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艺术与爱情的萌芽
就这样，李子汝收获满满回到了汝州。去时的舟车劳顿，也被回程的边走边逛全部抵消。现在已经满血复活，而且是加了鸡血的复活。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师父陈明德。现在陈明德生病在家修养，他拿着东西直奔师傅府上。
制瓷人很容易得一个职业病—尘肺病。尘肺病是一种肺部纤维化疾病。患者通常长期处于充满尘埃的场所，人体吸入结晶硅的粉尘，导致末梢支气管下的肺泡积存灰尘，一段时间后肺内发生变化，形成纤维化灶。结晶硅的主要成分主要有土、沙、花冈岩、以及其他岩石成分。而制瓷人天天打交道的都是这些，再加上当时的卫生条件不好，不像现在有各种防尘护具，所以当时很多人患有这种职业病。而且尘肺病治疗不可逆，只能是通过控制病人的症状，尽量的提高病人的生存质量，还有病人的生存时间，除此之外没有太好的实质性办法。这种病的常见病症：呼吸短促、发烧、疲倦、无食欲、胸痛、干咳、呼吸衰退，最后有可能致死，一般情况5年生存率很难超过10%。
陈明德前两年得了这种病，当时以为是积劳成疾，大夫诊治之后发现是尘肺病。这个事情没能瞒过李子汝，自从知晓师父的患病之后，就让师傅下了生产线，远离了窑长，在家静养，想多尽弟子之孝。陈明德本来不情愿离开，即使是最后一口气，也是要呼吸窑厂的烟土气。在他心中，他就是为此而生，汝窑就是他的家，汝瓷就是他的命。没有这些，毋宁死。但是自从看到李子汝的技艺越来越炉火纯青，已经超过他这个师父，他也就慢慢松了一口气，静养就静养吧，反正已经有了衣钵传人，辛苦了一辈子，享享福也挺好。
李子汝拿着官家宋徽宗御赐之物，给师父挨个介绍，并且详详细细的讲述当时他面圣的过程，陈明德听的叫一个过瘾，想到徒弟有如此之成就，他这当师父的也与有荣焉。然后，还讲了他在路上的遇到的各种事，尤其是和春漫轩画廊东家蔡氏父女的约定，也如实和陈明德汇报。
陈明德听着李子汝的讲述，时不时的点点头。
“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将制瓷与绘画相结合，给器皿增加一点活泼的元素，甚佳甚佳。你今天已有如此成就，但是还能想着创新更进一步，没有停在已经凌绝顶的高地，难等可贵，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还是得多谢师父的提点，要是没有您当初的手把手教和您的那本‘宝典’，弟子也不能进步这么快。”
就这样，在师父家里聊了一下午，在那吃过晚饭之后回到自己家里。躺在床上，他脑袋里想着师傅的病，不住的感叹。陈明德待他如父亲一般无二，因为师父醉心于汝窑，终身未娶，自然也无子嗣，今天他虽然学业有成，完全可以穿越回现代社会，但是看到陈明德越来越佝偻的后背，他越来越心酸。他待我如子，我必待他如父，等给师父尽完孝之后，再考虑穿越回去的事情，否则会终身有愧。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现在摆在他面前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为蔡东生和蔡婉儿准备好衣食住行，静待他们的到来，共同完成那件惦记很久却仍为泥坯的“汝窑天青釉椭圆鱼纹洗”。
找了一间距离他家和汝窑都很近的四合院，足够住他们父女两个和下人奴婢。这样既方便工作，又方便照顾，一举两得。然后再吩咐伙计给配了几套称心的家具，让布桩做了几套舒适的被褥。待他忙活完这些许，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此时他修书一封，呈给颍昌府蔡东生，告知万事已准备妥当，静候他们的到来。
蔡东生收到这封信之后，告诉蔡三抓紧时间打包出行需要的物品，他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汝州找李子汝了。
