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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17

    时煦无聊的摆弄着眼前的老式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没有外接鼠标,时煦费力的用红点操纵着光标,蕾拉趴在桌子上,将格鲁手枪弹匣中的子弹一一推出摆在桌子上,玩起了多米诺骨牌。陈柩和密米尔正在擦拭着鲁格P89和两只从之前的物资点带出来的“肢解”左轮手枪,他们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团队在做着准备工作,但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现在无聊透顶,正在等待着时煦下一步的发号施令。

    几天前他们和院长联系过后,原本的任务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他们现在不仅要解决巨人希尔罗金的问题,还要注意日本黑道五家的动向,将他们的情况汇报给卡俄斯。

    “我们又不是超级英雄,看看安排给我们的都是什么地狱级任务,调查黑道五家,应付巨人希尔罗金,这是我们几个能够做到的吗,院长是不是老糊涂了。”密米尔一边擦抢一边抱怨,除了平源家目前相对安全,其余几家黑道他们躲都躲不及,这几天他们早出晚归,但却没有任何头绪,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查起。

    “也许在调查五家黑道的问题上我们可以找一个突破口。”时煦调转笔记本,这个老式笔记本是他们在戈培斯的车上找到的,虽然款式老旧,但系统却并不落后,时煦依旧能够利用这台电脑从奥丁系统中获取有用的消息。

    几个人凑到电脑屏幕面前,电脑屏幕上是日本东京的地图,地图上一块红色的区域被标注出来,陈柩注意到上面带有“株式会社”的字样。

    “这是什么地方?”

    “风向重工,是一家重工业集团,你们都知道,日本黑道不只是那种上街头要保护费的小混混,他们的产业四通八达,无论是娱乐产业还是建筑运输行业都有他们存在的痕迹,重工业也是组成他们的一部分。”

    “这家‘风向重工’是黑道的产业。”密米尔明白了。

    “我们要去搞掉他们的企业?那我们成什么人了?不让人赚钱,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陈柩有点害怕。

    “别说的那么难听,是调查,卡俄斯怀疑日本黑道在这几年无人插手的阶段有人肆意妄为做出格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也能够想到,无非是进行非法的危险实验,我们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就必须要搜集证据,他们如果进行危险实验那么用公司来包装最合适不过了,场地大,而且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在做什么。”时煦指了指电脑屏幕。

    “卡俄斯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难怪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不友好。”陈柩挠了挠头。

    “他们越是拼命的排斥外人介入就越说明有鬼,卡俄斯就是要保证所有的异类都能够在我们的监视下,谁也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而这些黑道就非常排斥我们这双眼睛,认为我们限制了他们的自由,甚至是想要取缔他们的国家。可无论怎么想,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做的,如果任由他们在这个国家肆无忌惮的发展成危险的存在,恐怕比千日要塞还要恐怖,这里不是北极荒岛,可以随意轰炸,这里还有一亿多的人民呢。”

    “我看院长为我们提供的资料上,自从平源家那位家主当道之后我们就失去了日本的一切信息,是他阻断了卡俄斯的窥视,谁也不知道他当道的这几年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在那位平源家主的眼中有两位敌人,一个是正面的威胁巨人希尔罗金,另一个是定时炸弹一样的卡俄斯,平源家主没有对我们动手是因为不确定我们的目的,等到我们解决完巨人的麻烦之后,或许平源家就要和我们翻脸,要么把我们赶出去,要么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密米尔分析道。

    “我们先下手为强,我们不是没有调查的方向么,这个风向重工,就是平源家的产业,从这里开始入手。”时煦提议道。

    “我们或许可以等到解决完巨人希尔罗金以后再考虑五家的问题。”陈柩举手发言,平源家前几天刚把他们从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救下,这个时候去翻平源家的老底,陈柩觉得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等到巨人希尔罗金这个大麻烦没有了之后,他们有的是精力盯死我们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给我们调查的机会。”时煦摇了摇头,表示这样行不通。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平源家之所以不对我们动手是因为不确定我们的目的,可我们这么行动,被发现了会激怒那位家主的,到时候他可能会不优先解决巨人,而是先解决我们。”密米尔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被发现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在和巨人开战前要先和他们开战。”时煦皱眉:“但我们可以保证不被他们发现。”

    “你的意思是,潜入风向重工,调查他们集团内部有什么猫腻?”密米尔挑眉说道。

    “理解的很透彻。”

    “如果他们集团没有任何黑幕呢,我们该怎么收场?毕竟现在所有的问题还都处于猜测当中,平源家也可能老实本分经营产业的生意人。”密米尔继续说道。

    “那他们就不该提防我们,我倒希望我们不会发现他们的小秘密,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意识到什么秘密被我们发现了,很可能要杀我们灭口。”时煦无奈说道。

