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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10

    金色的大厅里面灯光闪亮,灯光在客人们的头顶晃来晃去,晃得人眼花缭乱。在这种灯光的氛围下那些甚至很难看清那些女孩儿们的脸蛋,各色的女孩儿穿着闪亮的服饰穿梭在客人之间,她们为这里的客人端上一杯又一杯酒水,在客人的欢呼声中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液尽数吞下,客人们看着女孩儿们蠕动的喉咙兴奋的大笑,在一阵大笑中那些女孩儿又款款退去,下一批女孩儿又端着酒水上前贴着客人的身体露出诱惑的微笑……

    她们是这里的陪酒女,这里是东京涩谷的一家夜总会,夜总会外面悬挂着金色灯光的“绘梦天堂”的招牌能够照亮夜总会前面的一大片区域,各式的汽车停在夜总会门前。日本的职场等级制度森严,繁琐的工作流程和白日里忍受上司无尽的指责怒骂让这些上班族内心的压力越来越大,而他们都是这种夜总会的“主力军”,下班以后他们就会选择各种夜总会或者酒吧,将压抑在内心的怨气都发泄在这里。

    高台上的舞女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她们衣装暴露,在灯光下放肆起舞,大幅度的动作随时让她们有种呼之欲出的美,但这也是她们穿着那种服饰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吸引台下那群喝的酩酊大醉的痴汉们,没人在意她们跳的是DJ热舞还是老年广场舞,他们只在意台上那些女人的衣物什么时候能够因为大幅的动作春光乍现,让他们一饱眼福。

    跳完一支热舞的女郎随着音乐的暂停收住了舞步,女人深知该如何让台下的男人为她尖叫,她撕下了本来布料就不多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粉色蕾丝边的吊带内衣,女人把带着汗水和香水味道的织物甩向台下,果不其然引来了男人们的哄抢,大家尖叫着为台上的女人喝彩,抢到女人衣物的幸运儿站在酒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吸允着女人衣物的香气露出陶醉的表情引来众人哈哈大笑,然后高高挥舞着这件碎裂的战利品,周围的男人为他呐喊,拍着桌子为他道贺。

    新一轮的陪酒女已经再次上场,作为夜总会的陪酒女她们是比较保守的存在,她们有的是附近学校的女学生放学跑过来做兼职,她们的工作只是负责陪那些男人们喝酒,那些蠢蠢欲动的咸猪手最多只能拍拍女孩儿的脸蛋和大腿,再做出过分的事情就不行了。这样一份工作可以让她们这些兼职的女孩儿们一个小时获得几百日元,如果有出手豪气的客人看中了哪一位陪酒女花大价钱点酒,那个幸运的女孩儿还会有额外的抽成。

    女孩儿靠近男人,青春活力的女高中生身上的体香是刺激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最好的法宝,在女孩儿的诱惑下女孩儿和男人共饮美酒,男人的酒量要比女孩儿大的多,不胜酒力的女孩儿实在喝不下去了就端起酒杯仰着头,将冰凉的酒液顺着自己的领口倒下,湿漉漉的酒液打湿了女孩儿的前胸,被酒渍打湿的半透明的衣物能看到若有若无的内衣的颜色,客人们非常乐意看到这一幕,也不会责怪女孩儿酒量不行。

    “嘿,今晚你们玩的开心吗!”男人站在高台上,举着麦克风大喊,然后将麦克风对准台下,台下的客人们和女孩儿配合着大喊着开心。

    男人满意的将话筒再次对准了自己:“那么好,让我们来看看今晚的票数!”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是今晚客人为舞女打赏的票数,票数最高的就是这里夜总会的人气王。

    “太棒了,今晚的票数冠军依旧是我们美丽的理美惠小姐!让我们恭喜我们的美惠小姐再次拿下今晚的票数榜首!”男人说的理美惠小姐就是刚才往台下扔衣服的那个女人,女人早有预料般的举起双手享受着台下男人们的呼喊,刚刚跳的大汗淋漓地女人皮肤上是亮晶晶的汗水,汗水打湿了女人的头发,几缕发丝粘在女人的脸上让女人看起来惹人怜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猛烈运动的女人看起来让人心里燃起欲望的火苗。

