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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得巧技解局,失机缘浮屠

    俗话说好事不成双,有得必有失,有喜伴惊来。庙外再响惊雷,这次响声很大离得比较近了,连那房梁上的白灰都震落了许多,害得众人灰头土脸的,没看和管事气急败坏的样子,但他没往庙外骂去,却是寻了那比猴还泼的家伙嚷骂不已,“断臂的,你他娘下来!冒犯神灵你。”

    外面这雷声一准不是好事,会不会坏了庙里的好事都难说。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奈何思绪被打断,众人只寻声齐移目,见始作俑者登在神台搂君须呢,害得各人均是摇头骂不得,再骂下去,那家伙该把拂尘也一并拔走了,天外的雷会不会再叫一声可拿不准。

    东窗旁也搭有神台,吴醒与那三清勾肩搭背的胜似弟兄,他站得高看得远,一应俯视众生般,最是看不得你这些嘴上敬神,却是伸手行窃,言行不一者;不似他一般磊落,淘你宝物,捣你老巢,诚心诚意。如今他是单臂搂着石像,一并斜眼观君颜,言外授君意,“手艺粗糙,泥捏的不值钱。我说诸位,天外叫一声你们就急啦?若是真不想得罪他,干脆老老实实给石碑磕个头,见过主人家再说呗,反正我是脸皮薄,不去不去。”

    这人够混的,敢差派大家伙,可不把和管事的鼻子都气歪了。其实大家心里明白,这泥捏的石像没法力,可在这庙里神像摆设的方位有些不合常理。

    按理说,三清位列仙班应凌驾于下届野仙,欲要供奉他们得按尊卑排序。应是进庙入门正对神台,三清并列居最高神位,而此地主人家即便仙逝理应居下,同受香火。眼下那无字石碑占了“尊”位,却是把三清零散的挤到了东西两边,各自分家。

    正当众人抬望神像、暗品常理之际,好像有人发现了妙处,是那膀子催指着三清喊那吴醒,“胆肥的,你把神像头顶上那一盏油灯点了。”

    “点天灯!几颗胆?好家伙,您比我狠。”咋呼声中,吴醒这般假做面露惊恐,嘴上不着四六的微抬头,在那一圈横梁上面发现了不少油灯挂着,继而他这般环视,顺带也领着众人的视线在这庙里走了一圈。说到听人差派他是不乐意的,干的又是这种不着调的活,晦气。

    然而,体谅到农昔地位渐低的不易,也看得见那份着急,适才这家伙是别人发言他便要举手抢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遭人冷脸,只能抢着干活。于是,吴大忽悠招手给农昔打个招呼让你上来,也不多言,只暗地里告诉你:农老弟呀,既你甘愿做这马仔,那这活,你上你上。玩的就是这么一手送人情,暖到人家心窝里,这关系近了,变个上下有别。

    有句话叫:一朝悟道,如通百窍。天底下有很多事情是相通的,就差着那么一层窗户纸,拥有“天地人和”之人一旦被行内人指点两句,便轻易能找到“突破口”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从而将不同的两件事融会贯通。

    眼下谁都没能弄懂那一圈“横梁上的油灯”与“浮屠七柱匣”有何关联,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真个把膀子催抬到了“众望所归”的高度,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也冷落了那首个引导到“关键点”的功臣,赛不过那风头。

    昏黄的灯烛在雀跃,如个顽童起舞,没过一会儿,由于它那根灯芯太细、太小赛不过周围的光度,怒了,“咿咿呀呀”的,摇起来要出拳打人,可怜那小短手谁也碰不得!

    “快快快!”在膀子催的吩咐下,众人一应而动,门窗关闭之后才平息了那莫名的怒火,一时换来庙内金灿灿的,直叫那石台的圆心处闪出一道光柱直冲庙顶。

    庙里的人笑了,藏在外边的两只黄雀也乐了,这门窗紧闭倒是得益了那只家雀,它化作细沙已沿着门缝悄悄地潜了进去。

    “喂我说,你们心眼用尽,耍过头了。亏你等还是习武之人,‘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的道理都不懂?既那功法就藏在这机关匣内,砸了便是。费劲。”事情有了眉目,本该是普天同庆之事,却有不服者嚷来斗智,透着千百个酸溜溜之意,不仅把大伙逗得更乐了,也把那赵师傅喊得神情紧张,属他动作最大,走位最快,已是将背后的石台严防死守,生怕那厮混人从高处纵来坏事,仿佛这庙里左右真藏着致命的陷阱一般。

