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战事
洛熙宁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午后了，但她也只知道启国欲对望安出兵之事，关于今日早朝的事一概不知。墨隐虽然擅长打探消息，但也只限于打探哪位大臣家的家事。洛阳毕竟是帝都，天子脚下，虎狼盘卧之地，想要墨隐运作起来并非一件易事。
章景舟虽然路子广，但接触的多为商贾，想要插手朝堂，恐是不可。
“桃兮。”洛熙宁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案面上拿起方才所写的信，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将信一折放入女封之中，随后又将笔执起，在女封上写下“晏汐亲启”四字。
“公主何事？”
“去，将此信送至白府。”洛熙宁将信递给桃兮。
洛熙宁传信是唤桃兮去而非芷沫，其原因桃兮自是明白的。芷沫会武，唤她去传的信多为“隐”，但唤身为贴身侍女且不会武的桃兮前去就是“明”了。
“是，奴婢告退。”桃兮接过信，成礼而去，刚行至几步，洛熙宁又叫住她。
“乘马车前去，顺带将白二小姐一并带回。”
“是。”
洛熙宁自从搬进这西市的云州公主府后，便不常出门，若有事便是直接唤人来或者传人去。在不济就是站在东面的那堵墙下对着旁边的章府喊上一声，也是可以的。
总之，不出府就好。
楉沅为洛熙宁奉上刚刚沏好的茶。
“消息可散出去了？”洛熙宁拿起茶盏问她。
“按公主所吩咐的，消息已经散布在各大市井中了。”楉沅答。
“嗯。”洛熙宁抿了口茶应着。
她曾让楉沅往外散布出有关于她“自从搬进云州公主府后受了凉，染了风寒，一直未曾痊愈”的消息。
此消息虽是假的，但洛熙宁身体打小就不大好是真的。她自出生之时就时常患病，哪怕是寻常的风寒在她身上也是不容易好的。
记得在她三余岁时，云州天气突变，一夜之间大雪飘零，服侍她的人一时不慎使她染上风寒，高烧不断，险些就交代在这冰天雪地的云州云宫之中了。
后来洛王和洛王妃一直小心将她看护着，这才平安长到了九岁遇见了荣安乐，练了些功夫才将这身子骨练的稍微抗打些了。
但消息散布一些即可，太多反而让人生疑，最让人信服的往往不是真话，而是像这种真假掺着说的。
在冬春宴上，洛熙宁接触了一些官家的夫人小姐们，但结果并不令她满意，这些个小姐们在意的只有哪件衣裙好看，哪家的郎君俊俏，不出意外讨论的俏郎君多为顾屹宸。而夫人们在意的只有怎样替自家女儿谋得一新贵，或者为自家的公子哥娶上一位贤妻。
对朝中之事两耳旁若无闻。
“你一会儿去哪家有名头的店铺中买些首饰衣裙锦缎什么的，越贵越好，越奢靡越好。不用避开珠元斋。”洛熙宁思索着，“还可以买些玉器啊，什么的。”洛熙宁吩咐着楉沅。
“是，奴婢省得了。”
“银子的问题，你就看看公主府的库存可够，如果不足就去章府要。”
楉沅掩嘴一笑，打趣道：“公主，你这话要是让章庄主听到了，恐又是要闹上一番。”
洛熙宁想象了那场面，也不禁一笑，“又不是不还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巴不得我们同他借银子，好从中捞上一笔。”
“公主，我们来洛阳这几月已经同章庄主借了十万两银子了。”楉沅算了算，同洛熙宁伸出五根手指头。
“这么多了？！”洛熙宁有些震惊。
楉沅疯狂点头。
“那行吧，你一会儿去尚明当铺拿我的令牌从云州调些银子来。”
“是。”
“嗯，退下吧。”洛熙宁捏了捏眉心，有些愁苦。银子的事对她来说是个难题，在洛阳中什么不是需要银子来打点的，但她现在可谓是穷的揭盖了。
但她依旧要装出一副奢靡的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位只会花钱的“公主”。
何府之中，何相正同他的儿子何大公子在书房中商量政事。
“父亲，今日早朝之上，顾澜渊说此仗可以打，所何？”何大公子询问。
何相：“圣上的态度不明，即使他顾澜渊的本事再大，只要圣上说不打，他又能如何。”
“可圣上那边......下朝之后圣上单独宣见了顾澜渊，此时人还在宫中。”
“哼。”何相不在意道：“此仗不好打，顾澜渊有何能耐？户部那边有消息了？”
“还未曾。皇上近期欲将洗华园重修，可户部拒了，原因说是国库不足。”
何相嗤笑道：“户部那些老狐狸，看着银子就像是护食的狗，就算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说服他们。”
何大公子有些担忧道：“那......户部会不会重新查账？”
“你慌什么！”何相斥道：“户部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我们何家头上！”
何大公子作揖，“父亲教训的是。”
“宫里.......”何相还没有说完，但何大公子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了，“顾澜渊还在启政殿。”
何相鼻子中呼出一口气，眉头皱起，似是不快，“你待会儿去给宫里头的那位送些银子，叫他看着些。”
“是。”何大公子还有疑虑，“赵康那货事没办成几件，反而收了我们不少银钱。”
“你懂什么？”何相看着他，说教道：“先帝少时继位，重用宦官，效仿前人启用东厂，锦衣卫。你以为现在能在皇帝面前吹耳旁风的是那些个妃子？不！是阉人！是阉党！是东厂！”
“儿子明白了，这就叫人去做。”
“嗯。”
......