    “为了你们心爱的理美惠小姐,尽情的饮酒欢呼吧!”男人几句话把这里的气氛再次推向高潮,女人摇晃着香槟的瓶子向台下的男人喷洒,他们张着嘴接着喷洒的香槟,嘴里大声呼喊着理美惠的名字,没人注意台上那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悄然退场。

    金色大厅一边的角落,上面绿色的指示牌子显示着这扇铁门后面是安全出口,这里通往着金色大厅的二楼,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也通往地下室,灰白色粉刷的素净的走廊让这扇铁门将那座金色大厅和这里分割成两个世界,男人关上铁门,身后的喧嚣被隔离,男人轻轻哼着歌缓缓朝地下室走去,定制的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咯咯”的响声。

    地下室的走廊尽头是一扇被锁住的铁门,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以后,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上面一切正常?”闻泷呈吾坐在地下室的屋子里面,这里面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跪在闻泷呈吾对面,双手被铁链锁着,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和往常一样,有那个风骚的女人在场子里,那个卖弄风骚的女人不知道私下里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还是有那么多男人争先恐后为她买单。”柳生天朴跺了跺皮鞋,对于那个女人他在家主面前表现出不遮掩的厌恶。

    “别这么说,那是能为我们产出金币的聚宝盆,没有她在座夜总会里我们赚的钱要少掉一半。”闻泷呈吾笑着纠正了男人,但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

    “怎么样,他说了吗?”柳生天朴看着跪在家主面前的那个被吊着的男人。

    “我还没问他呢,等着你过来用些手段让他说出来。”

    柳生天朴看着那个被吊起来的男人,那个男人状态萎靡,膝盖下是褐红的血渍,显然在他来之前已经遭受过虐待一般的酷刑,但这位闻泷家主竟然什么也没问,只是单纯的折磨着这个男人,好像对男人知道什么并不感兴趣。

    柳生天朴走到男人的旁边,用手掰着男人的头,男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没有昏迷,他张着嘴喘着粗气,眼神混乱涣散,看上去下一秒就有可能断气,柳生天朴没有被男人这副表象迷惑,他抬手扒了扒男人的眼皮,心中已经对男人现在的状态有了判断。

    “抱歉啊家主,这家伙已经被您折磨的很厉害了,我看再折磨他的话恐怕他就要死掉了。”柳生天朴转过身冲着闻泷呈吾摊开手,一脸无奈的语气。

    逃过一劫么……跪在地上的松谷浩一低着头,心里暗自窃喜起来,看来黑道五家的闻泷家也不过如此,还没等他的心情持续下去,下一秒,他便感到了脸部遭受了棍棒的重击。他能听到自己下颌骨断裂的声音,几颗牙从他的口腔里飞了出去,疼痛到眩晕的感觉让松谷浩一一瞬间忘记了思考,本能的发出了尖叫。

    “啊——”

    “松谷浩一,男,1966年生于日本静冈县贺茂郡松崎町,毕业于静冈国立大学,毕业两年后曾在三次市的一家牙科医院工作一年的时间,后来又跑到浦安市做起了小诊所的医生,你前前后后在日本换过十几次住所,我知道你因为什么。”柳生天朴从口袋里抽出资料,上面记载着眼前这个叫松谷浩一的男人的全部资料。他举着资料到男人的眼前,告诉男人自己并没有在诈他,他刚才猝不及防的一棍子打醒了松谷浩一,松谷浩一知道自己装作一副要死的模样是没有办法蒙混过关了。

    吐掉嘴里的牙齿和血沫,松谷浩一的眼神意外变的坚定起来,他抬头看着柳生天朴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你们想干什么?”

