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玄幻奇幻 > 1无心 > 第二十一章 五行山

第二十一章 五行山

    说来奇怪,王阔领着队伍不知搞什么鬼,人家出了镇口往东寻,他却一口气往西走了很远,兜兜转转差不多回到“擎天巨石”那地方了。别说回到入口,在这块地界已经转悠一天了都,也不知在找什么。如此,可不让吴醒这四个跟屁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家都奔着前程去,哪有走回头路的?

    “这跟着应该不会错吧。”沿途听大伙那一番嘀咕,老骆驼也是能人一个,他说这话是肯定句,脸上却是寻人拿主意,似乎心里没底,难怪惹来二愣子虎个脸想开口骂人,“三三位别急呀,这次参加修罗道的老家伙们有那么一批,多是行王阔这样的举止拖拖拉拉不肯出镇,其中必有猫腻。而这伙老人中属王阔手底下那几人口风不太密,明里暗里透着个‘他们知道宝物埋在哪’的牛劲!这可是老郭我欠了一堆人情债探来的,三位可不兴翻脸哦。”

    做事最怕没主见,眼下跟与不跟都不是个事,但大背头却说,“咱们也不用着急,再跟他们一两天,看看这伙人搞什么名堂,如若不成,咱再回头也来得及,一个月时间还多着呢。”

    没用一个时辰,这队伍就摸进了一处地界,瞧这双子崖紧挨一处露出一线天,远观此缝真有如二郎真君那只神眼如此冷漠,胜似在呵斥一切生人勿进的意思,难怪喇叭口了刮出那么大一股山风呜呜咽咽。

    见了此地,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想兜了一天终于转出来了,一个个像是上了发条似的随王阔快步往夹缝口进发。

    越往里靠,山风笑,人言怒,飞沙走石撞肿脸!这就是顶风作案的后果,劲风如此急,“神眼”早已发出警告:“生人勿进”!

    当下,离那神眼夹缝还有几十丈,风声已然打得所有人耳膜生疼举步艰难。奈何王阔队伍里人多力量大,硬生生挽着手将整个队伍掰到了一边,唯有抓着这面山壁露出的石缝才好稳住身形一步步往前蹭!而离了他们集体力量之外那四个人硬生生在风中凌乱,看上去多么倔强,赶着风也疯笑言来戏:是根定海神针那您这腿就不该抖哇!

    在这劲风强袭之下,人有如被施了定身咒,飞石来打蠢如活靶子,若是不避定成肉饼!而四个人中,吴醒头一个失陷,被风掀得已然离地,一眨眼不知被退去多远,可他这话骂的却叫疾风也要望尘莫及,“您多久没刷牙啦,想熏死小爷,造孽啊!”

    四人齐力原本还能勉强定住,而今牵一发而动全身,船翻了,桥踏了,一根又根钢缆接连崩断!大背头被甩上了天惊容未定;老骆驼树大招风打着转出去的;唯二楞一肚子胎气招人怜,许是他下盘太低受力面积又不足,被推了个懒驴倒打滚一路冒着烟。

    此情此景,让山壁边的队伍看傻了眼,多有人笑骂不已,“该!别家都躲着走,就你们四个切中路硬推,真能耐,瞎显摆。”

    当然了,这风也不能强到把人撕个粉碎的地步,最多把人劝退再来过。可有人不好受,二愣子一路往回滚,好死不死屁股卡进地坑里,这会儿真是翻了个的王八,手足乱抓乱蹬,“搭把手,搭把手啊弟兄们。”

    经此一闹,吴醒三人学了个乖,一开始就沿着山壁一路追上来。当伸出铁链把二愣子钓回来那一刻,大背头怎觉得明里暗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往前看去竟与那“程宣”对上眼了,更不知对方为何冲他们浅浅一笑,似有“点头之交”的意思,并无嘲笑。

    “那家伙一路上回过头来看了咱好几回,他几个意思?”

