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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天源9

    东京的夜晚从来不缺少灯光和喧嚣,而作为人流量最大的歌舞伎町街道更是爆满,时煦和陈柩两个人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这里鱼龙混杂,前面的新天源闪亮着灯光开放。和时煦想的一样,晚上这里的机会确实要比白天大很多。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两个人站在新天源门口却开始犹豫起来,他们手机的定位显示密米尔确实还处于新天源内部,如果要营救这个家伙的话,现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有两种情况,”时煦站在新天源前推测:“一种就是密米尔已经死掉了,尸体躺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处理,另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认为密米尔和卡俄斯联系在一起,要用他当诱饵将我们一网打尽。”

    “哪种情况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啊。”陈柩懊恼的抓抓头发。

    “后悔也来不及了,进去看看吧。”时煦和陈柩两个人保持着距离进入新天源,如果他们走在一起那就太可疑了,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是男人进来寻找着可爱的女孩儿,要么是女人相中了这里面牛郎店的哪个男人,没有男女一起走进这种场所的。

    进到新天源的陈柩没有好奇大量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得一直锁定在前面不远的时煦身上,万一和时煦走散了,那他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办法救出密米尔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观察着周围,一层一层的搜寻着密米尔的踪迹。

    “如果我是平源家的人的话,是不会把人藏在这里的女仆店或者牛郎店这种娱乐区域的,我们应该去顶楼那种地方。”时煦和陈柩找了两层楼之后一无所获,这座新天源一共有五层,时煦带着陈柩直奔新天源的顶楼。

    就像时煦推测的那样,顶楼确实要比楼下的几层有些不同,白色宽敞的走廊尽头,一扇金色的大门紧闭。

    “有点不对劲,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陈柩察觉了什么。

    “你才发现啊。”时煦对陈柩的反应有些无奈:“你敢相信吗,从咱们进入这里到现在,一个安保人员都没见到,四楼到五楼的楼梯口没有也就算了,前面的那扇门前也空无一人,这是等着我们进去呢。”

    “啊?”陈柩这才后知后觉,他还以为这次的顺利沾沾自喜,却没想到那些人早就设置了陷阱等待着他们上钩。

    “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的监控后面有人盯着我们。”时煦抬头看到了墙角的监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柩有点紧张。

    “还能怎么办,装作没看见吧。”时煦叹了口气:“现在掉头就跑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找到密米尔那个家伙以后再想办法吧。”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都知道已经没有后悔的选项了,刚刚来到东京的第二天,他们就已经被黑道家族盯的死死的,既然没有了顾虑,两个人也就放开了手脚,他们再也没了之前偷偷摸摸的态度,大方的朝着那扇金色的大门走去,像是勇士对着城门冲锋。

    金色的大门被时煦拉开,门内的景象一片空旷,房间中央干涸的浴池里面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密米尔不停在浴池里蠕动,他的嘴被塞了很多布条,那种布条有点像是从清理浴池的拖把上面扯下来的。见到他们两个,密米尔嘴里艰难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又或是两者皆有。

    陈柩小跑到密米尔面前,先是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一根根扯了出来,然后是松开了绳子。密米尔咬牙切齿的活动了一下酸疼的四肢,深情的看着陈柩。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想到楼下那些牛郎。”陈柩扔掉了手里的绳子。

    “真没想到你们还回来救我。”密米尔想要给陈柩一个拥抱,但却被陈柩推开。

    “我也没想到你会惹这么大的麻烦。”时煦黑着脸。

    “我没想把你们牵扯进来的。”密米尔有些愧疚。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时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枪上膛,陈柩也掏出了一把灰色的鲁格p89手枪。

    “有人要过来了!”时煦对着门口瞄准,陈柩也将手中的鲁格p89对准了那里,他没有带那种卡俄斯研发部门研发的那种名叫“肢解”的左轮手枪,那种手枪的威力是真的可以把普通人块块分解,被子弹射中以后基本只能看到四溅的碎尸。虽然面对的是黑道,但这种威力的枪是绝对不允许被使用的,就连他们手里握着的鲁格p89,里面装填的也是卡俄斯研发的麻醉弹。这种麻醉弹弹头很软射程也有限,有效距离只有三十米,击中人体以后弹头会碎裂炸开,变成一滩银色的粉末,吸入粉末的人会昏迷十几个小时,还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用这种子弹对付大批的黑道远远要比真正的子弹好用的多。

