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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毒门山脚下庄内大观园,三书六礼本喜庆,奈何迎小儿来贺各怀心思。

    话说吴醒和安一龙正逛着,廊道长长,周外远近处多有雅士不平,弦音动。

    何谓梅花三弄?幽音别雅过满廊,小树羞羞卷叶代袖,廊中独植放花艳艳,好个粉雕金川鹿望阳,碧游舞蝶翡翠盆。此盆上图,鹿做腾飞之势,它踏金川,角顶绿水长歌,逐将浮顶毒门仙山送入长空。

    当前,来客吴醒无心赏玩仙乐,却是围着盆植转悠,三圈已过,正愁那盆上雕刻,如那来时远山脚下立字碑,毒门显有之图腾,忽小花一株弄妖竟吐人言,“我美吗?”

    如此怪事,方闻此音,站在边上背身望景那安一龙刚要回身来阻,却是那吴醒舌头快,话一搭上,却是美颜变妖言。

    “世有登徒浪子,贪图美颜之色,窃窃私淫,通通小人!”

    即便事实如此,也不该吐出真言嘛,可真有失修养。这还得了,盆里这小东西明显意有所指,恼得那吴醒虎个脸喉咙一打鼓,衔一口黄痰欲吐!齐惊得安一龙扯人越廊跨树,奔走而去,恰逢妖音传空。

    “快来人,有人要谋害本仙女!”一时哭个梨花带雨。

    途中安一龙相告,那盆中独植是毒门山独有之物,立在廊道各处,做个眼线,且是个话唠,一旦接话,日夜不休,十分烦恼。

    夸它美,它骂你口不对心;说它丑,口沫横飞。总之是个鸭子嘴,百事硬要拔个头筹,争出个理来,莫理它。

    可在吴醒看来,这小子脚上抹油是怕见人吧?当然此话他只放在心中没点破。

    一路上他们脚步悠闲,见得美景如仙山,如此可怪,为何毒门二字令人闻风丧胆?

    临近中庭,那吴醒耍起宝来,捂肚憋叫,“哎哟哟,不成不成,向阳馆里有人要谋害小爷,菜里加了‘料’!安兄稍待片刻,我得去……”

    视那厮走路脚尖不着地,神神鬼鬼之背影,方抬个屁股已叫安一龙识破,自脸上生出一抹自嘲,心里直冒出一句:“哼,屎遁!谁还不知谁心里有鬼。倒想看看你进来为何?”

    两个貌合神离之人,却携手同行,不知何等微妙。

    ……

    吴醒不知干什么坏事去了。且说回方才,两位俊脸“公子哥”随风顺手牵羊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那会儿,她两人喜见阴风送来一纸请帖,富贵少爷又擦屁股去了,正巧那会儿还没回来,百里语蓉就拉着夏一灵随队入庄园。

    路上见媒婆抹了一脸胭脂“猴屁红”,听她话出如刀,嘴不饶人,像个大母鸡咯咯嘎嘎,哄赶那些围着花轿的无耻浪徒。

    瞧那些个被美色所惑,一个个顶着脑袋,吃足了豹子胆来的,也不看哪家门面,险些就提前来了一桩婚闹事件。

    这一景一幕,叫那夏一灵看个欢乐。她没见过媒婆,也没见过这么办喜事的,又听人喊着要让主家出来踢轿门,试试辣婆娘那脚回踢,恐怕要叫郎君服服帖帖。

    这可新鲜,小丫头硬要挣着留下来看热闹。

    媒婆那拧劲可真厉害,叫那些个敢越礼数者嘶牙咧嘴,一群人伸长了脖子,好比群鸡斗雄鹰。

    场面比那斗鸡场里还热闹,让百里语蓉看着也在偷乐,可是她多少比夏一灵懂点事。也知道,以夏一灵那性子,吓唬是没用的,也瞅见那富贵少爷擦完屁股从林子里正往回跑,她干脆就悄声说,“那坏家伙早进去了,指不定背着咱干出多少‘美’事,妹妹不去瞧瞧?”

