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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 重逢

    中周核心区域,此处地广物博,来往商品极多,特别是外围平原之外还隔着一片可怕的大沙漠,原本应该是个绿洲中的贫瘠之地,但架不住人家在贸易场上的出价高,不愁没有商家不辞千里把货运进来。

    当然,与外界隔绝多少会有一些物资是被管控的,所以除了明面上的市场以外,地下市场每天的交易量非常活跃。其实这些事情官家都知道,但贸易上的成功全归功于“全视”,谁家会嫌自己手上挣得少呢?所以根本不管,交税就行。

    这黑市是真的富得流油,刚进来吴醒眼睛都亮了,好家伙,这里都快成影院了,瞧全视弄出来的“大眼球投影仪”都有,广告到处都是,连半个时辰刚运到中周哪国哪城的水果,其消息无比详尽。

    特别是这个巨型拍卖所造成了球形,大伙都在圆周壁上安稳落座,一齐盯着圆心处那平台上的主持人变戏法一样不停的掏出新玩意来。

    有些宝贝比较受欢迎,光论价竞拍一个时辰都下不来,这等情况下就需要另外一名主持站出来接管,而拍卖所会继续拍卖另外一件宝贝。

    此时,对上一件炙手可热的宝贝争论不下者,大伙只需要在座椅上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主持人那边立马就能知道哪个座位是谁出了什么价。

    这些种种落在吴醒眼中却觉得不以为然,便捷虽便捷,但少了吆那么一嗓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让人十分不自在。特别是眼下另行拍卖这件玩意遇冷,在大眼球的投影仪上出价五万挂了十分钟仍不见有人相中,如此失了公正。若不是平常大家都冷言冷脸的少了面对面的交流,拍卖所敢挂这东西糊弄人?要搞清楚这里是黑市,五万那是打发叫花子的玩意。

    常言道:菜园子里总有那么一颗独头蒜。此时由门口传来高吆嗓一口气喊了个“五十万”,楞是惊得平台上那主持人险些从高处跌下去。原本现在挂在屏幕上的这物件是个流拍掉的物品,如今有人出了十倍的价钱要拿走,这不是来捧场的,简直是来打脸的,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兴隆号”闹事?可一见大门口那边何家弟兄正与叫价那位勾肩搭背,他便缩了头。

    而在门口且聊且往里行这三位,吴醒最能理解此刻大作惊讶这两位的意思,且听他凑近那两人并压低嗓门说来,“这是谋术:以冷场先激怒人心,下一轮必是山洪爆发。可俗话说:浪要一浪接一浪,来势更猛。兄弟我可不是棒槌,如今这一把火岂不比山洪更猛?拍卖会就应该是你争我抢,那才过瘾。买下它是一番心意罢了,也算是兄弟我替兴隆号暖暖场子,今后大家自己人。”

    且不管何家弟兄那惊讶的眼神就是在骂“你棒槌”,而此高价一出,场内外一片喧哗,不少有身份者都在伸头探脑端详着从门口走进来这三人,连带兴隆号的高层也在盯着那位四处耍混的铁臂。

    熟不知吴醒闹出的声势够大,原本那些有眼力的买家领会不出展示中的这件物品所标注的“功用不详”之意,而今更看不懂“兴隆号”当场找“托”竟敢拉着何家弟兄一同做得如此明目张胆?那么此人究竟是托不是托呀?而这件物品它究竟有何妙处竟能劝动兴隆号腾出一些场地做以展示呢?毕竟要价才“五万”,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能卖了,何必来此吃个中介费的亏啊?