    “全力冲出这里,不要忘记我们的宗旨是什么。”时煦走在前面带头开路。

    “什么宗旨?”密米尔跟在两个人后面好奇的问。

    “宗旨就是打不过就跑。”陈柩看到前面的走廊上已经有大批的黑道涌了过来,时煦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银色的弹头砸在防爆盾上直接爆出了一股粉末,举着防爆盾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呼吸到了一点银色的粉末,这种粉末的效果显著,很快两个人就倒了下去。

    “那东西有毒!”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识到了那种银色粉末的威力过后其余的人纷纷用衣袖遮住口鼻向后退去。

    “走!”时煦迈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仗着他们手里的武器,三个人举枪威胁走到楼梯口向楼下跑去。

    “只是麻醉弹!遮住口鼻,抓住他们!”有人立刻来到那两个人身边,检查过后得出了结论。其余的黑道一拥而上,跟在三个人的后面紧追不舍。

    “喂!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三个人跑到了二楼,忽然他们的左手边又冲出了一拨人,那些人手里举着棍子高喊着冲了过来。

    “你这家伙干什么呢,快跑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找点便宜。”时煦忽然看到密米尔跑进旁边的一家店铺,双手划拉着什么。

    “来了来了!”密米尔慌张的冲出来,手里面抱着两个水桶。

    “让你们抓我!”密米尔将一桶水朝楼上甩去,飞溅的水珠在楼梯上炸裂,竟然响起了类似爆炸的声音,这很好的阻止了那些追着他们的黑道,密米尔将另一只水桶也扔了过去,三个人借着这个机会朝楼下跑去。

    “抓住她!”三个人有惊无险冲出新天源,但迎接他们的是外面更多的黑道,三个人一路狂奔,身后是声势浩大的黑道。

    “我不过就是逃单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来抓我啊。”几个人跑着跑着,忽然队伍里响起了第四个声音。

    “密米尔你变性了?”陈柩边跑边问。

    “你好好听听那是我的声音吗。”密米尔的声音在陈柩旁边响起。

    “我去姑娘你谁啊!”陈柩一扭头,忽然看到了身边一个陌生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正在和他们三个一样逃脱后面的黑道。

    “刚才这姑娘就跟在我们身后了,那些追我们的黑道里面有几个应该是奔着她来的。”时煦边跑边和旁边的两个人解释。

    “你也把新天源砸了?”密米尔好奇的看着他们身后的女孩儿。

    “什么砸新天源啊,你们是谁啊?”跑在他们后面的女孩儿累的呼呼直喘,她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个场面,后面的追兵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号人了,女孩儿欲哭无泪。

    “这边!”时煦招呼着几个人拐进了一条比较昏暗的街道,他们几个人跑着跑着自己都分不清方向了,完全是哪里有路就往哪里钻。

    他们的身后是引擎轰鸣的声音,那是一辆经过暴力改装的摩托车才能够发出来的声响,轰鸣声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近,几个人同时紧张起来。

    “戈培斯还能像昨天晚上那样过来支援我们吗?”密米尔怀揣着侥幸的心理,目前这个状况除了天降神兵之外,他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我觉得希望不大。”时煦打消了密米尔的希望:“他今晚要去港口接取一批物资,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柩跑着跑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陈柩停住脚步,差点没有撞到那个人身上。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陈柩看着面前那个有些透明的女孩儿,他忽然想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个女孩儿忘了,这种情况她或许有办法应对。

    “陈柩,你在发什么呆?”时煦几个人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陈柩并没有跟上来,他待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哥哥,你们跑不掉啦。”女孩儿指着陈柩的身后,后面是引擎野兽般的嚎叫,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机车。

    “你是出来帮我的吗?”陈柩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哥哥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他们呢?”

