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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假手范彝

    “知道佃嗀怎么判断的么?”子青瞅着乔诡一脸的意味深长:“太子府书记亭三个书记死了两个、一个失踪;而在百汇客栈被毒死的间谍所间谍显然是被太子府的间谍所害。本来,顺着这条线索是可以追查到惊蝉的。但是,间谍所却不往下查了。说明是惊蝉插手,不让往下查了。而能够下令终止调查的人是谁?”

    乔诡摇头:“这件事我清楚,真是祀纮不让查下去的,认为就是一个桃色死亡事件。”

    “是祀纮下令的么?”子青盯这他问道。

    “这倒不是,是我按他的意思终止调查的,而且,确实也没有线索可以继续调查的线索……”他解释道,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紧张地盯着子青问道:“佃嗀的意思,是怀疑我是惊蝉么?”

    子青呵呵笑了起来,幽幽地道:“你刚意识到么?”

    被子青倒打一耙,而且还是佃嗀的判断,乔诡勃然变了脸色,寒心地道:“卧槽,这事这么清楚,他是猪脑子么……还有么?”

    “当然。”子青笑着道:“也就是祀纮让我去大梁启动间谍小组,差点死在大梁的事情。他认为是有人故意陷害祀纮。而陷害祀纮的人只能来自太子府。我是被害人、而陷害的对象是祀纮。乔幕僚长,你认为他在怀疑谁?”

    乔诡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变得铁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子青瞅着他颓废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秦国之花佃荫被派去大梁,事情非常机密,却被魏国人一举破获,而与她一起工作的人却侥幸逃脱。关键的,竟然是逃脱的人将佃荫从监狱里救了出来。如果不是惊蝉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秦国之花能逃脱成功么?”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矛头直指乔诡。乔诡吃不住劲了,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汗如雨下。过了半晌才弱弱地道:“怪不得当时他只问我问题,不发表看法,原来是对我疑神疑鬼……”

    “你能解释他的这些怀疑么?”紧盯着问道。

    他傻楞了一会,沮丧地摇了摇头。

    子青笑道:“所以,隔阂往往就是因为没有交流而产生的。佃嗀大人也是这样,相信他也一定是听了祀纮的一面之词,如果能听你的解释,还会有这样的误解么?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了解乔幕僚长您的为人,打死我都不相信您是惊蝉。反过来,您却对我藏着掖着,对我满是猜忌、怀疑。现在,竟然让卫戍军的人跟踪我,我太心寒了。你对我有疑问,为什么就不能问我一下,让我有个解释的机会呢?”

    听子青这么问,他来了精神,瞅着他道:“佃荫曾冒名夜莺打入夜莺小组,我与他有过合作。我对你的怀疑是因为佃荫曾经利用声音甄别你是不是惊蝉的交通员金蟾。当时她的结论是否定的。

    但是,那次金蟾约佃荫在河滩见面,我尾随佃荫来到了河滩,看见你和祀纮也在河滩。佃荫认识祀纮,知道他是太子府的副幕僚长。照理,她应该上前与祀纮和你打招呼的。因为佃荫甄别过你,知道你不是金蟾。但是,她却转身走了。显然,她是忌惮祀纮在场。为什么忌惮呢?是因为你的存在。我听佃荫流露过,金蟾作为惊蝉的交通员对她心有爱慕,她也对金蟾情有独钟。所以,她是怕金蟾中了祀纮的圈套,故意抽身离去。所以,当初甄别时就确定你就是金蟾。不过出于所谓的爱情,她对我隐瞒了真相。”

    “啊,你对我的怀疑原来是出自你的想象啊。”子青笑了起来,调侃道:“那么,接下来你就能推断惊蝉就是祀纮,惊蝉和他的交通员都藏身在太子府的结论了。”

    乔诡眼睛亮了一下:“难道不是么?”