    如此一来,兴隆号的高层有些担心底下那些人会闹出事端。果不其然,有财力的那些人都睁开了眼珠子,唯鹰门领头一口价“七十万”,也就是场下那些不明就里的“小白们”会露出如此洪亮的惊讶之声,而懂行的全在等着看兴隆号的笑话。

    “两百万!”吴醒今日手风顺,这才一到中周就抓了两根“上上签”,终于能够出人头地大喘气,他只把笑容留给了何家兄弟,自比财力雄厚。其实他是个十成十的穷光蛋,哪来的两百万?可正是因为没有,才需要杠上去。谁让何家弟兄一路过来把九十九峰吹得无人能敌,就此要见他们家主子恐怕不易,即便来了兴隆号恐怕也会以旁人出面来应付了事。如今好了,大爷叫价没钱给,当众充“托”,你家主子不能不出面平事。

    原本由鹰门领头,各家有财力的原本还挺有序排着队与那铁臂斗,从那“二百五”一路稳扎稳打也攀到了“七百整”,如今由棍舞门接手。想七百万算个什么?在中周随便一个中等宗门,一个月的开销就不只上千万,花这点钱看看兴隆号的笑话值当得很,何况还不需要自家出钱,斗个嘴上痛快便是,因为那托摆出势在必得之势,一旦松口,外加此人要就此“不详功用之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这托是铁定赖不掉了。

    当下,场中有眼力的人不少,就有那么几个眼贼的,他们瞧出高台上兴隆号那几个主事的神色有些不对,怎这担忧之中却带出更多的“急躁”,而这种“急躁”在这个行业里是常犯的一种毛病,他们年轻那会儿就因为“急求一物”而吃过大亏。

    当然了,这个亏买的不是假,而是贵,毕竟投身在宗门,动则几千上万人的队伍,不要命的才敢把假货推销到这些宗门里。哪怕逃出中周都得死,外面不仅有“孙策坊”这种杀手组织,更有那覆盖整个昆仑界内如“关山迢递”等情报集团,就是藏在深山里的蚂蚁窝也能给你统统灭了族。

    提到观察力,有人鼻子灵,而吴醒那双“慧眼”更是不差,叫他从众多来众之中将故意压低身子一并“瘫”在座椅中的那“猫”一把揪了出来,谁让这小丫头一身尸气怎么也瞒不了鬼。

    一见到这位“碧莲之清雅的女子”竟然与铁臂相识,就在何家弟兄看出场中情况不对,他两提前辞别吴醒先去会一会领事的主子之后,那猫被找出来也不想着夸一夸人家,却来数落他人,“七百万可是大价钱!老鬼,你发了财却不想着先把欠了本喵的还上?”

    可吴醒何时老实过?他自坐下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这是拿着“精神”呢,做给四外斗嘴的这些人看的。同时他也拿眼在问那猫:屏幕上的物件多牛的路数?

    这一下子反问过来直接把那猫的脑瓜子带偏了,随口应出“一个破烂”!导致坐在他两周边上的这些人偷笑不已,均以为:活了这些岁数,从未见过十几家人物为了一个破烂做到这种地步;今日之后,此事必成为天下奇闻。

    随着屏幕上的倒计时逐渐清零,吴大爷那志满意得之状,又让那猫心里起急,她反常般的嚷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座位上这么便捷的按钮却不用,“时间要到了,此一锤定音扬我‘无常寨’威名!”

    此言歪打正着,说到了吴醒的心坎里,他今天就是来踢馆的。想想还是与自家人混在一块比较热闹,知冷暖,连心里事那猫都猜得出来。

    原本各家老爷们偃旗息鼓不想做得太出格,只需紧盯现场有没有人给那铁臂的塞过去钱财,待一锤定音之际,现场逼宫这位“托”拿出“七百万”,若不能,今后江湖上且要把兴隆号笑死;而今,“无常寨”这名不见经传之物却引发了众怒:原来是个新来的“势力”,想要踩着我等的脑袋打响名号?看不斗死你等。

    那场面乱哪,见过无数次激烈竞争的各位行家们根本没见过如今这场面,那铁臂的刚开口,立马招人跳价压下去,且是语气之中声声带着刀子。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在中周弄出这等动静,哪怕今日“无常寨”败下阵来,恐怕那名声早已传遍整个中周,只是事后此方势力能否活到明天日出还是个未知之数。

    当得一番龙争虎斗之后,那“不详功用之物”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吴大爷今日这威风是抖定了,他这舌根一翘方要开口,结果喉咙处却被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给架住了!侧目一瞧,是那猫所为。