转眼间，几天又过去了。蔡东生一行到达汝州。李子汝以主人之礼待之。蔡东生他们第一次来汝州，对这里的完全陌生，李子汝带领他们在汝州参观游览，熟悉整个城市。汝州地方不大，所以一周的时间基本上把汝州逛了一个遍，蔡东生他们顺便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来的太匆匆，总是有些东西忘记带。
对汝州熟悉之后，李子汝带着蔡东生和蔡婉儿来到汝窑。汝窑为官窑，有士兵把守，平常人家进不去。李子汝对把守士兵说到。
“你们要记得这二位，蔡老爷和婉儿小姐，是我邀请来的上宾，以后会经常进出此地，不许阻拦。”
“是。”士兵尊敬的齐声回答。
“蔡老爷和婉儿小姐，这就是我每日工作的地方，带你们去详细看看，以后您二位也是要经常来的。”
“这个房间用来精选和淘洗原料。汝瓷所需原料分为胎料和釉料，烧制汝瓷对原料有极高的要求，不是随便去矿点挖一点拿回来就可以使用。所用的原料必须是产于汝州的原矿才可以。天然原矿里面般都含有各种杂质，为了获取纯净的原料，必须对采集回的原料进行分离、提纯、分拣、淘洗，把原料里面的各种杂质拣选出来去掉。这些杂质的存在会降低原料的质量，最重要的是直接影响汝瓷制品的性能和外观品质，造成烧制器物表面有明显的瑕疵和缺陷，所以，制作汝瓷时，一定要对制瓷的原料进行精选和淘洗。”
没错，正是当初师父教予他的东西，讲给了蔡家父女二人。
“这个是素烧窑。汝瓷烧制是采用两次烧成的方法，第一次是素烧，第二次是釉烧，素烧温度一般在800C左右，釉烧烧成温度一般在1200~1300C之间。素烧是将做好的泥坯放进窑内以800C左右的温度进行烧制烧制后的坯体称为“陶”。素烧的作用是提高坯体的机械强度，增加坏体的可塑性和吸水率。”
“这个是储存匣钵的房间。匣钵是烧制瓷器的窑具之一，在烧制瓷器的过程中，为防止有害物质、落渣对坯体、釉面的破坏及污损，将瓷器和坯体放置在耐火材料制成的容器中烧制，这种容器即匣钵，匣钵的作用：一是可以往窑中多装坏体，有秩序地堆叠排列，比较稳固。二是防止制品因烟、气、落渣等导致的釉面不纯净及其他有害杂物的污损而造成缺陷。三是使制品互相隔离，在釉面熔融后不致粘连在一起。四是使用匣钵烧制的瓷器因为受热比较均匀、气氛均衡，能使釉面更加柔和，质感更加温润。”
“这里面实在是太大了，汝瓷的制作工艺太复杂，现在每个工艺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所以您看我这个窑口，百八十间房子是有的，也太多了，我今天就不一一介绍了，我这也讲不完，您这边也记不住。”
“好好好，我这人老了，脑子是不好用，能不能全听得清都不一定，更不要说记得住了。”
“和李大人的配合，主要还是靠小女婉儿，她的绘画水平远超老朽，老朽也是沾小女的光，才有幸和‘汝瓷神手’一起目睹这么壮丽的汝窑。”
“婉儿，刚才李郎讲的你都听明白了吗？记住了几分？”
“爹爹，刚才讲的我都听明白了，记住了八九分吧。刚才我们逛了精选和淘洗原料房间、素烧窑、储存匣钵的房间，他们分别是做……”
“婉儿姑娘果真好记性，我当初跟着师父学习，记得都没你这么快。还好我当初拜师拜的早，如果是您提前遇到我师父，估计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去面圣的一定是你。”
“李大人，来这也有一阵时间了，为什么没见过你师父？”
“我师父有恙在身，在家休养，所以他未能露面，但是特别嘱咐我，要好生招待你们。”
“师父的病可还严重？我们还是很想拜访一下为师，在此还要叨扰许久，如不登门，自觉惭愧。”
“蔡老爷客气，那我明日去找师父禀告一下，然后给您回复？”
“好。”
李子汝把蔡东生的意思转告陈明德，陈明德让他把蔡东生一行带到他府上一叙。
次日蔡东生在李子汝的带领下来到陈明德府上小聚。结束之后，陈明德把李子汝叫到房间
“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
“蔡家闺女不错。”
“啊？您这都什么情况了，怎么还看上人家闺女了。”
“兔崽子，你再说什么，我是说她和你挺配。”
