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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其不意

    启政殿内,顾屹宸立于殿中,高座之上萧俞冷眼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叫人琢磨不透。

    “你说说你为何要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可以打!?”萧俞不禁拔高了音调,“来,你告诉朕这场仗怎么打!”

    “回圣上,启国对望安出兵欲意不过两点,其一,望安地形虽小但地貌极佳,资源又充盈。其二,若如拿下了望安就是拿住了我明缙的七寸。”顾屹宸看着高座上的萧俞,眼中无一丝畏惧之色,继续道:“望安对启国而言如此,对我明缙而言又何尝不是。”

    萧俞明白了顾屹宸大意,气也消了些,“你的意思是......”

    “抢在启国出兵之前,率先拿下望安。”

    顾屹宸离开启政殿后,萧俞又召见了几位内阁的辅政大臣和几位将军。

    这便是有意避开顾屹宸。

    “回圣上,臣以为顾大人所言乃可行之计。”徐甫胜说着。

    萧俞不做声。

    “臣亦是这般认为,但若出兵该派何人去也?”柳世宏是太后的父亲,现如今已有六十余岁了,太后坐上高位后提拔了不少娘家人,柳世宏也从校尉走上了今日的兵部尚书的位置。

    他此话问得好,明缙虽然人才济济,但这武将是真不足,先帝在位时还有顾,叶,徐三家,但如今顾家只剩下顾屹宸,叶家还剩下一位卧病在床的叶老爷和一位尚无带兵经验的叶昔安,徐家......

    萧俞:“徐将军,你可愿带兵前往望安?”

    徐甫胜没有料想到萧俞会派自己前往,“臣为君效力乃臣之责也,但臣若前往望安,甘北一带可该何也?”

    “甘北不是还有令公子在?”

    徐甫胜膝下共有两儿一女,大公子今年已有十九岁,小儿子也有十四岁了。徐甫胜此次返回洛阳正是为了女儿出嫁一事。他常年镇守在甘北,远在帝都的天子自是不放心于此,故而这徐夫人和小姐便要留在洛阳。

    “吾儿......”徐甫胜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萧俞却打断了,“令公子今年可是不惑?”

    “是。”

    “也该学着独当一面了,徐将军若是不放心,朕便封他的官,再派些兵去援助。”

    萧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甫胜再多说无益,反而会触怒圣颜。

    “臣替吾儿叩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徐甫胜叩首。

    ......

    等在府中的诸位大臣等到的只有一道旨意。

    “封徐甫胜为威安大将军,领十万兵对......对望安出兵?!”洛熙宁惊讶之余多了几分不解。

    “是啊。”章景舟侧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呵!”洛熙宁嗤笑了声,道:“这真不枉为顾大将军啊,年少成才果然不凡,这一仗打的可真让人意料之外啊。”

    “顾澜渊是懂用兵之道的,他的这一招出其不意可真让人措手不及。”章景舟道。

    洛熙宁也不屋内踱步了,坐在木椅上,“那些阴沟里的老狐狸们怕是会气得不轻。”

    章景舟不可置否。“你之后打算如何?”

    洛熙宁仰着头,闭着眼,似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知道啊,最近这洛阳除去今日这一桩大事,未免显得太过平静了些。”

    章景舟看了她一眼,“表面而已。”

    “何解?”

    “这你不知也属正常,近期有不少商贾前来洛阳。”

    “作甚?”

    “商贾么,不就是做做生意。”章景舟道。

    洛熙宁抛给他了个“我信了你的邪”的眼神。

    章景舟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来洛阳的这些商人手上贩的货很杂,一时也查不到线索。”

    “总归是要盯着些。”洛熙宁做事向来心细。

    “那是自然。”

    洛熙宁问:“你那边可有人找?”

    “目前无,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

    何府之中,何相一把将书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

    何大公子连忙作揖,“父亲息怒。”

    “好啊,好得很啊,我道他顾澜渊有何能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何相脸上气的一阵红。

    “父亲,这场仗当真避不开?”

    “如何能避?!这圣旨都送到徐府大门口了!”