    闻言,而吴醒拉回二愣子刚好腾出手,便生了玩闹之心,“老骆驼您有所不知,俗话说‘人群中惊鸿一瞥’,咱这位大舅哥……”

    “去!”二愣子刚被拉回来还不让扶,他这一挣膀子要站起来,闹得吴醒这般瞪眼话还没说全,似是在问:卸磨杀驴啊?索性,他可不管这些,只管说,“说就说,别扯上我。”

    瞧这急赤白脸的,谁还看不出来定是刚才“王八翻个”害这家伙出了大洋相,可着那位程仙子该得如何叹气,这会儿吴醒又想“点”他‘死穴’,哪能不急。

    说归说,闹归闹,追上队伍的脚步不能停。他们赶上去这会儿,那程宣落在了队伍后边,似有意在等着他们,更不难让人看出此人脸上挂着事。

    “几位闲在!我有个提议,咱们联手如何?”

    听这家伙办事好利索,上来就开门见山,吴醒这四人不应声却把神色递,示意对方接着说。

    “王阔是老将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此次为了拿到修罗道最高奖励而集来这么多党羽,想来必是不假。听他说这崖壁上有石洞,里面那条才是真正的幽冥古道。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地方他自然会说。”

    “那你这所谓的联手该不是要……”

    “几位别误会,程某不会做那等用‘强’之事,招太蠢了些。你们看,王阔、吕蒙两队人马加起来过半百,而我和小妹也就那几人,行事起来彼此不能依托不能照应,队伍若能壮大一些更有便于及时避险,于你们四位也是有利的。”

    “你们不都是一伙的嘛,怎么还?”

    “几十近百号人马一同出发,说明王阔此行心里也没底!届时要是乱起来,王阔必然先顾及他家弟兄安危,那苦活累活可能要由别人担着,这种情况及可能性不是没有,到那时候人少了会非常危险。况且,你们四个不归于王阔旗下,等到了地方,他们绝不会让你们跟在后边捡便宜,必会将你们赶到危险地带做饵。”

    说话间,前方队伍已经有人在大嚷大叫,似乎崖避高处还真有一个洞口,但来时由于有杂草堆挡着,加上角度不对根本看不到这么一个小口子。

    刚起这么一阵骚动,而那些人动作却很快,王阔那队有攀岩高手已然先行上去还架了绳梯,看来事先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如此更叫大伙放心了,此人之前所言非虚。

    就这样,整个队伍攀进了黑洞洞,而吴醒四人也搭上了车。眼下这洞地势往低处走,再走得深些,但凡越过地平线,多少现代鬼正懊恼:怎不事先在玉食城备些黑驴蹄子,万年造那种,克死老粽子!

    如此想入非非,毕竟王阔说的是“取得修罗道最高奖励”,再依当下这洞黑森森,土腥味极浓,那这“宝贝”会埋在哪里呢?其实不难猜。

    ……

    可惜个别土夫子们没摸着金,却从洞里钻到一片大平原去了。失望归失望,但东南方远远能隔山见得天顶雷池滚滚,多少闪雷对着正下方山顶直劈而下,观这密度如雨打风吹足以吓退所有人,仿佛那山巅处有什么引雷的装置似的,估计应该是那道“修罗门”。

    前行还是继续前行,这种日子十分枯燥,可是东南方这番“噼啪”响雷叫醒人十二分精神,再无人有怨言,心甘情愿追随王阔一步一脚印。

    又一天过去,当得大伙以为王阔似乎迷了路,兜兜转转仍是这片一望无际大草原,却是在这一刻,地平线那边冒出“塔尖尖”,多少人这样雀跃不能跳着脚的欢,似坐了几十年牢刚被放出来那股兴奋劲,邪火几乎蔓延全身。