    陈柩心想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他要是有力量还用得着不要命的逃跑么,早就三拳两脚把他们全部打飞,告诉他们以后谁才是黑道界的新王。

    “哥哥还是不愿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么,你这么讨厌力量,我也没有办法帮助哥哥了……”女孩儿的声音有些遗憾。

    不要在这种时候和自己开玩笑好不好,当初在海底面对奥斯涅瑟夫那时候的力量呢,那时候你不是信手拈来吗,怎么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你又开始说这种无聊的废话了……

    女孩儿确实没有再帮助陈柩,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柩心里暗自吐槽女孩儿的原因,说完那句话以后女孩儿就不见了。

    陈柩看着周围,时煦他们已经停止继续跑下去了,街道的入口处白色的摩托车大灯照着他们,他们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时煦抬枪对准了坐在摩托车上的那个人,坐在机车上的女人拧了两下油门,那是即将冲锋的信号。

    平源家主那边经过他们两个人商议过后决定还是由三木东彦去保护,而不二绪晴则是负责抓住来新天源闹事的这几个人。

    在日本的黑道界,有那么一个女人是绝对让人不敢招惹的。在平源家主在黑道界站稳脚跟的那段日子里,最让那些黑道们惧怕的有三件东西,赤色花纹的般若面具、名为火烧十文字的长枪还有那种暴力改装摩托的引擎声,当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在日本的街道上,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女人的脸上被面具覆盖,胳膊上张牙舞爪的青龙刺青随着肌肉起伏,一手轰着摩托车的油门,一手扛着火红色枪杆的火烧十文字,杀意在这条无人问津的街道上蔓延。

    时煦的枪声和摩托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同时响起,摩托车屁股冒着白烟嚣叫着冲向他们,女人举起火烧十文字,扎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陈柩。

    “砰砰砰!”银色的子弹尽数打在了女人的面具上面,银色的粉末烟雾一样炸开,这种烟雾没有对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奏效,但却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了女人的视线,在时煦开枪射击的掩护下,陈柩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女人的长枪,摩托车轰鸣着从陈柩身边驶过,在街道的另一边调转了方向,女人拖着火烧十文字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陈柩和密米尔两个人都看着时煦,从时煦凝重的表情里他们都看不到希望,那个女人已经再次朝着他们发起了冲锋,摩托车的速度很快,陈柩刚才可以侥幸躲开一次却没办法一直躲闪。

    女人的长枪刺中了什么,女人露出一丝疑惑,长枪扎中以后反馈的感觉让她有些奇怪,自己不像是扎中了人体,而是扎了一团棉花一样的感觉。

    “噗!”数以万计的白色羽毛在这条街道上炸开,女人长枪刺过后人和摩托车一起冲进了羽毛海洋当中,当女人穿过这片羽毛海洋过后,那几个人已经快要跑到这条街道的尽头了,街道上漫天飞舞的羽毛缓缓落下,女人伸手接住一片白色的羽毛,羽毛柔软却易碎,不像是动物的羽毛,女人轻轻一捻羽毛就碎在了她的手心里面。

    很显然这种能力不是陈柩他们三个人当中的任意一个人能够用出来的,陈柩看着在他们前面奔跑的女孩儿,刚才这一幕竟然是这个女孩儿的杰作。

    没有给他们疑惑的时间,那个女孩儿已经为他们创造了最好的逃跑机会,再有几步他们就能够离开这条街道,运气好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暂时躲过追击。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陈柩觉得自己今天自己的运气格外差劲,就在他们要离开这条街道的时候,另外一辆摩托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木东彦,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在家主身边。”不二绪晴认出了街道另一边的男人。

    “家主那边不可能出问题,我是过来帮你的。”三木东彦晃了晃手里的锁镰。

    “分头跑!”四个人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那一个女人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又来了一个,如果继续在一起待下去他们谁都不可能跑得了。

    街道的岔口处,陈柩下意识地选择了左边,他胡乱的在街道上狂奔,吸引的路边的人纷纷侧目,陈柩的长跑能力并不算突出,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逃跑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继续跑下去了,让陈柩高兴的是,摩托车的引擎声已经听不见了,那些人好像并没有追上来,陈柩停了下来,他靠在路边回头望去,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儿跟在他后面,时煦和密米尔应该是往另外的方向逃跑了。