“师父，徒弟自由打算，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还能有几天活头，难道等到我闭眼还喝不上你的喜酒吗？你也想和师父一样，单身一辈子吗？”
“师父，我看一个人挺好，现在我忙得很，哪里有时间谈儿女情长。”
“等你谈了就有时间了，再好也不能媳妇都不娶。反正我看这个叫蔡婉儿的小姑娘挺好，人长得漂亮秀气，又有气质，还画的一手好画，这样的姑娘去哪找？今天都送上门来了，你还不珍惜吗？还有你看她爹爹，对你又如此这般，你俩真的是绝配。你不珍惜，小心过了这村没这个店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看你怎么办。”
“师父，您就不要再那我取笑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看看，一说正事儿，你就要跑，你快走吧，快走快走，不想看到你。”
“是，师父那您注意别凉着，我过两天再来看您。我走了。”
“好。下次带着婉儿一起来，我喜欢这孩子。”
“是。那您就等着吧。”李子汝说笑着就出门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想了想师父的话，又想了想婉儿，之前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过。蔡婉儿模样可人，而且绘画本事了得，难得的才女。可是人家就只是过来一起合作完成鱼纹洗而已，又不是过来相亲的，师父也想的太多了吧。算了算了。师父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不管他了。
“婉儿，你过来。”
“爹爹，什么事？”
“婉儿，你觉得李子汝怎么样？”
“挺好的啊，人看着挺和善，本事又大。”
“你看爹爹身体怎么样？”
“爹爹身体老当益壮，不输年轻人。”
“那你觉得爹爹是不是还有能力照顾照顾外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爹爹，你在说什么。”婉儿方才明白蔡东生前面问题的意思，耳根一红。
“爹爹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看看你都多大，之前天天在画廊画画，年龄小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大姑娘了，你咋不懂爹爹的心思呢。之前给你提过那几个人，你要么说人家大字不识一个，要么说人家附庸风雅，要么说人家是纨绔子弟，反正就没有一个瞧得上的。”
“眼前的这个怎么样？反正我看挺好，长相端着，身材魁实，还有一身好本事，尤其是已经名闻天下，却还能塌心于技术的钻研，另外你看这几天对我们的招待和照顾，真可谓无微不至，在你爹爹活过的这几十年，他排这个。”蔡东生说着，朝着婉儿，举起大拇指。
“而且，我和他师父还打听过，他尚未娶妻。”
“爹爹，我们就是为了合作鱼纹洗，您别想太多，要是再这样说，我就回颍昌府了，羞死了。”婉儿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好好好，我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小翠儿，快去给小姐把床铺一下，小姐要早点休息了。”蔡东生朝着门外对着婉儿的贴身丫鬟小翠儿喊道。
“小姐，老爷说挺有道理，我看这个李郎也挺好。”
“小翠儿，你好大的胆子，连你都取笑我，你看我使不使劲揍你，你别跑，给我站住。”婉儿和小翠儿打闹着回到房间。
次日，李子汝登门来和蔡东生、婉儿小姐商量鱼纹洗的设计制作。
“李大人，你和婉儿先聊着，我出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好。”
汝瓷都是素器，不带纹饰。因为它釉厚，鱼刻得模模糊糊，非常不容易看清楚，效果也不好。他参考对比的那件鱼纹洗就很难看的清晰。以致乾隆时期宫廷画谱的记载，说它是“如意暗花”纹。那些太监们看了半天，把两个鱼头看成两个如意头了，所以记载成“如意暗花”了。
