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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镖会所见文章

    雀巢屋内,账房先生这一纸飞书宣言,价位喊了出去,可害得屋子里头炸了锅,闹闹哄哄。

    这个急扯白脸口吐芬芳,那个顶着脑袋脸红脖子粗,有些个抢不上的干脆连桌子都掀了,并指着刚进门来这三位莽汉那个叫骂,“丫?长袍儒帽配官靴,面带戾气匪字号,你们三像那读书人吗?”

    “龅牙苏!你也算不上体面人,可别笑话人家。别家院里摸双靴,人家要面子怎么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立时换来满堂哄笑,各人毫不掩饰均嘲笑这三人穿着不伦不类,气是冲着三个外来汉只报高价抢他们买卖。一时气得三位莽汉这个怒目睁镜、咬牙切齿。

    “诸位快看,瞧这身衣裳,花杆城发的家誒。这个镖徽,嘿!还是个‘阿丙’!”同是那位喊人家龅牙苏的红脸一角,说完这位嘴毒得即刻大笑不止。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身为过江龙来天平城谋些差事却遇人挤兑,领头这位莽中大汉自面色微白,他以为此句一出便能振一振对方的嚣张气焰,结果却是换来下面这番言语。

    “哟嚯!文绉绉的,还懂些官面上的话。”大脑门一条汉蹬桌指来呼喝,“那汉,你既识面子,怎就不懂‘里子’,那么不讲规矩呢?”

    “天下买卖人人做得。什么规矩?”三个莽汉中,另一名大汉大袖一挥,眼顶上了天,显然是个有脾气的主,眼看对方冲来的顶门火许是他快压不住了。

    “哦!这位兄台有膀子力气,要讲‘道理’?那可别怪我等刁难你们仨。”方才喊人“阿丙”的这位竞价落败的汉子左右这一招呼,周遭“噌噌”抽刀亮腔,看大家伙这架势,要想拳头下出政策谁也不虚谁。

    且又叫那领头那位大汉压了压两位弟兄的情绪,依他那不慌不紧之神色递出去,满面写满了:讲完规矩再打不迟。

    “好!既不服气,那我等就让你服服气。你们三且听好了。镖局的实力素来分三等,有甲乙丙三者。前两者有扛大鼎之力,唯有你‘丙者’属不入流,尚需磨砺来证明你等有吃这碗饭的本事,否则随随便便来一人便把‘大活’给接走了,你对得住人家委托方的宝号吗?这些事情你在‘花杆城’入户之时,人家没与你说吗?”又是一人来闹,大道理讲得你有口难辩。

    “老关你糊涂呀。那镖徽许是买来的,说啥呀?哈哈……”龅牙苏不失时宜的补了一刀,话刺得人心口阵阵绞痛。

    “你诬陷他人,胡说八道。那立镖局的比试也算是个考验?我等兄弟三人随意一个,三拳斗倒南山猛虎,一脚踹翻北海蛟龙,实实在在挣来的。”领头这大汉有些恼了,拳头捏的咔咔响,想眼前这些家伙说话怎个个夹枪带棒的。也许站在远处观战的安一龙明白他心中的疑虑。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三个一来就使大钱压了所有人的脸面,能有好?

    也没他们这么竞标的。这家刚叫个价,你就来抬价;紧接着话音刚落,另一家也来争头眼,你倒显个能耐呛火似的又把这一家给压了下去……当时那股冲劲恨不得比下所有人,这样子哪成啊?哪怕你心急,中间总得有个给别家喘息的机会,总得给那些想拔分子的人家出出彩头、搏点面子。他们倒好一锅端,如今没落着好了吧?