    真是王小二挨揍,可算是找到点子了!她俩这么一迈步走,走出了魔性的步伐,花园也变成了戏园子。

    ……

    话说回安一龙这边。方才吴醒借故憋坏遛走,留下他独自在园中溜达,自心中别扭得很,总觉得暗中藏有“耳目”,时刻羞辱在心。

    怪自己事前不该在口子庙露出“鼓声”,且管顾不上那厮在暗中搞鬼,总不能当场点破人家,否则非坏了此次要务。

    “天命那小娃”实在丢不得,索性安一龙步步思绪在心,准备将计就计,想你跟任你跟,想看任你看,大家还是“好兄弟”。

    庄里今儿个婚事大,远侧嬉闹之声不断,唢呐欢悦频鸣,安一龙抬头一观天色,自心知吉时已到,料定中庭那边正拜天地,正是人去楼空好时机。然而,他脚步刚要上快一些,暗处又有沙沙声,实心里更别扭难当,曾几何时被人牵制得这般狼狈?可一想到要务在身,索性忍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方向好似极为明确。

    庄园虽大,但路有标识,屋有规格。熟悉者,多少能辨别一二,只避开起居院落,不入禁房之内,多少不会闹出有失礼节之事。

    这么一来,人跨步就到。

    眼前拱门弯弯,碧瓦白墙,刻挂着一块匾“百草堂”!并且在拱门旁,墙上画着一副奇形怪貌之兽,并留字表明“内有大虫,禁足”。一眼扫过这几个字,安一龙端目而笑,随后跨进了门里。

    庭院内橡木成林,密叶遮顶,林下光斑穿金叶,有客来访正越过此林。忽灌木哗哗,人抬头一看,头顶枝条上倒挂一怪,好似善者不来:它头大眼也大,四肢健硕,满嘴獠牙。

    猛然冒出来这玩意实惊人不浅,它本欲仆人,可见了安一龙却是不叫,原是那大眼珠正盯住一物,很是垂涎。

    原来是安一龙把手中物往左一摇,那兽怪大脑袋一晃;再往右一摆,那兽直满嘴垂涎,十分乖巧。

    听安一龙笑声里好似还想多逗逗它,结果那怪一抬头,人也不顾,如蝙蝠震翅膀打挺而下,大口直扑,嚼得吧唧吧唧作响。好家伙,落下来了也不见走,跟个小孩讨要糖果似的,抱着人大腿直蹭,乖如儿孙。

    没一小会儿,忽这怪腹中咕噜咕噜滚叫不停,一时怪音嚎出半片林,那考拉捂着屁股,跑得滑稽,钻入林内,一时“香味缭绕”。叫那安一龙瞧了,不自觉的晃脑故意蹦出一言,有如在隔空与某人过招,“兄弟不才,先借你半招!”他还挺得意,料定那吴醒定在附近听得真,必让这厮气急一时,痛快痛快。

    “唉哟,我地祖宗嘞!你怎么就不改姓‘猪’哇,又上哪偷嘴了?”适才考拉那声后,从园中屋里惊动个护林老者寻林奔去唤得勤。

    树荫葱葱,正待那人影方蹿过去,安一龙就从树身后转过身来,这一步,可就进屋去了,好大一间“培植园”,满园飘香。

    “百草堂”,园内植被众多,皆是远近闻名的灵草灵根。安一龙扫过眼前葱葱绿绿,嗅过如蜜花香滑心田,他稳步跨出,趁看园那老家伙治腹泻而去,得赶紧躲进枝枝条条里一番鼓捣。

    正当这时,好死不死,门口却传来一串骂声粗犷得很,亦惊人魂,唬得屋内瓶罐叮铃响,险些摔个粉碎!

    “那天杀的鬼人,仗着秘法逞一时威风,竟抢我狼师主攻,占我军备物质,抢我诸多人员,委实可恨,气杀我也。可恶,我辛苦培养的精锐之将,被他们弄得不人不鬼,咳咳咳......”