    “关键是你自己相信这个推断么?”子青收住了笑认真地注视着他。

    他听莵绒讲过加入咸阳卫戍军的过程,除了祀纮,只有佃嗀知道佃荫是怎么进的咸阳卫戍军间谍部,了解她的底牌。但是,这无关紧要,在这个英雄不问出处么的年代是无人质疑佃荫身份的。

    如果祀纮是惊蝉,那么佃嗀一定会意识到佃荫的身份有问题、他被祀纮蒙蔽了。

    但是,他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那意味着他将会毁灭。

    如此,他是不会与乔诡面谈这类话题的。他在乔诡面前的态度只能是绝对信任祀纮。

    所以,子青判定乔诡并不知情,哪怕范彝在监听审问,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这么说。

    果然,如子青判断的,乔诡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听子青话中有话,顿时懵逼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既然佃荫已经失踪,祀纮也已经没了踪影,死无对证的事情佃嗀是断然不容乔诡拿来抹黑自己的。乔诡如此怀疑佃荫,佃嗀一定会怀疑乔诡想借题发挥打击自己,他一定不会容忍乔诡这样的怀疑,必定会下黑手对付乔诡。乔诡以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公开质疑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让自己陷入无妄之灾罢了。

    见乔诡一脸忌惮的表情,子青想到了另一个情况。佃荫可是乔诡从监狱里救出来的,是见证佃荫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他如果指认佃荫叛国,不是抽自己耳光么?

    所以,从这点来说,乔诡也不想公开质疑佃荫的身份。况且,这儿是卫戍军监狱,范彝可能就在隔壁监听,乔诡心里也应该是忐忑的。

    如此,乔诡就是在讹诈自己,想通过逼自己承认是金蟾去打击佃嗀!

    想通了这一点,他顿时轻松起来,理直气壮地笑道:“呵呵,佃荫是秦国之花,会这么徇私枉法么?再说,我对你说过了,那天我是被祀纮临时拉到河滩去钓鱼的,这一点,您可以去向戚逵联络官求证的。我一个被临时拉去的人能是金蟾么?”

    乔诡被他说楞了,尴尬地笑了起来,故作姿态地道歉道:“抱歉,子青,我的分析确实有臆断的成分。也怪,犀獣的案子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与戚逵联络官有联系呢?”

    子青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太子府拿出的那笔赎回犀獣的金子不是失踪了么?驻屯军很关注这些金子下落。这可是一笔巨资啊,驻屯军想把它追回来。所以,那天戚逵联络官来到我的书亭,我们讨论、分析起来。过了不久,祀纮兴致勃勃地进来了,听说我们是在讨论、分析赎金的事情,很是不以为然。说,时过境迁,当事人都死了,别白费劲了,走吧,我们去河滩钓鱼去。就这样,我才随他去的河滩。”

    “哦,原来是这样啊。”乔诡像是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哎呀,正像子青说的,没有沟通真是太可怕了,我就是误会子青了啊。”

    他这是碍于佃嗀的报复不得不变相地向自己致歉,并不意味着他认输了。子青装模作样地道:“子青惶恐。”

    “哦,看起来就是一场误会啊。行,这事就算过去了。那个……藤莉下落,调查的怎么样了?”他瞅着子青,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他失望了,子青只是淡淡地回看着他,道:“佃嗀大人关照过我,藤莉的事情属于机密,只限向他一个人报告。”

    子青话的意思,是肩负着宫廷交付调查任务,其他人不得干涉。如果想继续扣押子青,势必会得罪佃嗀大人,乔诡沉默了,恼火却又感觉很棘手。

    他恨恨地盯着子青,想就势把他定性为金蟾,一了百了。可是想到卫戍军两个监听的家伙,他沮丧地屈服了,朝子青挥了挥手,道:“行,今天就到这儿了,你回去吧。”

    “诺。”乔诡的意思是自己自由了么?子青没有想到乔诡这么快就屈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朝乔诡躬腰作揖地退出了审讯室。

    他有点意外,乔诡就这么吓回去了?就这么算了?不应该的,按乔诡的秉性,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或许今天自己搬出了佃嗀,他被搅懵了,理清头绪后一定会有新的反扑。

    他去了范彝的书亭。但是,他书亭空落落的,范彝不在。显然,他是在监听乔诡对自己的审讯,现在可能还在与乔诡交流看法,没有回来。

    就在范彝的书亭门外等了一会。见一个士兵牵着一匹马从自己跟前走过,赞叹道:“哎呀,这马好矫健啊,从哪里来的?”