    终是有人没憋住,各路精妙身法尽情释放,发了匪风似的哇呀呀乱冲一通,而后边谨慎一些的看王阔没有出言阻拦,那便管不上队形了,也要争着上前看看真。

    原来这地势开始由高往下走,大伙这般冲锋,先是看到湖海无边,沿岸绕过去便是那座黑塔,不远不远。

    塔十八层,前有碑文,自报家门:幽冥古道化龙渊!两者皆被一巨大的法圈围住,看上去就不凡。

    可是此塔十八层这个数字无不勾起多少人的噩梦,想那炼狱里受刑何其可怕,该不是这座塔里每一层都塞进去那些“玩意”吧?如此一来万般麻烦,若真是那些东西拦路,他们一关也过不了,更别提爬上十八层摸宝贝。

    当下多少人犹豫不决,可王阔不然,他大步流星往法圈里走如是驾轻就熟,一点顾虑也无。如此之下其他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其中吕蒙就开始与金毛等琢磨:王阔来过此处一次败了,而百年之后却又能在此活蹦乱跳,说明此修罗古道内如同炼狱十八层一般,想死都难,最多饮恨败退。

    赶着这时,独自进去那王阔也不招呼,却已准备推开一层大门。正当所有人想踏进去的时候,而吴醒见过大阵仗,并不似旁人那般太过于兴奋,他反而观擦起附近的地形,却指着塔外向东弯弯曲曲延伸出去的另一条路问,“哥几个,那条路又该去往哪里?”

    此一问叫住了所有人的脚步,大伙似乎想到了另一些问题:此路沿岸向东,岂不是与东南边陲那道修罗门有所关联?而王阔此行面朝南走,这是要去哪?若论宝贝,还有哪一样比行过修罗门更加诱人?

    紧着这一刻,塔门那边发出咿嗷嗷的沉闷声,立时叫所有人又齐刷刷望去,霎时间,门缝里先闪出一道宝光硬要往外挤!如此之下争宝之心再难抑制,管他向东向南,多少猛汉冲去这样蛮牛冲撞塔门,以助王阔一臂之力。

    老话说:福兮祸所依!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宝贝就摆在门后,关键是如何过关。

    却没想到,眼前这关真的捅了马蜂窝,周遭嗡嗡杂杂,群甲虫破门振翅比那火箭推进器所发之音更甚。没有人受得了这阵尖音袭人耳膜,只一个照面齐齐高声惨嚎“聋”了,还见了血!而下一秒,虫群离巢数以亿计,真如是乌云盖顶失了控猛砸入地表,齐齐又“瞎”了。足见此情此景绝非人力可抵挡。

    想伸手捞人合力破敌,身旁哪还有半个同伴?虫群振翅围剿,如海流奇力不可挡,如飓风阵眼吓破胆,好似有不少人被卷上高空,不知是生是死。

    想起食人蚁大股进军,那景象无不啃遍千里赤壁白骨累累!每一秒过去都有这种惊魂一幕袭扰所有人的神经。不成想,怕什么来什么!这些甲虫捏不碎,随手捞一把似攥了满满一把钢珠!下一秒掌心里如是触了电,人未及惊,却已迎来皮肉之苦,七窍内被甲虫钻得满满都是。

    有人呼救,却忘了全军已聋,反而把自身害!口乃人体最大一窍,它一旦张开,且虫群钻入,哪还闭得上,难道您还能咬破钢珠?还别说,场中一些牙口好的便是最先尝此苦果者,吴醒那老实人便是这批人中的先驱者。

    甲虫不知名,捏上一把似钢珠,入口却如黑烟无形物,说不出的怪!照这速度继续“吹”下去,瘦子变胖墩,这“球”得爆!这下场也太冤了点,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如寻那东山摘果子,乐乐呵呵天地游。

    外有千刀剐,内有烈焰烤,欺人服下此“良方”,有如入了刀山狱“冰火两重天”!虫在飞,风在笑,初识小儿口中满满强光似符文,便来骂,“一帮长舌鬼,学来‘咬文嚼字’还在骂?是该叫风再强些。”

