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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着绕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快到目的地了,我并没有一丝睡意,闭着眼睛听着喇叭里播报即将到站的信息,下一站,就可以结束这奔波的日子了,尽管那是个无亲无故的地方,但奔波了数天的我却开始有些向往。

    终于听到喇叭里报出目的地时,我利落翻身下铺穿好外套,再不想在车上多待哪怕一秒钟,拖着行李箱等在车门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无聊的翻着页面打发时间,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20度,车门口已经能感受到外面的寒意,我把羽绒衣的拉链拉到头,跟着出站的人群走出了站,还是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好想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能让我从头发丝暖到脚趾头。抵不住饭店伙计热情,我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饭店挂着下摆烂成流苏,黝黑发亮的门帘,让我有种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

    不再理会伙计的热情,我加快步伐,迎着风昂首阔步,风挺大,刮得天都是灰蒙蒙的,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剧烈的晃动,让我萌生出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

    再不愿多看这个城市一眼,我招手叫了辆车,报了地址后就直接闭上眼,小城市不大,还没来得及捋捋思绪,车已经停了。

    正准备付钱时,司机阿姨电话响了,阿姨看到那个号码,脸先乐成一朵花儿,“宝贝,怎么了?”

    听不太清那边说什么,司机阿姨的嗓门震得我耳膜发颤,“我儿子真棒,晚上妈妈给你庆祝!”

    零零碎碎的听司机阿姨聊着,终于结束电话时,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我摇了摇头,阿姨挺热情的把行李搬下来,便开着车乐呵呵的找生意了。

    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直到远到再也看不见,我才机械的收回视线,简单的目的,简单的生活,但却有长期的陪伴。抬头抑制着要出匡的泪水,三中校大门正好出现在视线,高大威武,比我原来的学校大门气派多了。望着门楼发呆,有人擦着我的身子跑了过去,因为长相,总有人有意无意的跟我碰触,我也懒得搭理了,把手伸到嘴边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揣进口袋时,竟然多了部手机。摁亮屏幕,手机屏保上是个清秀的小女生,我朝着那人跑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人影。我正琢磨该怎么办,耳边响起一声尖叫,“我的手机!”随即手里便空了。

    “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口气相当不善。

    胸腔的憋闷突然找到出口,“我怎么知道!你凭什么说手机是你的。”我在那姑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又一把抢过手机。从容的坐在行李箱上,欣赏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俩姑娘。

    “你,你……”尽管滤镜了18倍,我还是火眼金睛认出是屏保上的姑娘,她指着我,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有点好笑的看着她。

    边上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儿掏出手机,“我报警!”

    我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好主意!”拖长尾音,挑起一边眉毛,心情莫名的大好加兴奋,故意嗲嗲卖萌,“警察叔叔一定不喜欢抢手机的人。”

    “谁抢手机了,那手机是我的好不好。”屏保姑娘愤愤。

    看她急了,更觉好玩,心情瞬间好了,闲闲散散抬眼,细细的看着女孩儿,瓜子脸,清秀文静的乖乖女,可能是气狠了,小脸儿通红。看她这模样,做恶心起,翻过来覆过去把手机看了遍,“你的手机?”然后又一脸欠抽的笑着看向女孩儿,“这我可不知道呢?”

    丸子头转头看向我,“你瞎么?那屏保就是她!”

    我装模作样看了看屏保,又看看眼前这个文静的小女生,“好像是哈!”

    “什么好像?你什么眼神!”丸子头气愤的说。

    我故作为难的说,用气死她不偿命的口气说,“可屏保的女生明显好看多了,倒是有几分像她!”我假模假样的又看看,及时的做出结论,“三分像吧!”

    那两个小女生被我气的气血翻涌,眉毛上都染上红色,我极力克制着笑意,无辜的看着她俩。

    丸子头突然笑了笑,“你等着!”

    我乖巧的点点头,“嗯!”又抬起眼眸一脸认真,“那你可得快点啊,我还有事!”

