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完全的暴怒（上）
直到半夜，方行又处理了几件污染。
他还发现了一处新的污染源。
目标在一栋居民楼。这里的居民非常诡异，就像他侦查时遇到的那个被污染者一样，明明是死人，却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行动。
异常处理科的士兵封锁现场，方行进入居民楼。
污染源在十三楼，方行进入电梯，按下十三的楼层。
随着楼层变高，他渐渐感受到了变化。
他的耳边响起摔水壶、碗、桌椅的声音。方行的父亲喝醉酒了之后，经常和他的母亲吵架，摔各种东西。
幻象模糊又清晰，他看到一位富豪，贪婪的将工厂废水排进湖水中。空气变得恶臭，动物、植物死亡，当地居民罹患各种疾病……
他看到了一位游戏策划，为了让玩家充更多的钱，暗改游戏的抽卡概率。
他看到了两位演员，一位拼命努力，却因为外形不好看，被各种导演拒绝。一位帅气英俊，家里有钱又有权，被各个导演邀请。却整日花天酒地，去泡粉丝、各种妹子。只有一点小小的擦伤，就像武打替身摔断了腿一样痛苦，拒绝演出。
一个女人靠美丽的外貌和婀娜的身体上位。另外一个女人同样魅力十足，工作努力、认真，却被第一个女人带来的刻板印象所害。周围传出谣言，她能够晋升完全是因为出卖身体，巴结上司。
一个男人写歌、唱歌，努力追逐梦想，为生计所迫。另一个男人抄国外的歌曲旋律，改写歌词，赚的盆满钵满。
……
各种各样的人在他眼前闪过。愤怒、贪婪、歧视、不公、盗窃……人性的丑恶尽显无疑，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道。
方行同时闻到自身散发出恶臭的味道，眼睛看到两重幻象。一个幻象是他在家里打游戏。另一重幻象不停变化，居民被污染，脱发、身体黑线连接、自杀、贪婪的吞食各种物品……
心理上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他虽然怠惰，却还是无法对其他人的死亡和不幸视而不见。
极高配置的电脑、手机，平时的吃穿、水电物业费，游戏的氪金，感兴趣的手办……这都是纳税的钱。
处理污染，本就是他的职责。
而他有能力提前发现，在污染扩散前消除污染源，却只是在家里打游戏，逃避不想面对的事。
他拥有着极高的报酬，却只是在敷衍自身的工作。
幻象再度变化，一个少年被父母关爱，帅气的面孔被女生喜欢，拥有他各种不曾拥有的东西……如同漫画男主的剧情发生在少年身上，他心中产生强烈的嫉妒。
几个年长的女人偷偷说着闲话，不时看他一样，露出畏惧的目光。他神情冷漠，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感觉。
……
罪恶感、敷衍、嫉妒、愤怒、破坏欲……各种情感让他对自我产生由衷的厌恶。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怠惰的他、暴力的父亲、贪婪的富豪、因为嫉妒产生歧视的女人……镜子中的他含有每一个人的影子。
他看到楼层的数字，猛地一拳砸在电梯上，拳印嵌入钢铁中。
“够了！”
扑克牌从他的口袋探出，电梯上端被切割，形成圆形的缺口。
他纵身一跃，身体极速向上攀升。一直到第十三层。他的口袋出现几张扑克牌，再次将电梯门切割出圆形的缺口。他一掌拍在靠近电梯的墙壁上，借力进入楼道。
他的速度宛如瞬移，瞬间到十三层的某个房间，一脚踹烂防护门，进入一间卧室。
一把锋锐的匕首放在桌面上，他心中产生强烈的自我毁灭感觉。
对于其他人的厌恶和对自我的厌恶凝聚在这把匕首上，这是一把用来自杀的武器。
方行握住匕首，走到楼梯口。他直接翻下去，顺着楼梯扶手滑跃，一直到一楼。
他努力压抑个人的情感，走到一个异常处理科的士兵面前，“给我一个储纳物品的小型水晶箱。”
士兵迅速拿出一个储纳箱，方行快速回到居民楼，将短匕封存到里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方行双手揣进兜里，表情不像以往那样轻松，脸色极为难看。
李秋衫发现了方行的异常，走近方行，“方行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方行沉默了下。因为异常的影响，他的心里被罪恶感折磨，反而不想休息，想尽量解决城市的污染。