那李子汝和蔡婉儿，就需要跨过这个瓶颈。蔡婉儿负责画，画需要符合汝瓷特点，做工精致、风格极简、内涵丰富，那对于这两条鱼的绘制，也要遵从上述的几个特点。达到“增一分则多，减一分责少。”的境界。
俩人在里面商量着，你来我往，茶壶里的水都喝干了。
小翠儿端着装满茶水的新壶，准备替换已经那个空水壶。蔡东生把他在门口拦下来，摆摆手，不让她进去。小翠儿顿时明白了。退了下去。
一会儿功夫到了晚饭时间，蔡东生进来说，东西实在难找一直没找到，这方才找到，怠慢了，李大人。这时辰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先吃饭吧。
就这样，李子汝和蔡婉儿在一次次的讨论汝瓷的设计制作，慢慢熟悉起来。随着细微的日常互动和深入的艺术交流，越来越频繁地交流思想和感受。
在这些交流中，他们开始注意到彼此的细节，比如对方的笑容、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对方工作时的专注神态。在共同审视作品设计时，他们的手指有时会不经意地触碰，虽然彼此都迅速避开，但这些短暂的接触却在他们心中掀起了微妙的波澜。在讨论艺术作品的意境和表达方式时，两人经常会深入地探讨各自的情感和体验。他们逐渐发现彼此对艺术的感悟不仅相似，而且深深地触动了对方的内心。李子汝开始在蔡婉儿的绘画中寻找她的情感轨迹，而蔡婉儿也能从李子汝的陶瓷作品中感受到他的情感波动。这些无言的理解使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两人间微妙的情感逐渐浮现。
在宋代这样一个注重内敛和礼仪的时代，两人的情感表达非常含蓄。他们更多通过行为和眼神来传递彼此的情感，而不是直接的言语表白。
例如，李子汝有时会为蔡婉儿准备一些特别的茶叶，或者在冬日为她添加火盆，以示关怀。蔡婉儿则会为李子汝画一些小草稿，或者在他累的时候静静地陪伴在旁。
这些日常的细节和艺术上的深度交流，使得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萌芽。尽管两人都保持着宋代的传统内敛，但他们的心逐渐向彼此敞开，情感的萌芽在不言中悄然生长。
在制作新作品鱼纹洗时，他们经常一起讨论创作思路。李子汝会向蔡婉儿展示他的草图，解释他在设计中的思考和创意。蔡婉儿则分享她的画作构思，讲述她如何通过画笔捕捉感情和景象。这些讨论中，他们互相给予建议和鼓励，有时也会提出挑战对方的想法，促使彼此思考更加深入。
李子汝和蔡婉儿开始学习对方的技艺。李子汝尝试了一些基础的绘画技巧，而蔡婉儿也在李子汝的指导下体验了陶瓷制作的过程。这种跨领域的学习不仅丰富了他们的艺术技能，也增进了他们对彼此艺术形式的理解和尊重。
这种默契不仅体现在艺术创作上，也延伸到了他们的日常互动中。他们能够轻易理解对方的非言语暗示，无需多言就能知道对方的需求和感受。
偶尔一起外出闲逛，比如一起去汝州郊外的山林中徒步，寻找绘画和陶瓷的灵感。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他们有更多机会亲近彼此，共享宁静时刻。
通过这些共同生活的点滴，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萌发并加深。他们在艺术的共同追求中找到了彼此的灵魂伴侣，在日常生活的小细节中培养了深厚的情感基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从微妙的萌芽发展成深厚的情感。他们的相互理解和默契在不断的交流和共同的经历中得到加深。
这件汝窑天青釉椭圆鱼纹洗，就在俩个人的配合下，成功出窑。李子汝像之前那7件套作品一样，留下了印记，两个芝麻钉上分别刻了两个图案，一个是他的传统印记“子”和梅花的组成图案，还有一个是蔡婉儿最爱—兰花。