    何大公子沉默。

    何相深呼一口气,转头问他:“告诉季海良了吗?”

    “季大人已知晓后就召集了方圆几里的商贾来洛阳。”

    何相气又不打一处来,“这点人够吗?!你去!去雍南和宜州,去调些粮来。”

    “是。”

    “动静小点,别惊动了旁的人。”

    “孩儿明白。”

    顾府。

    “顾澜渊你现在能不能注意一些,我是平州的,是嘉王的幕僚,你这动辄就唤我来顾府,万一被抓住,你叫我作何解释?”容瑾忿忿道。

    “我唤你来自是有事,而且嘉王那你当真在意?”顾屹宸看着他跳脚。

    “自然!”

    “当真?”

    容瑾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唤我来所为何事?”

    “嘉王最近可有动静?”

    “有啊。”

    “为何?”

    容瑾双手撑着书案,俯下身子与正坐在书案旁的顾屹宸平视,“他!最近......”容瑾每说一个字就离顾屹宸近些,神色仿佛在说什么大事。

    “最近如何?”顾屹宸追问。

    “他最近啊......背着他爹......又纳了房小妾!”说完容瑾立刻退出顾屹宸一仗以外。如果能出门去,他绝对会选择逃出去。

    果然,顾屹宸听完他的话后,拿起书案上的竹简朝容瑾砸去。

    一击不中,还欲再来。

    顾屹宸再次抄起一个竹简,预判了下容瑾会往门口躲去,随即朝门那处扔去一个竹简。

    容瑾本欲和顾屹宸的预判相差无几。

    但怪就怪门外的泽忱听到屋内的动静后推门而入,那竹简正好给了他当面一击,后容瑾躲闪太快来不及停下,恰好迎面撞上被推开的门。

    顾屹宸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更气了,但见最后容瑾还是遭了殃这才气消。

    “主子!”泽忱无辜地看向他。

    顾屹宸挥了挥手,道:“反应不够敏捷,出手不够迅速,去校场再练练,换易扬来守门。”

    泽忱更加的无辜了,但主子之命不可违,他也只好咽下这口冤气,叫来了易扬就离开了。

    走时还带着有条红印的脸望了望屋内,只好叹了口气去了校场。

    屋内这才安静下来,但容瑾打开了折扇掩着面,只露出一双眼死死盯着顾屹宸。

    “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顾屹宸问。

    “什么?”

    “被夫君抛弃的怨妇。”

    容瑾当场就给顾屹宸翻了个白眼,恨恨道:“薄情郎!”

    “莫要再闹了,来谈正事。”

    容瑾当场就想给顾毓琛呕出口云霄血来,但最后还是以扇半遮面,活像个大家闺秀和顾屹宸聊起正事。

    “季家要运粮。”

    容秀女:“嗯。”

    “现在于他们而言,想在徐甫胜之前将粮食运到燕西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水运。”容秀女说。

    顾屹宸不可置否。“所以走水运需要平,青两州的相助。”

    容秀女眨了眨眼道:“青州不可能。”

    “没错,所以他们只能选平州。”

    青州和平州都是水运枢纽,但是青州一带的水源在青州地区的外围,故而青王欲引水入内地,所以叫停了一切走青州水运的商队,封住了大小支流,拒绝一切水运商队。

    容秀女:“嘉王此人表面是个纨绔,实则还是有些计谋的。”

    “是,原先季家和何相都以为此仗不会打,只是因为他们将希望寄托于宫中的阉人。”顾屹宸道:“但圣旨已下,正好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准备了。”

    “你同圣上说要抢在启国动手之前拿下望安,而启国早就蠢蠢欲动,所以要不了五日,徐甫胜就要带兵赶往晗郡,那么他们就要在七日之内补齐晗郡的粮食。”

    “他们时间不多了,一定会选择走水路,而嘉王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会要些报酬。”顾屹宸分析着。

    “平王自从接手平州以后就整天花天酒地,平州的大权早就交到嘉王手中了,而嘉王又是个贪财之人。”容瑾在平州这些年早就摸清了平州众人的性格和手段,“因此嘉王会趁火打劫,狠狠敲上他们一笔。”

    “而这笔钱不会送到平州去。”顾屹宸说得十分肯定。

    “没错。”容瑾同意顾屹宸的话,“这笔钱送回平州鬼知道会被平王和他那群一样爱花天酒地,无所作为的儿子们怎么挥霍干净。”

    “他会交予你?”顾屹宸问。

    容瑾摇了摇头,“在他认为我现在还只是个家道中落的无能之人,怎会将这么一把笔银钱交予一个幕僚?未必见得啊。”

    “莫非嘉王还有自己的银铺?”

