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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战鼓雷响

    如果不算上当初夜访二龙山那段时间,今天是吴醒一伙来此的第五天了。

    晨时,听了一夜风雨声,青面怪脸色更加沉重。他坐于窗台前,望远空雨后之空明,一时激起心中浩然之气,神色转而果决,取来纸张,落笔之神速,大有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之架势。

    今日之行,为绝噩梦缠身。趁着天色刚擦亮,二龙山当家的青面怪悄悄遁出了山寨。行至西南边山脚下,他却又停住了步伐,抬目观正西方那座高山玉京阁,心下寻思:“若饶西南走,远途顺古遗长城蛇尾湖,再上蜈蚣岭,时间有些赶。”想罢,他一跺脚,折回了西北方,要趁天亮,别人正夺地元之气修炼这功夫,于冲锋寨与玉京阁夹缝山谷中快速遁去,意图尽早与永颜会面。

    刚过早饭这功夫,山寨里炊烟未消,青面怪一路无事已遁来这片林子。此时,他踩着树阴,观稍远方那蜈蚣脊背,正是“勇”字号地盘,那当家的永颜也不晓得闻鸡起舞的道理,无不让他心中道声“活该”,随即又想:“哼,无钱难使鬼推磨,运谋可令鬼伴舞。”

    好一会儿功夫,由于青面怪不敢招摇遁空,爬了山林才到寨门前,告了打瞌睡的小厮一声:“二龙山来拜。”

    一见是这号人物,小厮跑得裤衩都差些掉了。

    没一会儿,议事厅内,两人平起平坐于高位之上,底下还有不少小头领作陪。

    永颜品茶不言,而青面怪观厅外长空不语,均在心里打着算珠。前者想要拿了“大利”,后者想着要让事情顺利。两人还在斟酌时,底下小头领们已悄声议论开了,互猜这两位大王这次又要搞多大阵仗。

    “永颜兄,昨日冲锋寨那二当家矮山精可有些胆气不足哇!”

    说这事可有意思,那矮山精昨日大清早去山北洞穴提人,结果门没敲开,被五个绿胖子给扔了出来,着实闹出了笑话。可这家伙人矮面子大,非要较较力气,论个单打独斗。

    这是在人家山门前哪,堵着门来骂,如此嚣张。如此,岂不让那些绿胖子可不管你是那座山来的大王,流星锤一抡,一拥而上把个矮山精都快锤哭了。他还不敢“放火”,这要炸了洞穴一族的门庭,怕是要爬出一窝子绿怪人来,最后只得悻悻退去,闹了个不欢而散。

    对于这事,低下一众小头领们听了笑声不断,还有个子不高的,背个黑锅来演,十足一王八探头。

    正当众人其乐融融时,永颜收住了笑声,找青面怪道来,“自当听说,自当听说。那矮子活该,那日我好些弟兄不及防备,折在他之手也小有几十号人哪。”

    也不知折了的这几十号人马是否是谎报,青面怪却是不管,自摆出一副神秘嘴脸,话在嘴边,却是音量极小,“永颜当家的,可知那矮子挨打的缘由?”

    永颜一看青面怪这幅神秘而又奸笑之神色,寻摸着那日好像是矮子大喜,事后也未再有什么吹打的动静。而当日回来时,探子们也没寻着那婆娘的下落,也不知是被哪路淫汉掳了去,如此也败了他找不来人头寻西山猎户们嫁祸之计,这可让他把手下人训了一阵。

    这么一来,永颜急示意他青面怪快快道来,若有什么个闺房里蹿出个红杏枝,也让大伙乐呵乐呵。

    方才青面怪声音极小,却拿捏得很准,刚巧让其他小头领们听得模模糊糊,待得这些人伸长了脖子时,他又故意捏了嗓音说,“哈哈……山北一族已无忧患矣!”