这件瓷器，从工艺上来说，巧夺天工，尤其的该洗内底中心的鱼纹，清晰可见，整件洗无开片，是极品中的极品。从寓意上来说，这个是他们俩合作的第一件作品，彼此都投入了大量的感情，而且在制作这件洗的过程中，俩人的感情不断升温，这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师父陈明德。现在陈明德生病在家修养，他拿着东西直奔师傅府上。
制瓷人很容易得一个职业病—尘肺病。尘肺病是一种肺部纤维化疾病。患者通常长期处于充满尘埃的场所，人体吸入结晶硅的粉尘，导致末梢支气管下的肺泡积存灰尘，一段时间后肺内发生变化，形成纤维化灶。结晶硅的主要成分主要有土、沙、花冈岩、以及其他岩石成分。而制瓷人天天打交道的都是这些，再加上当时的卫生条件不好，不像现在有各种防尘护具，所以当时很多人患有这种职业病。而且尘肺病治疗不可逆，只能是通过控制病人的症状，尽量的提高病人的生存质量，还有病人的生存时间，除此之外没有太好的实质性办法。这种病的常见病症：呼吸短促、发烧、疲倦、无食欲、胸痛、干咳、呼吸衰退，最后有可能致死，一般情况5年生存率很难超过10%。
陈明德前两年得了这种病，当时以为是积劳成疾，大夫诊治之后发现是尘肺病。这个事情没能瞒过李子汝，自从知晓师父的患病之后，就让师傅下了生产线，远离了窑长，在家静养，想多尽弟子之孝。陈明德本来不情愿离开，即使是最后一口气，也是要呼吸窑厂的烟土气。在他心中，他就是为此而生，汝窑就是他的家，汝瓷就是他的命。没有这些，毋宁死。但是自从看到李子汝的技艺越来越炉火纯青，已经超过他这个师父，他也就慢慢松了一口气，静养就静养吧，反正已经有了衣钵传人，辛苦了一辈子，享享福也挺好。
李子汝拿着官家宋徽宗御赐之物，给师父挨个介绍，并且详详细细的讲述当时他面圣的过程，陈明德听的叫一个过瘾，想到徒弟有如此之成就，他这当师父的也与有荣焉。然后，还讲了他在路上的遇到的各种事，尤其是和春漫轩画廊东家蔡氏父女的约定，也如实和陈明德汇报。
陈明德听着李子汝的讲述，时不时的点点头。
“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将制瓷与绘画相结合，给器皿增加一点活泼的元素，甚佳甚佳。你今天已有如此成就，但是还能想着创新更进一步，没有停在已经凌绝顶的高地，难等可贵，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还是得多谢师父的提点，要是没有您当初的手把手教和您的那本‘宝典’，弟子也不能进步这么快。”
就这样，在师父家里聊了一下午，在那吃过晚饭之后回到自己家里。躺在床上，他脑袋里想着师傅的病，不住的感叹。陈明德待他如父亲一般无二，因为师父醉心于汝窑，终身未娶，自然也无子嗣，今天他虽然学业有成，完全可以穿越回现代社会，但是看到陈明德越来越佝偻的后背，他越来越心酸。他待我如子，我必待他如父，等给师父尽完孝之后，再考虑穿越回去的事情，否则会终身有愧。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现在摆在他面前最要紧的事情，莫过于为蔡东生和蔡婉儿准备好衣食住行，静待他们的到来，共同完成那件惦记很久却仍为泥坯的“汝窑天青釉椭圆鱼纹洗”。
找了一间距离他家和汝窑都很近的四合院，足够住他们父女两个和下人奴婢。这样既方便工作，又方便照顾，一举两得。然后再吩咐伙计给配了几套称心的家具，让布桩做了几套舒适的被褥。待他忙活完这些许，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此时他修书一封，呈给颍昌府蔡东生，告知万事已准备妥当，静候他们的到来。
蔡东生收到这封信之后，告诉蔡三抓紧时间打包出行需要的物品，他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汝州找李子汝了。
转眼间，几天又过去了。蔡东生一行到达汝州。李子汝以主人之礼待之。蔡东生他们第一次来汝州，对这里的完全陌生，李子汝带领他们在汝州参观游览，熟悉整个城市。汝州地方不大，所以一周的时间基本上把汝州逛了一个遍，蔡东生他们顺便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来的太匆匆，总是有些东西忘记带。