    “顾统领切莫动气,您身上这伤可不轻,那鬼人秘法阴毒,专攻…..”徒有一小儿,白净脸,不过十二三岁,正与一名披甲军人搀扶着一位狼头盔统领蹒跚而来。待进屋过了眼前瓶瓶罐罐,刚巧看到案桌旁竟有一‘浓眉大眼之人’正鼓捣出一瓶水晶仙液,观那瓶中光华毕露,不知何家仙酿,他见了忽嚷,“何人大胆擅闯百草堂?速摘人头来祭。”

    这人小,派头倒挺足。闻听喝音,安一龙转目沉色相视,不惧一丝威胁,心想吴大混球那滚刀肉若在此局中,也不如我之镇定。当他大为得意时,一晃神那功夫,手中水晶瓶却是被小儿抢去,同时眼看那边军爷已亮刀,且地上半跪一名吊命鬼。一看这人面带死相,闻出孤魂之殇,料定此人必是中了“魂毒”。

    地上只剩半条命这位那伤势不常见,而安一龙正巧识得那“魂毒”出处,结合这人方才进来时那串咒骂,大致才想通。却是听得抢走他水晶瓶那小徒直狂言,把他自己都闹蒙了。

    “咦?我当是谁,原来是看园老文那乡下外甥。”说归说,那军爷之伤势耽误不得,十二三岁娃打开水晶瓶急着要献媚之色,“两位大人莫理这乡巴佬。来来来,此香露解魂毒有奇效,准药到病除。”

    这都哪跟哪呢?瞧瞧,安一龙脸上正挂着了这等神色。在他记忆里不曾与眼前这十二三岁娃打过交道,可是对方为何要替他打掩护?又何以能识得瓶中“香露”?此物复魂,却非是为拔毒而造。

    待得瓶口递到顾统领嘴边,而旁侧那名亮刀的军爷却是出手如电,一把按下水晶瓶,眸中映出安一龙那似笑非笑之神色。

    想那顾统领也不是村口二傻子,洪阳之忠心自不顾虑,于是他便问,“甘小侄,适才,顾某人一诺千金,只是这药力……这人……”

    “他……近来园中老文有外甥来探,定定是他,没错。”小徒神色微有闪躲,但未免别人怀疑他胡吹乱盖,又补充了一句,“方才咱偷偷路过,不就见到老文就在园内治他那不成器的宠物嘛。别看那考拉傻憨,那可是一等一的凶兽,凭它那偷嘴的鼻子,五里内绝不容一丝异味,闲人难进植园来。如此看来,眼前这人正是老文那乡巴佬外甥。”

    这下子,所有人都听懂了,敢情你小子全数靠蒙!这药还是出自那便宜“外甥”之手,却让我堂堂大统领就这么稀里糊涂吞了,合适吗?

    虽无声,但军爷们双双亮着眼神多质疑,盯得甘小徒脸色微白。

    正当小年轻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作答时,却听在旁那“乡巴佬”竟出言相帮。可是一听之下,他急了,暗道这乡巴佬欲贪他功劳。

    “幽灵香露正对魂毒之伤。”安一龙本可不出言,笑看两家斗,但料那姓吴的定在暗中布有耳目相窥,故定计挑拨,乱此婚宴一番。事后,想那吴醒再也不会处处针对,坏他要务之行。此番定夺,貌似他已想通此毒出处,查出各种牵扯关系。

    此一番话,却是换来妒忌人言,小徒急得很,怕人居功,指着乡巴佬说,“你个乡巴佬,知未明观未见,能懂个六。大人,这……”

    “不错,你小儿不过而立之年,能懂多少。”

    顾统领面带黑死咒,目光迷离,显然三魂破体而离,浮空三尺。他腿软筋麻,带有寒霜附体,五脏衰竭,已不具勇者雄风,无有凡者缚鸡之力,显然修为尽失。

    此乃魂体不合,如吴醒经六道魂归人间,历经十年之久,方有魂归本体之能,顾统领之伤,为“魂毒”所致。可他毕竟是统领一级,玩起花样来自有手段。方抢言打断小徒献媚,数落那“外甥”一番,自又变着花样对小徒说,“甘小侄乃尊者之爱徒,知晓之全能……咳咳……”

    此话音一顿,那阵猛咳之声藏有妙意,实有一石二鸟之计。

    可惜,江湖老梆子安一龙识此人欲擒故纵之计,窥意之明明。随心有计定,甘愿当此糊涂儿。真个好演员,他心无波澜,与人面带执拗争辩之色,“家主见我医药之造诣,特命我在此看护植园,岂有不明药理之事?这位顾统领,依我慧眼,你必是被‘暗落黄泉’秘法所伤!”