    此情此景无不是让场内外轰然大笑,道那小女子知情趣、懂事理,今日只要你这厮不再开口自服个软,明日可让你“无常寨”活在日光下。

    现场之中也有例外的,与吴醒他两同坐一片区域内的这些人却面白布汗,他们悄悄地猫着腰悻悻退场的脚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怕惹祸上身。

    “本喵这东西卖了大价钱,老鬼你还是饶了他们吧。”

    原来那匕首要掏人心肝是为了阻止吴醒放跑了大鱼而继续开口叫价!如此一来,倒让人诧异不少,想这强买强卖充托为赢的营生,江湖上独他吴大爷首创,没想到今日不是托也是托,成了自家的托,不愧为无常自来内走出来的人物,各个一身本事。

    至于那物件如今花落谁家也分不清楚了,反正各家老爷们出了气,兴隆号也召见了这位“碧莲之清雅的女子”,如此,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只是收账数钱那会儿,兴隆号的后堂中一同掺入了一个不明物体“吴醒”。直到那猫被领到财务会账,也没见到买家跳出来与他蹬鼻子上脸来上一番教训,如此这里面就比较意味深长了。

    试想,刚才各家老爷们龙争虎斗之中语气里都带着刀子,明面上不好失了风度,如今明眼见着这可恨的人儿跟着一同来到后堂,怎会弃了前来打压他人的机会,过一过嘴瘾?这么说买家是“另有其人”。

    而据那猫所说“此物屁大用处没有,乃是最近在某个秘境里随手钓出来的”,显然除了大喘气的各家老爷们之外,不会有人站出来花“五千万”当个棒槌,那么此物究竟花落谁家呢?很显然,东西还在兴隆号手中。

    据此观察过后,吴醒有些搞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眼前这几位主事的有意无意的把那猫支开,唯独把他独自留在客厅中,这显然是冲着东西,也是冲着人来的,谁让这“托”使出的招式却拿到了鼻祖面前来耍。

    “这位朋友,外人不知‘谁是人谁是鬼’,既然我兴隆号出面帮你们圆场,待会出去的时候你两脸上记得‘化些妆’,惨一些更好,否则就真伤了我兴隆号的情面。”

    “好说好说。”吴醒笑坐在那儿拱拱手,一幅这等要求算不得什么大事的做派,脸面值几个钱哪,五千万才是真金白银,“哎呀见了九十九峰的好汉们,一时激动,却忘了自报家门,失礼失礼。我无常寨初到中周,现今在‘莽山’立足。”

    “哦?与那些悍匪掰过手腕?”

    “哈哈,那些孙子都不是事。只是我无常寨初来乍到,却在莽山里遭个‘神仙’日夜搅扰,十分可恶……”

    这话音一拖老长,几位主事的偷偷地看了看在旁那两位何家兄弟,随后有人出言,“听闻这位兄台习得一手赶尸术,对‘全视之妖’十分有兴趣。”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打个圆场再将话绕回来,没想到却是摇头浅笑不语,既是来了个开门见山,而几位主事的只听过此人说过一句话,自然能猜到人家的兴趣在莽山,而且是被雾阵弄来烦恼。

    “莽山之事关系重大。如果没看错,这位兄台恐怕已猜到那封山的雾阵是与中周的高层有关。”

    如此意外,如此顺利,忽然让吴醒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适应,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告诉他这种秘密才是。于是,他郑重起个礼数,“还望赐教。”可话音一落,他才知道此话问得多余,因为对方正在直勾勾的盯来,也不掩饰那眼中的贼光,既是表明:刚才那番话是白送的,想听消息,得先给钱。

    “哈哈,几位老总莫怪吴某心急,是在下的错。几位说个条件吧。”

    “方才兄台在会场里叱咤风云,‘钱’自然是不愁啦。”答非所问,言中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只为话说一半,看你能不能领会,若听不出来,这买卖还是不做为好。

    看来钱是买不来这趟消息了,吴醒自拍胸脯寻了发话之人郑重起誓,“这位老总请讲。就是天上的月亮,吴某人也摘得。”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方才你家朋友拿来之物确实不全,难以造出那种传闻中能够捕捉秘境方位的装置。我等需要余下的零件。”