    说到镖徽是实打实挣来的,没等对面领头那大汉显摆完,姓关的这位讲完道理之后把刀往桌上一扔,对方余下的那些话他也懒得听了,同时他冲大伙那摆手之意显然是彻底瞧不上这三位了,这个大笑不止,“嗨,还当这位多稳重,费我唾沫腥子。吹牛谁不会呀。”

    “不错,这三个就是个棒槌,显然没接过镖啊。哼,三个人就想来押镖?一人能拉十头牛啊,楞是个力巴!哈哈……”方才蹬桌子的那位大脑门又凑上一句,也害苦了众位弟兄们泪都笑不出来了。

    安一龙坐在那儿瞧得有意思,这几位竞拍场上失意,斗嘴场上得意,简直并驾齐驱、互争斗眼哪。

    “少说废话。”适才开口的另一位大汉又是大袖一挥露出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不就是要个证明吗?”

    如此一来,让安一龙看到这里且是在心里又暗暗摇头,这三位不像是混这口饭吃的呀。玩他们这一行要能文能武,这般大脾气,出了门得被人剁成肉酱,要不然也会被同行玩死,更易在押运途中与山匪盘道触怒了人家山威。

    果然,这番举动立马引来了更多的冷嘲热讽。“好拳!”这位比手比眼嘴歪一边,好似正被自己这一拳打得满地找牙,他说得嬉皮笑脸的就更加把人家贬得一无是处!同时那哄堂的笑声更是一浪接一狼,如此踩着你的尊严羞辱,怎能不让人恨得怒火中烧,气喘不匀。

    “三位,想动手还不容易?可惜了,那山里的匪可不跟你正面较量,单打独斗。这要是丢了镖,你怎向那金主交代?”那人道理没说痛快,楼上账房却喊了……

    “嘿嘿嘿!没完了是不是?龅牙苏、傻大彪、大脑门,还有你这个先生刚转身便往砚台里撒尿的关皮实,都在给我闹元宵呢,楞要砸我会所的买卖是吧?”账房先生从二楼天台的柜面上往天井里探出颗脑袋,这样斜眉歪眼,“老朽好不容易特意留下一笔大买卖,你们是宁要赏花会,不要度日粮啊。得,就当老朽好心喂了驴肝肺。”

    眼看那账房先生作势要飞书入“金屋”,害得底下满堂人士原地陀螺转,声声劝阻来求情。

    “统统闭嘴。把规矩告诉他们三个,少他妈在那耍花枪,闹得老朽脑袋嗡嗡响。”

    “喂,你们三个往哪看呢,那金屋里的买卖也是你们能嗅着的?”关皮实毛遂自荐大广播,他一嗓子把那三个莽汉瞅着门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事情就赶巧在这儿,由于这人指着那边喊得底气足啊,安一龙下意识的顺着关皮实的嗓音追目而去,正赶上门外倚树金巢的大门刚掩上,趁着带入门内的光快灭时,他看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是那“蛇女”、他家“师娘”。

    “我说你们三还看,没见过女人是吧?过来过来,关小爷我教教你们规矩。知道什么叫‘杀威棒’吗?”边说着,关皮实边摆正了桌椅,这就要抖抖膀子坐下来教了,可他这云山雾罩的又让账房先生把他给骂得站了起来。

    “说重点。老朽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与你在这磨嘴皮……接下来再说一句便宜话,老朽就把你关皮实‘拉黑’懂吗?”

    关皮实赔完笑这就老实了,他嗓门一清示意周遭的哄笑声静一静,这就要说了,“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想要在此地‘拜山门’,那得先过‘三大家’那关。比的不是力气,而是真本事,押镖的真本事。走到哪都是这规矩。同时,也是向咱们金镖会所和众多金主们一个交代,好说明你等是否能委以重任……”

    “好个委以重任!”金巢里头,那边这位汉子赔罪的场面话言语未断,却是蛇女月娘这一头蛇发飘扬、面色微怒,险些把茶几给拍碎了,可害得那宏图镖局的“赵总管”连忙起身赔不是。

    “少说赔钱的事,这事是赔钱能了的吗?失了这批货物,客人吃不着美食,我们酒馆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蛇女月娘拍案的力度是一次比一次重,“赵总管,我们‘遇缘斋’是看得起你们三大家才把这么重要的买卖交给你们去办。你又是否知道,此次由天平城展开的‘经营模式’我们顶着多少位跨界股东的压力,又下了多少血本、用了多少心力?如今倒好,多么名贵的‘物资’,一夜之间喂了‘河里的尸狗’、‘水里的王八’?兵贵神速懂吗赵总管?您是不是特别想看一看我们‘遇缘斋’的各个店铺在天平城内关张半个月,好把客人推出门外是吧?”