    “他们的小秘密如果不藏在风向重工,我们的举动会打草惊蛇。”密米尔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办法,这是一个突破口,除了这里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关键点调查黑道五家,他们不可能将危险实验场地放在写字楼或者餐馆商场里,试试看吧。”时煦调转电脑,在键盘上操作几下过后将屏幕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风向重工的信息资料,我让弗丽嘉为我们准备这里的图纸,过几分钟会发送到电脑上。”

    “风向重工,日本重要的机械生产企业,主要生产方向为大型机械部件,于1980年成立,公司业务从单一的机械零件发展到重型机械,车辆等领域,1997年更名为风向重工业株式会社,公司秉承着‘风向重工’在社会上树立起的良好声誉,创造出一流的产品,以优质的服务、超凡的产品质量,为各界提供舒适的工作,提高您的生活质量,公司以人为本,竭尽全力……这是什么?”

    刚开始还没什么问题,可是一直读下去陈柩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什么正经严肃的资料介绍,这些像是从公司的招工简章上扒下来的不靠谱的文章,下面甚至还有联系电话和邮箱。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他们公司的招工简章,这些还是很久之前的东西,我估计他们公司现在都找不到这个版本的招工简章。”时煦摊开手。

    “这是你能找到的全部资料了?”陈柩不死心的问道。

    “不会有比这个更详细的介绍了,这上面甚至还没有我们知道的多,最起码我们还知道这家风向重工是在谁的掌控之中。”时煦表示只有这些,而这个时候,弗丽嘉也为他们发来了这家风向重工的地图。

    “地图也是卫星拍照的外观模糊的图片,不用看了,没有内部结构,进去之后不会有人告诉你左转还是右转,一切都需要我们进去自己摸索,真是糟透了,我好像在蒙着眼睛通关马里奥。”密米尔懊恼的抓着头发。

    “不用想,我们就是穿着蓝色背带裤戴着红帽子的下水道工人。”时煦叹了口气,“密米尔你去楼下检查一下我们那辆汽车的油是否能够支撑我们去那里跑一个来回,陈柩把这些武器都收起来通通拿到车上,带上我们能用的所有的装备,蕾拉负责看家。”

    时煦将所有人的任务都安排了一遍,但最后那个被安排看家的姑娘非常不乐意。

    “我和你们一起去。”

    果不其然蕾拉又开始反驳。

    “姑奶奶,我们这次是偷偷摸摸去,不是组织春游,这几天应该抽空给你报一个旅游团的。”陈柩开始劝这个不听话的小公主,但效果甚微。

    “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她愿意去就去好了,记得不要穿上你闪亮的裙子。”时煦无奈的摆手。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今晚的样子应该会有一场小雨,密米尔站在门口,头顶阴云密布,空气中有些湿气。

    “今晚不用为我们准备夜宵了,老板。”时煦冲着一楼的老板说道。

    “哦,是又要出去体验富有激情的夜生活了么?”老板善解人意,笑着说道:“东京的夜晚确实有很多娱乐场所,年轻人都喜欢刺激,喜欢去那种特殊的夜总会,还有些特殊的地方提供男男服务,女女的也有……”

    “要比那个刺激的多……”时煦含糊的搪塞了一句,他们几个都穿着黑色的运动装,这能够保证他们在晚上行动的时候不引起别人注意。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就是开放……”老板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看着外面朦胧的小雨想到了从前:“年轻真好啊,下雨了,记得带伞。”

    “这点小雨和雾也没什么区别了,连樱树上的花瓣都打不下来。”密米尔抻着懒腰,顶着浓密的雨雾走向了汽车。

    “喂,痛痛痛痛……你轻点,嘶……”赫拉芬克倒吸一口凉气,高桥弥香正在为他更换纱布,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这才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那个伤他的男人只是用刀为他放血,并没有伤及他的筋骨,加上他的体格强悍,高桥弥香把他照顾的很好,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是按压下去还是会很痛,赫拉芬克知道自己身上恐怕会留下几道难以愈合的疤痕了。

    男人嘛,身上哪有不留几道疤的,赫拉芬克这么想着,身上的绷带已经被高桥弥香全部拆除,浅红色的伤口是针线缝合的痕迹。

    “唉呀,宙斯少爷,我现在真的觉得我就像是一个贴心的保姆,每天要照顾少爷的起居,换药,这一套下来怎么也要几百万日元吧。”高桥弥香还是日复一日的打着赫拉芬克的主意。

    赫拉芬克今天早上就借用了高桥弥香的手机和家族那边取得了联系,他拒绝了家族派人过来保护他的建议,只是向家族询问自己那柄长刀和一些资金自己在哪里接受,那柄长刀早在几天前就到了,家族那边表示会将这把武器和他需要的东西投送到他所在的地区。