    “不如来说说你干了什么吧。”柳生天朴扔掉了棍子,重新翻着资料:“在你毕业后的日子里,你因为没钱卖过血,很快你发现买血是个来钱很快的手段,你利用牙科医生的身份,在给患者拔牙的过程中为他们注射大剂量的麻药,然后开始对他们进行抽血,你将抽到的血拿出去卖,后来被牙科医院的人发现你狼狈而逃,牙科医院为了名誉也没有公布这件事。”柳生天朴缓缓为男人回忆起他做过的点点滴滴。

    松谷浩一沉默了,他做这件事是很久以前了,这件事那些患者们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醒了以后精神不振,当时松谷浩一欺骗患者说那是麻药过后的后遗症,眼前这些黑道将他摸查的很彻底,连这件事都一清二楚。

    “还没完呢,让我们来瞧瞧接下来伟大的松谷浩一先生做了什么。”柳生天朴语气夸张:“你没有就此收手,因为你还喜欢赌博,你用别人的血换的钱进行豪赌,而倒霉的你每次都会输的精光,你并不懊恼,因为输掉的不是你自己的血浆,你发现自己需要新的血液来支持你的爱好了。你开始拐卖儿童,拐卖女人逼迫她们进行性交易,那些女人先是沦为客人们取乐的工具,而在失去取乐的价值以后,你开始觊觎她们身上还能够使用的零件,这是你的致富之道,你开始贩卖她们的器官,那些赌桌上昂贵的酒水里面是女人的眼珠和肾脏,堆砌成山的筹码一半是女人们的肺叶,一半是女人们的心脏。你甚至开始饲养奴隶,那些被你拐卖的孩子被你饲养在秘密基地,你训练那些女孩儿如何爬行,如何赢取客人的欲望欢心,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松谷浩一听的冷汗直流,如果不是他跪在这里,有一个男人站在他旁边细数他的罪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做过这么多事情,他颤抖的嘴唇开始抽搐,望向柳生天朴时露出变态的笑容:“要为我颁发奖牌或者勋章吗?”

    回应他的是刚才被扔在地上的木棍,柳生天朴将木棍戳进男人的嘴里面搅动着,再次将木棍从男人嘴里抽出来的时候带着几颗牙齿和红色的粘液。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柳生天朴将资料抽在松谷浩一的脸上,资料顺着男人的脸颊落到地上,被血渍污染。

    “要多少钱能放过我。”松谷浩一看着地上沾血的资料满不在乎,这些黑道图什么?行侠仗义?他不信,自己在处理事情上也没有得罪过黑道,这些黑道费尽心思抓住自己这么多把柄无非是为了钱,钱,他有的是,他只在乎这些人能撕掉这些资料,他摇身一变再次毫无负罪感的生活下去。

    “你有多少钱。”柳生天朴笑了,松谷浩一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开始暗暗记恨起眼前的男人,听男人的意思胃口真不小啊,自己有多少就要多少么?不过钱可以再挣,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当下是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

    松谷浩一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浓痰,自信的看着柳生天朴:“十四亿日元,买我这一条命够不够,够的话就给我放开,我给你们全部,我们应该是朋友。”

    “够了够了,你这种人渣的命远远值不了这么多钱。”柳生天朴冷笑:“但是你看看你做过的事情即使是我们黑道也没有做过啊,逼迫女人们做性交易,器官买卖,饲养供人取乐的奴隶,哪一条罪名都够你死上成百上千次了,你的钱只能买一条命,成千上百次的罪孽,用金钱是还不清的。”他掏出手枪,黑色的消音器拧在枪管上。

    “别不识好歹,把我逼急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东京不是你们黑道的天下,老子也有人,信不信我让人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夜总会!”男人恐惧的盯着黑色的枪管,走上绝路的他此刻威胁成了他最后的手段。

    “哦?”松谷浩一的威胁似乎奏效,柳生天朴没有扣动扳机,他微微下移枪口,似乎没有了杀掉松谷浩一的意思。

    “你也有人,他们是谁?”柳生天朴问到了关键,他清楚眼前的松谷浩一此刻不过色厉内茬,自己问什么他就能说什么。

    “倾奇众,如果你们真的杀掉了我,那些人会为我报仇的!”松谷浩一再次看到了希望,他希望倾奇众这个名号足以让这些黑道们放自己一条生路。

    “倾奇众……”柳生天朴嘴里面反复念着这三个字,他的目光落到闻泷家主身上,在得到家主眼神的肯定以后,柳生天朴掏出了一部手机。

    “这是你的手机,你应该很眼熟吧,现在打电话给你所谓的倾奇众,让他们来救你。”柳生天朴将手机扔在男人面前,解开了束缚他的一条手臂。松谷浩一垂下手臂,似乎不敢相信对面就这么轻易的放了他,他抬头看了一眼柳生天朴,又带有恐惧的瞟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闻泷呈吾,他的手抖得厉害,没有拿起手机,而是用食指一下一下戳着手机键盘,很快男人输入好了电话号码,想要按下拨通按键的时候一旁的柳生天朴却用脚将手机拨开。