对汝州熟悉之后，李子汝带着蔡东生和蔡婉儿来到汝窑。汝窑为官窑，有士兵把守，平常人家进不去。李子汝对把守士兵说到。
“你们要记得这二位，蔡老爷和婉儿小姐，是我邀请来的上宾，以后会经常进出此地，不许阻拦。”
“是。”士兵尊敬的齐声回答。
“蔡老爷和婉儿小姐，这就是我每日工作的地方，带你们去详细看看，以后您二位也是要经常来的。”
“这个房间用来精选和淘洗原料。汝瓷所需原料分为胎料和釉料，烧制汝瓷对原料有极高的要求，不是随便去矿点挖一点拿回来就可以使用。所用的原料必须是产于汝州的原矿才可以。天然原矿里面般都含有各种杂质，为了获取纯净的原料，必须对采集回的原料进行分离、提纯、分拣、淘洗，把原料里面的各种杂质拣选出来去掉。这些杂质的存在会降低原料的质量，最重要的是直接影响汝瓷制品的性能和外观品质，造成烧制器物表面有明显的瑕疵和缺陷，所以，制作汝瓷时，一定要对制瓷的原料进行精选和淘洗。”
没错，正是当初师父教予他的东西，讲给了蔡家父女二人。
“这个是素烧窑。汝瓷烧制是采用两次烧成的方法，第一次是素烧，第二次是釉烧，素烧温度一般在800C左右，釉烧烧成温度一般在1200~1300C之间。素烧是将做好的泥坯放进窑内以800C左右的温度进行烧制烧制后的坯体称为“陶”。素烧的作用是提高坯体的机械强度，增加坏体的可塑性和吸水率。”
“这个是储存匣钵的房间。匣钵是烧制瓷器的窑具之一，在烧制瓷器的过程中，为防止有害物质、落渣对坯体、釉面的破坏及污损，将瓷器和坯体放置在耐火材料制成的容器中烧制，这种容器即匣钵，匣钵的作用：一是可以往窑中多装坏体，有秩序地堆叠排列，比较稳固。二是防止制品因烟、气、落渣等导致的釉面不纯净及其他有害杂物的污损而造成缺陷。三是使制品互相隔离，在釉面熔融后不致粘连在一起。四是使用匣钵烧制的瓷器因为受热比较均匀、气氛均衡，能使釉面更加柔和，质感更加温润。”
“这里面实在是太大了，汝瓷的制作工艺太复杂，现在每个工艺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所以您看我这个窑口，百八十间房子是有的，也太多了，我今天就不一一介绍了，我这也讲不完，您这边也记不住。”
“好好好，我这人老了，脑子是不好用，能不能全听得清都不一定，更不要说记得住了。”
“和李大人的配合，主要还是靠小女婉儿，她的绘画水平远超老朽，老朽也是沾小女的光，才有幸和‘汝瓷神手’一起目睹这么壮丽的汝窑。”
“婉儿，刚才李郎讲的你都听明白了吗？记住了几分？”
“爹爹，刚才讲的我都听明白了，记住了八九分吧。刚才我们逛了精选和淘洗原料房间、素烧窑、储存匣钵的房间，他们分别是做……”
“婉儿姑娘果真好记性，我当初跟着师父学习，记得都没你这么快。还好我当初拜师拜的早，如果是您提前遇到我师父，估计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去面圣的一定是你。”
“李大人，来这也有一阵时间了，为什么没见过你师父？”
“我师父有恙在身，在家休养，所以他未能露面，但是特别嘱咐我，要好生招待你们。”
“师父的病可还严重？我们还是很想拜访一下为师，在此还要叨扰许久，如不登门，自觉惭愧。”
“蔡老爷客气，那我明日去找师父禀告一下，然后给您回复？”
“好。”
李子汝把蔡东生的意思转告陈明德，陈明德让他把蔡东生一行带到他府上一叙。
次日蔡东生在李子汝的带领下来到陈明德府上小聚。结束之后，陈明德把李子汝叫到房间
“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
“蔡家闺女不错。”
“啊？您这都什么情况了，怎么还看上人家闺女了。”
“兔崽子，你再说什么，我是说她和你挺配。”
“师父，徒弟自由打算，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还能有几天活头，难道等到我闭眼还喝不上你的喜酒吗？你也想和师父一样，单身一辈子吗？”
“师父，我看一个人挺好，现在我忙得很，哪里有时间谈儿女情长。”