“我还想努力一下。”
李秋衫陡然一惊，方行平时都没什么干劲，这是李秋衫第一次听到方行主动要求继续处理污染。
李秋衫眉头向下蹙起，扫了眼水晶储纳箱里的物品，说道，“方行先生，你已经连续处理了多起污染。污染不仅能对人产生作用，对污染者也是一样。你需要进行休息，以便消除污染对自身的影响。”
“可是……”
方行露出迟疑的表情。
“方行先生，还请你明白，你并不是去做普通的工作。你是去处理污染，这种工作比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要危险得多，你需要保护自己。”
李秋衫拍了一下方行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尽全力不让污染扩散的。”
方行松了口气，“我明白了，李队。”
“嗯。”
“还有……那个、谢谢你的体谅。”
方行转过身，一名异常处理科的士兵开着车，将他送回家。
李秋衫立即对旁边的士兵说道：“马上把水晶收纳箱的物品送到异常鉴定科，让他们停止手上的其他工作，把那东西鉴定出来。”
方行回到房间，他进入浴室，打开淋浴的喷头。
他坐在洗浴的塑料凳上。热水喷洒，他呆呆的坐着，表情有些烦躁。
方行的抵抗能力很强，匕首其实无法对他造成污染。
但是，那些幻象却实打实影响着他。
他的鼻子仿佛还能闻到恶臭的味道，对于人，对于自我……他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去玩会游戏吧。”
他有经验。这些记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他就不会去在意。
他关掉喷头，走出浴室，打开电脑。
他滑动鼠标，看着游戏的存档。
半晌，他叹了口气，退回主界面，将电脑关机。
他打开卧室的抽屉，里面有几种镇定以及助眠的药物。
他往手上倒了几枚药片，吞了下去。
他定下闹钟，躺在床上。
今天的记忆在脑海闪过。方行右手伸出，卧室的灯光在他的脸颊留下黑色的阴影。
“压抑的力量只会让它越变越强吗？”
他还发现了一处新的污染源。
目标在一栋居民楼。这里的居民非常诡异，就像他侦查时遇到的那个被污染者一样，明明是死人，却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行动。
异常处理科的士兵封锁现场，方行进入居民楼。
污染源在十三楼，方行进入电梯，按下十三的楼层。
随着楼层变高，他渐渐感受到了变化。
他的耳边响起摔水壶、碗、桌椅的声音。方行的父亲喝醉酒了之后，经常和他的母亲吵架，摔各种东西。
幻象模糊又清晰，他看到一位富豪，贪婪的将工厂废水排进湖水中。空气变得恶臭，动物、植物死亡，当地居民罹患各种疾病……
他看到了一位游戏策划，为了让玩家充更多的钱，暗改游戏的抽卡概率。
他看到了两位演员，一位拼命努力，却因为外形不好看，被各种导演拒绝。一位帅气英俊，家里有钱又有权，被各个导演邀请。却整日花天酒地，去泡粉丝、各种妹子。只有一点小小的擦伤，就像武打替身摔断了腿一样痛苦，拒绝演出。
一个女人靠美丽的外貌和婀娜的身体上位。另外一个女人同样魅力十足，工作努力、认真，却被第一个女人带来的刻板印象所害。周围传出谣言，她能够晋升完全是因为出卖身体，巴结上司。
一个男人写歌、唱歌，努力追逐梦想，为生计所迫。另一个男人抄国外的歌曲旋律，改写歌词，赚的盆满钵满。
……
各种各样的人在他眼前闪过。愤怒、贪婪、歧视、不公、盗窃……人性的丑恶尽显无疑，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道。
方行同时闻到自身散发出恶臭的味道，眼睛看到两重幻象。一个幻象是他在家里打游戏。另一重幻象不停变化，居民被污染，脱发、身体黑线连接、自杀、贪婪的吞食各种物品……
心理上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他虽然怠惰，却还是无法对其他人的死亡和不幸视而不见。
极高配置的电脑、手机，平时的吃穿、水电物业费，游戏的氪金，感兴趣的手办……这都是纳税的钱。
处理污染，本就是他的职责。
而他有能力提前发现，在污染扩散前消除污染源，却只是在家里打游戏，逃避不想面对的事。
