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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伴君如伴虎

    魏圉就是一个小人,无忌很愤怒,一下子掐碎了辛泣的喉咙。

    “主公,把她埋了么?”原来是吾王派来的鼹鼠,望着倒地的辛泣,武晟明白了,随即问无忌道。

    他点头,摁下了心头的怒火吩咐武晟道:“要悄悄的,不要让别人察觉。对他人就说她出府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武晟心领神会:“我知道了,夜里我悄悄地把她放在马车里,捆上石头,拉倒鸿沟沉了。”

    无忌点点头,随即出门去了王宫。

    阎穆被緈太后处死了,辛泣失踪了,魏圉肯定要暴跳如雷了。虽然自己已经看破了魏圉毒辣、阴险的内心,与他再也没了兄弟情分。但是,自己必须去见一件魏圉了,毕竟自己从邯郸回大梁,按礼仪,自己应该去拜见他的。

    緈太后得到曳芯报信后顿时怒火万丈,让石德即刻以吾王钦差的身份去公子府捉拿阎穆,务必要把他带回太后宫。

    所以,石德得到阎穆后立刻就带他回宫了。

    阎穆不明就里,还以为魏王真的派钦差来救自己了,一直到了太后宫才察觉不对劲。但是,为时已晚,緈太后指着他大骂道:“阎穆,你这个畜生,竟然敢诬陷我们緈家人!今天我要活活煮了你喂狗……”

    立刻,阎穆身上的服饰被扒了个精光,手脚被捆扎在了一起,随后太监们将他抬起来。他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恐吓起太监们。但是,太监们根本不为所动,像抬一头待杀的猪一样。将他放进了祭祀房中一个大铜鼎里、倒进了冷水后架起柴火堆烧了起来。

    火起来了,水温迅速上身,他在鼎里折腾起来,鼎里的水被拱出不少,水更烫了,惨叫声响彻后宫。

    阎穆在太后宫门外安排了监视太后宫的手下,他见阎穆被石德押回太后宫,认准石德是假冒钦差拘押阎穆,一溜烟地去大殿向安釐王报信去了。

    但是,等到魏圉召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魏圉听闻緈太后的人抓了阎穆,波澜不惊地道:“唉,阎穆铁面办案,把太后得罪的不轻啊。放心吧,太后也不过是出出气,一会儿就会放他出太后宫的。”

    就在这个时候,宦官又报:“辛泣求见吾王。”

    辛泣求见?魏圉感觉事有蹊跷了。无忌回大梁了,阎穆这会儿正忙着搜查公子府,太后怎么会知晓阎穆的下落呢?现在,辛泣竟然急匆匆来到王宫,是发生大事情了。

    急急地让辛泣上殿,听她讲了信陵君府里发生的事情。

    等她讲完,魏圉十分恼火:“你知道么,阎穆已经被緈太后抓进了王宫,你这时候才进宫。除了暴露你的身份,还有什么用呢?也不用心好好想一想,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可是,出府的人很多,信陵君敞开了府门,说是给下人们一个为老主子报恩的机会。”辛泣解释道:“毕竟许多老主子家的人,都受到了阎穆的陷害。”

    “胡扯,难道都是陷害的吗?”他恼火的道。转念他的心又忐忑起来,道:“你立马回府,不要让人察觉你来过王宫。寡人即刻去太后殿,好好问一问阎穆。”

    扔下辛泣往太后宫赶去。那个报信的狱役一路紧跟,还没有进后宫,阎穆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不绝于耳。

    魏圉顿觉瘆得慌,心急火燎地进了太后殿院子。在堂屋的緈太后已经瞥见到了他,冲他吼了起来:“吾王,本宫正要去见你呢,你自己倒跑来了。”

    魏圉按耐住性子进了堂屋跪坐,扫了一眼一旁向他躬腰作揖的石德装起了傻:“母后急着见寡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嗬嗬,原来吾王还不知道啊?你的那个叫阎穆的钦差暗地里携带小布偶进我的太后宫,然后假装是搜查出来的,故意陷害本宫。”緈太后说着抹起了泪水:“这个天杀的!如此看来,本宫的弟弟緈寅一家也是被他诬陷的啊。”

    魏圉假装大吃一惊:“母后是怎么查出来的?”