    “莽山雾阵确实为我无常寨的一块心病。非是兄弟我欺瞒,实在是这玩意乃无意中寻得,当年搜遍方圆百里,连颗螺丝钉都找不到,很可能是从虚空里流出来的东西,可惜可惜。”

    听闻此事,对方也跟着连道“可惜”!大家好都是明白人,只说痛快话,索性吴醒便起身告辞,他不愁今日撬不开这家人的嘴,只要知道消息掌握在谁的手中,咱们来日方长。当临门一脚之际,忽又被身后那几人喊主了他的脚步。

    “兄台且慢。嗨,生意来来往往自然红火,我等也不愿失去一名常客。丑话说在前头,兴隆号家大业大,没有多少东西能入得了我们的法眼。我们想要的东西要是往远了指,恐怕你也鞭长莫及。要么就就近吧,那这样一来就有点难为你了。”

    “几位老总请讲,定当全力以赴。”吴醒话音刚落,对方却抛来一块刻有大眼珠的“令牌”。

    “此牌能在‘全视之门’打开时随意进出三次,而古战场中的金耳、银耳背后有‘人’,你只需寻来此‘妖’十数,全视内的古世家之人自然会招待与你。那张令牌背后有地址。”

    听闻此话,更让吴醒心神不宁,对方给的东西太多了,其背后必有心机。可话又说回来,中周根本不拿莽山那片当回事,难道此事在这些高层眼中根本不算是一件秘密?当年的祸事早已揭过?

    其实在吴醒带着疑虑离开之后,那客厅侧门内还藏着一个人,瞧此人面带众多“触手”推开门一路行来与几位主事攀谈,这根本就是一只“妖”。

    “章大人,你为何私自发令差退暗布在周围的属下,不让拿下此人?”

    “当年,雨龙山之事石沉大海,如今此人明里暗里与那老头都有着同样的‘白鬼纹身’,势必能将断裂的线索再次连上。为何阻拦?”

    “幸好我们三人平日里比较了解对方,凭眼神上的交流只得临时起意将人引到古世家那边,为事后寻人有个方向。”

    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头头是道,可章大人不买此帐,大家平起平坐,谁比谁有能耐,正是如此他才将擒人之事暂时按下,“坤域战事紧,那边需要人回来调兵。也幸亏这趟回来的是我,要不然还认不出这贼子。当初我狐圣九十九峰在坤域花国虎牙口谋事,此贼子与我交过手,也在营地里杀了不少人。”

    此言无不让人震惊!如若这般,一旦擒拿不力,不说打草惊蛇,连九十九峰在中周里的威名尽失,那还谈什么与全视平起平坐。

    经由一番沉默,大家伙也不知该拿这“雨龙山之前程往事”如何是好,而章大人此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此事看来得往上报啊。”

    听闻此言,兴隆号这几位大人皆吃了一惊:刚才拦着不让动,现在想拿人还得回山委托上边派人来擒,那姓吴的小子有那么大能耐吗?我兴隆号的弟兄们有那么不堪吗?还是说这姓章的在坤域打仗被那魔人吓破了胆?

    ……

    坤域那边的战况确实不尽如人意,光龙脊山脉这一战就打得非常吃力,想要尽数解开这条拦截东西两部的封锁线确实不易,因为你在谋,敌也在动。

    长发魔人根本不怕边缘地带几个城池的得失,只要诸国动一动攻城的念想,他们钉在坤域的兵力会依着这道“十字斩”的分布位置相互依托出兵四处闹事,致使诸国君有些首尾不顾,愁坏了好多谋士。

    坤域内围随意一处城民一旦被袭击,在诸国君这边是要启动联军会议方能决断;而长发魔人那边只需做好通讯,个人凭意志散兵出击袭扰各地。光是对兵力和物资的调配上面,此应对能力双方有着明显的差距。