    完啦!甲虫迎风便长,比拳头大!这会儿往人嘴里塞不动,风声捉急又来劝,欺人又欺心,“此良方可济世,服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平日里喝缸水都能撑死人,眼下是风箱不停往肚子里鼓风,想十八层炼狱里老僵尸们也不敢拿人这么玩!从推门到遭遇不过二十来秒的功夫,各人屎尿先被挤出来,不怪男的骂女的羞,索性晕吧,不晕也装个晕,否则日后还怎么见人哪……

    ……

    与此同时,鬼门关前白雾岭方向,这里的火山群似有骚动不安,霎时间,惊见“火龙吐珠”,是那火山口里滚滚熔岩之下竟飞出一道火光破炎而出直冲天际,待攀上云头微一顿,下一秒急掠而去,目标阎罗殿外西南平原!

    而鬼道门这边最先留有三名鬼卒把守,他们品茶闲聊之际,忽闻耳膜嗡嗡炸响,齐抬望眼,惊见天外滚滚黑烟如陨石极速遁来,眨眼间撞得鬼道门烟花四起!这阵仗,真有如“铁拳奇力叫开黄泉之门”!

    “是哪位大人到访?”三名鬼卒齐齐起身欲行礼见架,而周遭哪还有半个身影。

    ……

    近百号尸首停在黑塔前,而那些甲虫早已不知去向,仿佛适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周围这股“骚臭味”有些重,闻者能熏人一跟头,可恨风儿顽皮不见闹。

    不知过了多久,日出又日落,这一天,近百具尸首却活啦!可是这些人行为却怪,硬顶着头疼欲裂之下,却就近往林丛中猛蹿,细细一看这般宽衣解带,哦,原来是为换上这一身不痛不痒的“遮羞布”,所谓:人要脸树要皮嘛!要不然成何体统。

    待回来之后,所有人出奇的一致,绝口不提那糗事,而他们确实能忍,屎尿堆中把话谈,牲口么?您们倒是想着挪挪窝啊,怎还敢待在塔门前唠。瞧给这一个个能耐的,脸不红气不喘,赛比经过大风大浪一人物。

    当下,吕蒙这伙人马先恼了,“姓王的你还笑?领着大伙鬼门关转了一圈,要不是都受过刑,谁挺得过这关?快说,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哼,你们得了好处,却来问王某怎么回事?肚子不疼啦?”

    一提这事,从醒转过来那一刻,肚子确实比头疼得更厉害,只是大伙光顾着拿遮羞布遮腚啦,当时确实也有留意到肚脐眼那儿如是遭雷劈后留下个“雷斑”,跟蜘蛛网似的,却也不以为意,多是为捡回一条小命而庆幸,哪顾得其它。

    当然了,队伍里也有粗心大意的,二愣子就属那一号。他换了身上唯一这套备用新装之后,如此撩起长袍下半截,挺着胎气凑到程仙子跟前急着献媚,那肚皮舞抖得可以,“仙子,你来看俺的!”

    此举倒有些“善解风情”,知道女儿家不好于人前撩衣裳,却是被吴醒这几人接连暗骂:不要脸!差些把命交代在这儿,也不知先关心关心弟兄们,却去凑个娘们冷脸,个混账玩意。

    “照这么说来,肚儿有雷斑是个说法?”

    大伙彼此这么瞎问瞎猜,而吕蒙也觉得说得过去,但他不想被蒙在鼓里继续前行,便寻了王阔,“你把话讲清楚喽,再别有错漏。”

    “事前已知于你等,到了地方王某自然会说,而这里正合适。原因无他,鬼门关前无人会告诉你等‘不要回头’,这修罗道里间的事也是如此,不得与外人交谈,否则魂飞魄散!玉食城里有人犯过先例,害了不少无辜之辈!”说着,王阔招来自家手下不知交代了些什么,但看那人奔去与其他人比手比脚的,估计是整装待发。

    随后,王阔才转回身来与众解释一番,“‘幽冥化凡为本真,修罗古道显真身’!你我受五鬼冷风所发‘肉身’本来就是‘鬼躯’,只是我等身为凡魂无法激活它而已,适才这阵黑风正是为此而生。可惜,上次我来却败退而去,丢了那一幅鬼躯,想来这就是此地的规矩,教尔等百年之内郁郁寡欢,心心念念要杀回来。”

    “肚子上的蜘蛛网是个什么说法?”