    “你确定这个号码拨出去会有人接听吗?”柳生天朴问道。

    “当然,我每年为那些人提供毒资,没有我他们像野狗一样在外面乞食。”松谷浩一乐了,但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再次抵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后的手段也失效了,或者说自己这样愚蠢的手段根本没可能生效,之所以让自己多活了几分钟完全是因为他们想知道这个号码……

    “你们戏弄我!”松谷浩一终于察觉,他的脸因为恐惧屈辱或者愤怒变得扭曲,但为时已晚。

    男人扣动了扳机,子弹旋转着钻进了他的脑袋,颅后子弹带着血液和脑浆喷出,松谷浩一的头再次垂下,他另一只手被锁链束缚吊在那里,一只手高高举着,下面的尸体微微晃动……

    柳生天朴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他将手帕覆盖在手机上面,包裹着手机拿了起来,轻轻蹭去上面的血渍后恭敬的递给了闻泷呈吾。

    闻泷呈吾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码,将手机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做的不错。”闻泷呈吾淡淡的夸奖让柳生天朴受宠若惊,闻泷呈吾站了起来,这个房间里面现在充斥着血腥和那个男人恶臭的排泄物的味道,他用食指抵住了自己的鼻子,柳生天朴立刻将门打开,跟在闻泷呈吾的身后缓缓向外走去。

    “莺草家和绀野家那边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动静?”闻泷呈吾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绀野家那个叫百合的女人带人砸了莺草家的御前酒店,再没有什么别的动静。”柳生天朴恭敬地回答。

    “莺草家的产业被那个女人毁了,莺草家能坐视不理?”闻泷呈吾语气中抱有怀疑。

    “可他们确实没有别的动作。”

    “莺草家主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不能够随意乱动,不然就很有可能被推向风口浪尖。”闻泷呈吾轻笑。

    “平源家主今天下达通知,明天上午九点要在源兴酒店召开会议,到时候所有家主都要参加。”柳生天朴在后面说道。

    “我猜到会有这么一次会议的,自从听到巨人出现在东京的消息,还有今天去新天源闹事的那个人,卡俄斯也参与进来了。”

    “平源家主会怎么处理那个卡俄斯的人?是选择和卡俄斯为敌,还是忍气吞声放掉他。”

    “以平源家的个性,当然不会放掉那个人,他要选择与卡俄斯为敌。”

    “这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在这个时候平源家和卡俄斯为敌,就不怕其他的几位家主伺机反扑?还是说他作为王的自信,让他不屑与更多人为敌?”柳生天朴想不明白。

    “王本来就是孤傲的,王的身边一定是强敌环伺才对,这一点从那个男人作为王的那一天就已经知晓。有句话你说错了,可不是平源家要与卡俄斯为敌,是我们五家一起面对卡俄斯,面对那样的外人,是接受,还是驱逐?明天的会议上就能见分晓。”闻泷呈吾目光如炬,对明天的会议甚是期待。

    “原来平源家主这么着急召开会议是有这样的原因。”柳生天朴明白了,那个平源家主既不想吃个哑巴亏忍气吞声,又不想独自和卡俄斯为敌,所以拉上他们四家一起,这样就谁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嗨,理美惠小姐,今晚的你又漂亮了几分!”两个人踏着台阶已经又回到了金色的大厅,喧嚣的氛围依旧,闻泷呈吾在后台见到了拿着扇子扇风的理美惠,热情的拥抱了这个女人。