“等你谈了就有时间了，再好也不能媳妇都不娶。反正我看这个叫蔡婉儿的小姑娘挺好，人长得漂亮秀气，又有气质，还画的一手好画，这样的姑娘去哪找？今天都送上门来了，你还不珍惜吗？还有你看她爹爹，对你又如此这般，你俩真的是绝配。你不珍惜，小心过了这村没这个店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看你怎么办。”
“师父，您就不要再那我取笑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看看，一说正事儿，你就要跑，你快走吧，快走快走，不想看到你。”
“是，师父那您注意别凉着，我过两天再来看您。我走了。”
“好。下次带着婉儿一起来，我喜欢这孩子。”
“是。那您就等着吧。”李子汝说笑着就出门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想了想师父的话，又想了想婉儿，之前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过。蔡婉儿模样可人，而且绘画本事了得，难得的才女。可是人家就只是过来一起合作完成鱼纹洗而已，又不是过来相亲的，师父也想的太多了吧。算了算了。师父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不管他了。
“婉儿，你过来。”
“爹爹，什么事？”
“婉儿，你觉得李子汝怎么样？”
“挺好的啊，人看着挺和善，本事又大。”
“你看爹爹身体怎么样？”
“爹爹身体老当益壮，不输年轻人。”
“那你觉得爹爹是不是还有能力照顾照顾外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爹爹，你在说什么。”婉儿方才明白蔡东生前面问题的意思，耳根一红。
“爹爹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看看你都多大，之前天天在画廊画画，年龄小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大姑娘了，你咋不懂爹爹的心思呢。之前给你提过那几个人，你要么说人家大字不识一个，要么说人家附庸风雅，要么说人家是纨绔子弟，反正就没有一个瞧得上的。”
“眼前的这个怎么样？反正我看挺好，长相端着，身材魁实，还有一身好本事，尤其是已经名闻天下，却还能塌心于技术的钻研，另外你看这几天对我们的招待和照顾，真可谓无微不至，在你爹爹活过的这几十年，他排这个。”蔡东生说着，朝着婉儿，举起大拇指。
“而且，我和他师父还打听过，他尚未娶妻。”
“爹爹，我们就是为了合作鱼纹洗，您别想太多，要是再这样说，我就回颍昌府了，羞死了。”婉儿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好好好，我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小翠儿，快去给小姐把床铺一下，小姐要早点休息了。”蔡东生朝着门外对着婉儿的贴身丫鬟小翠儿喊道。
“小姐，老爷说挺有道理，我看这个李郎也挺好。”
“小翠儿，你好大的胆子，连你都取笑我，你看我使不使劲揍你，你别跑，给我站住。”婉儿和小翠儿打闹着回到房间。
次日，李子汝登门来和蔡东生、婉儿小姐商量鱼纹洗的设计制作。
“李大人，你和婉儿先聊着，我出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好。”
汝瓷都是素器，不带纹饰。因为它釉厚，鱼刻得模模糊糊，非常不容易看清楚，效果也不好。他参考对比的那件鱼纹洗就很难看的清晰。以致乾隆时期宫廷画谱的记载，说它是“如意暗花”纹。那些太监们看了半天，把两个鱼头看成两个如意头了，所以记载成“如意暗花”了。
那李子汝和蔡婉儿，就需要跨过这个瓶颈。蔡婉儿负责画，画需要符合汝瓷特点，做工精致、风格极简、内涵丰富，那对于这两条鱼的绘制，也要遵从上述的几个特点。达到“增一分则多，减一分责少。”的境界。
俩人在里面商量着，你来我往，茶壶里的水都喝干了。