    “唉哟这是哪里话,岂敢岂敢。”

    在场的还有“梅花兵团”那位大肚佛,适才到无常自来闹事之后便是他陪伴而来。这会儿一听蛇女月娘这么激动,想是宏图镖局这笔大买卖要黄了,连个“试刀石”都做不稳当,日后各城池内的买卖还不归了他们钱囊。想到这里,他还得强忍着笑意,万不敢喜形于色,心里正酝酿着如何把生意揽过来。

    “月掌柜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实在是始料不及有人从中作梗呀。“说到这,赵总管是恨恨的刮了那大肚佛一眼,但他赔罪的借口却不曾离口,”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本夫人不愿听这个。”蛇女月娘把手一摆,她那阻言之色摆明了是想另谋它路的意思。

    左右害得赵总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圆场,正欠主意的时候,忽是大门咔咔作响,瞧这摇摇欲坠之势,“咚”一声撞响,楞是有人强闯而来,在场的无不怒色难消。

    门外带进光,横着三壮汉,如此一来,让那日夜练心温文尔雅的月娘就要大发雷霆,奈何这三位莽汉身后还站着一人不愿进门。此人只在门外遥遥一拜,以示“请安”,这便又让她怒眉微展,不曾在“小徒儿”面前落下个泼妇的名声。

    “你们三个大胆,凭着‘丙’级镖局那实力也敢强闯此处,坏我天平城规矩?视同僚们统一战线的理念而不顾,真个好胆。”赵总管这般骂完,想连那追入屋内你拉我扯的账房先生一同臭骂一顿,奈何局面乱哄哄的还不好动嘴了。

    事因那三个莽汉力气太大,多少个人拽着却是硬生生把步幅挺进了离高座一丈开外,并字正腔圆的来了一句,“我们正是来找规矩的。”

    依高座上赵总管和大肚佛那眼神之间的交流之色,极似一致赞同账房先生之言,将此三人乱棍打出去算了。

    待得众人要动手,却是蛇女月娘貌似来了兴致,她换了一副心态这般嬉笑,“慢!相传金镖会所里的‘杀威棒’本夫人还未曾见过,如此正好解解乏。”

    “这事叫条蛇盯上了。”赵总管心里暗叫坏事!想这蛇女正是气头之上,明摆着是要护着“歹人”来驳他们三大家的面子。可细一寻思,如此若能让这位姑奶奶消消气,也是好,顺带整治整治那些不守规矩的青皮,也好在江湖上找回我宏图镖局失去的一点名声。于是,他便要问了,奈何眼前的三位莽汉是真青皮,索性就是来得罪人的。

    老话说得好呀,做人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金镖会所可是摊上大事了。那三个莽汉谁都不找,独寻了这位座上宾“大客户”叫嚷,是要彻底把金镖会所的牌子给喊臭了,把买卖给弄黄了才肯罢休。

    如此,账房先生意识到坏事了,他气急之下正拳打脚踢的在“办”那关皮实这几个惹祸的,还没能等他说出“如此硬抢买卖不合规矩,比试的该是三大家”的时候,那蛇女月娘只管冷笑连连,阵阵阴冷的杀气从蛇目中夺出,好似一条毒蛇随时会从草丛内人立而起,嘶嘶吐信。

    方才这位姑奶奶还在气头之上,如此叫三个青皮言语一激,她话从牙缝里往外硬挤着出来,“好啊!找本夫人来试‘杀威棒’,且让我听听你等有多少斤两。”

    如此一来,那些个镖师们可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倒是不为这位“大客户”的冷色所动,才不管那三个莽汉死活呢!他们在意的反倒是“这样一闹反而得了一笔大富贵”?