    也许是密米尔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那些人都去追他们去了,陈柩心里有些担心,那两个骑摩托车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货色,时煦那边的情况可能很糟糕,他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时煦的电话,果然铃声响了很久也没人答应。陈柩又把电话打给了戈培斯,但让他郁闷的是,戈培斯那边竟然也失去了联系。

    陈柩垂头丧气的坐在路边,那个和他们一起逃跑的女孩儿也在他旁边坐下,陈柩借着街道上的灯光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模样,看长相应该是个外国女孩儿,相貌几乎无可挑剔,因为刚才的逃亡让这个女孩儿脸上有些红晕,额头上也浮现着细密亮晶晶的汗珠,有点出水芙蓉的意境。

    “他们为什么追着你不放啊。”陈柩从旁边的便利店里面用兜里最后的一堆日元硬币买了两瓶冰镇饮料,两个人走在路上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闲聊,他们两个人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生怕那些黑道上的人发现自己。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他身边的外国女孩儿喝着饮料。

    两个人有了患难之交,女孩儿大方的和陈柩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陈柩听完了以后却觉得并不像女孩儿说的那么复杂,这个女孩儿从英国千里迢迢来到日本只是为了来这里旅游,对新天源那种风俗店好奇,没想到进去之后被拉进了牛郎店,在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之下消费了昂贵的酒水没钱支付。这个女孩儿竟然是因为逃单才被追的,陈柩觉得有点好笑。

    “谁能想到他们把店里最贵的酒都卖给我啊,果然男人们没一个好东西。”女孩儿老气横秋总结道。

    陈柩心想你别以偏概全啊,自己就是好东西,但他又想到这个女孩儿刚刚经历过一场男人的诈骗,所以也理解她的心情。

    “你们又是为什么被追的啊,看起来你们好像惹下了很大的麻烦。”女孩儿忽然对他们的事情有了兴趣。

    “啊……我们,也和你差不多吧。”陈柩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儿解释,他脑袋转了转临时编造了个理由出来:“那个黄色头发的家伙来新天源没钱付账被抓起来了,我们是来救他的,就是这样。”

    “哦哦!那个女孩儿是那家伙的女朋友吗,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要来这种地方,真是混蛋啊。”旁边的女孩儿脑海里自动生成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对,那家伙就是混蛋。”陈柩心想反正都是谎言,怎么说都无所谓,正好他也想吐槽一下密米尔,就顺着女孩儿说道。

    “我们现在去哪里?”女孩儿一直跟着陈柩。

    什么叫我们去哪里?陈柩回头看着女孩儿,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跟着我干嘛,我们都甩掉那些人了,该各回各家了。”陈柩倒不是讨厌有美女跟着他,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两个人走在街道上,他长着一张大众脸走到哪都无所谓,但这个女孩儿长相出众,就从刚刚走的一段路已经收获了不少的回头率,陈柩有些担心这个女孩儿跟着自己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困境。

    “我……我的钱都被那家黑店骗走了,我没钱了。”女孩儿回答的理由倒是坦率,这句话也同样提醒了陈柩。

    他也没钱,剩的那点硬币早就换饮料喝了,陈柩打开手机,打开了地图,那家旅店离歌舞伎町那条街道太近了,在不清楚那里有没有黑道巡视的情况下暂时是不能回去了,陈柩郁闷划着地图:“我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蕾拉。”女孩儿跟在他旁边背着手,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被黑道追赶的恐慌,女孩儿呼吸着街道上清新的空气,看起来格外轻松。

    陈柩不理解这个女孩儿为什么现在那么轻松,他划着地图突然看到了一个地方,他想到了一些事。

    “在不在在不在。”陈柩手指快速敲动键盘。

    没过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回复,对面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现在去你那里方便吗?”陈柩给那个名为“侠盗”的网友发去消息,这个消息发出去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陈柩以为这条路也没戏了的时候,对方终于传来了回复,就一个字,行!