    随着青面怪道出那吴醒如何如何被洞穴一族奉为上宾时,可让永颜激动得差些把桌子拍碎了,此一番,预示了冲锋寨将坐失一大助力。

    当然永颜也有怕的,便是山南那座玉京阁!当日那漫天飞剑,十足吓破人胆,若不是他离的地界够远,又早早跑了去,如今能坐于厅内憨笑者不足一半哪。

    “玉灵一族,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也,不足为惧啦……”

    也不知这青面怪是何等幸运,早年间,在那坊间遇了一名游方高人,借着酒劲那功夫,竟与他道出了玉灵一族每近百年必有衰败之迹象。这一则天大的消息,落在他耳中,那便是攻山时的隆隆战鼓鸣……

    “永颜兄弟,诸位好汉。”青面怪忽然郑重起身抱拳,环视一周之后说,“我辈多行险,爹不疼娘不爱的,该早些给自己做个打算。如今,那冲锋寨就是你我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现下,我冒昧抖些才学,于诸位献上一计。正所谓,兵贵神速,当要想人之不能想,但也可反其道而行之,料敌之所想,我偏行之。现在时机已到,只要今日夜袭他冲锋寨,必打他个措手不及,何况,我二龙山还握有对付玉京阁的‘手段’。从明日开始,此一大片山域,唯有我‘勇龙’二盟,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诸位意下如何?”

    再多陈词慷慨激昂也比不上青面怪此刻老泪纵横来之壮,想他心中之意,不知憋了多少年月,直发至肺腑,无不感人。

    与此同时,那永颜也站了出来,两人便一拍即合。

    主要还是青面怪让出了太多利益,他许出了:攻山所得全归永颜所有,且要自己出精锐打其头阵;同时,命永颜以小兵众稳住后方来相助。如此便宜,世间难找。

    太阳刚刚爬起来,彼此会面的时间并不长,两大匪盗团就谈妥了事宜。

    随后,青面怪便匆匆离去,要急着回山部署。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绕道蛇尾湖时,叫那赶脚而来的一众人等于山林中瞧见,就听有小厮探来,“禀五大王,前面那厮‘衣冠禽兽’便是二龙山当家的青面怪是也。”

    随即,一干人等纵兵下山拦截,可不害苦了个“运筹帷幄”的青面怪掉在阴沟里……

    过不多时,也未见刀兵四起之斗闹,想是那青面怪滑溜,知敌众我寡之理,叫一众兵将灰着脸退回了方才那处林子。

    其中有一人奔出,寻来了树阴下那中年汉子,跪下时承上了一件衣物,“报五大王,那青面怪果是蛇精所变,颇善于变化,他蜕了皮,遁湖水而逃了去。”

    这名五当家,黑眼球深邃而明亮,想是个能说会道之人,他接了青面怪丢下逃命用的衣物,随手摸了摸,后对众将士说,“想那厮在二龙山称王称霸,如今遇到我冲锋寨几名儿郎,却吓尿了,着实不负好汉之名。”

    绿林好汉,一凭名声,二拼胆气,一想到青面怪那狼狈逃串之状,一干人等笑遍山野,似要传达给正躲逃而去那青面怪,道一声,“我冲锋寨个顶个都是好汉”!

    ……

    此刻,太阳刚爬过二龙山顶,趁着其他人还没起来,那吴醒赶早下了楼,朝寨门步行过去这功夫,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正回想当晚。

    据香主所言:“关山迢递名号极响,摸着老虎屁股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哪怕是你隐得再深,他们也会花百年、千年的时间来追踪你,如那跗骨之蛆,实为难缠。早些年我还听说他们为丢了一封书信,大兴风雨啊。你小子心肠毒,我倒不怕你孤家寡人的有什么事情,不过要是想打我孙策访流出消息去,可万万不能。只不过嘛,自要你享上些孝敬,本香主倒能帮你一把。说好了哈,消息准不准,全看你运气,东西一分不得少。”

    当晚,吴醒正捧着钵盂骂娘呢,“好家伙,真是老来精,小爷就问了几个字,这香主竟给人甩了一通教训,完事还自顾自把‘生意’给谈成了,这不是明抢人钱财吗?话说,何时让他帮忙了?简直是个混账东西。”正当他发火时,钵盂中毫光辉洒,如水荡漾,后飘出一行字体,是提示:“你可前去达益镇中寻一户人家,听闻那是‘月台楼’的一个窝点,余下的,组织帮不了你,我等不是搞情报的,个人有个人吃饭的家伙事……”

    具体消息没几个字,后头倒是事未办完还伸手来要账的一堆口水话,吴醒此刻从脑中掠了过去。却也怪,寨子不小,他这一边想,一边走骂,几步就来了寨门前。

    那几名小兵见这断臂的狠货来了,也不敢打牙花子,很痛快就把大门拉开了……

    ……

    寨子门可真够沉,不知多少人在使劲,轰轰隆隆带进了光,门开了,人刚一步跨过去,紧接着便有笑音迎面传来,似有来客

    “哈哈……五当家‘糊蒙’,虎猛五当家,虎爷,久仰久仰!”