    “五条线应对五行灵根生,齐发强光鬼躯成!而这道塔门里边正是‘五行山’,乃真正的幽冥古道!内含上等的‘幽冥之力’,为修罗道最高奖励所在。”

    这么一说似乎一切如王阔所言都能对上号,可大伙此刻的目光却盯着沿岸向东这条路,着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王兄,你说塔内那条才是真正的幽冥古道,那眼前这条路通向哪里?最初那镇子又是什么?”

    “你们见过真正的鬼族吗?是那大腹便便老僵尸,还是那赤毛恶面獠牙大裤衩?都不是。而这座塔内能引领我等踏入鬼族这条路,‘道’的起点。”

    经此提醒,多少人醍醐灌顶,这才想起来“镇长”“吕信”“吕兴”等人不是鬼差鬼卒面貌,而往日一切事务不都由那些爷招呼吗?原来镇子里的才是真鬼。

    如此一来,话就不用多说了,所有人亦然决定追随王阔勇闯黑塔“化龙渊”!

    行入塔内才知道这塔是中空的,底层南北两扇门直通大道,多少人兴致高昂宽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已出了对门踏上征程,不知怎么的大伙眼前一花,下一秒耳闻喜鹊枝头叫,想之前这座黑塔周边没见过有鸟闹林啊?这便四下里抬头寻望,一看之下谁都傻了眼。

    身后那片湖海无边不见了,就连东南边陲不时能听到响动的雷池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五座五色大山,一个个如佛陀坐禅悟道背向黑木塔彼此连成“环”,而塔门便是此圈中唯一门户。

    “这回可好,几位佛爷不赏脸,背着人说话!哈,瞧这‘背’万年不洗老道风范,还油渍锃亮的,摸上一把几天洗不净,咱就算变只猴也攀不上去呀!诸位,咱被人关门打狗喽!”吴醒这张嘴进了阴曹善放刁,他说得嬉皮笑脸,倒是让大家伙适才那一番错愕及紧张缓了缓,特别是二愣子咧着嘴凑近来问他“相爷”求生辰八字谋姻缘,彼此几人又闹到一处去了。

    “王兄,这下可如何是好?你带来那队攀岩高手如今也没辙了。”

    塔被镶在两山夹缝里是如此之渺小,而王阔沿着碎石小路快走往前走,他到了拐弯口往那远处一指,示意大伙看看,“有坡道预留,没必要攀高。诸位,青山老爷坐此烦闷已久,咱一同上去贺贺它呀,都随我来。”

    当得大伙追上去攀了坡,沿途见得不少脚印遗留,像是刚踩上去不久,如此之下无不让人捉急非常:坏了,有人敢捷足先登!咱家宝贝危矣!

    ……

    青山绿油油,林虫闹“叽叽”,天光犹在,地上斑斑点点。听王阔说,这五座山极为危险,有强手盘踞山里,不时会巡幸游玩,若单独撞上它,恐无命在!于是,便有了吴探子进林摸敌情。

    说来奇怪,既是强人手段非凡,那还探什么敌情?避之为上上之策。而这正是王阔此行的目的,这些强手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富贵之物。

    离此桑叶林低处西南方有个小山包,程宣等九人正猫在此处抱怨不断,一切都怪王阔那帮家伙派他们做第一道火力点兼排头兵。话说回来,适才姓王的把话讲得漂亮,他们两队人各有三十多号,重火力不能摆在前排阵地,若以突袭的方式出现,定能将强手瞬间斩于刀下,可降低伤亡率。如此,话被人堵住了,只能捏着鼻子硬充诱饵,谁又不是为了那点好处在卖命。