    “天无绝人之路啊。”陈柩说了句中文,女孩儿听不懂他的意思,但能够看到这个男孩儿释然的表情。

    按照对方发给自己的地址,对这里地形不熟的陈柩带着女孩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那个位置,这么晚了,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胖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侠盗?”陈柩靠近了那个胖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爱挥剑的猪?”那个胖子眼神一亮。

    胖子嘴里说的那个“爱挥剑的猪”是陈柩的游戏昵称,这个名字不是陈柩自己起的,他在游戏里起的昵称每次都被占用,这个名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

    “真的是你!”或许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了同胞,两个人一见面就格外热情,像是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这是你女朋友?还是个洋妞?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胖子靠近陈柩,目光瞟后面那个外国女孩儿,陈柩觉得无所谓,反正那个女孩儿也听不懂。

    “我,一点,中文。”陈柩没想到身后的蕾拉竟然开口了,说了几个有些别扭的中文词汇,她的意思是自己学过一点中文。

    陈柩觉得有些尴尬:“只是普通朋友,刚认识的。”

    在胖子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胖子居住的公寓,这里并不算整洁,房间里东西很乱,陈柩觉得这样应该还是这个胖子收拾过后的结果,不然这里之前应该更乱。

    刚进到房间里面就是客厅,靠近窗户的那里放着电脑,平时他应该就是坐在那里打游戏的,电脑的屏幕还亮着,陈柩走过去,电脑桌子上面是一堆乱糟糟的线稿,线稿上面是一个个大胸萌妹搔首弄姿,看起来很容易勾起宅男的欲望。

    “我是个画漫画的,那是我的工作。”胖子笑嘻嘻的解释了一句:“‘侠盗’,那是我现在画的一本漫画。”

    陈柩点了点头,他这才知道了胖子那个网名的意义,原来是自己画的作品名字,胖子已经走到陈柩面前拿走了那些类似黄色漫画的线稿,心虚的把它们扔到了旁边的一个纸箱子里,陈柩眼尖的看到那个纸箱子里面似乎还有某位AV女优的光盘。他走到浴室的旁边,浴室里面亮着黄色的灯光,里面有淋浴的声音,他这里还有别人?陈柩有些疑惑,他以前和自己说自己都是一个人独居的,陈柩看着旁边虚掩的卧室,卧室里面的床上好像还趴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床上那个人的身影很熟悉。

    “时煦?”陈柩推开卧室门,不是错觉,那个女孩儿竟然真的是时煦,时煦趴在床上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你对她做了什么?”陈柩下意识的就看向胖子,站在那里的胖子一脸迷茫和无辜。

    “你们认识?”胖子看起来有些惊讶。

    “当然认识,我是问你对她做了什么?”陈柩看着躺在床上的时煦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到了这里。

    坐在电脑桌前沙发椅上的蕾拉好奇的看着两个人,不明白这个两个人刚才还像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怎么忽然气氛就有些火药的味道了。

    “我能对她做什么。”胖子眼神古怪的看着陈柩:“我是他舅舅。”

    “舅舅?”陈柩愣住了,他还以为这个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要对时煦图谋不轨,陈柩摸了摸鼻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她只是睡着了。”胖子开始审视起眼前的陈柩了:“你们什么关系?”

    “没事啦舅舅,我们以前是同学。”时煦已经被吵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好奇地看着陈柩:“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有时候世界真的很小,陈柩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打了好几年游戏的网友竟然是自己同学的舅舅,时煦在听完之后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时煦在这里的话,那浴室里的人……陈柩看着浴室,里面的水流声已经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吹着口哨关掉了灯,围着浴巾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密米尔,你也在这里。”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密米尔,密米尔也发现了陈柩,他同样有些惊讶,而且他还注意到了那个坐在电脑桌前的女孩儿:“你们也来这里了?”