    士兵笑道:“大人好眼力。这是咸阳给范彝将军新配的义渠马,日行四百里没有问题。”

    子青楞了一下,能够将这么强壮的马匹配给一个不参与战事的将军,说明秦军的骑兵部队已经获得了大批量的配置,也就是说,秦军骑兵部队的移动能力和速度已经今非昔比。

    过了好一会,范彝总算回亭了,相互作揖后,子青道:“范彝前辈,今晚喝酒哦,我请客。”

    范彝笑道:“好啊,来百汇客栈吧,我们好好聊聊。”

    他答应的很痛快了,没有一丝以往假惺惺推诿的作态。

    子青判断,这次抓捕自己一定是太子府和卫戍军采取的联合行动,听了自己在审讯室的解释,他们对乔诡的判断有了疑惑。

    刚才乔诡与范彝一定商量了,用范彝来探自己口风、摸底自己与佃嗀还有什么没有抖露出来的秘密?呵呵,也好,正合自己的企图,自己也需要这个煽风点火的机会。

    他微笑着与范彝作揖告别。

    上了一辆马车,他往洛邑赶去。看车厢前后,已经没有人跟踪自己,他立马让马车赶去了法华街。

    下了马车,他去了法华街三十一号,直接上了二楼,敲响了云燕家的门,两长一短。就听里面一个女人问道:“谁啊?”

    “老金在么?我是惊蝉。”门开了。

    夫妻俩都在。

    子青吩咐道:“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你们明天一早就将船划出去,去温,这儿就别回来了。到温以后,把船停在河水码头上,在船上晾一件紫色的袄裙等一个女人上船。”

    金夫人穿过紫色袄裙,挂在船上做标志,瞿茼应该不会登错船。

    “上船的人自报名瞿茼。你们随即开船,把她送到大梁去,交给乌鸦。

    你们到达大梁以后就不要回洛邑了,乌鸦会安排你们。以后,你们就居住在魏国公子府里。”

    金淦夫妇很兴奋,他们与乌鸦配合了多年,相互之间非常熟悉,开心地连连点头,笑了起来。

    子青吩咐他们道:“另外,你告诉乌鸦,就说是惊蝉说的,秦军已经得到了大量义渠战马,行军速度可以达日行四百里,要防止秦军的偷袭行动。”

    “知道了。”他们郑重地作揖道。

    “那就这样。你们一路保重。”子青朝他们作揖后离开了。

    他在紫街一家食铺吃了晚餐,然后磨磨蹭蹭地往百汇客栈走去。自己在百汇客栈的房间还保留着,爱多雅街的小院子已经好久没人打扫,以后干脆就住在这里好了。

    在房间榻上躺着,呆呆地想了心思……看窗外不知不觉中,天都已经黑了,他起身往酒肆走去。

    范彝已经坐在酒肆里了。看起来,他有点迫不及待。

    他们在蒲团上跪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范彝笑道:“子青,先前在大营不方便问,我见你被士兵押进了大营。发生了什么事?”

    子青放下酒杯,不满地道:“前辈到现在还要与我打哈哈么?贴身监视我的可是卫戍军的人,他们没有得到命令敢这样做么?我没有得罪你吧?”

    “别生气子青,我也是身不由己。”范彝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知道的,我上面有佃嗀大人,他与乔诡关系密切。他们设计的事情,我怎么敢向你透露呢?只能装糊涂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确实,许多事情不能强人所难。子青点头笑了,道:“所以,我还是约前辈喝酒了,就是因为子青信任您。”

    又一次举杯,各喝了一口酒,范彝奇怪地问道:“子青,我听乔诡说,佃嗀大人与你谈话的时候,对乔诡身份有很大的怀疑,怀疑他是夜莺小组的惊蝉?是佃嗀亲口对你说的么?”

    显然,范彝监听了乔诡对子青的审讯,清楚知道问话内容,在套子青的话。

    子青笑道:“他就告诉你这些啊?没有说佃嗀大人所举的例子么?”

    范彝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没有。”

    “是这样,佃嗀大人嘴上说祀纮去了大梁,其实怀疑祀纮去了赵国邯郸,去大梁不过是虚晃一枪。所以他特地吩咐我,在找调查藤莉下落的时候,要特别注意邯郸方向。”子青一本正经地装起回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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