    此“暗落黄泉”四字,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此“隐秘机动杀星之鬼人”乃宇武军中机密,却轻易在眼前这小子口中吐出,实使得两位军爷面色恨恨怯怯怒怒。

    更是让在旁那小徒面露惊奇:他小小园丁,何以知庄中之秘?

    此话已点中两名军爷要害,自然让安一龙心中得意忘形,不自觉的心吐狂言:“古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吴兄弟且安坐粱上,看安某即兴演来,赛一赛两家口才。”

    事情有了个好开端,更要加上一把火!安一龙知那顾统领定是不吃此药,事前此三人偷偷入百草堂来,定未知会此处庄主,想那顾统领花出钱银,不单只为解药而来,目的想必在那甘小徒儿身上。

    果不其然,顾统领携伤装惨,连咳带喘,一副输招不输阵之气急,“唉!可惜可惜,纵有良药可医,想那鬼人之诡异,待顾某伤愈,回去要闭关半月,峥嵘再战不休。”

    小徒嘴快,不如老将之谋略,更不出安一龙所料,就听他急赤白脸来卖弄身份,赛旁人低头叫哥,“暗落黄泉,合六人灵根,并五行之道,通玄术道法,不惧一切攻打。因有鬼人运六人合魂之壮,布魂链五条。魂属阴,阴属暗,暗即不灭。它以魂卜卦,六合化暗中游魂,摄人灭杀,再以六人合攻,无往不利,‘启明’惶惶。此鬼人魂链绝无破绽,顾统领切莫争一时之勇,唯有……”说到这,他可要无声目向乡巴佬了,道不尽仆便是仆,如是在说:“你小小园丁,可还知这等绝密”?

    “唯有什么?”此抢出一言,那顾统领貌似已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仿佛他那魂毒已然痊愈一般,通体舒畅,可惜那小徒一个劲的摇头不说,却只顾挑衅那乡巴佬,直叫他这位大统领心中牙咬怒骂:“他么蠢货一名”。

    正当两位军爷心急火燎之刻,一个出人意料之人,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来!面对这小儿鄙夷之色,安一龙要在人前争回一口气,高声来争,“你小儿瞧不上人。这有何难,看我施展!”

    他隔空摄来案上幽灵花,口念道咒无音,立时花生百触,生有花芯中“白灵”浮幽。逐成咒灵魂印,并有大量命元流逝,生生扯人三魂七魄,叫两位军爷看得一阵晃神。

    继而,他忽出音,“魂印夺命,结合黄泉幽灵花,食尸如瘟疫,布不死军团,破军无往不利,比之‘暗落黄泉’,六人小儿动拳,而我魂印煞威无边。我毒门山下,有一寒泉之炉,似‘破界’之痕。往年,那寒泉时有涌动,偶有阴曹乌阳落水嬉戏,被我派‘妖仙’识破,便隔界投食,诱发乌阳腹泻,引黄泉之污,顺寒泉之炉涌出人间,故而有此不存世间之种,绽放‘黄泉幽灵之花’!想我医药之造诣,发现此花之药妙,结合家主之秘研,故此传我‘魂印’秘法!”

    好大一口气,说得小徒张口合不拢,脑中一片空。

    至于那顾统领却不然。他因不服军中调配,晨起便寻上门去,在营内动拳滋事,与那“鬼人”大打出手。自败过一次,对此“暗落黄泉”秘咒深有体会。如今,眼前那“外甥”摄在掌心之白灵魂印,咒动时,人之魂魄如受诱召,欲离体飞散一般,与那鬼人摄人之法如出一辙!

    它的出现,妙在一雪前耻之辱,比之暗落黄泉之破绽所在更加妙不可言,叫统领心笑:“此外甥青涩,为争一口骨气,竟道出如此秘法。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狼师若得此秘法,凡沙场上,无不有存尸遍布,那时令旗一挥,战鼓擂动,便是我白灵显魔相,魂印夺命时!岂不比不死军团强上百倍?哈哈……”

    望着那顾统领眸中精光患得患失,又胜意熊熊,安一龙不免自满意得一番:“吴兄弟,看见了吧,最毒不过腹中剑!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让安某人多教你一招。”想到吴醒暗中窥探的恶意,他竟不自觉的要在心里与人再过过阴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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