云州公主府。
“公主，白二小姐到了。”桃兮禀告。
洛熙宁颔首。
随后桃兮便将白晏汐引进，但这次引进的地方不是宁安居，而是洛熙宁在公主府中的书房。
“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洛熙宁示意白晏汐落座。
白晏汐颔首。
“白二小姐可知我唤你来所谓何事？”洛熙宁问道。
白晏汐说：“不知，还请公主直言明示。”
“今日听闻启国欲对望安出兵，但早朝之上商量无果。”
洛熙宁点到为止，白晏汐在怎么不惠也该明白洛熙宁的意思了。
白家老爷和白晏汐的大哥皆在朝中任职，自然这消息要比洛熙宁来得早。早在一开始，白晏汐就明白洛熙宁和她之间的“合作”。
“下了朝之后，父亲和大哥一回府便进了书房议事，但我听闻，今日早朝之上启国欲对望安出兵之事不假，岑大人提议出兵。”
“出兵？”洛熙宁顿了顿，“对启国？”
“是。”
“异想天开。”洛熙宁对岑怀朔此人并不怎么了解，但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启国越来越强，如果此时对启国出兵，全然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在早朝之时，岑大人的提议就被驳回了。”白晏汐毕竟不是朝中人，这消息也是知道个大概。
“并不意外。”洛熙宁点评道。
白晏汐：“是不意外，但.......但意外的是顾将军，也就是顾澜渊却说可以打。”
现在是轮到洛熙宁惊讶了，虽说这顾屹宸行事看着不着调，但洛熙宁也是知道的，此人城府之深如无尽潭池也，怎会在此事上犯浑？可以打？这怎么打？
她问：“后事如何？”
“不了了之。”
洛熙宁沉思，如果顾屹宸认为此仗可以打，总该在朝上说清楚该怎么打，又怎会不了了之？除非......除非是他在堤防朝中的谁.......
会是谁呢？
“可还有什么消息？”洛熙宁问。
“是有这么一个消息，但似乎和此事并无多大干系。”
“但说无妨。”
“我哥哥说，叶家的那位小公子今日在朝中请命入军营。”白晏汐的大哥在朝中任命为吏部侍郎，专门管理此时，因此并不为奇。
白家兄妹这二人是一条船上的，虽不言明，但心中也都对对方的所思所想了然于心，这消息也会透露一二的。
这关于为何白老爷是户部尚书，但这白公子却是吏部侍郎，其原因洛熙宁并不感兴趣。
但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她不得不对所有事都打探清楚。
她问：“叶小公子的请命。萧.......圣上准了？”
白晏汐并没有听到她的口误，“准了。”
“任命何处？谁的部下？”洛熙宁追问。
白晏汐想了想，“好似是跟着徐将军。”
“徐将军？”洛熙宁初来洛阳，恕她不能将所有人都记熟。
“徐甫胜徐将军。”白晏汐解释道：“这位将军常年驻守在甘北，近期有家中女儿出嫁，这才回洛阳。”
洛熙宁点点头，“那么这叶小公子跟了他，估计不出意外也是要去甘北一带的。”
“是。”
“那一带可不好待啊。”
甘北环境恶劣，常人都不能忍受的。洛熙宁不太能相信一个在家中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公子能忍受得了边疆的黄沙。
白晏汐：“但如果此仗真的打了，这叶小公子的第一场仗就要和启国的那些野蛮子打了。”
洛熙宁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想这些年萧俞虽然放荡惯了但也不至于真昏头去和启国打。
之后又和白晏汐聊了聊旁的，就叫人驾马车将白晏汐送回了白府。
章景舟虽然路子广，但接触的多为商贾，想要插手朝堂，恐是不可。
“桃兮。”洛熙宁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案面上拿起方才所写的信，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将信一折放入女封之中，随后又将笔执起，在女封上写下“晏汐亲启”四字。
“公主何事？”
“去，将此信送至白府。”洛熙宁将信递给桃兮。
洛熙宁传信是唤桃兮去而非芷沫，其原因桃兮自是明白的。芷沫会武，唤她去传的信多为“隐”，但唤身为贴身侍女且不会武的桃兮前去就是“明”了。