    容瑾又摇了摇头,“他在平州可以猴子称霸王,在其他地方,未必会有这般的地位。”

    这话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嘉王既无自己的银铺也不会将银钱运至平州,总不会放置于现在在洛阳的宅院等人诟病诬陷吧。”顾屹宸玩笑似的说道。

    容瑾思索了会儿,恍然大悟般说:“不!还有一种方法!”

    顾屹宸方才也想到了个人。

    “钱庄!”

    “千禹钱庄!”

    两人同时开口道,随后都怔了怔。

    顾屹宸:“钱庄不多,没有人撑腰的都开不了,但这些钱庄中能吃得下这么多银钱的也就只有千禹钱庄了。”

    “不错,季家和何相这么多年同流合污赚了不少,现在又在这生死关头,自不会小气的。”

    “估个数?”顾屹宸看他。

    容瑾伸出三根手指,“至少是这个数。”

    三两银子?三十两?三十万两?不!都不是!

    顾屹宸按了按眉心,垂眸道:“三百万两。”

    容瑾也坐在顾屹宸的书案上,抬头看着房梁,“是啊,三百万两呢。”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道:“有钱。”

    容瑾又认为不太对,他扭头看顾屹宸,“难道嘉王就不担心这个钱庄的庄主拿了银子跑路吗?”

    顾屹宸不言。

    容瑾想了想,才发觉自己话说的有点好笑,“对哦,嘉王背后是平州,平州怎么说也有两万军队,虽不多但杀个钱庄的庄主还是够的。”

    “我看未必。”顾屹宸道。

    “嗯?”

    “这千禹钱庄可不简单。”

    “何以见得?”

    顾屹宸冷笑了声,“嘉王的背后是平州,这千禹钱庄的背后是婧安公主。”

    “云州?!”

    顾屹宸不可置否。但还是开口:“不一定是云州洛王的意思,怕是这婧安公主自己的意思。”

    容瑾想到了当时冬春宴的场景,笑了笑。

    顾屹宸说:“当时嘉王可没去冬春宴,再者那章庄主也没有暴露身份。”

    “按你这么说,最后这银子的去处便是云州了。”

    “嘉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的力,自己谋的略,最后倒给别人做了嫁衣。”容瑾笑了笑,“怕是要气得跳脚,这云州的小丫头也是彻底将平州得罪光了。”

    顾屹宸反倒嗤笑了声:“这丫头胆子大得很,又岂会在意这嘉王。”

    “如此看来这丫头所谋不小啊。”

    顾屹宸不可置否,但想到自己尚未摸清洛熙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感到心烦。

    他又看了眼容瑾,后者还是以扇遮面,“你这面还要遮到什么时候去?真打算以后没脸见人?”

    被他这么一激,容瑾一下子合起了折扇,直面顾屹宸,几乎咆哮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遮脸!”

    只见容瑾鼻子被门这么一撞,鼻头直接擦破了皮,渗出了点血,活脱脱像一个唱戏的丑角。

    顾屹宸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点伤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但怪就怪在恰好伤在这鼻头,这么一看实在是有点滑稽。

    顾屹宸虽没笑出声,但容瑾还是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笑意。“你竟然还笑!你看看我这鼻子。唉,以后去万花坊都没有姐儿来寻我了。”

    “一会儿走时去取点伤药?”顾屹宸这话显然不是慰问而是嘲讽。

    容瑾冷哼一声没理他。

    反而是看着房梁突然来了句:“现在看来这天是真要变了。”

    “这烂天早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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