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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胜会陈情

    且说回镇子里。

    晨时,百里语蓉二女与红粉三人于城湖分道扬镳,她俩依着请帖上的地址,往镇东总兵府方向沿途寻去。而红粉几个就更随意了,挑了个“鸟儿起早叫得欢”的花楼就去。

    楼台烟云红灯昭昭,红粉打头阵,这位爷是常客,教那老鸨一看他那一提裤腰三步走,不必好言招待,领上云梯喊女儿!

    上了二楼,正所谓独乐不如众乐,红粉瞧那酒鬼比较腼腆,也就没挑雅间,独寻了场外雅座盼娇娘。

    期间,雅儿怀里坐,酒菜仍旧未上席,正当老鸨春风伴柳高吹雅趣之时,她一扭头,就没给那位正扶梯上楼的麻子脸半分好脸色。

    果不其然,这麻子刚上楼,周遭嫖客们立时响起了阴阳怪调,其中那各种刁言,让红粉听来嬉笑连连。接着,他以折扇寻人左右各敲一下,示意酒鬼这两位爷多学着点:这里不光有女人耍,戏是一出接着一出来,颇有滋味,好好瞧着吧。

    麻子没理会那些人弄怪调,独自寻了座,可却要怪罪店家了,“怎么没一个有眼力价的?大爷来了,也不知道支应着。”

    “他这人不常来花销,是个赌鬼。”

    连女儿们对此人都不怎么待见,闻怀中雅儿这番话,让红粉听来频点头:这类人要不得!身上没油水不说,耍完了也不赏,更可气的是,沾上你指不定还得替他自掏腰包买酒钱,混账到“要了身子要零花,十里八乡俊后生”。

    “小翠红呢?”难得周外风言风语,充耳不闻那麻子屁股刚沾座,鼻孔朝天开,点来头牌要耍欢,今日也该他扬眉吐气,杀杀各人威风。

    “应客呢。”适才老鸨正吩咐下人随便打发那厮点酒菜,却听这人脸皮够厉害,还点起卯来了?她便支应一声,可走的时候不放心自家姑娘,又说,“要等的话,客观要排到夜里了。”

    这话叫麻子听来正高兴呢,想那夜里正合了他意,正要吱声;却是旁处那些嫖客见他这架势是准备傍上十天半月的呀,便来挤兑,道不尽风流场里名声也重要,少不得各路浪子抱打不平,也视一江湖风流人物。

    “嘿嘿嘿,麻子,钱带足了没?一上来就敢点花魁呀?我等还饥肠辘辘呢。”

    “钱算什么?那是王八蛋。”

    瞧这架势还吹起牛来了,几位嫖客一起哄,那麻子嘴就没边了,“人在江湖,凭的是个交情,提钱做什么?俗。怎么说我麻子在天地阁内也算是混上一点交情了。”

    “尽吹牛,还天地阁呢,凭你这脸麻子?要是换个大姑娘的屁股白菜帮,兴许爷能信。”

    一听这话,麻子不乐意了。别人要是来取笑,自脸皮厚也就是架住了;可要是怀疑他,半分的不答应;随即,他冷不丁掏出一物,忽使劲往桌面一拍,亦惊得红粉怀中雅儿直颤,就听他嚷,“瞧见没?卡上正儿八经的南天门火印,天地阁库内管银!”

    旁桌几位伸脖一瞧,可不得了,这玩意还是真的!不过,他们一听这麻子吹,可就有人笑了,“又吹牛。天地阁见着个人就赏?哼,大爷我见过兔儿无数,红黑黄粉全有,也不见个娘子赏我半个子。凭你这一脸麻?赌桌底下顺来的吧?”

    这一番挤兑,那就要看各家言辞一辩雌雄了,精彩程度可谓到了舌战群英那地步,真个花酒里也能斗出个状元来……

    一番舌战下来,想方才麻子提到他见过的“那个人”,可叫红粉这桌齐刷刷定睛扫去!他们眸中这股冷意,自要这麻子是在胡说,立马就要将人来个挖心剖腹。

    “不信?都不信?”麻子转身找人一个个指去,待得这些人被他点得有些含糊了,自然要卖出高明来,“我跟你们说,可别四处散去。早上天刚亮,我家门前就堵着这么一伙人,说是找那铁匠老刘头的。说起来就纳闷,昨日还真遇到过老刘头,可我看这些人面生,一开始我是‘宁死不屈’呀!可后来,那个长得‘脸尖’的说他是老刘头一个远亲,我这才松了口,街里街坊的嘛,是不是!”