    铺设着五十张榻榻米的宽阔场地里面,十几位穿着白色的柔道服的人垂手站立在两侧,这些柔道服的最大特点就是厚实,整套服饰以双层的厚棉布作为衣服的基础面料,上半部分编入紧密的棉绳,为了使这种服装更加坚固耐用,直门处更是编入了双层棉绳。这样的一套柔道服至少可以吊起几百斤的重量,这使双方在比赛的时候可以毫不顾忌的施展自己的技巧力量,不用担心扯坏衣物。

    榻榻米铺就的场地中央,两个赤脚男人相对站立。柔道,这项统整了日本自古以来柔术各个派系招式的运动,它的定义并不明确,你可以将它看作是运动会当中的比赛项目,也可以当作是武者的切磋,而在今天这样的场地里面,枫泽稻谷对于柔道的定义是厮杀。

    场中的两个男人同时有了动作,身形高大的山岸文太一上来就伸出双手想要找机会锁住枫泽稻谷的双臂,面对这位黑道的家主,山岸文太并没有真的把他当作对手,如果这里是正八经的擂台,他面对的不是黑道家主而是普通的对手,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将目标锁定在对手的脖子上面。

    柔道的招式中有投技、固技、当身技,在正常的比赛中能够终结比赛的就是固技了,只要锁住对手不让对手有所动作那么一场比赛就算胜利了。

    山岸文太双手抓住了枫泽家主的衣袖,山岸文太抬起左腿踢向家主的膝盖关节,在柔道中这一招式被称作“膝车”,在脚面即将踢到家主的膝盖时山岸文太忽然改变了招式,他的脚伸到家主膝盖后面,用脚背勾着家主的腿,只要将家主绊倒,那么他也同样胜利。

    “这可不像你面对敌人时的态度啊,文太。”枫泽稻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时的不认真,他反手握住山岸文太的手腕,向自己怀里拉扯。

    山岸文太一只脚悬空正在勾枫泽稻谷的膝盖,只有一条腿作为支撑,在枫泽稻谷的拉扯下很容易重心不稳,枫泽稻谷一手抓着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拽住了男人的右横带,抬起脚绊向山岸文太唯一一条支撑腿,在名为“横车”的招式下山岸文太彻底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枫泽稻谷没有放过他,作为轻视自己的惩罚,枫泽稻谷欺身压在山岸文太身上,揪住他柔道服的左前襟,一个肘击顶在了男人的鼻梁上,男人的鼻子开始流出鲜血,枫泽稻谷边打边骂:“混蛋,以为这是在过家家么,混蛋混蛋……”

    在柔道中用手指、拳头、关节这些部位进行冲突打击这种招式统统归为“当身技”,而无论是日常的乱取练习还是正式比赛中当身技都不被允许使用,理由很简单,柔术这个名称最早由关口新心流的流祖关口柔心氏心提出,据说其发明柔术的动机是由猫咪落地演化而来。柔术的特点在于充分利用杠杆,而并非是与对手抗力、比力气,柔道中应该用自身的技巧让对手屈服或者消耗对手体力,突出一个“柔”字。

    在这一点上枫泽稻谷很显然违反了规矩,但他这一举动也在说明这个场地里面是没有规矩的,这里是无差别的柔道竞技场,这里的一切招式都是被允许的,因为这是枫泽稻谷的地盘。只要能打的对手站不起来用什么招式都无所谓,即使一个人打着打着突然抽出短刀另一个人从衣襟里掏出手枪也没有裁判跳出来举着红牌大喊违规叫停比赛……

    枫泽稻谷就是在提醒山岸文太要认真一点,不然下场就是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山岸文太倒在地上嘿嘿笑了两声,枫泽稻谷已经从他身上离开,山岸文太擦了一把鼻子上的鲜血重新站了起来,他再次拉开架势,两人的战斗再次开始,这一次,是凌厉诡谲的柔道交锋!