    “看来你们应该都认识。”时煦的舅舅站在了门口:“那你们先聊,我下去买点东西回来。”

    “你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个舅舅。”陈柩和时煦待在卧室里,“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尴尬。”

    “他叫时建,这不是很正常吗,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的。”时煦觉得陈柩有些小题大做。

    三亲六故,这个词对陈柩来说比较陌生,他从小就对三亲六故没概念,过年都是他和父母三个人一起过的,甚至有时候只有他和母亲庄薇琳两个人一起过年,所以陈柩对于这些关系很陌生。

    “他是除了我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啦。”时煦走到卧室的窗边,窗外是万家灯火,“我刚才睡得很死,你知道么,这里能给我家的感觉,那是我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了。”

    陈柩默不作声,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要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就好了,绝对不要打岔。

    “你知道赫拉芬克那家伙么,他曾经和我说过他的老爹对他母亲的死无动于衷,那时候我就笑着骂他的老爹是混蛋,他喝着酒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其实我们没什么两样,我们都有一个混蛋老爹。”女孩儿坐在窗边,她打开窗,高楼的晚风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

    “那个男人酗酒,每次喝多了之后回到家就骂我妈妈,一边骂一边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拿起菜刀剁了那个老混蛋,但是每一次我妈妈都拦着我,我们就那样忍气吞声,明明挨打了也不能还手。皮带抽在我们的身上,我要反抗却被妈妈死死的抱在怀里,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

    “那个时候我甚至有些厌恶那个女人的软弱,有一次他们吵架,我被那个男人推倒地上,地面上玻璃酒瓶的碎片扎到了我的手里,很痛啊,我受不了了,捡起那块碎玻璃就想杀掉那个男人。她又把我拦了下来,我冲她大吼,我说她是世界上最懦弱的软蛋,她没说话,只是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了,她的病是没有康复的希望的,她和我说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我的,她死掉之后,还要指望着那个混蛋男人给我生活费让我读书……”时煦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迷离,陈柩能够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眼中有水雾弥漫,女孩儿扭头看向窗外,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几次深呼吸之后,她才接着说下去。

    “后来妈妈死掉了,她的家里人几乎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嫁出去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比不上泼出去的水,除了我的舅舅,他忙前忙后的处理着丧事,我还记得他哭了很久,甚至哭的比我还要久,那个混蛋男人不怎么管我的生活费,我也不想要他的臭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舅舅帮我弄到的。”

    “那你没狠狠揍那个老混蛋一顿。”陈柩义愤填膺攥紧了拳头。

    “没用的,就算我杀掉他又能改变什么呢,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死掉了就是死掉啦,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时煦无奈的笑了笑:“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不怎么恨他,当初我的妈妈确诊绝症,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为妈妈续命,后来没钱了才开始酗酒。他和很多人借过钱,那些债主向他发难,他就喝的满身酒气回到家对我们娘俩打骂不绝,他不止一次的指着妈妈的鼻子用最恶毒的话语让她赶紧去死,妈妈真的要跳楼的时候他又一巴掌把她从阳台边打回去……”

    “我能够恨谁呢……”时煦抬头望着夜空:“我没有经历过那个男人的痛苦,我也没有感受过母亲挣扎在病痛的煎熬,看着他们争吵我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一个人,只能默默忍受那种环境下的一切。我早就已经不想去记恨谁了,我更想珍惜那些还活着的人,包括我自己。”将这些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时煦似乎感觉轻松了很多。

    “对于今晚误会你舅舅的事情,我感到抱歉。”陈柩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啦,他这个人就是那样啦,吵吵着要为了实现梦想来到日本,实际上是为了画带颜色的漫画,他的爱好无非是打打游戏或者是对着小电影打手枪,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时煦已经离开了窗边,她拉开卧室的门走到了客厅,客厅里面密米尔和那个叫蕾拉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成一片,两个人坐在电脑旁边拿着手柄,密米尔正在教这个姑娘打游戏,那个姑娘好像从来没接触过游戏,每次刚开始就挂掉,密米尔就在旁边告诉她手柄上每个按钮的作用,那个姑娘被游戏吸引,也忘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男人不久前刚被自己贴上了混蛋的标签。

    “来喽来喽,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时煦的舅舅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之所以买这些食材吃火锅是因为他不会做菜,而火锅是最简单的的东西了。

