕的资料时,复核了洛邑太子府尹子青的户籍资料,发现子青原来名贾子囿,其父是义渠司马贾圭,贾圭病逝后随其母在义渠生活。后其母贾嬋参与义渠兵变被俘虏,被吾王赏赐给大将尹雄,贾子囿也就改名尹子青,成了尹雄的长子。尹雄战死后,其母改嫁项悉,尹子青则投在了楼庳的门下,成为太子府门客。

    ——这不是自己的户籍内容么?他吃了一惊,自己是尹雄继子的身份暴露了?

    他惊诧地问道:“这份绢帛从哪里得来的?”

    “我在书记亭与泣紫聊天时发现的,看绢帛的样式,应该是一份机密函件,我趁泣紫不注意,把它偷拿了出来……”

    “胡闹!”子青没等她说完便忧心忡忡地打断了她的话:“泣紫调到书记亭已经四年,也是老资格了。少了绢帛她岂能不知道么?明天一早你就要离开洛邑,怎么能在这个时刻生事?这下还能离开么?”

    瞿茼皱眉,一脸的忧心地道:“哎呀,事关你的生死,我能不来么?”

    子青只得忍住焦虑,看起函件——

    ……尹子青的照身帖是其母用义渠旧照身帖改换的。她行贿衙役,私自改动了尹子青户籍记载,虚增了十岁,同时隐匿了尹子青入尹雄家以前的户籍记载。所以,尹子青的户籍疑点很大。

    现在,尹子青的母亲贾嬋已经被项悉休了,下落待查。

    经宣太后回忆,楼庳(时名为芈瑕)当年曾追杀过魏遫宠妃翟嬋的儿子。翟嬋与贾嬋是否为同一人待查证。

    如果翟嬋与贾嬋为同一人,那么,尹子青即可证实是魏遫的儿子。

    据魏国大梁间谍传回的消息,大梁魏无忌公子府中居住着一位老妇人,面相、岁数与贾嬋相似,如果证实她就是贾嬋,那么子青即可证实为是魏国公子无忌。

    这项查证正在落实中,为防尹子青察觉逃走,请即刻拘押尹子青。

    ——子青看完了函,恍然大悟,明白瞿茼着急的原因了,现在自己是危在旦夕,她是怕自己回太子府被乔诡拘押啊。

    他感激地搂住了瞿茼,道:“哎呀瞿茼,你这是救了我一命啊。”

    瞿茼顾不上回应他的搂抱,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么?快撤吧。”

    “不用慌。”子青还有疑虑,拖住她问道:“你先告诉我是怎么拿到这个绢帛的?”

    “我不是在乔诡的书亭大哭了一场么?”她笑道:“我与泣紫关系一向不错,姊妹情深。她见我哭得伤心,就让我随她一起回了书记亭,安慰我一番后去了茅厕。她去后不久,我发现了这封还没有拆开的函件。凭我的经验,像这样的函件往往是极为机密的,内容一定很重要。我想,反正我已经要走了,就偷偷藏在身上带了出来。”

    “还没有启封?这么说,乔诡还没有扛过这个函件?”子青眼睛一亮。

    “是的。”

    “但是,泣紫很快就会发觉的。”子青判断道:“你必须立即逃走了。”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瞿茼很忐忑,眼巴巴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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