    双方的柔术都施展到了极致,两个人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内腿、里摔、浮腰、横分、足车……一次次危险的终结比赛的杀招被一次次化解,两个人在一次次的碰撞中胜负渐渐分晓,山岸文太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被绊倒在地上,被枫泽稻谷锁住脖子,以一个“片羽绞”的姿势终结了比赛。

    “咳咳……”

    这一次枫泽稻谷没有为难山岸文太,他松开了坐在地上的山岸文太,山岸文太咳嗽了几声,刚才枫泽稻谷锁住他的时候还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站在场地两边的都是枫泽稻谷的陪练,但今天枫泽稻谷的兴致不佳,他接过一旁有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拍了拍坐在地上的山岸文太:“去我那里喝茶。”

    “是,家主。”山岸文太从榻榻米上站起,他没有忘记两人的关系,酣畅淋漓的柔道战斗结束后,他们的身份恢复成主仆,只有在这里战斗的时候他们的身份才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平等的错觉。

    枫泽稻谷拥有自己的茶室,那是按照千利休打造的待庵茶室为原型打造的茶室,日本人喝茶的习惯是从奈良时代从中国传入的,在平安时代末期一个叫荣西的禅师带回了抹茶法,东山时期村田珠光创立区别于书院茶的仪式和礼法,千利休集前人之长,成为日本茶道的集大成者。

    枫泽稻谷的茶室要穿过一条鹅卵石镶嵌的小路,踏上茶室外的“露地”之后才是草庵风格的小茶室,茶室的天棚用竹片制作,看起来简单素雅。

    千利休打造的待庵茶室的特点是小巧,而且小巧的有点过分了,那种茶室的门小巧的可怜,更像是一个狗洞,无论进去那间茶室的是什么人都需要卑躬屈膝跪着钻进去。这是枫泽稻谷对那种风格茶室唯一不满意的地方,所以他在建造这间茶室的时候适当的融合了一点书院风茶室的宽广,至少在门前是这样布置的,这样来的客人包括他自己是不需要弯着腰也能够走进茶室,这并不严谨,纯粹是枫泽家主的个性使然。

    茶室门口放着刀架,视刀为自己性命的武士进到这件茶室也需要将配刀摘下恭恭敬敬放在上面,茶室以中间的地炉为中心,侧面是水屋,那里放着各式的茶具,扇形的下地窗用细竹片遮挡,白天的时候,阳光会顺着竹片间的缝隙射进茶室,打在茶室的壁龛上面。壁龛的墙上吊着卷轴,卷轴下面是白色的花瓶,瓶内插着素雅的鲜花,这里处处契合着茶道的“清净”二字。

    枫泽稻谷背对壁龛跪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面,来这里之前他褪下了柔道服,换上了一身和服,面前的地炉上方银色的云龙茶釜悬挂在可以上下调节的自在钩上面,早就有人为这里准备妥当,地炉中的炭火正在为茶釜里面的水加热,白色的蒸汽顺着茶釜的盖子升起。

    枫泽家主摘下茶釜,用里面的沸水涮洗着茶具,而后将涮过茶具的水倾倒在一旁铜制的建水之中。

    “浓茶还是薄茶。”枫泽家主看向坐在一边的山岸文太,能够被家主用如此的茶道招待的人不多,山岸文太是其中之一。

    山岸文太选择了前者,枫泽稻谷拿起盛装抹茶粉的浓茶入,抹茶粉的做法并不容易,上好的抹茶粉要采集春天新鲜的嫩茶叶,用蒸汽杀青过后做成茶饼,再放到火上烘培干燥,最后必须要用石磨碾磨成细细的粉末才能够装到枫泽家主的拿着的那个浓茶入里面。

    枫泽稻谷拿起茶杓从茶入中挑出几克茶粉,几滴温水滴在沓型茶碗中,枫泽家主手中茶杓搅动,抹茶的粉末在碗底化开。茶釜中的沸水冲入茶杯,枫泽家主拿起有点类似打蛋器一样的茶筅快速转动,很快一杯漂浮着细腻泡沫的浓浓的抹茶制作完成,放在了山岸文太的面前。

    “关于明天平源家主召开的会议,你怎么看?”枫泽稻谷看着面前的浓茶,微凉的晚风吹走了地炉前的一丝燥热,月光从窗户照进茶室,冷白的月光好像带有降温的作用冷却着两人面前的浓茶。