    赫拉芬克现在反而不着急了,他忽然有种享受这样生活,虽然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他感到了温暖,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赫拉芬克不想承认,但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照顾自己的时候。

    赫拉芬克走进了厨房,这几天在赫拉芬克剧烈的抗拒下,他们的三餐都是由高桥弥香从外面带回来的,包括他身上这件黑色西服。这种西服没有任何考究可言,塑料的扣子和粗劣的机器流水线做工,袖口处还有几根没有处理好的线头,这种货色在服装批发店最贵也就几千日元,要多少有多少,但这也是赫拉芬克目前唯一一套能够穿的出去的衣服了。

    赫拉芬克挽起袖口,皱着眉头看着厨房里的一切,走到冰箱面前,还不错,里面还有几颗鸡蛋和两袋面条。确认过这些食材还可以食用之后,赫拉芬克决定要自己露一手。

    “宙斯先生还会做饭吗?”赫拉芬克操作着一切的时候,高桥弥香就站在他身边,看着赫拉芬克将锅中油烧热,然后单手磕碎一个鸡蛋,蛋液在锅中被赫拉芬克用铲子固定成一个圆形,两分钟一个焦黄的煎蛋就制作完成。

    “すごい!”高桥弥香在旁边惊呆了,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食材在赫拉芬克手中会那么听话,不一会儿一个完美的煎蛋就在他的操作中完成。

    赫拉芬克将两片煎蛋放在一边,然后开始添水煮面条。

    他没有什么精湛的厨艺,这些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即使是一次厨房都没有进过的人也不会比他做的差到那里去,但这一切在他旁边那个那个女孩儿的眼中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两碗面条很快就做好了,赫拉芬克将煎蛋放在了面碗上面,算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摆盘,在仪式感这方面赫拉芬克从不将就,即使是最简单的盐水面条他也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将它变得精致。

    “我开动了。”高桥弥香拿起碗筷坐在桌子前,赫拉芬克挑着碗里的面条,重伤初愈,他胃口并不算好。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赫拉芬克索性和高桥弥香闲聊起来,这几天他们的关系拉近不少,高桥弥香是赫拉芬克唯一的谈话对象,而这个女孩儿也只能和他说说话。

    “不知道啊,或许还做老本行,当一个杀手也不错,高风险高回报,万一接到几个向你这样的大单子,足够我生活好久……”高桥弥香低着头:“这个房子,就是用上次你让人打给我的钱买下的,有钱真好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高档公寓老娘一拍手就全款拿下。”

    “等我拿到家族为我投送的东西,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你没必要再去做什么杀手那种危险的工作。”赫拉芬克皱眉说道,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儿不适合冒险。

    “是不是觉得你很慷慨啊,宙斯先生。”女孩儿抬头看着他笑起来:“和我家人差不多,我就是受不了他们才跑出来的,他们控制欲很强,我待不下去,他们总想给我安排什么人生路线,企图用他们的思想来规划我的人生,我才不要那样,我当杀手也不是为了钱啦,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无论是刀尖舔血的营生还是穿着道具服装跪在中年男人身边充当贴心女仆。”

    “你这个想法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赫拉芬克看着他笑了起来。

    “是个女孩儿吧,还是你喜欢的那种。”高桥弥香一下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赫拉芬克有些惊讶。

    “要是你没在想那个女孩儿的话是不可能流露出那种笑容的,你在想她的时候会不自觉流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啊,你自己都没察觉吧。”高桥弥香老道的分析着。

    “有这样么?”赫拉芬克赶紧收敛自己的表情。

    “就是喜欢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宙斯家少爷得不到的女孩儿么?”高桥弥香吸允着面条。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赫拉芬克苦笑着摇头。

    “不知道什么?”没看出来这个女孩儿也有些八卦,她好奇的看着赫拉芬克。

    “怎么说呢,很复杂……”赫拉芬克看了一眼那个满脸期待的女孩儿,“你相信,一个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儿么……”

    赫拉芬克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心虚。

    高桥弥香的表情古怪起来,然后是严肃的审视着赫拉芬克:“少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被当作混蛋,可是这就是我心里一直徘徊不定的东西,有两个女孩儿同时占据了我的心,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赫拉芬克断断续续解释起来,可是胡乱的说了一通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话语越来越没有逻辑可言,只能懊恼的沉默下来。