    “不吹牛你能死啊?那些人没给你揍一顿就不错了,您老还宁死不屈呢。”

    “爱信不信!”麻子铁了心要做英雄,“说起找人,我还真没那本事。那伙人是来找老刘头的嘛。你们不知道,老刘头看上‘皮家’的小闺女有些年头了,一追就是三年哪!哪知昨日他家祖坟冒了青烟,皮家同意了这门婚事,说好了今日来定亲的。你们别看我这样,与老刘头交情不浅的,否则昨儿晌午他怎找我吃酒,还邀我做个‘司仪’帮着张罗婚事呢?可今日,我在老地方左等右等,等不来老刘头,回家的时候竟等来了这伙人,风风火火的呀!我看老刘头悬了,定是犯了事,不然的话,今日定亲,他不能不来。”

    话音一顿,这个时候桌上撞来一人,是那红粉笑呵呵提着酒壶来了,“哥几个喝着呢!来来来,挤挤。这位麻子兄弟,要我说呀,老刘头就是怕出那彩礼钱。俗话说: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哪。要知道,这年头卖女儿的不少。在这事上栽跟头,把婚事闹黄的也不少。”

    “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想我远亲表姐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呀,就是因为她爹娘……唉……”嫖客附言,演得还真想他“姐”了。

    “没那么简单。昨日请我吃酒,遇到街上那位‘假小子’那把扇可厉害了,一动天地昏,把天都遮了呀。后来,老刘头说:‘那女子貌相碧莲之清雅却是心很毒,估计要害了这假小子’。”

    随着混乱的讲述,麻子的记忆开始翻了篇。

    说是有些店家,为搏个装饰,外设墙梯登云楼,来他们店里的客人不必都挤在大门口,可自行登楼寻雅座,方便不少。

    昨天晌午,麻子他陪着老刘头在镇东边那栋“有客来”喝了个天花乱坠。这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正东倒西歪扶着墙梯下来,忽听得街边有个挺精神的小伙子正找人打听,他也就是因为老刘头下楼时忽然站住了脚,害他跌了一跤,这才留意到街上这一幕的。

    别看当时醉归醉,但麻子这眼力可是从赌桌上练来的,他一瞄这小伙子的身段,就断定这是个“假小子”,女扮男装。

    由于当时老刘头没动,麻子跌在那傻呵着就往街面瞧上了,视那假小子持一张纸片打听,一路问了七波人,均都摇头不知道。好奇之余,他就把那图纸的图样记了个大概。

    那纸片上密密麻麻的,不像寻常居家驱邪用的“镇宅符”,也不似法器店里售卖的“道符”,反正模样挺怪。不过他看老刘头挺上心的,盯着街上那“人儿”,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可把他逗坏了,想老刘头年轻那会儿要是再拼了老命多挣些,明日兴许大房太太、小房姨太都给一同办了。

    那时候,兴许是假小子在街上挡了人家店面,不好做买卖,于是店里头那老板就给她支了招,说是掏换物件不如去镇北“隐龙坛”碰碰运气。

    可话音刚落,打旁侧那巷子里,急转出一名女子!这“人”穷横穷横的也不看路,一脑门急匆匆撞到假小子的腰眼上了。可人儿这跤跌的呀,直把老刘头急得差些从半截楼梯上跳下去,让那麻子瞧见了,心里可劲的乐,自道这老刘头上心了上心了!

    这等鲁莽事,撞谁身上能不惊呀?何况是这深藏不漏的假小子。只见那假小子急忙摘了颈上插扇,那折扇一开,立马飞沙走石!好在鲁莽撞来那小女子穿裙有底裤,否则还真让这麻子窥了一回“春光无限好”。

    说起那把扇子,假小子奋力一挥,一刮天地昏,二刮羽翎漫天刃,三刮满天鬼神散,一整条街的人都净了。

    然而,那鲁莽的小女子也是厉害,她小脸愤然,指间光芒夺目,法决出,一时间化了个一点金芯连幽梦,好像蝴蝶飞……

    “哥几个,你们说这女人是个什么物种?难不成只要是个漂亮的,就争不出个歹意,让人自甘心软又怜楚?”麻子忽然打断了思绪,他十分不明白当时那两女子没交上手,只因见了双方面貌,便就默契般一同收了手,怪哉怪哉。