    坊间相传,眼前这位可是个大客户,而且宏图镖局上次押镖的酬劳高达“十万”,比之他们在外边争得头破血流的也不过挣些血汗钱。这又叫他们记恨上了那三个莽汉,不知日后是否会造出血案。

    此刻,见事已成半,三个莽汉正要说话,却是寂静无声的厅堂内同时响起了“两声”呼喊:“且慢!”

    不等同是喊话的安一龙从门外进来说话,那赵总管先是恨恨地斜了他一眼之后抢言道,“月掌柜的,这几个青皮不劳您动手,我宏图镖局自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本事,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他正等着对方山呼海啸的怒言,可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吱声,他这便瞧瞧偷眼窥去,原来那蛇女的注意力压根没在他身上,于是这便随着对方的目光转望身后,边心想:如今恩怨未了,你自己送上门来,这位山根横眉日后有得愁了,眼前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今日如此热闹,那安某人也想来捧捧场。”此时,安一龙摇拜有礼款步而来。

    周围的好汉一听如今够乱的了,怎么还漏出来一个捣乱的,听这意思是硬要跟着三个青皮一同顶风作案,也要试试那顿“杀威棒”啊。

    “你我的官司还没完呢,你一个开酒馆的又要弄这营生?这是成心与我宏图镖局过不去呀。昨夜也是你那当家的……”一看到安一龙,赵总管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没骂开,却是蛇女月娘抢了言:“小徒儿若想要做这镖局的买卖,还不如来师娘这里。师娘这身子骨日渐疲乏,管顾不了那么多事务了,总得留个体己人在身边以便照应着。”

    昨天下午副总镖头之死和昨夜押镖被劫这两件大事就发生在宏图镖局,谁人不知呀!各人就想了:如今与这‘事’大有牵连的两家对头却又是个“师徒”关系,可恨那娘们坐在那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得这个“露骨”、笑得那个妩媚,“我地天哪”!这两家酒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纯粹是乱了纲常,坏了礼教啊,乱套了。

    “师娘误会了。”安一龙再上前一步以示亲近,同时又转首对那赵总管说,“赵总管也请放心。我无常自来与宏图镖局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算是要弄镖局的营生,又怎会与您较力呢?”

    说着说着,大家伙看安一龙这眼神怎么直往旁边瞟,等这些人一齐看过去,也害得那座上宾左右不安,原来这人是要找那梅花兵团“杜大佛”练练手。

    还没等大伙混乱的思绪捋清楚,那三位莽汉可叫开了,“既然大家对头不同,如此甚好。想这女子能坐在金屋之内,必是有过人之处,又怎会缺上一两笔买卖。”

    “哦!你等当是做得心安理得?哼哼,想吃本夫人这碗饭,你等拿什么做押?”月娘本是个老江湖,她一看对面那领头的莽汉鼻子抬得老高洋洋得意,不用听,也知道这人马上就要吐出铜臭味来了,便就再次呵斥,“哼,拿我这当寺庙啦?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告诉你等,若叫本夫人听到一个‘铜子’立即打断你们的狗腿。”

    听言,领头的汉子脸色一变到嘴的话被逼得生生咽下去可不好受。众人一听可乐坏了,你们三个不是喜欢拱火吗?这回碰上对手喽。

    三个莽汉左右为难了,按会所的规矩,即便是试“杀威棒”与三大家一同竞速拼本事,代价也就押些钱银,彼时就是多掏些也无妨,如今这个婆娘却……不用他们捉急,那边已经帮他们把主意给想好了。

    “小徒儿,师娘出门来得急,不曾带着,你且把‘贪食脑神丸’拿出来。”蛇女月娘此话吓得三个莽汉脸色发白,连带满堂汉子脸色急转色。

    那“神丸”可不是寻常货色,它是依照蛇冷血的天性而造,凡是服用者,药效一旦发作,便会食欲爆增,饿急了连自己都敢吃,绝不放过一块血肉。(自然界中,蛇在饿急之时会从尾巴开始吞食掉自己)

    安一龙倒是配合递过去了一个丹瓶,并配了好几包药粉。药粉统共两种用处,一包暂缓毒性;另外一包是解毒用的。毕竟这等“神丸”只有制作者才会持有它的解药,其他圣手前来怕也无济于事。同时也害得那三个莽汉脸苦如瓜,想:“这位兄台,你我不是相约一同来砸场子的吗?此时怎又倒戈相向了?”