    这诱饵前头还有诱饵,也不知谁想出来的妙计,估摸着是吴醒给大背头三人出的馊主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就要论到“挨刀先后”的问题。

    诱饵探林风险极大,但凡单独撞上敌手,他们是头一个挨刀的。可是只要腿功足跑得够快,诱敌深入之后,那杀敌之事便不归他们管喽,只需躲在一旁等着分好处。

    赶着他们四人之中只有老骆驼没在界外营地待过,往年巡山与虎谋皮之事没少干,那么取这一道风险对他们来说显然比较有利。

    当下桑叶林搜到这里,吴醒猫在树上探得最前,而大背头三人分别在他身后树丛中警戒也做掩护。

    正值大背头那边没有发现异动而向前方吴醒发信号时,他们三个却齐齐发现吴醒所待那颗树前方“草皮”开始打卷,如是含羞草受惊一般,便急发警告。

    当然,吴醒这边异变更加明显,叶儿卷,树梢悄悄铺上一层霜,一口哈气寒如冰,是老天变脸下雪了不成?于是,他伸出手微微挑开密叶想看看天气如何,却是远远看到林子里晃着两个人影,一时间惊得人缩了脖子。很快,他迅速朝后边打出了手势,一是示意大背头趁对方还未靠近,可速速撤回小山包前段准备接应他;二是敌方二人正从前边芦苇地来。

    好家伙,打过仗的人就是不同,临危不乱,还能瞬间做出反应,敢在小山包伏兵做出偷袭之前,先布一明哨以麻痹对方,如此再佯败诱敌深入,那胜算又添两成。

    在赤火营见过大阵仗可能不是好事!这一刻吴醒眼看地上飘来这两玩意大为后悔,因为对方已经发现他啦,以往所学侦查手段成了无用功!瞧树下那一对招子青光闪,与它对视一眼好比夺人魂!外加这一口寒气往树梢喷来,他跳了树撒丫子跑,“你娘!王阔你个孙子,这哪是什么强手?分明是邪教里蹿出来的鬼祟。怎就那么猴呢?这活儿小爷不干啦!”

    听这串瞎嚷嚷,把两黑袍怪弄得错愕一时,以为跳树向北蹿去那个是只猴,这般能吼!可是这猴全是光腚的哪曾穿过衣裳,岂不让二位爷怪叫一声杀出去。

    头罩床单青眼怪,浮游山林寒气生,一言怪音“嘤嘤”叫,教风不敢动、树不敢摇,皆惊得山威不在,唯林间一抹飞霜寒雪渡平湖。

    同时,此一声“嘤嘤”也把已做后撤藏身的大背头三人惊得头皮发麻,听高坡响动似乎朝北林闹去,想是吴老弟发现这两位爷不好应付,更不敢第一时间暴露埋伏点。

    于是,大背头知会二愣子和老骆驼迅速往北林靠过去,准备放冷箭,替吴老弟分担一二,能把敌手分开再独个诱回来最好;而他要迅速回到山包那里与程宣等人把具体情况讲清楚,这次一旦动手就得是重拳出击,没时间让这伙人耍些心机分个主谓宾。

    …...

    北林寒烟划过,却无虫鸟声,几乎已把吴醒惊出一身冷汗,想恐惧为万物本能,身后这两个黑袍怪竟然能让虫鸟不敢叫唤一声,足见其可怕之处。

    逃命还敢胡思乱想?看怪爷提速与你小儿来个对眼,准保给你吓出屎来。

    “爷爷饶命!”真就是眨眼之间,吴醒差点被咬中鼻子,他惊得鼻涕都流了出来再不敢回头,疾风步更是化作一溜烟,而今看来不回伏击点不成了,依方才对方那速度,后边两个狗皮膏药甩不脱。兴许正是他一路过来搞这股闹劲,后边两位爷才发这等玩笑。

    赶着这一刻,林丛忽发飕飕声,可惜没一箭射中目标,却也让两名黑袍怪似做眼神交流,又似心灵感应,便分出一人扭出蛇影步,荡去南林扑蚊虫!这可把二愣子和老骆驼吓坏了,瞧那东西于林间左右飘忽不定,如同鬼魅勾魂来,岂能不跑!