    “哦!是你啊,永颜副手‘满嘴咧’,蛮子烈小统领!”冲锋寨五当家,这个中年人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听出那厮比手画脚之披甲汉含糊其词中带有骂人之音,他也还了一嘴。

    很快来人便被请入了议事厅,而对于这名不速之客,在座的家伙们无不想就此将人拉出去蒸了得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刚走了个青面怪,如今来了冲锋寨,叫在场那永颜倒不傻,观虎猛那沉着之色,必是有备而来。

    早前攻山,他永颜也只是与洞穴人掰了一下手腕,却并未与冲锋寨有所冲突。尽管平日有些磕磕碰碰,但还未到见面就厮杀的地步,如今且听听此人来意再做计较不忙。

    “我虎猛快人快语,不做扭捏之态。今日前来,是奉我大哥之命,要与‘勇’字号联合,一举拿下二龙山,一雪前耻。”

    这嗓音多洪亮,气势倒没压过在座一众小头领,只是言中之意,可不让一众人瞪大了眼珠子。想他冲锋寨如今势力之大,还需与“勇”字号联手?随即又一想,冲锋寨如若讨伐二龙山,我“勇”字号不就是背上的一根刺了嘛?妙极妙极。你冲锋寨也有求着爷的时候。

    以上这些暗地里的心思,无不是永颜此刻心中所想。他品茶间,又听那虎猛急着性子道来。

    “我冲锋寨有‘南北’联盟,有一十名虎将。如此威名之下,往日活计,金银论箱往回抬,财力、物力、人力,是此处山中一霸,要平他二龙山绰绰有余!上次他敢来犯我山威,我便吃了他。而今,远山处又来了一伙开荒人,说是别域迁来的,我冲锋寨正欠人手不足,你永颜是条好汉,当能做出大事,如此这般……今后你还何愁金银?”

    一番话把意思讲通了,永颜正沉色左右为难,这冲锋寨今日是来下“战帖”的。如若今日不服调遣,明天便要攻山而来,再取二龙山,如此平了内乱,意取它处山水,好大的野心。相反的,若是两两联合,拿下二龙山倒不费多少兵力。至于与虎谋食之危,也只能走一步打一拳,到时候,大不了退往山外,谋那开荒人去也是好去处。

    正当底下多人议论嗡嗡,永颜也拿不定主意时,中年人虎猛又言,如枪点在了永颜的顶门心之上,他说,“青面怪为人狭隘,保不准事后会反扑你永颜。如今他胆气壮啦,比当年骁勇。他二龙山近日又来了多位猛将,这些人还敢只身赴宴闹我冲锋寨,虽事后败走,但手段也了得。你永颜可有法子拿下这一干人等?永颜当家的,那外来的饿狼饥得慌,连你这口,他们也不会放过的,保不齐连青面怪都得折进去。”

    想起那日“五鬼”,永颜也有些吃不准秤了,两边天平是一上一下,重得压弯了腰,累死个挑担的汉。说起来,他永颜自家实力原本与二龙山相当,今日多出了“五鬼”坐镇二龙山,那他永颜日后就不敢与人争利了。可真要说起来,这冲锋寨也是阴沟。

    如此过了少顷,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永颜可要来了不少保证,后道出一言,“五当家的,我永颜实为形势所迫,可不是那反复之人。适才,青面怪来我这献计,被我一口否决而去。如今,我可依着冲锋寨之言,咱两合则两利,再假意顺从二龙山之举,到时,我等再将计就计可好?”

    “哦?二龙山还敢夜间行事?此举甚妙……”

    好家伙,虎猛如此拍桌笑极,显出个永颜已立于不败之地!