    同时,赵总管也表示此番不妥,若害了人命,江湖上还不传开了:宏图镖局仗势欺人!其实他自己心里是害怕的,这次试“杀威棒”,依昨夜失了货源那位姑奶奶早已有怨在心,必是要钦点他们宏图镖局亲自下场,如今对方要是服用了此毒,他们还跑得离吗?

    “怎么,怕了?本夫人这里不是悬壶济世的药堂,你等言语冲撞了本夫人,还想落个好?“蛇女月娘这个脾气行事果决,她把丹瓶扔给三个莽汉,交给他们自行决定后,又说,”但本夫人是个讲道理、不讲规矩的人。服下此丹,把命押下,本夫人便单独拿出两单有意思的买卖出来与你等‘试刀’,统共‘三十三万灵石’的委托金,而且日后的买卖有的是,钱银大把滚滚来。”

    如此一来满堂哗然,想这大客户果然阔绰,一出手便是“三十三万”的一笔大单子,相比前几日宏图镖局争下来的那趟“镖”还要翻几个个啊!

    此番言语同时也让赵总管宽心不少,想冲撞这位姑奶奶的是对方,他们这边还是“两家好”的,自不用服下那要命的“神丸”来搏命。不过他还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才蛇女月娘言语中用到了“试刀”二字,这里面的意思可就玩味十足了,看来之前的押镖真的败了他们不少名声,对方也失去了耐性,想必是要借此机会寻找有能耐的下家接手日后的营生。

    事未了,有人却要急着离场,赵总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大肚佛,“杜兄哪里去?”如此问,是他心里万般确定,昨夜梅花兵团给他下了绊子,断然是不会让这笔富贵拱手让人的,此人许是要去搬救兵,如此就更不能让其轻举妄动了。

    如今月掌柜再次把买卖许给了宏图镖局与那“三个莽汉”其中一家“试刀”,鹿死谁手且看此次一搏。

    “呃……赵兄稍待,我这边还要……”其实大肚佛也不知道该编什么借口,话没说完,他挺个肚子就要硬往外走,却又是被赵总管强行拉住。如此他算是看明白了,该死的家伙是怕他眼红抢了这笔买卖,可他此刻的本意不是如此。因他看安一龙观察他许久了,且是笑得那么邪恶,自心虚得很,毕竟昨日露出风声给他家“大当家的”是他本人,生是惧怕眼前这位山根横眉掏出的那一瓶“绝命丹”!想这毒物都是变着戏法往外掏,若要是无形中给他下了毒,害了性命可不好。同时也因“无常自来”与“遇缘斋”这说不清捋还乱的“师徒”关系,他得赶紧找“总镖头”商议商议,早前的“计划”是否要改一改。

    说是久旱逢甘霖,及时雨来的这般迅速。当然了,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怎能不惊动他人。不过,依赵总管此刻心里的想法,想必这苗总镖头早行那隔墙有耳之实,若不是拜他阻拦,也请不出这尊佛。

    此番来人与安一龙便是二度相逢了。此人那番气势,人高马大火裂须挡着门外天光,一双金晶火眼赛古灯扫来正对上安一龙的视线。他鼻息微哼、面带傲色彰显自家门威,还未及去呵斥那赵总管举止无礼时,却是安一龙抢上几步与“人”勾肩搭背,一句话把杜大佛刚刚稍微按下的焦虑又弄得坐立不安。

    “杜老板信‘命’吗?可惜了,我家那大当家的近日不在,否则让他帮你弄上一卦,可解你心中烦忧啊!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近日我们那里来了一位有名的卦师......“说到这,安一龙特意加重了音量,一字一句的加以提醒对方,”他银发长须,仙风道骨,一双‘年约三十’的明目,卜什么都对,妙用无穷!如需帮忙,杜老板尽管支应我一声。”

    说着话,两个不搭腔的人边往门外挪步行,哪怕是安一龙似新媳妇抹胭脂似的轻拍他肚皮,那轻轻的力度也是在大肚佛心里擂起了重鼓“咚咚”乱响!