    五个人该忙着刷锅的刷锅,该洗菜的洗菜,竟然呈现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几个人忙活半天,陈柩把那张桌子上的电脑撤下来,搬过桌子,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咕咕翻滚的火锅涮着各种蔬菜。

    “之前你没解释清楚就睡着了,你这个朋友又不会中文,我就一直没问,你不是在美国大学读书么,怎么会跑到日本来。”涮着火锅,时煦的舅舅也将心里的疑惑抛了出来,他疑惑的看着桌子前的四个人,一时间捋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柩知道密米尔这家伙的母语就是中文了,俄语密米尔掌握的还不错,至于英语他的水平也就和自己差不多,他猜测密米尔在这里不说中文是因为他不知道该编造什么理由来蒙混过关,索性装作一副不懂中文的模样,他那副外国人的长相倒也不会惹人怀疑。

    “我们……我们学校组织的一场跨国交流活动,我们是要到大阪的HAL专门学校进行参观和学习交流的,临时住在新宿这边的校舍,今天有时间想过来看看……”时煦嘴里是含糊不清的说辞,这些信息都是她之前查看地图的时候不经意间记下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这样啊……”舅舅看上去没有怀疑时煦的话,他只是看了一旁的密米尔一眼,这个中俄混血的小伙子长的异常帅气,和时煦一起出现很难不让人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你男朋友……”

    “同学。”舅舅的话还没说完,时煦就替一边的密米尔解释道。

    “这也是你同学?”舅舅似乎发现了异样,他狐疑的看着陈柩,陈柩正紧张的低头夹着碗里的菜叶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前他和这位都说了自己是来出差工作的,这件事他没有和时煦说过,这可能会导致时煦的谎言穿帮。

    “对啊。”时煦大方的点头承认,果然舅舅怀疑的目光看着陈柩,等待着他的解释。

    “啊,我们是高中同学,我这不出来出差工作么,没想到又见到高中同学了,真巧啊哈哈……”陈柩感觉自己现在的智商绝对有望突破三百以上,他希望时煦这个舅舅不要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了。

    时煦也醒悟了什么,赶紧结过陈柩的话圆了起来,这才打消了她这位舅舅的顾虑。

    “我们聊游戏,聊游戏……”陈柩赶紧主动岔开话题,还好这个胖子游戏瘾足够大,陈柩对于游戏方面也足够能白活,几句话就成功将这位舅舅的注意力转移到游戏上面,几个人吃着火锅,气氛再次恢复到其乐融融……

    一顿饭吃的几个人有惊无险蒙混过关,残席撤罢,在几个人强烈的要求下挤在了一间卧室,三个人坐在床上,密米尔趴在门边放哨,以防万一时煦那位舅舅听到他们嘴里说出什么“怪物”“黑道”之类的奇怪话题。

    “你们两个竟然能够摆脱那两个的追击?”陈柩想到那两个骑着摩托车的黑道,惊讶于他们两个竟然可以逃脱。

    “我们扎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那些黑道不敢骑着摩托横冲直撞伤害平民,那会降低他们在日本人民心中的形象的,然后我们拐来拐去,才来到这里。”时煦得意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戈培斯那边我联系不上。”陈柩想问问时煦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办法。

    “我也和他失联了,之前的旅店就在歌舞伎町附近,我们暂时是不能回去了,这里也不能待,我不想给舅舅添麻烦,而且这里距离新天源也不算远,我们得离开这里,最好是离新天源越远越好。”时煦的提议密米尔第一个举手赞成,他们几个人身份特殊,待在普通人当中他们有些话只能偷偷摸摸说。

    “至少要等他睡着了以后我们再悄悄离开,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啊?”时煦看着他们多出来一个人的队伍,问向陈柩,他带着女孩儿过来的,应该知道女孩儿的事情。陈柩只好又把女孩儿为什么被追又为什么跟着自己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两个人听完以后都哭笑不得。