    “是信陵君查出来的。”緈太后更悲伤了:“这个畜生带人进了信陵君府,还想再玩一次诬陷的把戏。那想到这次碰到了硬茬。信陵君说搜查可以,必须验明真身,就让家丁将他们扣住,搜查了他们的身子,这才真相大白。”

    是自己让阎穆去信陵君府搜查的,他无语了,母后说得应该是事实。但是,无忌的话可信么?他摇头道:“母后息怒,这事容寡人调查一下……”

    “还调查什么?”緈太后勃然大怒:“我在信陵君府留下的心腹丫鬟和府里的下人目睹了搜查全过程,然后回宫向我报告了这一切。本宫随即派人将这嘶抓回后宫煮了。怎么,吾王还要包庇这个畜生么?”

    魏圉无语了,瞅了一眼门外候着的向自己报信的阎穆手下,正在那儿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便指着他叱喝道:“你这个混账的东西,说,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他吓得“扑通”一下瘫软在地上,嘴里哀道:“这不干小人的事,我们全听阎穆大人的吩咐……”

    “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原来阎穆真的陷害了緈太后娘家人。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魏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派人将阎穆一家全抓了,灭九族!”

    想想舅舅緈寅一家莫名成了冤死鬼,他悲上心来,执起緈太后的手泪水婆娑。緈太后更是泪水沾襟,两人面对,唏嘘不已。

    惨叫声渐渐平息了,一切重归平静。

    魏圉回到了大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无忌不着痕迹地除掉了阎穆,自己面子算是丢尽了。可是阎穆是被緈太后以寡人钦差的身份缉拿的,而且寡人灭了阎穆九族。所以,也可以说是寡人察觉到阎穆的不法行为才这么做的,无忌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罢了。这么说,是自己纠错在先的,无忌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变得坦荡起来。瞅着大殿门外,内心已经由原来怕见无忌变得渴望他即刻出现了。无忌今天揭穿了阎穆的伎俩应该很得意,应该是借着奏报的理由来大殿炫耀一番、向自己示威的。

    过了一会,殿外果然响起了值日官的喝喊:“信陵君魏无忌求见。”

    “进殿。”他平静地道。

    魏无忌施施然地进得殿来,朝魏圉躬腰作揖:“吾王安康,臣弟给你请安了。”

    “哦王弟,你回大梁了?”魏圉挤出笑容道:“怎么样,这次在邯郸与赵胜谈天说地,相见恨晚吧?”

    “王弟确实与姐夫相谈甚欢。”无忌颔首作揖,道:“关键是见着了姐姐,她与姐夫相处融洽,夫唱妇随,我很欣慰。”

    “哼,巧舌如簧。你打着去见魏氏的幌子,不久是为了见赵胜么?”魏圉收起了笑意:“赵魏两国虽然是盟友。但是,赵国现在实力远强于魏国,魏国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那天赵国也像秦国那样欺负魏国,魏国怎么办?”

    联盟对象只是赵国么?无忌无语了。

    魏圉气愤难抑地继责怪无忌道:“同盟只有在难兄难弟之间才存在,才能维持。这秦军进攻阏与正好可以削弱赵国的实力。可是王弟你竟然为赵国出谋划策,帮助赵国击败秦军。王弟你意欲何为?”

    “吾王这么说让臣弟深感惶恐。”无忌心里是一肚子的愤怒,现在还不是与魏圉闹翻的时候,他强忍着气愤作揖道:“臣弟并没有为赵国出谋划策,只不过与赵胜私下聊过天而已。亲戚之间的谈话谈不上出谋划策吧?”

    他表面上很淡然,魏圉对自己的态度充满了猜忌,这与他逼迫自己从洛邑逃回大梁的做法是一致的,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联想起阎穆号称钦差、狂妄地打上自己府上,没有魏圉的纵容他绝没有这样的底气。他醒悟,魏圉已经容不下自己的存在了。想到这里他沉下了脸。如果魏圉今天对自己起杀心,他就杀了魏圉,取而代之。

    “说‘出谋划策’是寡人用词不当。”魏圉见无忌脸色冷峻,争辩的口吻也特别冷淡,自己反倒心虚了,不由地退了一步道:“寡人只是提醒王弟,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言谈举止要维护魏国的利益。”

    “诺。”无忌作揖答道。他的心更寒了,魏圉的疑神疑鬼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放纵阎穆对自己出手,表明他已经不在乎对自己采取血腥手段了。

    魏圉见魏无忌不吱声了,以为自己在气势上已经盖住了他,笑问道:“王弟进宫来是有什么事么?”