    “笨蛋。”女孩儿轻轻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很喜欢她们,你爱你每一个你爱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第二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听说人的一生中能够遇到两万个喜欢的人,你的一生中会遇到无数个好女孩儿,她们都有机会让你心动,你难道要去爱她们每一个吗?你只有一颗心脏,只能把它交给你爱的那个人手里,那是你的唯一,唯一,你懂吗?”女孩儿看着迷茫的傻弟弟。

    “唯一就是你为了那个女孩儿能够放弃别的女孩儿的诱惑,一旦确定了结果就不再犹豫,你会拒绝掉所有你喜欢的女孩儿,喜欢可以有很多,但爱只有一个,如果你真的考虑要爱一个人,那就为了你爱的那个女孩儿放弃掉另外一个,明白了么。”

    “大概……”赫拉芬克喝着碗里的面汤,这是一个选择题,他当然明白,而且是最令他头疼的单选,他希望一直拖下去,希望这个选择可以慢一点到来,可是留给他答题的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家族会为他选择,再拖下去那两个女孩儿都将不再年轻,她们各自走进各自的婚姻当中,他只能交上一张空白的试卷从考场上逃之夭夭……

    他不想这样。

    赫拉芬克一口气干掉碗里的面汤,像是梁山好汉干掉一大碗白酒,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自己必须在她们当中做出选择。

    “谢谢你。”赫拉芬克吐出一口热气,对餐桌前的女孩儿说道。

    “只是一个愚蠢的傻弟弟陷入到感情的漩涡中啦,这很正常。”高桥弥香放下碗筷,“青春期的少年谁没为感情犹豫过呢。”

    青春期这个词对赫拉芬克比较陌生,他从来没有青春期这个概念,在他的思维中不存在青春期这个词,自己无论是战斗还是思想都应该跳过青春的那个阶段变得老练起来才对,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自己老练的包装被撕掉,自己还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

    成熟的姐姐和正值青春期的傻弟弟……赫拉芬克默默想着。

    “其实你还是很想念你的弟弟吧,我在你房间有看到过他的照片。”赫拉芬克说道。

    “是啊,”高桥弥香并不否认:“那个白痴弟弟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就在嘴里喊着‘姐姐姐姐’,那个白痴怎么知道他的姐姐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那种白痴谁会不记得他呢。”

    女孩儿默默收掉碗筷,“家里没有药和绷带了,我得去一趟医院,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认为我现在身体的状况可以不用药了。”赫拉芬克活动了一下身体。

    “不行,你这只是刚刚恢复,就算你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有些药还是不能断的。”高桥弥香将碗筷放到了厨房里面,厨房里传来清洗碗筷的水流声。

    “那些倾奇众或许还在寻找我们。”赫拉芬克有些担心。

    “所以你要好好待在这里啊,我也不确定那些家伙还是不是锲而不舍的要杀掉你,我自己的话会小心的,就算被他们认出来也抓不到我,放心好了,等我回来。”高桥弥香披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包。

    “外面在下雨!”赫拉芬克看着外面雨雾弥漫。

    “这么小的雨,没人会带伞的。”女孩儿满不在乎。

    “穿上。”赫拉芬克从衣柜下面找到了叠起来的雨衣,他把透明的雨衣披在女孩儿的身上:“外面冷,早点回来。”

    “宙斯先生是在关心我吗?”女孩儿咯咯笑起来,赫拉芬克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以后才默默转身。

    雨天的屋内格外安静,没有了那个女孩儿的吵闹他有些不习惯。赫拉芬克扯动嘴角,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别人,依赖到那个女孩儿从这里离开,自己竟然感受到一丝孤独。

    他也会害怕孤独么,赫拉芬克走进卧室,他靠近窗边,窗外的雨雾模糊了他的视线,赫拉芬克能够感受到外面清冽的空气,乌云压得很低,这样的小雨应该不会有这么压抑的氛围才对。

    雷蛇一样的闪电撕裂乌云,从空中闪过,将天空分割,几秒钟过后,雷声轰鸣。

    赫拉芬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窗户,冰冷的风灌进屋内,他抬头向上看去,乌云之中雷蛇盘踞,远处漆黑的天空中偶尔有电光乍现。

    这不是什么小雨,有一场暴雨即将落下。

    赫拉芬克伸出手,豆大的雨点狠狠砸落在他的手心,外面安静的一切在这一刻喧闹起来,哗哗的雨声填满了这个世界,雨中是街道上汽车的鸣笛,行人的怒吼……

    这些声音吵得赫拉芬克心烦意乱,他索性关上窗户,屋内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乱?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还没回来吗,自己真的在关心她,赫拉芬克看着窗外,他的内心有些不安,这些不安可能源于外面的暴雨,可能源于她身上那块塑料布一样单薄的雨衣,那块雨衣只能勉强保护她的上半身不被细雨淋湿,根本应付不了这样的暴雨。

    她没带伞!