    这会儿吴醒招架不住了,他跳了坡往南下猛冲,依这速度估计会比二愣子两人先一步逃到伏击点。

    林中响动如此大,程宣等人小鹿跳得急,而归队后那大背头看清形势,便招呼,“待会儿只能让吴老弟先冲过去拖一会儿,咱先弄后边那个,以免打草惊蛇,一失失一双。”

    其他人听了觉得这主意可以,想那家中耗儿偷油,唯有头一只先吃了,后边的长尾巴们才会跟着来。先放一人过去,定能麻痹后边那怪,必可一击得手。

    话音刚落,吴醒已然高速冲过山包前这拐点,致使所有伏兵无不憋足了劲,也不知是那黑袍怪一掠而过带出的寒气把人给冻的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咬着牙都在颤。

    “动手!”

    一时间,“风火雷电”多少鬼符飞去,猛炸响连连,害得二愣子和老骆驼那叫一个头栽葱,往前遛遛一滚冒起烟,恨不能骂来:真是自家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哥俩这身手!避不开蹬腿拔蜡。

    可惜,大背头不了解黑袍怪遁速如何,适才那等火力几乎扑空了。待再见那怪时,却浮于老桑跟前拿人打量,其眸中青光似乎把各人等瞧轻了一般,没有多少怒意。

    “抄家活!”一吼之下,大背头好猛,他双剑在手,快步一阵烟,正对老桑跃至高处无双舞来推窗入室。不过,他这只是做个表率而已,身后那帮“哇呀呀”才是主攻手。借着落地这功夫,他想抓紧与猫在前边的二愣子两人汇合,要速速转去增援吴醒才行。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黑袍怪避开第一道双剑斩首,便将双手安于胸前,且双掌高速上下翻飞,叫后边杀近前来一众人等见了无不面色发白:这使的是“法咒”,谁人要与修士过招?王阔是个王八蛋哪。

    一曲沉吟,青木剑三头狰狞,发狼威入羊群,一点寒芒红花开,落地直取三人命。

    “快避开!”程宣鬼斗场一猛将,才发此攻他已失了士气,便拉着妹妹急做撤逃,好不当机立断。

    其余人自然不傻,可那黑袍怪会饶吗?它遥遥并指上挑,地上针三头蛟,游云捕空戏仙娥,杀得人惨叫连连,惊得人魂飞天外!

    “吴老弟你那边快撤!老哥们帮不上你了!”赶着青木剑只在战圈中绕了一圈,已有人拦腰而断,伪鬼器也崩,吓得大背头三人跑得裤子都快掉了,却也不忘齐齐高声通知自家弟兄。

    当下,那黑袍怪追得这帮人四散而逃,溃不成军,估计都把希望赌在王阔那两队重火力上,这般不要命地往那边逃。

    ……

    至于吴醒在那边林子里早已交上火,三五刀间撞得火花四射,着实拿黑袍怪那双钢爪无有办法,“徒手接小爷刀刃?您倒是真不客气。”

    舞袖风暗镖齐连升,看小爷弓步跨虎枪在手,一阵旋风追去试试胆。

    小小针钉捻在手,怪爷正愁耳痒痒,凑合凑合盼你枪来。

    递枪头,伸缩有力三两洞,一应架风旋身筋斗纵,挑出哪吒闹海三层浪。

    一浪扑面过浅“锵”一声,怪爷弹指破风枪头歪;二龙出水抖枪影,怪爷献丑舞皮影,拨了龙威戏泥虫;三番横扫千军威,怪爷压腰舞挪移,目送排排浪劲有气力,偷空赏儿一脚钻心疼。