    “你放心,很快!”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两个高个正抓着一个人朝这边过来。丸子头底气十足的朝我瞅了眼,很嚣张的笑了笑。

    我不屑的冲她提了提嘴角,转脸看向走过来的两高个儿。看到左边那个男生的脸,我心跳突然加快,他的五官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愿长的,短短的寸头让他整个人散发着青春阳光帅气的气息,但更突出是他身上那种男子汉的硬气,我出生在军人世家,自小见得最多的就是阳刚的男人,他的这种气质让我感觉很亲切,他还有两条逆天的长腿,不但长,还又匀称又直,非常抢眼。心砰砰跳个不停,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旁边的丸子头冷哼一声,一脸鄙夷,我猛然回神,回了她十分不屑的眼神,又转头看向右边的男孩儿,呃……这哥们……找头驴踢个月牙就能开堂审案,倒是不‘肤浅’,智商浅不浅没看出来,如果头脑那什么,四肢那什么成立,那这人高马大,指定……我正天马行空……

    丸子头底气十足的把手伸到我面前,“拿来!就没见过做贼的还能这么嚣张的。”那表情简直就是给你个识时务的机会,我赶紧收回信马由缰的思绪。

    “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我不识时务的压下她的手说。

    “你可真嚣张啊,这贼赃还在你手上呢。”屏保女孩儿开口了。

    我冲她笑了笑,“哦,你就只知道有贼赃这个词啊?那我比你强,我还知道有个词叫栽赃,还有个词叫嫁祸!”

    她俩被我气的脸更红了,指着我只剩下大喘气了。

    我两指头捏着手机来回晃,还给了她俩个能气死人的无辜甜笑。

    我尤嫌不够,讽刺道:“幸好您二位老人家不是人民警察,否则整个六月都得飘鹅毛大雪。”

    那俩人人高腿长,眨眼已经把人拖过来了,那人应该是刚刚撞我的人,看着我手里晃着的手机,“抓贼抓脏啊,我可没偷东西!”

    那‘黑包拯’给了那人一脚,“你说没偷你就没偷啊。”

    “招了吧,同伙。”丸子头说。

    我眨眨大眼睛,紧盯着她的眼睛讽刺道:“真是太上老君八卦炉里都练不出的好眼力。”

    大长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映着阳光,说不出的阳光帅气。

    那人立马戏精上身,一脸可怜巴巴,“我就是个小毛贼,您就可怜可怜我,虽然下没有孩子嗷嗷待哺,但上是真有八十老母!”那人一脸真诚的委屈,一张脸似是要道尽人生的不易。

    “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啊!”大长腿一边说一边手上加劲。

    “有话好好说!疼疼!”那人杀猪一样嚎叫,看这个家伙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我疑惑的看向大长腿,他还是个高手?

    “我真没偷东西,您真冤枉我了!”那毛贼嘴硬道。

    大长腿并不理他,手上加劲,那人终于不再嘴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刚刚小脸被气的通红的屏保女孩儿,此时红晕已经褪去,微笑着走向我,“对不起,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太紧张了。”

    我看着她满眼真诚,她究竟是知错能改,还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表现,我一个脑细胞都不想浪费,刚出的那口郁闷气又完完整整回到胸腔,无意再跟她废话,我把手机还给她。

    “谢谢你!刚刚对不起!”

    我冲着她提了提嘴角,转身拖起行李箱走向小区。

    房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帮着收拾的,挺白净,满脸堆笑,尽管这笑容均匀的铺满了她眉梢眼角,可我的脑子里却自动弹出了虚情假意的弹幕,我从小见这种人多了去了,在她喋喋不休里见缝插针,娴熟的打发她走人,房子装修的不错,干干净净,总算有件能让我舒心的事情。精疲力尽,咬牙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又清醒的跟喝了风油精一样。一晚上辗转反侧,绵羊数了又数,始终见不到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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