“是，奴婢告退。”桃兮接过信，成礼而去，刚行至几步，洛熙宁又叫住她。
“乘马车前去，顺带将白二小姐一并带回。”
“是。”
洛熙宁自从搬进这西市的云州公主府后，便不常出门，若有事便是直接唤人来或者传人去。在不济就是站在东面的那堵墙下对着旁边的章府喊上一声，也是可以的。
总之，不出府就好。
楉沅为洛熙宁奉上刚刚沏好的茶。
“消息可散出去了？”洛熙宁拿起茶盏问她。
“按公主所吩咐的，消息已经散布在各大市井中了。”楉沅答。
“嗯。”洛熙宁抿了口茶应着。
她曾让楉沅往外散布出有关于她“自从搬进云州公主府后受了凉，染了风寒，一直未曾痊愈”的消息。
此消息虽是假的，但洛熙宁身体打小就不大好是真的。她自出生之时就时常患病，哪怕是寻常的风寒在她身上也是不容易好的。
记得在她三余岁时，云州天气突变，一夜之间大雪飘零，服侍她的人一时不慎使她染上风寒，高烧不断，险些就交代在这冰天雪地的云州云宫之中了。
后来洛王和洛王妃一直小心将她看护着，这才平安长到了九岁遇见了荣安乐，练了些功夫才将这身子骨练的稍微抗打些了。
但消息散布一些即可，太多反而让人生疑，最让人信服的往往不是真话，而是像这种真假掺着说的。
在冬春宴上，洛熙宁接触了一些官家的夫人小姐们，但结果并不令她满意，这些个小姐们在意的只有哪件衣裙好看，哪家的郎君俊俏，不出意外讨论的俏郎君多为顾屹宸。而夫人们在意的只有怎样替自家女儿谋得一新贵，或者为自家的公子哥娶上一位贤妻。
对朝中之事两耳旁若无闻。
“你一会儿去哪家有名头的店铺中买些首饰衣裙锦缎什么的，越贵越好，越奢靡越好。不用避开珠元斋。”洛熙宁思索着，“还可以买些玉器啊，什么的。”洛熙宁吩咐着楉沅。
“是，奴婢省得了。”
“银子的问题，你就看看公主府的库存可够，如果不足就去章府要。”
楉沅掩嘴一笑，打趣道：“公主，你这话要是让章庄主听到了，恐又是要闹上一番。”
洛熙宁想象了那场面，也不禁一笑，“又不是不还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巴不得我们同他借银子，好从中捞上一笔。”
“公主，我们来洛阳这几月已经同章庄主借了十万两银子了。”楉沅算了算，同洛熙宁伸出五根手指头。
“这么多了？！”洛熙宁有些震惊。
楉沅疯狂点头。
“那行吧，你一会儿去尚明当铺拿我的令牌从云州调些银子来。”
“是。”
“嗯，退下吧。”洛熙宁捏了捏眉心，有些愁苦。银子的事对她来说是个难题，在洛阳中什么不是需要银子来打点的，但她现在可谓是穷的揭盖了。
但她依旧要装出一副奢靡的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位只会花钱的“公主”。
何府之中，何相正同他的儿子何大公子在书房中商量政事。
“父亲，今日早朝之上，顾澜渊说此仗可以打，所何？”何大公子询问。
何相：“圣上的态度不明，即使他顾澜渊的本事再大，只要圣上说不打，他又能如何。”
“可圣上那边......下朝之后圣上单独宣见了顾澜渊，此时人还在宫中。”
“哼。”何相不在意道：“此仗不好打，顾澜渊有何能耐？户部那边有消息了？”
“还未曾。皇上近期欲将洗华园重修，可户部拒了，原因说是国库不足。”
何相嗤笑道：“户部那些老狐狸，看着银子就像是护食的狗，就算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说服他们。”
何大公子有些担忧道：“那......户部会不会重新查账？”
“你慌什么！”何相斥道：“户部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我们何家头上！”
何大公子作揖，“父亲教训的是。”
“宫里.......”何相还没有说完，但何大公子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了，“顾澜渊还在启政殿。”
何相鼻子中呼出一口气，眉头皱起，似是不快，“你待会儿去给宫里头的那位送些银子，叫他看着些。”
“是。”何大公子还有疑虑，“赵康那货事没办成几件，反而收了我们不少银钱。”
“你懂什么？”何相看着他，说教道：“先帝少时继位，重用宦官，效仿前人启用东厂，锦衣卫。你以为现在能在皇帝面前吹耳旁风的是那些个妃子？不！是阉人！是阉党！是东厂！”
“儿子明白了，这就叫人去做。”
“嗯。”
......