    “这就是你刚才藏着没说的好主意?”膀子催仰头一笑,大步走向石台,如今他算是解局的高手,无人不让他三分。紧接着,他探出身子,伸手把安置在圆心处的那面镜子立了起来,一时间拨开云雾见青天,窥得庐山真面目。

    石台亮起的一瞬间,棋盘上展现出四季变化,是夏,火伞高张、焦金流石,这般变化得益于立起的那面圆镜将灯盏的光线折射下来;它如是山姥遥望山巅,继而将一段段思绪投入碧波之中,配上它背后由七根石柱隆起的山势颇有仙家风范,气势如虹。

    思路全都打开了,有人断言这棋盘就是个“钟表”,时间成了解开机关的关键;有人却是认为十二生肖代表的是日历,应该是计算日子才对。争论也一应而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许把时间和日子算到一起才算是对的。

    不管如何,他们总得要试一下,当得不同方位的三盏油灯同时被点亮,折射下来的光线分别组成了“时针”、“分针”和“秒针”,相应的,棋盘上的景色也在变化,变得更加的细腻丰富,眨眼便从日出滑到日落,不过当得三条光线定下之后画面也被定格住了,这代表了需要他们不停的变换“指针”的方位,从而计算出解开机关的准确时间。

    当然,有个笨方法,依次转动指针,由鼠位开始,周而复始,那就简单了,可横梁上并非挂满了灯盏,再加上充当指针的光线只能由立在圆心处的镜子折射而成,那样一来就不能计算到每一分、每一秒,难以成事。不过有人也弄过主意,自己在横梁上多添入一盏灯,可惜了这一肚子学问,镜子无法反射出光线,难怪那些灯盏都是在横梁上固定死的。

    由此,时间被废弃,日历被安排了上来。

    “我认为,问题应该放在灯盏上。横梁上的灯盏之所以不足,是因为它们只代表了某些有意义的日子,其它的全都被省略掉了。”和管事头都快挠秃了,满眼疲惫,自号军师。

    看在这么一份不易之上,众人不得不点头应付一下,其实那是一句废话。那就着手试吧。

    很快,灯燃灯灭,是夏,仍是不见效,有人叹息:“兔儿见龙泪交流,合婚不幸皱眉头。”

    是春,旅季,春风宜人,鸟语花香,可惜美景赛不过这阵失意,有人幸灾乐祸来倒口:“黑鼠黄牛正相合,结交匹配不岔脱,二女百年多长久,富贵荣华福禄多。”

    立秋,春去秋来一闪而过,真是秋意渐凉,金风玉露,只可惜老汉割麦这份勤劳感动不了上天,有人倒口上了瘾:“自来白马怕青牛,十人近来九人愁,匹配若犯青牛马,光女家住不停留。败招败招。”

    “去去去。”和管事被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将在旁正事不做那吴醒给轰走了,“好么!我一句唏嘘之言,招来你这张臭嘴。不出主意你就躲远些。”

    这就叫混账人,专挑混账事,以至于藏在庙外的百里语蓉肚子都笑疼了,而那东方公子不甘落于人后,也摇头晃脑戏言来:“羊鼠相交一旦休,婚姻匹配自难留,诸君若犯羊与鼠,夫妻不利家不宁。姐姐您属个什么?”

    糗事不提了,看这赵师傅与膀子催等人围着棋盘玩得不亦乐乎,吴醒甩袖便走,不过场中却不只他一个人悠闲,他逮着人就往神台身后去。他这一去却看见了一桩“趣事”,见那闲人不见首腰板将将挺直,显然是刚刚双掌合十拜过此地主人家,当被撞见之后,此人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将脸扭过了一边,比个小娘子还要羞涩。

    “大嗓门害臊喽!哈哈……话说也是,那只大狸猫不好应付吧?被惊着了是正常的嘛。你这趟回来之后话锋见少,也不多言,落下病根可不妙,是该拜一拜的。”吴醒这般戏弄别人,怎指望别人不走啊,可他从神台后边露头伸脖看人后一眼露出话锋来,着实要气死人,“术业有专攻,今后您可留神,别硬挺着。”