    同时,大肚佛还看到了门外苗总镖头也是心里发虚使劲“咽口水”的动作。如此一来,他们两人迅速用眼神交流一番,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这就又假惺惺地邀请安一龙隔壁说话,还信誓旦旦的大声宣言要与安一龙相互讨教一些押镖的经验。

    这些话让在场的好汉们听了无人竖个大拇哥,均夸这梅花兵团大肚能容,竟对刚组建起来的镖局新人这般照顾,言传身授,而再瞧瞧眼前这三个莽汉,嗨!太不上道了……

    这些个人正在心里品头论足,忽然有人传出惊声,大家伙急顺着移目而去更是吓得人人倒吸凉气,果是空手独行虎狼窟,三个楞种硬是把“贪食脑神丸”给吞了,怎能不吓得满堂好汉面目改色。

    此处应该有掌声啊!赵总管耳闻那蛇女月娘击掌之状,他心里是多少有些畏缩,俗话说:恶向胆边生!恶人行事横行无忌。这样一来,他生怕这一场比试会再次折损宏图镖局的名声,于是他趁人不备偷偷的给账房先生那边使眼色,示意大家伙出出力气刁难刁难这三人,以便他做以下安排。

    对于赵总管递来那等眼神以及他的心思,各人心里岂会不知。如若这三人顺利过关,日后会所里的买卖不知要被抢走多少好处。再者,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如今这里的事情要是顺着风传出去,此三人便是非彼三人喽,天底下哪处缺了亡命徒?队伍一旦拉起来势不可挡。

    “好好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月娘击掌完毕且要说了,“我寻了两笔有意思的买卖。一个打东边去,一个往西边行,互不打扰二位比试。西北方的西凉城缺我名贵药材三十车,价值‘五十万’不等;东北方的石岗城急缺我名贵物质三十车,价值‘五十三万’不等,且两地距离天平城路途相差无几,如此一来,不会影响你等比试。当然各自的山路地形不同,也不能依此做个公正,你们是押镖的自然比我一个妇道人家清楚。我打算让你们三个接‘西凉城’那笔买卖,而赵总管你则还是去上次那地方将物质运往‘石岗城’。这次比试如若哪方得胜,两笔委托金统共‘三十三万’全归胜者得获。”

    赵总管一听心里可就乐了,这姑奶奶明摆着是在照顾他们,想打天平城出去往东北方确实有山地无数、路途举步艰难,但上次“接货”的地方却是在北方靠近北洋港地带。

    如此一来,一旦出发,他们可轻装极速遁往北洋取了货物再往东行,便就省去了三成路途。毕竟这“杀威棒”的比试意要重在“护”好货源,其次便是选择的路线和到达指点地点的时间做为胜负评判。他心里正美着呢,看来要出动“精锐”欺负小孩童的下作勾当也给省了。可他忘了另外一件事,等想起来的时候,麻烦已然嚷开了。

    “慢着!如此重要的物质让几个牛犊这样子折腾会砸了我们全部镖局的名声。”关皮实果是个斗嘴将,他三言两语说得那三位莽汉这个愤怒,想他们服下了“毒药”,这些人还来纠缠不清。你的行为虽是壮烈了些,可人家没打算放过你呀,并且说得头头是道,“你们三个也别不服气。适才我已反复强调过,凭虎胆过匪山那是你手底下家伙事够硬,但重点是你要确保货物万无一失,要对得住我等大客户的‘宝号’!”