    赫拉芬克来到了衣柜附近,他记得这里应该有一把黑色的折叠伞。赫拉芬克抽出伞,看了一眼外面黑色的天空,撑开伞走了出去。

    下着暴雨的夜晚路面上是少有的安静,没有行人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做停留,偶尔在街道上行驶过的一辆汽车也跑得很快,赫拉芬克举着伞走在路边,有些车会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溅起的水渍打湿了他的裤腿。

    赫拉芬克没有在意,他只记得这条路线应该是通往附近最近的医院,女孩儿和他说过她要来这边的,远处有些喧闹,赫拉芬克能够听到警笛的声音。

    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出现,赫拉芬克心底的不安开始扩散,远处的警笛声急促,仿佛在告诉他前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赫拉芬克忽然扔掉伞在雨中狂奔了起来,那些揪心的警笛让这个宙斯家的少爷再也不可能保持淡定,他的心中已经浮现出了最差劲的结果,而他现在正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些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

    雨水冲刷的柏油路亮的像镜子面一样,路边店家发光的招牌在路上清晰的浮现出倒影,漆黑的人影在镜面上奔跑,路的尽头,闪烁着灯光的警车将前面封锁,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几个警察在里面忙碌着。

    赫拉芬克看到那里面躺着一个人,他认出了现场地面上那件沾着血迹的灰色大衣,噩梦般的情景在现实里上演。

    “让开。”他低吼着冲进现场,无视周围警察的阻拦。

    确实是那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躺在地上,身上的衣物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白色的皮肤上有数不清的红色伤口,伤口中已经没有血液流出,在雨水的冲刷下露出粉红的血肉,女孩儿的脸白的像纸一样,脖子上一个豁大的缺口和几枚牙印。

    女孩儿手里握着包,静静的躺在那里,涣散的眼瞳看着跪在她身前的男孩儿。

    所有的一切来得突然,就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对吧。

    怎么会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呢,赫拉芬克跪在女孩儿身前,和他多年前内心中隐藏的痛苦如出一辙,在那个女人的葬礼上,孤独的小男孩儿站在墓碑前握着拳头一言不发,明明昨天还说好的今天要给自己讲故事,明天还要带自己出去玩,买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尽管那不被父亲允许,但那个女人还是会买给自己吃,然后悄悄告诉他不要把这件事说给父亲听……

    甜甜圈还是蓝莓派呢,或者是草莓蛋糕……那个女人站在甜品店里会这么问他,可女人每次不是在给他选择,而是将所有的甜点都打包一份。

    如果你在学校表现得很好的话,妈妈可以带你出去玩一天,不要管你那个死板的父亲,妈妈一定会带你出去……

    那个女人的脸色那么苍白,却还是强装着笑容对孩子说道。

    赫拉芬克是最优秀的孩子了,妈妈知道……

    零碎的记忆片段像海水一样涌进赫拉芬克的记忆当中,那是那个女人和自己说过的最后的话了,原来那句话就是告别吗,就像那句“宙斯先生是在关心我吗”一样平淡,像他父亲写的那些烂尾小说一样糟糕。

    痛!

    头好痛!感觉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赫拉芬克抱着头拼命的挤压,多年前他无力的站在妈妈的墓碑前什么都做不了,他以为那种无力的感觉随着自己慢慢的成长和强大已经消失殆尽,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像个男子汉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他可以成为别人口中可以依赖的那个人。可他又失败了,那个女孩儿躺在暴雨中很冷吧,涣散的眼瞳像钢针一样刺进他的灵魂,那种无力的感觉从来都没有消失,它在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赫拉芬克面前,嘲笑着他的无能。

    那个女孩儿曾自嘲的说自己是个废物,连弟弟的性命都救不了。

    他也是废物,他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家族带给他的自信,离开了家族他也什么都做不到,赫拉芬克知道,那个女孩儿有段时间是真的把自己看作是需要保护的弟弟了,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弟弟了,所以更明白珍惜。

    “医生!你们这群废物!医生在哪里!”赫拉芬克抱着女孩儿嘶吼起来。

    “先生,您是受害人家属是吧,请您冷静,不要破坏现场……”

    “冷静,我们理解您的心情……”

    白色的救护车带着女孩儿的尸体离开,抢救不会有任何作用,那个女孩儿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抢救连心理安慰都算不上,谁都知道那个女孩儿已经没救了。