    刚清净没几秒的功夫,这捣乱的又折回来了,好在和管事没把刚才的思路给丢喽,否则现在就不是用眼神示威那么简单了,瞧他言之凿凿给大家伙来个推理,“这机关是由人设计的必然有所意图,它要么害人,要么助人。而赵师傅当初行过大礼之后却浮出了这么一部功法,说明设此机关的主人是有意传授。可这‘浮屠七柱匣’技巧多变,又似在为难我等,与主人家的传授之意相违背,于理不合。可能我们就是在最后这个点上使错了劲。”

    “你是说取得功法应该是很简单的手法?”经过多番尝试,膀子催也拿不准要领所在了,经由和管事这么提醒,他到是把目光移到了那负手而立又老神在在的吴醒身上,兴许那一套“蠢人”的法子能奏效,于是他问赵师兄意见。

    “老和说得也许在理。”赵师兄看得懂膀子催的目光刚才游离在他身旁的意思,“机关为‘诡道’,如若没有相应的‘倒钩’扣住机括,使得整条恶龙不能回天,那就不成机关。那么这石台说拆就能拆掉,可眼下不是拿它没辙嘛。而这四季变化……”

    “赵师傅说得对,不能单独脱离十二生肖而谈解局之法,应放在主人家有意传授这一点上。”和管事抢言很快,他眼神都亮了起来,很可能想到了关键点,“大家看,功法为五行合力,‘金木水火土’一家老小全齐了,而十二生肖代表的是‘年历’,取一个‘满’字。一年四季什么时候会将每个家庭的老小聚集到一块呢?唯有年三十‘除夕’,所以叫团圆夜,正好应对金木水火土,也应对了主人家的传授之意,师徒同堂。”

    “神啦”!此处该有掌声啊,好一个“想人之所想,及人之所及”,以至于吴醒都不得不佩服和管事这大脑瓜,可他一想到自己以前也老用这招,然而它“不灵”。

    眼下大伙都被和管事这慷慨激昂的讲解所折服,将人激励得干劲十足,那么就该剑指除夕夜,三根指针齐聚兽首,统共要试十二次,由鼠开始。期间,实在是没辙了,也只能狠下心来拆掉个别灯盏。尽管使出了大力气,棋盘中显出对联贴齐整,鞭炮喜庆,“夕”兽也摇头晃脑的出来了,可着人家辛辛苦苦跑了十二趟,就是不见这局门洞开。

    一时间激得和管事“呜呼”一声,喉咙里一甜,老血喷足三两,也不知是给气的,还是给臊的,总之团圆夜办白事,怎么都不吉利。

    老话说,怒由心生,宜解不宜结。眼下这一掌重力打下,连带那耸立的七根石柱一并“打扁”,个人等哪能看不出来齐大胖这一腔怒吼明明是冲着那憋笑的吴醒去的,“娘的,这机关也太复杂了。”他这般说、这般斜眼是不敢明着惹那心狠手辣的主,可也机灵,借机壮着胆试了试那“一力降十会”的蠢招,果是不灵。

    “呵呵,若没有这么一层在,你我也不用费劲伤神了呀。”吴醒可不是在冷笑,更不会在意齐大胖那带出刀子的眼神,他真的是在嬉皮笑脸。

    “为什么?”虽说齐大胖刚才挺机灵,但心眼真不算多,只因对那上古绝学日有所思之下,急着下意识的随口便应了,压根不知道别人有话等着他呢。

    “它不真哪。笨!”

    主意是你出的,话是你说的,如今却又说这招“不灵”,还带脏口,怎么不叫齐大胖咬着牙,可吴醒不让他出声,紧着顶上来一句,也是斜眼相望,“您别瞪我,咱可是有分工的。探子手的活归我,这拆零碎的活……呵呵……”

    此一时心思用尽,无不让人摇头叹息连连,真就拿这七根又隆做龙脊背的石柱没了脾气,惨如抱着金山饿死,苦无开采之力,他们那咬牙之状藏不住那饮恨之意。

    这样子下去失了主心骨可不成,军心易散,在赵师兄一番再接再厉的鼓舞之下,将解谜的重心再次放回那隆起的龙脊背。而当他要再次将其解做山势生门之际,这座庙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连带房梁都咿咿呀呀的摇摇欲坠……这一刻,谁人不担心庙外之变,谁人神色不惊?连带藏在庙外的两只黄雀都惊着了呀,没看他俩急着要冲进去。