    “好了,我们四个穷光蛋被黑道追杀,听起来不错。”他们都没有把女孩儿当作外人,毕竟那个女孩儿在街道上的时候还露了那么一手,怎么看都是和他们同一类人。

    “现在情况可不容乐观,卡俄斯的补给和我们断了联系,我们可能要孤军奋战希尔罗金了。”陈柩说这句话的联想到了原始人拿着木棒和石头穿越到现代战争当中的画面。

    “你们是卡俄斯的人?”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那个叫蕾拉的女孩儿捕捉到了他们的对话,眨着眼睛发问。

    “是啊,你也知道卡俄斯?”陈柩回答。

    “这个世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卡俄斯这个国际组织的名字吧。”时煦倒是觉得这很正常,蕾拉在一旁顺着时煦的话频频点头。

    几个人打开地图七嘴八舌研究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方案,最后几个人一齐举手表决离开这里以后边走边看,随便找一个地方落脚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密米尔站在门边将门打开一道小缝,透过缝隙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时煦的舅舅应该是睡下了,几个人蹑手蹑脚打开门离开。

    “等会儿,我上个厕所。”这个时候陈柩却忽然尿急。

    “你快点,我们在楼下等你。”三个人打开门溜了出去,密米尔在最后说道。

    陈柩跑到卫生间,长长的水流声过后,陈柩这才舒服的喘了口气,提上裤子刚从卫生间出来,一个胖子就站在那里,把陈柩吓了一跳。

    “你……你还没睡啊……”站在陈柩面前的是时煦的舅舅,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想和你说点事儿。”胖子有些犹豫的开口。

    陈柩心想有什么事非要大晚上说啊,他们马上就能从这里离开了可别在自己这里出岔子,他正在想什么理由解释他们为什么集体出门这件事,睡不着出去透透风,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陈柩还没说话,时煦的舅舅先开口了。

    “时煦那孩子,他们不是来这里学习那么简单吧……”男人犹豫的开口,“你们也不是偶遇吧,你和那个外国洋妞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们俩话都没说几句。”

    他什么都知道,自己这几个人临时编造的谎言根本没有骗到他,陈柩想做最后的努力,和男人解释说你听我狡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时煦就是来那个什么HAL学校学习的,他们也真的是偶遇啦那个外国洋妞也真是自己的女朋友只不过最近他们闹别扭了不爱说话……可陈柩看着男人的眼神知道自己说这些都没用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里,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审讯。

    男人没有那样做,他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陈柩的手里,陈柩没有去看,但握在手里的感觉也能告诉他那是一沓沓钞票!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时煦那孩子和你们惹了什么麻烦,这些钱是我买菜的时候去附近ATM级取的,足够你们应付一段时间,时煦那个孩子命苦,小时候没少吃苦,那孩子自尊心强我知道,我要是给她钱她说什么也不会要的,你拿着,对她好点,其实我觉得她旁边那个外国男人花心的很,根本配不上时煦那么好的姑娘,你还有机会追求,那种姑娘跟你这种老实人我才放心……”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有种刘备白帝城托孤的感觉,陈柩在那里站着感受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满嘴的苦口婆心,说完这些话以后男人像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把陈柩推出了门外,然后关上了门,留陈柩一个人在门外凌乱。

    那个男人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老实人”刚刚和那些人一样被黑道追杀,陈柩笑着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怀里面一沓沓的日元钞票,那应该是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存款了吧,男人早就察觉了他们的窘境,平时画着小漫画积攒的稿费他都没有舍得去歌舞伎町的风俗店消费,寂寞的时候就对着小电影幻想的男人。省吃俭用的他忽然大方的将积蓄尽数取出,一部分买了上好的食材和他们开怀畅饮,剩下的全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么晚才出来。”密米尔看着磨蹭的陈柩,忽然他看到了陈柩裤子两边鼓鼓囊囊的口袋,口袋外面还漏着钞票的一角。

    时煦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她看到那些钞票以后却是脸色一变。

    “你舅舅,我不想要的……他非要塞给我的,说是给你你不好意思拿……”陈柩走到时煦面前掏着裤兜,想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交给时煦。

    “好了,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吧,走了。”时煦转过身没有多说什么,她带头领着几个人离开了这里,陈柩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像个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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