    同时,在联军会议场中,从四方禁外增援而来的几位总司令也表示出了很大的疑惑:四方禁对付的上古魔妖乃是一些实力强横的杂牌军,而如今境内攻城打得有来有回,这些长发魔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竟然连禁外那些杂牌军还不如,这很让人不安。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长发魔人在保存实力,同时也很可能在等待着某个“契机”。最要命的还是不知对方的底细,如若这些长发魔人是上古魔妖之中的王牌精锐,坤域危矣,昆仑界危矣。

    对于这个“契机”,前些日子上官先这几位霸主联名表示:根据上一次交战的史记,全面战争的爆发点很可能会出现在“四大禁地”的争夺之上。

    如此一来颇得几位总司令的认可,四块禁地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很快,依据当前兵力焦灼的版图,不管是西南西北,只要稍微露出枝头略显孤立的城池尽数弃城,收缩这些兵力均以南部为最后一道防线,以便挡住四大禁地的门户所在。

    最近一次的联军会议是在三天前举行的,而其中却加入了一个让坤域四位霸主都大感意外之人“百里语蓉”。

    小姑娘能坐在会议场的边缘全是靠的“缘分”。在龙宫收服军心之后,她率队回北洋港驻扎,而途中在海流里见得许多浮尸,一看之下原来是摇铃怪的死士部队,也不知为何全都变成了半人半怪之模样,死得还蹊跷,好像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自然死亡。

    如此顺着海流一路追踪过去,却又见得有大批舰队驶往东海方向,便就下令悄悄尾随。原来那是为配合大部队行动而准备突袭龙脊山脉的“四方禁杀人魔”!

    此一战龙宫海族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凶残,那巨大的海霸论起兵刃冲击高不可攀的城墙,以往人族的战争史里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太过震撼,简直是海陆空三方位定点轰炸,兽族各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威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所以那小姑娘受邀一同参与战后会议。

    正所谓听大人物们说话学到的都是本事,根据龙脊山脉打响之后,长发魔人趁内围某些城池兵力空虚伺机而动,诸多谋士的烦恼却成了百里语蓉的喜讯。依据从燕妇人手中谋来的这张“天罡山脉地下水路图”,她对用兵用谋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

    “实在让人不解。”吴醒啧啧摇头,望着一览无遗之洞穴,都混到了这个份上,简直辱没了无常自来的威名,“我说酒爷,您是玩了人家老婆,还是烧了人家后院?‘上面的’惹了就惹了嘛,大不了来了就揍他们一顿,何必弄得如此落魄,可怜兮兮的。”

    闻听那厮奚落自家洞府寒碜,酒鬼那脸皮比城墙还厚,以往喝得烂醉在街边倒卧不知听来多少冷言冷语,眼前那家伙幸灾乐祸的也伤不着他,“你这老鬼不食人间烟火,懂个屁。两百年前洒家就在此闭关,图个清净。诶!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洒家,要是不信看看周围,满墙的学问。”

    且不管那猫自打进洞就寻摸出一块破布围着满墙上的笔迹挑挑拣拣,而吴醒此刻心里正拿着那么一句“您是有家不乐意回吧”,可是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特别是那酒鬼已有七分醉意,一旦惹出不痛快,打起来人那是往死里揍。放在无常自来那段时日里,也就是大柱敢趁着那家伙呼呼大睡之际偷溜进屋盗酒吃,还以为那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原来是碗解愁汤。

    刚才谈及莽山内那座破落镇,这酒鬼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想想庙里守墓那老头还是不提为好,否则那猫一旦笑出声来,那可是天崩地裂。至于雾阵的情况吴醒是要问一问这位本地户的。

    “你小子手够黑的,刚到洒家这儿就动手杀人?”

    一看这地上也没几个酒坛倒着,才这点量那厮就开始胡言乱语,吴醒索性寻了长条凳与那奋笔疾书之猫先生挨坐在一块,他是面向酒鬼背靠书桌,侧目只管窥着人家写在书本上那些看不懂的内容,装够了学问之后,这才漫不经心应来,“天地良心,别冤枉好人啊。”

    “冤枉吗?在那伙游牧悍匪的眼里人就是你杀。小心些吧,这伙人最不讲道理,中周哪家没领教过那‘指鹿为马’的本事。洒家也就是乏了,要不然下山揍他们一顿,准保给他们惊得连马都不要了。老鬼,你来了些许时日,‘上榜’了没有?”