    天意弄人说的就是这么一瞬间,有人转睛盯着庙门已打退堂鼓;有人却好似因惊吓症旧病复发,赶上这么一阵雷公咆哮之怒意,真个把不见首惊得如是踩了雷一般一蹦三尺,都倒跌坐到了棋盘上,一并把那刚才还在探身伸手施解数的赵师傅和那条龙脊背压在了屁股下,以至于旁侧那没去碰庙门、也没打算跳窗走的吴醒这般暗笑那赵师傅:“哈,您老刚还想稳住军心,如今听个雷响怎么比谁都慌?”

    “大妖进来了,速撤。”

    不知是谁招呼的,庙里门窗一应洞开,做个猢狲散,其中农昔就比较机灵了,见吴醒没跑独守在赵师傅身边,他这冲锋而去的身影忽是折了回来,眼下这情况还是留在这位抱脚弟兄身边为妙。

    刚才雷声将响未响而门没开之际,百里语蓉两人惊容急转,没想着去拦住大妖,反是往庙里急冲锋,是因那股地震之动荡像极了“八卦游龙掌之内景十六门”的征兆。可着这老天属驴脸的,变得贼快,紧叫那一声雷响连带这门扇咿嗷洞开,赶得他俩如是无头苍蝇一般,又缩了头,想必弄错了,不是那“蒙面人”欲行凶害人,真是那只大狸猫挖开地脉拱进来了,没看山北之地雷云密集,大片灌木丛里黑烟冉冉,山火开始肆虐。

    从这伙人进来,到大妖冲杀而来,还没两盏茶的功夫,一喜一忧来的之快,如是老天变作的这张脸,致使大部分人已做好饮恨的准备,这般逃散而去。

    可惜小天阵与寻常天地不同,它要戏你个命运弄人一点不费劲,叫那庙里响有阵阵狂笑,其音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什么?立马又叫住了在逃之人们的脚步,再不管那杀头的罪过,一股脑的都折了回来。

    庙中农昔放声狂笑,怀里抱着七根乌溜溜的石柱,丁零当啷的搂得那叫一个紧。而赶回来的好汉们却见那赵师傅额头冒汗,不知是为解开“浮屠七柱匣”用力过猛,还是因眼前这部“上古绝学”过于珍贵,瞧他伸手欲拿又不敢拿,一直在发颤的举止,多少让人费解,但又不难理解这一份雀跃之情。

    现在谁还问解谜之术,只管论个江湖规矩,面对多人那锐利而贪婪的眼神,可着农昔脸皮抖一抖,肉疼般地把到手的石柱丁零当啷的扔回石台上,他自己留了一根,那小眼神警惕到谁要上来与他讲理,莫怪他咬人。

    都说饭要抢着吃才香,这下手抢的场面是真够精彩的,如是饿死鬼吃席,瞬间一扫而空,膀子催、二樵夫、齐和刘三位那是默契非凡,甭管功法是否对应自家灵根,抓到什么是什么,谁都没给脸色。

    “快撤,那大妖要杀来了,三十里地。”

    “不能走。”赵师傅纵出身法,抢在头里鹰掠而过,横在庙门前,把手臂一拦,他神情之决绝,如若现在谁说半个不字,恐怕就要动手打来。

    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啦?好些人都没弄明白,倒是和管事处事深,他这般会心一笑,先缓和一下局面,又给齐大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庙里,才说:“对对对,还不能走。”

    庙里如今还剩着谁?也就那三个。猎头馆这三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相互通晓脾性,一个眼神之间就能看懂大部分意思。齐大胖不愧是专门做脏活的,他也高声阻拦大伙遁逃的脚步,一应配合着,“不错,都不能走。赵师傅功居首位,当有一份功劳,大家伙说是吧?”他这般以柔克刚,晓以利害,问得别人不能不点头,随后又刻意领着别人的视线往庙里去,欲牵出个替罪羊,“农老弟您说呢?”