他拥有着极高的报酬，却只是在敷衍自身的工作。
幻象再度变化，一个少年被父母关爱，帅气的面孔被女生喜欢，拥有他各种不曾拥有的东西……如同漫画男主的剧情发生在少年身上，他心中产生强烈的嫉妒。
几个年长的女人偷偷说着闲话，不时看他一样，露出畏惧的目光。他神情冷漠，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感觉。
……
罪恶感、敷衍、嫉妒、愤怒、破坏欲……各种情感让他对自我产生由衷的厌恶。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怠惰的他、暴力的父亲、贪婪的富豪、因为嫉妒产生歧视的女人……镜子中的他含有每一个人的影子。
他看到楼层的数字，猛地一拳砸在电梯上，拳印嵌入钢铁中。
“够了！”
扑克牌从他的口袋探出，电梯上端被切割，形成圆形的缺口。
他纵身一跃，身体极速向上攀升。一直到第十三层。他的口袋出现几张扑克牌，再次将电梯门切割出圆形的缺口。他一掌拍在靠近电梯的墙壁上，借力进入楼道。
他的速度宛如瞬移，瞬间到十三层的某个房间，一脚踹烂防护门，进入一间卧室。
一把锋锐的匕首放在桌面上，他心中产生强烈的自我毁灭感觉。
对于其他人的厌恶和对自我的厌恶凝聚在这把匕首上，这是一把用来自杀的武器。
方行握住匕首，走到楼梯口。他直接翻下去，顺着楼梯扶手滑跃，一直到一楼。
他努力压抑个人的情感，走到一个异常处理科的士兵面前，“给我一个储纳物品的小型水晶箱。”
士兵迅速拿出一个储纳箱，方行快速回到居民楼，将短匕封存到里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方行双手揣进兜里，表情不像以往那样轻松，脸色极为难看。
李秋衫发现了方行的异常，走近方行，“方行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方行沉默了下。因为异常的影响，他的心里被罪恶感折磨，反而不想休息，想尽量解决城市的污染。
“我还想努力一下。”
李秋衫陡然一惊，方行平时都没什么干劲，这是李秋衫第一次听到方行主动要求继续处理污染。
李秋衫眉头向下蹙起，扫了眼水晶储纳箱里的物品，说道，“方行先生，你已经连续处理了多起污染。污染不仅能对人产生作用，对污染者也是一样。你需要进行休息，以便消除污染对自身的影响。”
“可是……”
方行露出迟疑的表情。
“方行先生，还请你明白，你并不是去做普通的工作。你是去处理污染，这种工作比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要危险得多，你需要保护自己。”
李秋衫拍了一下方行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尽全力不让污染扩散的。”
方行松了口气，“我明白了，李队。”
“嗯。”
“还有……那个、谢谢你的体谅。”
方行转过身，一名异常处理科的士兵开着车，将他送回家。
李秋衫立即对旁边的士兵说道：“马上把水晶收纳箱的物品送到异常鉴定科，让他们停止手上的其他工作，把那东西鉴定出来。”
方行回到房间，他进入浴室，打开淋浴的喷头。
他坐在洗浴的塑料凳上。热水喷洒，他呆呆的坐着，表情有些烦躁。
方行的抵抗能力很强，匕首其实无法对他造成污染。
但是，那些幻象却实打实影响着他。
他的鼻子仿佛还能闻到恶臭的味道，对于人，对于自我……他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去玩会游戏吧。”
他有经验。这些记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他就不会去在意。
他关掉喷头，走出浴室，打开电脑。
他滑动鼠标，看着游戏的存档。
半晌，他叹了口气，退回主界面，将电脑关机。
他打开卧室的抽屉，里面有几种镇定以及助眠的药物。
他往手上倒了几枚药片，吞了下去。
他定下闹钟，躺在床上。
今天的记忆在脑海闪过。方行右手伸出，卧室的灯光在他的脸颊留下黑色的阴影。
“压抑的力量只会让它越变越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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