    赫拉芬克捡起地上的包,里面是几张卡还有一部手机,这部手机竟然还能使用,赫拉芬克点开手机,手机的屏保是自己穿着黑丝,打扮的和女秘书一样的那张照片,这个女孩儿无聊的用这张照片当作屏保,或许是觉得她很好玩。

    赫拉芬克真想这个女孩儿还能拿着这部手机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他的黑历史笑着问他宙斯家族的少爷能够花多少钱买自己的黑历史呢。

    如果真的还有机会的话,他愿意花上全部的价钱,买下女孩儿手里的几张照片。

    赫拉芬克狠狠的点击着手机屏幕的按键,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里是赫拉芬克·宙斯,根据我现在的定位,我需要你将我需要的东西在五分钟之内送到我面前,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记住,只有五分钟。”

    带有杀意的话语从男人嘴里说出,面无表情的赫拉芬克站在雨幕当中。他还能做点什么,哪怕已经无法弥补一切,至少,那些杀害女孩儿的畜生,他必须要清除,而且一刻都不能等待,今晚,他要在这里了解一切,包括那个过去怯懦的自我。

    漆黑的空中传来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蓝白色涂装的“海豚”直升机亮着灯光摇摇晃晃飞到上空。

    “喂,那不是警视厅的直升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旁的警员发现了异常。

    “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中没有提到这一点,那上面是什么东西?”

    裹着防水布的木箱在赫拉芬克面前精准降落,那架闪烁着灯光的海豚直升机在扔下物资后再次攀升很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赫拉芬克一脚踹碎木箱,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长刀和两部手机,赫拉芬克抓起长刀。

    “喂,你是什么人,跟我们回局里做一些调查。”有警员拦在赫拉芬克面前,这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让他们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让开。”赫拉芬克抬头,那个年轻的警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愣在原地,赫拉芬克从他身边默默离开。

    “你小子,怎么把他放走了?”几个警员从警戒线的另一侧过来拍打着年轻警员的肩头。

    “鬼……那不是人的眼睛……”年轻的警员声音打颤,好像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还在他的眼前。

    “你们有谁注意到跟在我们身后的那辆汽车了吗?”密米尔嘟囔着,他转动着方向盘,他开着车绕了几个弯,身后那辆车依旧死死的咬住他们。

    “意图太明显了,这不是跟踪,明摆着是要和我过不去。”时煦坐在副驾上,透过后视镜能够看到那辆黑色的汽车。

    “会是黑道的人吗?”陈柩问道。

    “不确定,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时煦收起了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掏出鲁格p89上膛。

    陈柩扭头想要看后面那辆车,但侧头的一瞬间陈柩吓了一跳,坐在他身边的不是蕾拉,那个神秘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坐在他的旁边。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陈柩现在已经不考虑这个女孩儿是什么身份了,这个女孩儿一次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身边,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这一次估计是自己又要有危险了。

    “你们被包围了,哥哥。”女孩儿歪着头看着陈柩。

    陈柩在车里张望一番,除了他能够听到这个女孩儿的话,其他几个人好像对这里多出一个人没什么反应,时煦盯着后视镜,密米尔打着方向盘,蕾拉眼神有些兴奋的摆弄着手里的武器……

    “别看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的话,他们看不到我的。”女孩儿知道陈柩在想什么。

    “你是来帮我的?”陈柩在心里问道。

    “这一次确实是来帮你的,小心,哥哥,他们人很多。”女孩儿点了点头。

    “帮我解决掉他们?”陈柩有些期待。

    “是逃跑。”女孩儿的声音响起:“告诉司机,前面路口左转。”

    “密米尔,前面左转。”陈柩忽然说道。

    “什么?”密米尔有些不理解。

    时煦看了一眼后面的陈柩,陈柩的眼神无比笃定,时煦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密米尔说道:“密米尔,听陈柩的指挥,左转。”

    “哦哦!”密米尔连忙答应着,雨刷器在车前忙碌的挥动,密米尔车速很快,在车开到岔口的时候向左拐去。

    “接下来怎么做?”陈柩心底问道。

    “前面五百米以后有一条小路,从那条小路一直往下走。”女孩儿不急不躁。

    “前面五百米,小路!”陈柩喊道。

    他们的车速越来越快,后面追着他们的车速也越来越快,这已经不是跟踪了,而是他们的逃亡。

    “该死!前面也有人堵着我们!”密米尔开启了远光灯,雨刷器掠过之后能够看到他们前面还有一辆白色的汽车。

    “冲我们过来了。”密米尔想要掉头。

    “十米,小路。”陈柩在后面指挥。

    “冷静,密米尔,相信他。”时煦再副驾清晰的看到了前面那辆冲着他们过来的白色汽车,很难判断他们还有没有时间拐进那条小路,一旦车速慢下来没有来得及拐进小路,他们很可能和那辆白色的汽车相撞,车毁人亡。