    刚与人捣乱指点错别字,结果挨了猫爪子挠这位这才听清酒鬼的问话,他指了指天花板,“上榜?有啊。咱两不都是人家的头号通缉犯嘛。”

    “那多没劲。中周的榜可不得了,两百年前洒家还年轻那会儿只要露面,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你挺素的,连那小跟班也没带过来,洒家劝你及时行乐,入世吃些混的。”

    想当年好比“忆往昔,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那猫实在看不过这两个家伙神游之际连眼神都亮着,更是听不得吴醒这坏家伙又要行歹。

    “混的有啊。我这手中正好有一票,‘娇滴滴的’!不如咱两搭伙,重出江湖。”

    “洒家不碰这种女人。”

    “对哦!好男不与女斗。不如……”吴醒眼珠转了一圈弄出了馊主意,他这也不怕又来打断人家奋笔疾书的思路,寻了猫这轻轻一拍肩,那意思是说:事关无常自来的福利,本寨主决定这趟买卖就由你上了。

    结果都不用猜,那猫铁定恼,即刻指鼻来训,“躲我这儿!本喵在办正事,没空与你两闹。”

    “忙?”这话从那猫嘴里蹦出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吴醒捏在心里那段话随口就出来了,“你这猫刚从坟里刨出来的一身尸气,能忙出什么花样来?”可惜,人家不上他的当,激将法不好使,索性又拿眼问那酒鬼。

    “看洒家也无用。这猫坏得紧,刚到此地见着墙上那些无用的感悟,她就疯了一般四处坑蒙拐骗把钱筹,忙得跟火轴似的。隔壁那洞里你还没看过吧?今早又发来一批货,还得劳动洒家去验。”

    好家伙!这酒鬼连自家洞府都找不着北,接连指了几个方向才找准,惊得原本还有气无力瘫倚在书桌上那吴醒仿佛突然见到老总来查岗一般,那坐姿那腰杆子挺得跟标枪似的。能不惊吗?眼前那厮一旦完全醉过去会突然失忆,见到个活物非给你打碎了不可。

    “洒家有量,放心吧。”

    这话明显没人信,连吴醒撇得那猫也在摇头。见这样子都没法让这猫笑?于是,他决定使出“杀招”,并挑眉示意那酒鬼千万别喝蒙,否则好戏见不着了。

    很快,旁边这位不言不语准备看完这首诗就要赴京赶考之吴秀才颇为扎眼,导致那猫的视线怎么也拉不回书桌上的学问里。说时迟那时快,没等那酒鬼咽下两口酒,她已败下阵来,这样探头探脑来窥,表现得很是好奇。

    “掌嘴!敢笑话爷不识字?”吴醒怪音出口,这样端着书撇那猫一眼,又听着小丫头在耳边叽叽喳喳搅得人心神不宁,他干脆拿着架子不再应声,只稍稍把书递过去让你看个死心。

    这才撇了一眼书中的内容,那猫更一惊一乍了,还私自掏出自己的小本本与书中的“人名”逐一比对,但凡哪个能对上号的,今儿个日落之前她必须上门收账去,以免被眼前这家伙捷足先登把欠她钱的人家都闹成穷鬼了。

    “老鬼老鬼,帐上这些人把你怎么了?”

    “去去去,自己忙去,爷我可没有你那些‘风流帐’。”吴醒特意把亮在人家眼前的那本书收了回来,并扬着精神,还真像是个正经人。

    此不免让那酒鬼大笑不已。再依着那猫此刻问长问短的,他看出来这里头肯定有“对上号”的,而且还是个大财主。

    “本本喵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猫野,抢了书,指着上面几个人名给吴醒看,“但是你要保证,不要弄这几号。”

    其实这书在花界“太初”内被捡回来之后,吴醒压根没具体翻过,这些什么“张三李四”他哪知道谁是谁,只清楚这书首页上写着一段话,应该是某个大组织内的“花名册”!且都是些机要人物以及家族势力等等。按照薄薄的一本书,怎么也翻不到尾页去的情况来看,这里面的人名统统加起来怎么也不是几个国家可比的。简直就是一个专门用来造反起义的联络网。

    “你点头就是同意了,不许反悔。”那猫也机灵,她把书举高了让人看,待念到下一个人名时就往低处摆,是个人都得点头,“本喵告诉你,这洞里刻在墙上的东西没用的挺多,但这醉鬼还有些可取之处。哪!就是这块破布!据本喵的学问,这是一幅设计图,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大设备。知道这武器的价值吗?”