云州公主府。
“公主，白二小姐到了。”桃兮禀告。
洛熙宁颔首。
随后桃兮便将白晏汐引进，但这次引进的地方不是宁安居，而是洛熙宁在公主府中的书房。
“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洛熙宁示意白晏汐落座。
白晏汐颔首。
“白二小姐可知我唤你来所谓何事？”洛熙宁问道。
白晏汐说：“不知，还请公主直言明示。”
“今日听闻启国欲对望安出兵，但早朝之上商量无果。”
洛熙宁点到为止，白晏汐在怎么不惠也该明白洛熙宁的意思了。
白家老爷和白晏汐的大哥皆在朝中任职，自然这消息要比洛熙宁来得早。早在一开始，白晏汐就明白洛熙宁和她之间的“合作”。
“下了朝之后，父亲和大哥一回府便进了书房议事，但我听闻，今日早朝之上启国欲对望安出兵之事不假，岑大人提议出兵。”
“出兵？”洛熙宁顿了顿，“对启国？”
“是。”
“异想天开。”洛熙宁对岑怀朔此人并不怎么了解，但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启国越来越强，如果此时对启国出兵，全然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在早朝之时，岑大人的提议就被驳回了。”白晏汐毕竟不是朝中人，这消息也是知道个大概。
“并不意外。”洛熙宁点评道。
白晏汐：“是不意外，但.......但意外的是顾将军，也就是顾澜渊却说可以打。”
现在是轮到洛熙宁惊讶了，虽说这顾屹宸行事看着不着调，但洛熙宁也是知道的，此人城府之深如无尽潭池也，怎会在此事上犯浑？可以打？这怎么打？
她问：“后事如何？”
“不了了之。”
洛熙宁沉思，如果顾屹宸认为此仗可以打，总该在朝上说清楚该怎么打，又怎会不了了之？除非......除非是他在堤防朝中的谁.......
会是谁呢？
“可还有什么消息？”洛熙宁问。
“是有这么一个消息，但似乎和此事并无多大干系。”
“但说无妨。”
“我哥哥说，叶家的那位小公子今日在朝中请命入军营。”白晏汐的大哥在朝中任命为吏部侍郎，专门管理此时，因此并不为奇。
白家兄妹这二人是一条船上的，虽不言明，但心中也都对对方的所思所想了然于心，这消息也会透露一二的。
这关于为何白老爷是户部尚书，但这白公子却是吏部侍郎，其原因洛熙宁并不感兴趣。
但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她不得不对所有事都打探清楚。
她问：“叶小公子的请命。萧.......圣上准了？”
白晏汐并没有听到她的口误，“准了。”
“任命何处？谁的部下？”洛熙宁追问。
白晏汐想了想，“好似是跟着徐将军。”
“徐将军？”洛熙宁初来洛阳，恕她不能将所有人都记熟。
“徐甫胜徐将军。”白晏汐解释道：“这位将军常年驻守在甘北，近期有家中女儿出嫁，这才回洛阳。”
洛熙宁点点头，“那么这叶小公子跟了他，估计不出意外也是要去甘北一带的。”
“是。”
“那一带可不好待啊。”
甘北环境恶劣，常人都不能忍受的。洛熙宁不太能相信一个在家中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公子能忍受得了边疆的黄沙。
白晏汐：“但如果此仗真的打了，这叶小公子的第一场仗就要和启国的那些野蛮子打了。”
洛熙宁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想这些年萧俞虽然放荡惯了但也不至于真昏头去和启国打。
之后又和白晏汐聊了聊旁的，就叫人驾马车将白晏汐送回了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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