    “妈的,拼了!”密米尔猛地踩下油门,对冲向白色的汽车,在距离只有几米的时候猛打方向盘,轮胎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汽车调转了九十度冲进小路,白色的汽车险险擦着他们汽车的尾部驶过,擦掉了他们车辆的尾灯。

    “就差一点。”密米尔惊魂未定,如果不是刚才他的一脚油门,肯定是来不及拐到这条小路上的。

    陈柩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女孩儿,刚才的惊险和刺激在她看来再平常不过,也是,这里又不是她的真身,就算车毁人亡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会有影响,我不能让你死掉。”女孩儿知道陈柩心里想什么,插了一句。

    “接下来呢?”

    “穿过这条小路,右转。”

    “右转。”陈柩接着说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有人能给一个解释吗?”密米尔迷茫的握着方向盘,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身后一黑一白两辆汽车紧随其后,白色汽车跑在前面,很显然对刚才没有成功撞停他们感到气愤。

    “他们是谁?”陈柩在心底问旁边的女孩儿。

    “倾奇众,日本的一个危险组织,被抓到的话下场会很惨。”女孩儿平静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在学习,和你一起。”女孩儿从座位上消失,但陈柩依旧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你在哪儿?”陈柩问道。

    “车顶。”

    半透明的女孩儿坐在车顶,雨水从她的身体内穿过,车顶的风吹动着女孩儿白色的头发,露出她如冰霜般的面颊。女孩儿看着身后飞退的建筑,空洞的眸子中好奇的望着周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车载音乐不知道什么被打开,那首蝎子乐队的StillLovingYou从中间部分响起。

    “我会一直等你的……”

    “如果我们必须再走一遍我们曾走过的路……”

    “我将会尽力去改变那些毁掉了你我之间爱情的事物……”

    “你的骄傲曾筑起一堵坚固的高墙,而我无法穿越……”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我发誓我没有时间开启车载音乐。”密米尔盯着前面的路,不知道为什么音乐会突然响起,只有陈柩知道这应该是那个坐在车顶的女孩儿做的。

    “逃亡的路上怎么能没有点摇滚乐作伴呢,多么孤独又疯狂啊……”女孩儿坐在车顶,目光眺望远方:“就像你我一样。”

    “没路了!前面是死路!”密米尔拐进了陈柩指挥的道路上,远光灯打在了道路尽头的一堵围墙。

    “你在做什么,没有这么开玩笑的吧。”陈柩看到密米尔把车开到了尽头之后,确实没有任何岔路可以让他们离开了,他疑惑的在心里问道。

    女孩儿没有回应他,女孩儿再次消失,只有车里的摇滚乐在放着结尾的伴奏。

    身后的汽车已经停下,四道远光灯打在他们的车身上,他们无路可退了。

    “这就是我们的作战计划对么,我知道,这叫背水一战。”密米尔双手松开了方向盘。

    “把音乐关了,我不觉得那东西能提升士气,它起不到冲锋号的作用。”时煦端着手枪,示意密米尔将车载音乐关掉。

    “准备战斗了,还不知道车里下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希望怪物们还没学会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

    “是倾奇众。”陈柩说道。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时煦问道,她知道陈柩应该是和那个神秘女孩儿之间应该再次有了联系。

    “她只和我说那群家伙很危险,不要被他们抓到。”陈柩有些懊恼这么相信那个女孩儿了,但他总觉得女孩儿不会害他,不然也没必要在之前救他了。

    “呼,你身体里面,真是住了个奇怪的家伙。”时煦叹了口气,他们没有下车,从后视镜中,时煦看到身后的车上下来了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手持利器,顶着暴雨缓缓向他们的车靠近。

    “他们没有枪,解决起来不会很麻烦。”密米尔抓着手枪,他们这样的火力武装对付几个带着冷兵器的人还是很轻松的。

    “真的要在这里杀人么,组织里规定不能对普通人使用大型杀伤力武器。”时煦反而犹豫起来。

    “我感觉不杀掉他们他们就会杀掉我们。”密米尔给手枪上膛:“用麻醉弹。”

    那些人已经拎着武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密米尔当机立断,从车窗探头冲那些人开枪。

    “砰砰!”几颗子弹打在车窗上,密米尔吓得缩回了头。

    “他们有枪!”密米尔惊慌地说道,他们并不全是冷兵器,在那辆黑色车辆里面坐着几个人,他们手里个个拿着真枪实弹,“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有规定了,我们得活下去。”时煦默默掏出了“肢解”左轮,这种左轮按规定是不能对人发射的,时煦看准时机探头抬枪射击,一枪打在了后面黑色汽车上面,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辆黑色的汽车燃烧起来。