    无忌再次躬腰作揖道:“是这样,有一个叫阎穆的人,自称是吾王特使,要进公子府搜查。因为他们身带……”

    “这个人是假冒钦差,寡人不是已经派钦差去公子府缉拿他了么?”魏圉打断了无忌的话:“寡人早就察觉阎穆这个人心术不正,暗地里诬陷了许多士大夫,连寡人的舅舅都被他陷害了。所以得知他在公子府撞骗以后,寡人立即派出了钦差,交给緈太后煮了他,并且下旨灭了他九族。”

    “哦,是这么会事啊。臣明白了。吾王英明。”无忌换上了笑脸,道:“那他手下的那帮人还在臣弟的手里……”

    “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王弟就处置了吧。”魏圉打断了无忌的话,挥了挥手。

    “诺。”无忌无语,向魏圉作揖告别了。明显的,魏圉让自己杀那些人,是在告诫自己,他的王威不可侵犯。

    无忌真没有想到魏圉是这样的无耻、这么地见风使舵。转瞬间就将揭露阎穆的功绩据为己有,并且不露声色地抹去了他与阎穆之间沆瀣一气的痕迹,由疑神疑鬼的暴君成功变身为明察秋毫的明君,似乎成了天下百姓敬仰的魏王。

    忽然他明白魏圉刚才转换话题的原因了:现在他急需抹平阎穆诬陷造成的风波,无暇对付自己,这才放过了自己为赵国出谋划策的罪过。

    他很绝望。

    痛苦的是,魏圉是魏王,他还必须维护他,以免魏国将陷入动乱,国将不国。

    既然,自己已经成为魏圉的眼中钉肉中刺,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所以,多说无益,他不再做无谓的辩解。现在的问题是魏圉对自己已经心有杀意,一大家人怎样才能逃脱宫廷的追杀。

    幸运的是自己门客众多、在宫廷有很大的势力,没有实证,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朝自己下手。

    可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样一个疑神疑鬼的君主,不伴也罢。

    很快,魏圉就会察觉辛泣失踪了,他一定会设法在府里物色新鼹鼠,况且还有曳芯这个緈太后的心腹存在,自己还是要倍加小心。

    回到府里,无忌向贾嬋和夫人们介绍了见魏圉的情况,讲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亏夫君忠心耿耿地扶持他这么多年,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啊。”莵绒听了无忌介绍,一如既往地打起了头炮:“夫君,我早就说过,这个家伙能力有限,魏国很可能会败在他手里。现在看,想让他放我们一条生路也是没可能了。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废了他,由夫君接替他干。这样对魏国和我们家才会皆大欢喜。”

    “你快闭嘴吧,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这才给辛泣逮住了机会。”无忌不满地摇头,瞅着她道:“记住了,我们魏王室的人,都是姬姓,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绝不可做窝里斗的事情,更不能对姬姓人喊打喊杀。”

    “哼哼,我就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是,我们一家走出大梁试试?我敢保证,魏圉绝不可能让我们活着离开城门半步。”莵绒不服气地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醒醒吧。”

    贾嬋幽幽地道:“莵绒的话我爱听,无忌,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啊。”

    无忌笑了,瞅着贾嬋道:“娘的认识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换作以前,早就撺掇我篡国了,现在只是让我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贾嬋没了好气:“你这个窝囊儿子,让你杀魏圉你敢么?”

    “不敢。”无忌笑得更欢了:“我答应过我父王的,此生要帮着守护魏国江山社稷。人要言而有信,更何况还是魏国的江山?人的命运是老天注定的,不是我的,我绝不强求。魏圉不能容我,我离开就是了,不至于要篡国的。所以,莵绒,不要学我娘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连她自己都不说了,你还起什么哄呢?”

    “我是为你好,你以为我那么想做王后么?”莵绒很是无语,瞅着他嘟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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