    “喝点猫尿你就高,你他么少废话,后来呢?”个别嫖客急了眼,这麻子“欺人太甚”,欺他公子贾不曾包过场,听过先生把书吟,在这儿把他的瘾给截了,混账。

    “后来……哦,后来没打成,我便听老刘头叨叨:‘说是楼上临窗吃酒那两位客官评得特别对路’。我就奇怪了,这老刘头也就是个打铁的,平日也就卖些破烂,怎喝两盅就高,楞要装个武林高手啊。”

    ……

    当时那风沙起,怪哉无音,方令麻子听得楼上传妙音。

    “羽翎点点落英,掌化匕刃,还欠火候。真实博力,该是幻剑无穷。”

    “南兄所言极是!可那小女子也不赖,法相有真力。金芯幽梦,屈魂种妖,鬼四星目,朱雀头眼,如云非云,一曰天尸。”

    “三刮鬼神风,无影在虚空,莲童随身伴,遁行千里踪。”前者再比见识。

    短短几句“无人知”,风沙止,哪知事未了,巷有影动击雄鹰,远远又追来一人……

    “慢来!”红粉听出了蹊跷之处,他打了岔,又与人假做斟酒真窥颜,”麻子兄方才所言,期间那老刘头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不就是赶走一只‘甲虫’。”麻子听言诧异,想当时老刘头被灌了满嘴风,不就是赶走了被风带来叮咬他的一只虫子。且恼这人是个棒槌,天下风流人物,于此情功妙、女子神俏而不赏,却来问只虫,棒槌棒槌。

    “那虫可是三火翅,乌眼带金?”

    “不错!呀嘿,仁兄竟认得?”麻子听言一机灵,这位穿花袍的想必有些见识,倒短了自家见识,便要请教一番,全然忘了上一句还羞人来着,皮厚实。

    “过奖过奖。可惜了,这虫入药可治内伤。”红粉假一言,真心忙:“这哪是什么甲虫,分明是追魂法咒。三火翅,乃人的三把阳火,附体不散。乌眼带金,连通元神辨位。虫是老刘头放的,依他这般小动作,该不是这妖猫路上把人做了吧?嘿,还真挺能找事。难怪昨晚非闹着让吴醒帮着去捉三足蛙,她自己倒不去玩耍。看来在外头真惹了是非。”

    红粉想到此处,便要移目看一看酒鬼那变化不断的脸色,果是一猜就准,昨日酒鬼那红葫芦就是被这妖猫盗去玩耍了,该不会就是用的这东西把人脑壳砸碎了吧!

    “想昨日天相易妖,这老刘头之死,恐怕酒爷也是一号帮凶!”安一龙从往日里看得出来,这妖猫老跟酒鬼作对,动不动就挠爪子;而酒鬼虽未理睬,但昨日“斗”道法,竟阴差阳错帮了这妖猫一把!想这酒鬼此刻心里不知何等滋味,有趣有趣。

    接下来桌上一席话,更是笃定了红粉心中所想。

    当时“有客来”楼门前,风沙散,妖猫见那康府浑元怪体平家公追来,她本欲要跑,可后脚跟却被留住了,因“怪”在那假小子面色比她还惊,还边喃喃自语“鹰步八爪击长空,穿云捕月追风疾!不好不好不好”!

    如此,于康府闯了祸而欲脚底抹油这妖猫一听,再一观假小子那跳着脚慌来欲躲无可躲,骇个满街空荡荡!立即叫她料定这小丫头修为不深、眼力不好,并从对方眸中窥得恩义绵绵之意,便断定假小子把正遁来拿脏那“平家公”错认成自家人了。

    为何是“自家人”而不是错认成熟人呢?瞧这天机给那猫窥得眼珠子乱转。她这一上下打量假小子这身装扮,长袍裹身,不做华贵英容,可也挡不住骨子里那股秀气;又料定此人必是偷溜离家做远途旅行,此时定是害怕遇见家人追来责备。

    “你快走,老家伙追来了,我来挡住他。”

    这股大姐大之侠义,那路见不平之道义,可把假小子感动得千恩万谢,临走时还丢下一言,“姐姐小心,我家洪伯手段了得,若有不敌,可告知实情。”

    ……

    此刻,花楼内拍桌子大笑,“童心无忌,童心无忌呀,难防江湖仙人跳。”

    “不错不错,那老刘头不是说了,‘那女子面貌碧莲之清雅,心肠却毒,恐怕要将这假小子给害了’!她还不知道,追来之人是要堵这个‘仗义’的女子。依我楚某人猜来,此女子为了避灾,必已将盗来之物偷偷藏在了那假小子身上,这是要引火烧身的呀。哈哈……”