    这种左轮可以将大象块块分解,一枪的威力毁掉汽车也不在话下。

    汽车的爆炸让那些家伙们开始忌惮起他们车里的武器,有枪的人躲在后面对着他们的车辆射击,没有枪的倾奇众将手里的能够扔出去的利器扔向他们的车顶。

    “砰砰砰砰砰……”蕾拉举着装有麻醉弹的手枪毫无顾忌地射击,对眼前这个姑娘来说这也许只是一场比较刺激的游戏,脑门上中了银色弹头的倾奇众一个接一个倒下,蕾拉帅气的换上下一个弹匣抬枪射击。

    “小心。”陈柩将这个女孩儿拉回车里,一颗子弹打在了汽车的门上。

    “他们开始反击了。”

    “希望这里足够偏僻,枪声不会被太多人听到,不然警察来这里以后我们同样要被带去调查。”密米尔端着鲁格手枪射击。

    “这里不对劲,为什么我有种梦幻的感觉。”时煦盯着眼前彩色的雾气,周围的声音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时煦看着周围的几个人,密米尔和蕾拉还在射击,陈柩端着手枪四处张望,他们都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奇怪,这雾气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他们不是普通人,里面我们的同类,他们在使用诡术。”时煦拍着陈柩的肩头。

    陈柩回过头,他已经看不清前面坐着的时煦了,坐在副驾的时煦变成了一团彩色的雾气,陈柩打量自己周围,他们的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梦幻起来,变成了一团巨大的彩色雾气,而他们就坐在彩色雾气当中。

    出问题了!陈柩心里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那些人当中有人可以使用某种能力,而在这片雾气中他们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时煦!时煦!”陈柩抬手向副驾抓去。

    “别掐我脖子,撒开!”陈柩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紧接着是时煦气急败坏的语气把他的手打掉。

    “我们现在怎么办?”意识到这些雾气只能迷惑他们的视线,两个人隔着烟雾交流。

    “不知道,他们两个呢!”时煦的声音在烟雾中艰难传播。

    “该死……这些烟雾会抢夺我们的武器……”密米尔的声音传来:“小心了,来者不善。”

    一柄尖刀穿过烟雾刺向了时煦,时煦眼疾手快,躲开尖刀的同时一脚踢出,那个从烟雾中偷袭的倾奇众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他们在这些烟雾的掩护下对我们攻击,小心。”时煦看着周围,提防着烟雾中冲向他们的倾奇众。

    一根棒球棍砸在了陈柩的后座,陈柩不得不向车里面靠去,心中欲哭无泪,那个神秘女孩儿来无影去无踪,现在任凭他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那个女孩儿也没有丝毫动静。

    “靠!”陈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腿踢向靠近自己的倾奇众,被自己踢出去的倾奇众隐没在烟雾当中,还没等陈柩思考,又是一柄武士刀刺向陈柩胸口。

    “砰!”陈柩身后响起一声枪响,蕾拉对着陈柩这边开了一枪,那个刺向陈柩的倾奇众向后倒去,就算是麻醉弹,在这么近的距离直接开枪也是有很客观的威力的,没有打碎脑袋也应该是重度脑震荡了。

    几个人被困在车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再过一会儿那些人单靠人数也能把他们乱刀砍死。

    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阵混乱,几个人忽然觉得那些倾奇众从他们身边消失了,接着烟雾也缓缓散去,好像他们刚才经历的殊死搏斗只是困在烟雾当中的一场幻境。

    几个人坐在车里面面相觑,经过一番打斗他们都有些狼狈,车里更是一片狼藉,车窗玻璃被砸碎,前挡风玻璃也出现了裂痕,从外观上看这辆车几近报废。

    “他们在对付别人!”时煦看到远处倾奇众围着一个人,那个人没有任何动作,周围的倾奇众就被瞬间炸飞,抛到天上继而向断线木偶一样摔到地上。

    “那是谁?”时煦看着那个人影有些熟悉,接着,他就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抽出了长刀,长刀的火苗在暴雨中剧烈燃烧,雨雾蒸发过后的白烟从长刀上升起。

    那种怪异的武器并不多见,迄今为止他们只在一个人手里见过这样的会冒着火焰的长刀,那柄长刀的主人是宙斯家族年轻一代最闪亮的人物,他本应该帅气的登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像那位古希腊的神明降临在世间。只是为什么现在的他看上去没有一丝贵族脱凡的气质,浑身散发着血腥暴戾,像一匹孤独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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