    ……

    至于这几家匪盗团何时起兵,何时打闹,那吴醒可不管,也想不到。方才,他匆匆从外头回来,探了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后,就神神鬼鬼拉着妖猫蓝灵进了屋。

    可是那猫极不情愿自趴在桌上闭目不理人。

    “如今爷不打算走啦,想在天罡山玩上一阵子。你若不还我东西,那便帮我做件事,总不能赖在我这白吃白喝吧?”吴醒极为流氓,自把话说死了,谁也不许驳了他之意。

    一听“要让她还东西”,那猫爪子可就挠上了,又哭又闹起来,“那是本喵的,是本喵的,也是王主留下的‘遗物’,你敢夺走,本喵与你拼命。别以为本喵怕你,大不了鱼死网破,网破鱼死。”

    “呸,贪就是贪,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何时成了那老不死的手下了?还遗物,逗谁呢。莫说是你的,天底下但凡是爷看见的,都是本大爷的!”吴醒把目一睁,摘了脸上猫,往桌面上一丢,又顺手摸来袖中物,塞入正打滚那妖猫怀中,后才阴笑着说,“那‘玩意’帮爷粉饰一下,做得像样点,正所谓,‘修图不打码,我辈好人家’!”

    那猫可能是几秒钟记忆,也可能是被吴醒后头那句莫名其妙给闹的。她一轱辘翻起来,瞧爪上这“饼人”黑不溜秋的,一猜那家伙准要起了什么坏心思。自又拿眼瞟那吴醒这功夫,一听要让她加点“灵气”上去,有点阵法波动就更好了!这么一来,真是猫爪挠心,缠人不休,才套来吴醒一句。

    “嘿嘿!他这寨里宝库多,本君子见财起意,自可做得表里如一,世人不及,世人不及。”这么顺理成章的混账话,也就只有吴某人这个不为世间情愁而烦恼的人能说得出来,可不让那猫翻了翻白眼,说你脸皮有多厚。

    同时,这猫也为那青面怪哀悼一声,道你自求多福吧,你二龙山有难了,自请贼入室,不是半瞎就是半仙啊!

    ……

    雨后山中多烟云,晌午时分,当吴醒搞完小动作跨出房门时,顺道也把冷风带了进来。他观远山那起伏之势,任风儿打在脸上,恍惚间有种孤家寡人之凉意,目光又游离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左右房门紧闭,看来大家都没有闲着。

    那油然而生的凉意生生将方才那股盗宝的热情浇灭了一半,行走间他甚觉奇怪,此刻心里填满了压力,不知明日大伙又该奔向何方?正当他愁眉心思乱时,被一个人给喊住了。

    听闻身后脚步声,他回身迎来那安一龙,观其眉宇愁闷,像是有话要说。

    可是两人偏偏不打话,一同寻着路往搂下去,巧就在那折弯口,迎面又撞来一人。当那二当家露出那张圆饼脸来时,透过此人身后,远山突然闪来一点金光,那一闪而逝的信号,无不让吴醒两人心中各响鼓一声。

    许是那老实人忽然锁着眉,那二当家话在嘴边却噎了下去,一时半张着嘴。

    当即,让吴醒瞧见了,急忙告罪一声,道是自有些心事。

    “原来如此,我还道是哪个兔崽子惹来吴兄弟不快呢。”圆饼脸自是想岔了,他一拱手邀请两人一同下楼,边走着说,“自打诸位入伙一来,这几天山寨也颇为忙碌,倒失了不少礼节,还望吴兄弟与诸位多多见谅。说起这事,我大哥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大发雷霆责怪了我等一番,还勒令我等早早安排好宴席,以补那错失的礼节,万望诸位兄弟赏脸啊。”

    “哪里哪里。”吴醒倒不反感这人,面对这等热情招揽,谁也板不起脸来。再者是二龙山终于要给出个正名,说明这伙人倒还识趣,可他又说,“正要感谢诸位当家的给了我等一个栖身之所,免了那流离之苦,日后刀山火海自不皱眉。这样子吧,我让几位兄弟先过去陪几位当家的吃席,而小弟我暂且要告个假,有些琐事未了,您看……”

    “嗨!多大个事,还劳烦吴兄弟你亲自动手,且不忙动身,待我找来手下与吴兄弟你解惑,准保做得顺顺当当,你我饮酒吃席热热闹闹,一面等着好消息岂不美哉。”二当家拍胸脯的保证,一意要留住吴醒。打他来时,青面怪就交代过,要将这一伙人等邀来吃席,谁都不能缺,这关乎到夜里那桩大事。而如今那吴醒推脱离去,他有些难办,借着说话这功夫,想找个人帮忙。

    “可别!”吴醒抢得很快,还故意露着笑,搭来人肩膀就开始瞎掰,“这事嘛,兄弟我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糊涂账糊涂账。”