小翠儿端着装满茶水的新壶，准备替换已经那个空水壶。蔡东生把他在门口拦下来，摆摆手，不让她进去。小翠儿顿时明白了。退了下去。
一会儿功夫到了晚饭时间，蔡东生进来说，东西实在难找一直没找到，这方才找到，怠慢了，李大人。这时辰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先吃饭吧。
就这样，李子汝和蔡婉儿在一次次的讨论汝瓷的设计制作，慢慢熟悉起来。随着细微的日常互动和深入的艺术交流，越来越频繁地交流思想和感受。
在这些交流中，他们开始注意到彼此的细节，比如对方的笑容、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对方工作时的专注神态。在共同审视作品设计时，他们的手指有时会不经意地触碰，虽然彼此都迅速避开，但这些短暂的接触却在他们心中掀起了微妙的波澜。在讨论艺术作品的意境和表达方式时，两人经常会深入地探讨各自的情感和体验。他们逐渐发现彼此对艺术的感悟不仅相似，而且深深地触动了对方的内心。李子汝开始在蔡婉儿的绘画中寻找她的情感轨迹，而蔡婉儿也能从李子汝的陶瓷作品中感受到他的情感波动。这些无言的理解使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两人间微妙的情感逐渐浮现。
在宋代这样一个注重内敛和礼仪的时代，两人的情感表达非常含蓄。他们更多通过行为和眼神来传递彼此的情感，而不是直接的言语表白。
例如，李子汝有时会为蔡婉儿准备一些特别的茶叶，或者在冬日为她添加火盆，以示关怀。蔡婉儿则会为李子汝画一些小草稿，或者在他累的时候静静地陪伴在旁。
这些日常的细节和艺术上的深度交流，使得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萌芽。尽管两人都保持着宋代的传统内敛，但他们的心逐渐向彼此敞开，情感的萌芽在不言中悄然生长。
在制作新作品鱼纹洗时，他们经常一起讨论创作思路。李子汝会向蔡婉儿展示他的草图，解释他在设计中的思考和创意。蔡婉儿则分享她的画作构思，讲述她如何通过画笔捕捉感情和景象。这些讨论中，他们互相给予建议和鼓励，有时也会提出挑战对方的想法，促使彼此思考更加深入。
李子汝和蔡婉儿开始学习对方的技艺。李子汝尝试了一些基础的绘画技巧，而蔡婉儿也在李子汝的指导下体验了陶瓷制作的过程。这种跨领域的学习不仅丰富了他们的艺术技能，也增进了他们对彼此艺术形式的理解和尊重。
这种默契不仅体现在艺术创作上，也延伸到了他们的日常互动中。他们能够轻易理解对方的非言语暗示，无需多言就能知道对方的需求和感受。
偶尔一起外出闲逛，比如一起去汝州郊外的山林中徒步，寻找绘画和陶瓷的灵感。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他们有更多机会亲近彼此，共享宁静时刻。
通过这些共同生活的点滴，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萌发并加深。他们在艺术的共同追求中找到了彼此的灵魂伴侣，在日常生活的小细节中培养了深厚的情感基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子汝和蔡婉儿之间的情感逐渐从微妙的萌芽发展成深厚的情感。他们的相互理解和默契在不断的交流和共同的经历中得到加深。
这件汝窑天青釉椭圆鱼纹洗，就在俩个人的配合下，成功出窑。李子汝像之前那7件套作品一样，留下了印记，两个芝麻钉上分别刻了两个图案，一个是他的传统印记“子”和梅花的组成图案，还有一个是蔡婉儿最爱—兰花。
这件瓷器，从工艺上来说，巧夺天工，尤其的该洗内底中心的鱼纹，清晰可见，整件洗无开片，是极品中的极品。从寓意上来说，这个是他们俩合作的第一件作品，彼此都投入了大量的感情，而且在制作这件洗的过程中，俩人的感情不断升温，这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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