    刚才地震起,惊个鸟兽散,也把不见首从石台上震了下来,一并的那七根石柱底部如是安上了弹簧全都蹦了出来,准是这地震莫名的把机关给打开了。

    而当时不见首还是比较怵那只大狸猫的,被雷给惊了,神情比较慌就没顾得上捞好处。

    同时,赵师傅那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嘴里能塞得下一颗鸡蛋,好似这莫名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令人不能思考。

    至于吴醒光站在那儿脸上带笑,估计只顾着在心里编排别人、取笑他人去了。这一瞬间,农昔起了贪念,而且是大贪,把石台上的东西全给扫荡了,自己还找了个借口“替大哥”拿着,如今让他把唯一剩下的好处吐出来,只能求那自认的好大哥了,谁让这东西是替他拿的。

    吴醒能不贪?但会不会出面这不好说,毕竟谁也不傻,这话要是说不好,那就真成了众矢之的。

    耳边雷声炸,在这最要命的关头,场面却一时僵持了下来,直叫众人沉吟寡言,倒是那赵师傅站出来了,一并把大家伙的视线从庙里带到了庙门,又都见他大步流星的往庙里去,边说着,“老和你这是想岔了。我等这番前来此地说不上是磊落,但好歹是个‘探宝’的队伍,非是贼盗,有天地之别。如今,我等吃了别人的饭,总不能把锅也给砸了吧?所以说,七根石柱不能离开寺庙,必须归还。”

    心思深的人无不在想:“菜进了谁的碗,谁也抢不了,这是队伍里的规矩,也是机缘。赵师傅这是磨不开面子伸手要,往回找补呢吧?可他这话里话外是否在暗示某些危险呢?毕竟这庙里是真住过神仙,谁人不敬?”

    将功法拓印下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不难,可眼下这石柱不比小臂长短,乌金锃亮的,就是没字,连带最早那两根著着的文字也一并消失了,如今谁都傻了眼,外加耳边炸响的这阵雷声,哪个不急?只能求到吴醒身上。可大家好说歹说这功法有他一份,这家伙就是不乐意动窝,要留下来看戏,只寻了个借口:大妖震怒,硬拼手段,自寻死路。

    这一刻雷声在一里外不断打响,正围着两岸寺庙巡游不定,估计是那大狸猫一时半会儿吃不准这里的布局,导致大家伙“走也不是留下便死”,急得人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却是不见首抬头挺胸欲迎雷而上,拳骨捏得咔咔作响,那双眼睛亮起的一瞬间好似重拾信心,但他没急着迎战,只把目光从天外移了回来,并指着膀子催手上的乌金石柱说,“这机括上漆着一层异族秘术,名唤:煊赫。在中周的大型拍卖行上时常见着,为的是让别人看得见宝物实体,却窥不得内里其真。要不然真把秘典请到众人眼前,哪怕书本是盖着的,也有人会用技巧手段隔空提前窥了去,岂不是对不住买卖双方?”

    一经蒙面人开口,叫那藏身在东庙的两只黄雀这般着急,“上古绝学”世间无有,可怜里面的家伙被人耍得团团转,奈何他俩又联系不上吴醒,真就这样失之交臂,还不如让天上的雷给劈死。特别是东方公子那双眼睛直冒绿光,功法中的至尊法决“阴阳”,正是他与“强敌”博弈的重要资本,谁让那位好哥哥手握时空这一项至尊手段,直叫他咬着牙恨恨低语:“骗子,骗子……”

    庙外雷声虽响,但庙里的迷雾已然退散。紧追来膀子催那如饥似渴的神色,看这样子不管真假,如今告诉你骗也得把他骗过去,“哈哈,我说你怎么不愿显露面貌,原来是‘古世家’的族人。”

    不见首这般哼哼一笑,不明觉厉,以至于别人也管顾不上真假,因西院那片连瓦都被雷劈碎了,好个精贼的大狸猫这般一试身手,很快便要怒卷妖风杀来,直叫不见首伸出手来催促一声,一切水到渠成,“大妖已封了天路,你们谁先来?”