    一句话扯到娘们身上去了,这叫二当家如何是好?解裤腰带这事,总不能让其他人代劳吧。

    既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人只能打个哈哈。

    待得吴醒折回了方才那处屋子,又瞧那二当家的有些不放心,安一龙便说了,“吴兄弟有些琐事,说明他是准备在此安家过日子的,岂不是好事一桩?二当家的多虑啦,耽误不了你我间的大事。”

    这样一说,二当家的心里就有数了,也不安全是因为安一龙这样保证,主要是青面怪交代过,“只要拿住百里姑娘,就能留住吴醒一伙”。可现下他觉得这位大哥有些失策了,听安一龙对吴醒那等称呼中带出来的语气,明显是平起平坐,而自家要借吴醒之手调动这些猛将,恐怕有些吃力,也不知这趟宴席要许出多少好处来。

    ……

    此一时,林中藏弓鸟,吴醒快速遁来了这片山林,随后有一名蒙面汉亮出了身份,两人一对暗号,自都是“孑然”身份。

    “你要的消息:半个时辰之前,有一名汉子离开了那户人家。此人面貌与你描述的‘燕尾男’一致,听地保探来,此人有意在远山招兵买马,现人在……”

    两人言简,一字不多,吴醒付过了酬劳之后,转目回望二龙山,心中沉吟一番:“不管你要搞什么动作,自要估量清楚,安一龙,我吴某人肚量可不大。唉,希望那猫别太贪了,多少给二龙山留些面子,不过有些东西,该拿还得拿,哪怕宝血换奇葩,只要有妙处,还是先弄到手为好。说起来,那副傀儡甲半分大用处也无,只不过‘值日星君’那话有点玄乎……嗯,我看那胖小子就不赖,改明儿个让酒鬼换张脸,再带着这‘奇甲’,也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多少套些东西出来,不错不错。”一念思罢,他人遁出山林,急赶往达益小镇。

    ……

    宴席很快就结束了。

    此刻天色也渐入昏黄,期间那猫心情大好自回了屋,还趁着多人不在无事乱逛。正当她跳窗而入时,瞧见桌上有一封书信,这猫就起了好奇心,心里还纳闷,这安一龙何时有这等闲心?

    于跳梁入室这一番天人交战过后,终是抵不住那好奇心作祟,这猫也了得,破了信件上封纹,兀自读了起来:“魂离体,必亡,此为天定!凡常规之手段,只摄人灵魂,存世不久,必有“引魂锁”来拘。启明魂变之法,为一方异术奇功,可避开这道天罚。经书已留下,望吴兄信守承诺,助我‘父’康复,万分感激。”

    读到这,信封里掉出一块小小晶石,想是那玉简,这猫可就不敢往下看了,因那安一龙言语中的舍身之意触动了她。她明白,安一龙此一去,难再有生机,想那宴席上一番论战,部署之险策,今夜,恐要战火通明。

    ……

    天色已晚,月上高空,二龙山西北山脚密林里人头涌动,一队队人马摸着黑沿途遁往西山而去。

    待饶过了玉京阁座下高山,在两山夹缝处那条山谷里隐有大量刀兵晃动,急有探子回报,“禀大当家的,前方人马不应暗号,不知是何方人马。”

    闻言,青面怪心惊一声雷,“坏了”!永颜反水,正捅在二龙山的心窝之上。当他急传令后队改前队,速回山门时,旁侧玉京阁却在半山腰里作妖。

    一时间,诸多宝光闪动,并坠入山谷,享一时灭顶之灾。

    队形一乱,可不围着山谷乱转!好在有豪侠一吼,队伍里一道遁光掠向长空,迎向那高山坠来的通天道法。此人六合拳势如龙吟,真如拳打一片星,崩碎一众来势汹汹之“玉丸”,继而合掌法咒起,一念“星落蒙尘”,剑指动,八方轰鸣。

    烟硝战火,当立男儿雄风。众人抬望高空之熊背,振臂高歌之余,不料山谷深处响起冲锋号,马踏擂鼓震,一袭风尘涌来,吞人血肉。

    “前有冲锋令箭来夺命,侧有玉灵道法锁天路,战必死。”此一声,在修为猛退的红粉心中炸响,这无不预示着二龙山一众人等命在旦夕,想那头领自比弄谋略,还不是中了他人奸计。