    说到此处那酒鬼也坐正了在听,当年要不是这块破布,他也不会坏了与上界的关系。同时也是因为这块破布,两百年前在雨龙山一场交易会上招来了个“糟老头子”,两人一番讲经论道,搞得人闻鸡起舞,脑子一热就来了此山闭关,结果帝关未能悟透,心情烦闷之下回了莽山,在镇子里一顿饱饮却惹出了祸端,从此无家可归。

    “慢慢慢!”吴醒嘴皮子一翘语气好急,点着人家的脑壳就来气,“好家伙!你这丫头说事就说事,抱那么一大堆货品清单出来做什么?爷我可没有本事陪你玩啊,要弄钱你去。他么的差些被绕进去,我这脑子!”

    “钱能买来的东西都不重要,关键是有样核心装置不好搞,还得请‘寨主大人’出面帮帮忙。”这猫摩拳擦掌贼兮兮的靠过去,今儿个在场的谁敢跑,她会翻脸的。

    “什么!弄一新的虫洞出来,还要开辟一个新的战区?不怕中周里的势力把你脑壳敲碎喽?”吴醒这样老鹰捉小鸡似的,他左点一个将,又点一个兵,满打满算寨子里的兵力数不出三个数来,怎比得过中周这群虎狼之师。

    “本喵又没说要守住这条财路,而那核心装置只有妖界的古战场里才有,现存在中周里的虫洞早就被破坏了,只能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嘛。”

    此话无疑暴露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直让吴醒与酒鬼眼神交流间弄出怪言,“小猫咪,您是哪位大仙转世?古来十界大战期间妖界早已不复存在,又何以肯定里面有你需要的物件?你去过,还是前世就在那场大战之中?”

    “本本本喵族内血统强大,遗传的不行啊!”这猫一旦说瞎话从不敢看人,不像吴醒这厮直勾勾盯着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

    此后经由一番详细的计划,吴醒觉得这想法倒是与此行的目的不谋而合,要进莽山取得“混沌母气”把功法补全就必须过雾阵这关,而叫开山门之法又不知掌握在哪个大人物手中,而今与其个个击破太伤脑筋,不如就等两个月的功夫,待那猫“钓”来妖界某块失落的碎片,届时依托虫洞的影响力将这些大人物全部齐集“一锅烩”了。

    至于兴隆号那三位主事的说“东西就掌握在古世家某个权贵手中”,直到此刻吴醒还是不信那言中之意,最多尝试着探一探踩个点什么的。

    那计划说白了也很简单,虫洞一旦出现,必须有个人冲头里抢在别家前头把里面的东西收集起来往回带。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也闹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说小猫咪,玩玩就算啦,可你要的也太大胆了吧?正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怎好让当家的充前锋?再说了,这里是酒爷的地盘熟门熟路的,古战场里的事怎不差他去?”

    “洒家才不去,那里有太多回忆,还是酒好。”

    如此打趣,让吴醒与那猫一同抿嘴憋个笑:好一个伤心人。

    那猫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如此等待下去未免枯燥了些,毕竟吴醒心里还是装着正事的。于是,他想起了兴隆号给的那块什么什么令牌,便去求教酒鬼这位曾经的古战场状元。

    可是那酒鬼对古战场里的事情一概不提,反而是看到令牌背面刻印的地址,便劝吴醒一句,“这地方最好别去,那是‘全视’里的最高法老院,有绝阵,就算是洒家去了也得乖乖的,滴酒不沾。你非要去探一探不可的话,那最好别惹事,否则斗不过那山海之力,一旦无法脱身,他们会把你关到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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