    踢飞小爷算完事?飞梭捆敌牵引还复来,给爷尝尝这口刀。

    枪化刀,战意胜,气劲唤醒刀中灵,蟒山有主不服管,蛮力敢破九重天。

    一目赛青灯,怪爷真法罩气燃,铜墙铁壁任你咬……

    ……

    “五郎盾阵已困敌,莫要教它燃动罩气,快上!”王阔突然跳出草丛,他一声招呼之下,多少人相继跃出,哇呀呀持刃直冲五盾挤扁之物,那阵笑,那阵欢,胜似怪爷手足被封,硬要教它做人。

    紧着这一刻,大背头和程宣等人刚被跳树五壮汉封住身后那一阵恶风追咬,还未及趴窝喘口气,却见多少恶鬼伏兵杀出似胜券在握,更惊怪爷此刻被盾阵夹着却使唇微动言无音,立时叫人齐骇然,“咒法,快避!”

    幽冥风刮骨寒,青木灵隐刃闪闪,法言一曲扫落叶。

    前五跃近猛将死得惨,青光之下,人似被扔进绞肉机,一瞬间被割得四分五裂;而旗下五郎持盾更是咬到牙龈出血,硬是缩了脑袋顶着风口不曾敢松劲,只管任那血雨劈头盖脸来,口念心经似吊唁,“几位弟兄好走,来生你们投个好人家!”

    自家兄弟被斩,吕蒙、金毛等后续杀来者齐变色,若不是王阔再次调来盾兵挡住后续飞溅过来的风刃,他们立时便要批判姓王的胡乱指挥。

    才这一照面就想着劫后余生?怪爷这般欲要飞出盾阵是要告诉所有人:早着呢!

    大好的收成,眼看就要从手边溜走,怎叫王阔甘心?他为了今天筹备近百年才想出这种盾阵,哪会轻易放生!这便一模手背,多少鬼符放出,“快!”

    几乎不用招呼,盾阵封四面,唯顶门一条生路,谁肯让这位“富贵”逃脱?霎时间,盾阵上方“风火雷电”炸响,胜似千金散尽还复来!多少年在鬼斗场打拼来的钱财,为的就是割下您身上一块肉,您老老实实从了吧。

    鬼符数量如此多,是个修士也得退避三舍,这便是界外营地敢以凡魂叫板魔兽的倚仗。

    就在这一刻,王阔如此大吼,胜似扬眉吐气,是该叫盾阵显威了,“该你们了!”

    盾兵以防为主,若是盾手一身怪力将其抡起来,棺材板都能砸死人,何况是当下又来十人八人硬使腿功如炮弹一般炸出膛,怒向浮空怪!

    是怪爷也吃不准这种“陨星”接连撞击,原本它就攻不破这些怪盾,如今每撞一次真如钝器袭身,撞得人顾此失彼,身形险险稳不住!话虽多,自遭遇那一刻起,对方强攻的势头从未停过一刻,无暇让它结印使罩气御敌。

    唯有长期训练过的队伍才能把相互撞击的时间拿捏得如此精准,当得怪爷已似个陀螺一般转起来而顾不上其它时,王阔猛一个助跑,一应借五郎臂膀蹬上高处,跃起间剑动而斩首。

    此一幕叫另一队人马瞧见,吕蒙、金毛对王阔也算了解,此人哪曾会先行冒险,身先士卒那等事不存在的!而今那这家伙独上高楼硬拼强敌势必有“怪”!他俩可不傻,当下怪爷被撞得自顾不暇,自要敢上前者就算是把正义拿到手了,人心可稳,且还能探一探王阔之用意。他俩说动便动,也学来蹬臂上高,乱剑诛敌。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