    此番来的全是精锐好手,在此情势下,也被诸多将领看破,恐怕这两路人马合围,意旨要在今夜灭了二龙山名号。

    幸有青面怪出来主持乱局,高声喝令道,“星将出列,随我几人一同断后。其余人调转龙头,遇石而崩,遇木则断,速回山门,请我‘二龙’神威。”

    大战来得快,兵马更是神速。三方人马于小小沟谷间碰撞到了一起,一时道法玄术呼啸,刀光剑影闪动,斗战屠戮无情,邀来黄泉一纸引魂帖。

    正与队伍一同撤离时,那百里语蓉还在左右观察,却寻不见吴醒身影,自道那家伙去办多大的事情?如今还未赶来。也怪那酒鬼私自动手,更恼那安一龙在酒宴上自号当家,应下了助战事宜。

    好在战事始,探子发现得及时,二龙山又得的果决,再有那一众拼命的战将断后,才避开了那斩断蛟龙头尾之合围局面。

    这一战不知丢下多少尸体,二龙山队伍且战且退,直至远不远近不近,众闻山风送如鬼神泣,无不让人振奋心神。多少年来那些飘荡的白灵魅影、地起蛟蟒,让人闻风丧胆,如今见了,恨不得赶紧拜倒柳裙下,亲如自家人……

    观此一战,冲锋寨精锐尽出,已打到了玉京阁山脚下,与二龙山隔溪相望,正欠那一步之遥。与其说他们实力强悍,不如说是面子够大,能请动玉灵一族倾力相助,这些玉灵与矮山精多位当家的冲锋陷阵,已冲入了二龙山腰,正与二龙天象对决。

    正值二更天,好一番斗战,山火红遍天,战至夜莺不得啼,眼前便是山寨营门,一旦攻破,山洪何人来挡?二龙山败局已现。正当众将领意要弃山而去时,忽有天公作响,远山玉京阁剑塔闪动灵光,一十二层逐步亮起。

    “剑屠十灵”,玄能避退,何等威名?这已不是四面楚歌,而是到了斩草除根的地步,更是惊退二龙山一众猛将。

    一时间,那漫天剑光,与一股冲天煞气,正往山寨涌来,可却让立于寨中塔顶督战那青面怪心道一声:“来得正是时候,小儿果不欺我,那玉京阁座下果有不凡之人物!此战有变数,我等还能周旋。”

    冲锋寨和永颜的队伍早压入了二龙山山脚,可高空那煞气裹着一群鬼哭狼嚎,一个个天眼洞开,闪闪黄灯,均是天阶高能,可不吓哭了一众匪盗。

    说来奇怪,高空烟尘滚滚,道法不歇,杀声震天,叫底下人听来,好像有两股人马在里头斗战,却不见其主真容。

    与外人不知情之下,煞烟里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安小儿,凭你小小修为,也敢鸠占鹊巢,使我玄术,号令‘尸魂兽’?呵呵,太自大了。启明道法早被老夫改得天衣无缝,当日若不是老夫压着,准保你小儿魂飞魄散。”

    “你身为开山之祖,却毫无怜悯后辈之心。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可知我心中之恨?”安一龙双掌合十,口吐九莲舞乾坤,御身法杀入万军丛中,“老不死的还我‘父’命来。”

    瞧那安一龙不跑了,带着大股尸魂兽复又杀了回来,罗刹嗤笑,“哼哼,九莲吐珠放华彩,这是要封谁的魂,摄谁的影?好好好!原来是启明以命换命才叫你生龙活虎。”

    煞烟已滚入二龙山半山腰之间,两人对话很急,身后漫天飞剑更快,却不及时那一众玉灵仙女架虹光之速,娇音喝来,“山下玉灵众听令,诛杀逆贼,营救圣女。”

    那一串天剑杀来,可不论人畜。正陷入半山腰与魅魍夜行者妖邪对决的诸多将领,被那无主驱使的天剑诛杀不少!直让山脚下观战的两位头领急鸣金,心中亦是大惊:可恨的小贼趁山中兵员空虚,竟掳走了圣女!