    “是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巨人’的事情吧,看来十年前巨人带给我们的恐惧至今还未完全消散。”山岸文太看着面前抹茶,上面的泡沫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细腻浓密了。

    “是啊,那种东西的到来势必会引起血雨腥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巨人们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声势浩大,米德加尔德再也没有人类存在!”枫泽稻谷抿着杯中的浓茶,淡笑着说道。

    “什么?”山岸文太没理解家主在说什么。

    “北欧神话,哈尔巴德之歌。”枫泽稻谷为他解释。

    “家主对外国的神话还有研究。”山岸文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算是我众多爱好之一。”

    山岸文太数不清眼前的家主具体有多少爱好,因为在外面喝过一杯好喝的抹茶就决定建造一座茶室;因为吃过一次鳗鱼饭就买下了一座鳗鱼店,想吃的时候就专门让人将新鲜冒着热气的鳗鱼饭送到眼前;因为去看过一次歌舞伎的表演对他们吹奏的笛子产生了兴趣又偷偷学了横吹笛,要不是因为身份所迫,他能够头戴掴立五本车鬓的针粒,就是头上顶着大花球一样的假发去当歌舞伎,他还曾饶有兴致的告诉自己或许是当歌舞伎的一把好手。

    这倒不是夸张,枫泽稻谷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虽然上了年纪,但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清冷魅惑的存在了,一双丹凤眼配合上完美的身材不知道让多少女人神魂颠倒,真要是做了歌舞伎那地位恐怕也不亚于现在的黑道家主。

    “对于明天的会议,家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山岸文太陪着家主轻轻抿着杯中的抹茶,精心炮制的浓茶是透亮的清香,喝下去之后能够品鉴出清淡的苦涩,富有心机的苦涩能够让品鉴者一口一口回味着这种复杂的感觉,这也是组成抹茶的一部分。

    “说不好,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那位新王杀伐果决,很难想象那种男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不愧是当年跟在织田家主身边的人呐,当初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孩子如今是黑道界的王。现在想想也是啊,织田长生那个家伙又怎么会允许普通的孩子在他的身边呢。”

    “如果当年留意那个孩子,或许现在的日本就没有这位王的身影了,家主后悔吗。”山岸文太眼神微眯看着煮水的茶壶。

    “那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吧,没有那样的家伙,这次面对巨人的问题,又有谁愿意站出来处理问题呢。”枫泽稻谷轻轻摇头。

    “卡俄斯的人也许能够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外人?”枫泽稻谷不置可否:“那些人的出现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也许有兴趣看着我们黑道家族个个陨落之后再伸手做正义使者。”

    “不能这么说吧,据我所知大小姐也算是卡俄斯的一员。”山岸文太偷偷观察着家主的反应,果然自己刚刚提到关于“小姐”两个字的话题,枫泽稻谷就皱起了眉头。

    “茶室里面不适合说这种让人心烦的话题,别坏了修行。”枫泽稻谷端着茶杯,却再也没有喝下去的欲望了,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手中茶杯的残茶倒进了地炉,刺啦的声音过后茶水浇灭了炭火,月光冷冷清清,茶室里没有了安静的氛围,平白多出了一股肃杀。

    山岸文太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赶紧放下茶杯,向枫泽家主磕头赔罪。

    “我累了。”枫泽稻谷并没有发作,他不打算离开茶室,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山岸文太离开。

    山岸文太轻轻站起身,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缓缓朝着外面退去,离开了茶室。

    直到离开了茶室很远,山岸文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刚刚感受到茶室里冰冷的杀意,那不是针对自己的,但却让他噤若寒蝉。山岸文太苦笑着摇头,看来枫泽大小姐对于这位父亲来说始终是一块无法根治的心病。

    山岸文太看向天空,二十八岁的他至今未婚,那位枫泽小姐是他所爱慕的对象,他其实比枫泽家主还期望着小姐的归来,只是那位爱睡觉的大小姐跑到国外种起了鲜花不亦乐乎,根本没时间回来接管家族事务,悲催的山岸文太只能将自己的爱慕寄托夜色,像是自导自演的苦情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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