    如此争分夺秒的情况之下,还分什么先后?这般一股脑扔了过去,谁先解了谁占优。东西一落到不见首手中,直叫有人欢喜有人愁,害得东庙外那东方公子捂着心口恨不得骂出声来:“贼子,狡也。混账,他全得手啦。这种秘术不叫‘煊赫’,而是‘煊赫一时’,如是昙花一现,功法以意念只传一人。”

    当得不见首接过七根石柱这一瞬间,天外这道银狐闪落庙宇,配合的亲密无间,它做了上天的棋子,成了那罪魁祸首。但见那不见首如是阵前猛将,神勇般纵跃间接住雷电之力,一并又将七根石柱抛回给各位“原主人”,继而燃起道力冲天对敌,只留下一言,“时间无多,秘术延后再解,诸位速撤,待我与这大妖斗上千百回,除我畏敌心魔,还我道途迢迢。”

    眼下哪还有什么“探宝”与“贼盗”之别、“大义”与“大恶”之分,个人等接过石柱那一刻早就跑得没影了,庙里只留下了两人。一是跪拜在无字石碑前泣不成声的赵师兄,兴许只有哭才能显出他起誓的诚意吧;第二个是吴醒双目空洞呆站在那儿,他这种“失神”的状态是在不见首接过所有乌金石柱那一刻产生的;当然,另一个“失神者”停在东庙,把那东方公子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两兄妹到底怎么了?”

    苦海无涯,如日中天,烈焰余辉正追着一名踏浪而去的鬼面人。他脚步之急,仿佛是在惧怕身后这座由礁石拼成的小岛,很可能是与岛中那颗老树交手后败下阵来溃逃。这一去,当得浪起封路,他这一跃而过时,又一步迈回了老树身前,十分诡异。继而两者张口无音,好似在交谈,好似在讨价还价,谈不拢时,气得鬼面人连面具都摘了,这名老者脸露决绝之意,他看遍天地,眼中含有万般的不舍,仿佛是在诀别。接着那颗老树根本不谈情面,它如是千手观音一般,竟然把天上的太阳摘了下来,那一道剧烈闪烁的金光,成为了幻象的最后一幕……

    而在另一边幻想中,原本日光之下别无新事,但南极的寒气是真的刮骨。在那直升机的螺旋桨打响之际,记者手中的摄影机上那红色的指示灯刚亮起,冰面上的神鬼相斗已进入了白热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洛萨胡散人公图达,这家伙仗着浑身巨力,硬生生从破开的冰面里拔出了一根“红闪闪的柱子”!不过,百里语蓉观那记者兴奋的解说之口型,好像在说:这不是柱子,像是一根支撑着某个大型设备的“镇尺”。如此一刻,斗杀之中的魔与神全乱了,齐刷刷调转刀口直往公虎扑来,压根不在乎旁侧猛力的道法阻截,哪怕挨刀也要扑上去夺走那一根“镇尺”。遇神魔发狂,公虎从葫芦里投下的玉骨妖将怕是难以抵挡,幸好九天之外一声龙吟叫响,继而天光冲破昏暗的云层,洒入南极斗杀场。地府冥龙这身躯把天空盖得满满当当,携漫天鬼妖由高空冲来助阵。如此一刻,记者手中的摄影机却放弃了那浩大的场面,唯独捕捉到了一神一魔之间的神色变化,看那咬牙切齿之状,这两人恨恨的目光像是投在冥龙抓在手中另外那一根“红闪闪的柱子”……

    虽说两人所看到的是均两个相同的景象、幻象,但各自的际遇却大不同。特别是最后一个景象,也不知是谁勾起了他们的记忆。百里语蓉这边且不说,光是吴醒这边就不得了。

    想必是那不见首拿住乌金石柱的一瞬间便已解开了秘术,受了意念传法之恩,却也释放出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白影”。它一闪而过之际,吴醒这边如是遭了大难,无形无影、无人可见的“引魂锁”从地府放出打破虚空而来,如海啸哗啦啦一片,而他的灵池内更是不得了,那隐忍了很久的七根七彩定海神针忽是翻江倒海,在那黑海上如是彩花盛开高速旋转,每一次碰到灵魂的壁垒,疼得人生不如死。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像以往那般抱头哀嚎,因为这痛苦仅是一瞬间的事,好像是因为引魂锁全部夺入了他的双目所致,但那一阵失神、那一种幻象并不是因此“旧疾复发”而产生的,要不然百里语蓉那边也不能感同身受,似乎一切都来自莫名冒出来的那一道无形“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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