    那玉京阁剑塔唯玉灵圣女方可驾驭,一旦失控,唯玉灵一族,其余人畜一并皆诛。

    “永颜,你个背信之徒,如今想退,恐怕晚了!”青面怪于高塔上吼喝,观冲锋寨与勇匪等足有四成兵马陷入二龙山,而玉灵一族更是倾巢涌来,当是他施计的最佳时机。于是,他立即喝令寨中兵将,指着中心那颗参天大树道,“刀斧手,伐了那树。”

    要对这颗树动手?青面怪这番怪异之举,让聚在一起的红粉三人心中纳闷。当然,此事不难推敲,那青面怪是想引出藏身于洞天里那只血雾凶邪,借刀杀人,同时此行也狠到连他自己都能舍了一声剐呀!可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那凶邪早被拿下了。

    只是红粉有些想不明白:“那安一龙既然告知了青面怪洞天的秘密,为何不将事情全盘抖出,要害青面怪空欢喜一场?如今却是引来一个更可怕的对手,偏又往二龙山遁逃?瞧这般举动,安一龙也是在施一招借刀杀人,可是雾邪已被化去,而今他究竟要借谁的刀?瞧高空煞烟里那股冲天气焰,绝非无智之物,是座高山人物。如妄想这人如血雾凶邪一般于山寨滥杀无辜,再借众人之力讨伐是为荒谬而被动。难不成他想……”

    想到这,红粉急回头转望东方,仿佛已听到了那滚滚江河之流,无不佩服安一龙这等勇气,恐是早做好殒命的打算,只不知这姓安的与这名高人是何仇怨。

    就在他们三人这一念斗转之间,轰隆一声震响,那颗大树被众人推倒。竟是一股血雾从地根下涌了出来,这可要命了,红粉与酒鬼脑中响起一声霹雳:那“凶邪”不是已经……惊一时,他俩急找来百里语蓉询问,要擒只猫来拿问。

    可百里语蓉说:“那猫根本就没随队征战,自打回来以后,也不知躲在哪处酣睡,眼下出了这等变故,估计她早跑了。”

    一听这话,红粉两人目光交错之间,拉着百里语蓉遁往山寨深处避让。如今,唯有小姑娘身上之物方可镇压那“凶邪”,他们两个可不愿正面撞上这东西。可惜他俩也有百密一疏时,受两次被这雾邪手段之狠辣所震慑,一时没注意到小姑娘言语间并无一丝慌乱之色,这便是命。

    血雾弥漫山峰速度之快,山寨里不时有人惨叫身亡。那攻打寨门的一众悍匪见那红烟滚过必有人惨死,唯留一副白骨皑皑,吓得脸都绿了,如今谁还拿得动兵刃,直丫丫乱窜,斗都不敢斗上一招。

    如今山下头领已鸣金撤退,可是后方那二龙山脚下有一群怪物封路,不仅有魅魍白灵地蟒,还有那高空落下来的一群血尸黄目尸魂兽见人便扑杀而来。它们那数量,仿佛那煞烟遮天也无法容纳,时不时还有大量尸身坠下。

    说到青面怪,他站在高塔之上,这般引来凶邪,看似同归于尽的做法。然而,他不关心战场伤亡,只抬头极力运目盯住高空中煞烟里的动向,仿佛要看穿里面的人物一般。

    “三弟!”山寨营门前响起了二当家圆饼脸的惊呼之声。

    他们太小瞧这血雾凶邪之物了,只怪昨晚那轰轰烈烈的追捕,让二龙山一众将士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如今,那戴着清官僵尸帽的细猴脸顶门开了瓢,那血涌如柱的下场,无不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凶邪食阳魂而足,就快要化为实实在在的妖物了。

    “糟了!它已食够阳魂,彻底化妖了。”躲在远处那红粉惊呼一声,那血雾如此轻松便取了猴脸三当家的性命,看得他们心惊肉跳。

    唯有百里语蓉脸色不见惨白,她倒是很担心那些尸魂兽正摸入山寨,现下血雾、煞烟覆盖了整座山寨,退时必要惹来大祸。

    恰一时,天火焚烧风云乱,安一龙纵妖灵携一道人影双双吐血滚落高空;随有被一众玉灵仙女剑落长空追凶不放,更是与多名尸魂兽混打在一起,意欲要夺回那昏睡中的“圣女”!

    就是这时,百里语蓉要动身救人,却被红粉阻拦。同时让她好好看看高空,那血雾往高处去了,这时过去,不但救不了那安一龙,反而要多添一具尸首。

    如此局势,还不是怪那青面怪一意孤行,他们呸骂之余,正好瞧见这家伙也知高处危险,方才那升空助战的魄力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会儿复又落回了高塔。只是他们看不透,那青面怪压根不顾战场伤亡,只一味盯着高空,不知此人心里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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