    “何以见得是‘盗来的宝物’?”麻子听言恍惚才明白过来,反正他当时醉的不行,哪管你街上疯癫。

    “男人一为财,二为色,搏不出别样来。你看这女子满身积尸气好生厉害,谁家男儿也消受不起;既然那位中年人不是追着这女子逼婚论嫁,便就是为被盗或被骗之物恼羞成怒。”红粉浮白一大杯,也在跟着打秋风,是比官老爷断得准。

    “说到厉害的,还有更厉害的呢……”麻子激动起来,抢壶便连灌三大杯,一并抖一抖二两见识显头眼。

    就在假小子前脚跑远了,妖猫半分义气也无,蹬腿就逃,哪有半分替人拦截的意思。当时巧在麻子醉于那道云梯之上楼里客,兴许是我辈豪侠,疾从那窗内纵出一名雄男,将那远远追来的中年人截在半道上。

    “哈哈,平家公这般闲在?小胜会明日聚众英豪,你竟有功夫出外活动筋骨、追风捕蝶,羡慕羡慕。”

    “哎呀,是南兄啊!昨日对不住啊。只怪那厮‘红斑’童人杀,仗着‘货源’之地要挟,又许出今日定有‘珍货’运来,还非要找那断臂汉晦气,我家公子才暗使‘鸿运’入赛......总之这事我家公子挺记挂的,只怪连日繁忙,家丁抽用不少,不曾将钱银送回贵府,待小胜会结束,我平某人定要登门谢罪。”

    “这可使不得。南某下场赌斗,只为购来请帖。如若真赌,不知哪家为雄!”听那般客套话,南风仰头一笑,一应比了比手中三颗玉骰子敢赛鸿运不及,就又问来,“平家公火急火燎的这是?”

    听言,平家公低头一观这三颗玉骰子,继而哑然一笑,论到赌字,在他南风面前自夸,简直班门弄斧了。当然,他也是个会者不忙,眼看贼偷遁巷行,且先让你逃出五十里,又当如何?此时还有心思回答南风的问话,谁叫这家身份高得离谱呢,“嗨,别提了。今日康府遭贼了。这贼入了珍禽园,偷了灵果便就罢了,还险些将‘鸿运’拐去,并盗走了明日即将拍卖的一样宝物,这可让我家公子发了雷霆之怒。平某这才一路追来,哎苦差事呀。”

    说完,瞧那身影纵向镇北,南风却把他后脚跟给喊住了,“平家公搞错方向了。方才那女子使的计中计,她假意将东XZ在假小子身上故意让你我瞧见,实际上在东西离手那一刻,她又使怪招将宝物顺回了掌心,可谓其心歹毒。平家公快往镇西去吧,那女子身法不赖,可别栽了跟头,哈哈……”

    “多谢告知。”

    说话间,此处楼上另有“影”纵出,可惜去得太快,看不清面貌。

    此刻花楼内各人心境大变化。红粉捂着额头直懊恼,想吴醒那笔五十万的巨债,竟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的,亏那厮还自比半仙,能掐会算哪!这算与“算”还真有搏力。

    幸亏吴醒这小子出门找人晦气去了,否则这事让他听到,今日这小胜会期间,非整出个大闹天宫,端人老窝的大戏码来。

    除了那酒鬼不好事,安一龙以前是天罡山的老绑子,对这边的势力多少有些熟悉。他往年获悉这康府祖上,实际上是天地阁的外门弟子,且那五年一次的小胜会,多有各家宗门扶持,其中盈利,各家其乐融融分金银。

    想今早为寻人,依那位尖脸汉子赏给麻子一张印有“南天门火印”的黑卡,可断定此人出自天地阁。而这伙人为寻被杀的老刘头而来,途中不做威逼,却要行赏求教,想必不是寻仇谋利,而是两者同为一路人,出自同门“天地阁”。

    这样一来,“客自来”酒楼下,事发当时,那老刘头听到康府平家公所言,举办小胜会的宝贝被妖猫盗走,自然要暗中出力加以追击。不料途中被个妖猫使手段,骗了酒鬼远空运道法相助,楞把人打死了,也不无可能。

    ……

    说到吴醒,可不比这三位喝着花酒耍着女人这般惬意了。这会儿,他在山里被追得跟三孙子似的,彻底找不着北了,“么的,一脑门肌肉你!刺猬用烤不用煮,一身毛刺不足二两肉,您再追来,小爷撒把盐,扎巴扎巴勉强给您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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