    言下之意是断准了他们三个路上必有闪失。一下子群情激愤闹闹哄哄。

    “如此不妥,不妥不妥!”赵总管却又一反常态挤眉弄眼、大力摇头给大家伙打信号,让外人看来这是在帮着那三个莽汉说话,大家比试公平竞争,也是他此刻的真实想法,毕竟“路途上”他占了便宜的嘛。

    可在座的不这么认为,想赵总管玩得地道,扮个红脸来讨好,如此就看我等白脸来拿命了。

    这回倒好!寿星公跑进和尚庙了,两家人全搞错了套路。这会儿是你抬我来贬,你贬我来抬,真比那唱庙会的还厉害。

    三个莽汉中那老三可能有些憨,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直挺挺的就站在两拨人中间傻呵,瞧瞧这个红了脸,再看那位白了脸,配上他这一口“呔呔咿呔呔”的戏唱腔调,都快上演“包公案”啦!人确实有些傻,难怪会被人忽悠的把毒药当糖豆吃了。

    冲这人那傻气,害得蛇女月娘都看笑了,却是他那位大哥大喊一声,“都闭嘴!你们这些人本事不济就想来抬杠。好,姓关的你说,如何才叫罢休?”

    “赵总管您是真‘仗义’呀!”关皮实这会儿捂着半边脸,许是那赵总管与他们磨牙导致一人难敌众口急上眼了,给他煽的,“得……”就吐了一个字,馊主意还没说全呢,那边大巴掌都追了过来,可害得大伙连忙上前挡架:“得定个期限。赵总管,这事关我们所有镖局的名声,非是你一人能做主的。”

    “定个期限怎么说?”

    “七日之日若无法到达西凉城交付货物就算你输。这样一来,也好叫你们知道那过不去的刀山强闯不得。如此,也护全了委托方的货物,好让你们趁早退下来,别因你们三个雏,折了大家伙的脸面。”

    这样一说,赵总管倒是不闹了,虽然条件是针对双方的,但他心里暗暗掐算,他们省了三成路途,七天不到便能赶往“石岗城”,若依这般条件,这场比试手拿把攥。

    领头的大汉叫他给气得嗓音都渐高:“哼,‘姓关的’这怨妇的嘴怎长你身上了?若叫你这样刁难,干脆这样好了,我们三兄弟由‘双龙汇岸’进入‘虎牙口’抄近路,三日之内必到‘西凉城’,到时候你们所有人的买卖全归我们镖局包揽。”

    “好!就赌这个。大丈夫能说能行。”哪知大伙抢言抢得那个快,想虎牙口是什么地界,莫说兽族盘在那儿,就是而今那里又是个什么状况“兵荒马乱”,货打那路走,十成十死定了。

    可怜那领头的汉子吃了个话赶话、怒火攻急火的亏,话说出去了,如那泼出去的水,否则对不住门外那副对联:金屋娇,藏宝寨,一诺千金身显贵。来求财,莫选我,宾从客来赛诸侯。

    眼看蛇女月娘把“解药”都放在了茶几上,这意思已经摆明了:你们三个捡了解药赶紧走吧,本夫人都不稀罕取你等那条有勇无谋的小命。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面对场内这些不断传来的冷嘲热讽、奸笑斜眉,三个莽汉冒死捡了那包“暂时缓解”的药粉,他们一口咽下之态,壮烈如那壮士断腕冒死一试。

    如此一来,宏图镖局不用下场比试了,这三个莽汉自己把“命”送了出去,在场的无不唏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事情真是这样吗?领头的莽汉当真如此鲁莽?也不见得呀。他们选择了这条千难万难的险路,也就意味这日后宏图镖局和其他人一样与那“遇缘斋”的跨越全国的买卖绝缘了。这还不只,还有其他的营生呢。只叹那艺高人胆大,一勇当先。

    如若真的让他们走通了兽族这条路,哪个商家会拒绝这种“又快又便捷”的运送方式,毕竟这般路途遥远,时日拖得越久,货损就越高,甚至很可能会赔个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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