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你真的这么想？”默的目光突然变得森冷。那种不信任并且马上要考验考验的架势。

    我一个冷战，默却抚摸着我的头发，眉头微微的上扬着，指甲穿过我的发丝，在额头的皮肤上滑动。

    察觉她诡异的神情，我更加冷静下来。

    “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我扯着嘴角，假装怀疑。

    默扑哧一笑，放大的瞳孔里露出荒诞的笑意，她捧着我的脸，嘲笑我：“我可不像你这么傻，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他是被你妹妹指控有嫌疑，才被带走，你会有心理负担。”

    “我相信雪。”我说道。其实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雪都察觉的事情，为什么你没有察觉？”默追问。她的表情就很奇怪，又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在开玩笑。

    “是督教科把他分配给我的，没问我的意见。”我毫不犹豫，也毫不客气。其实我还是很慌，我不敢直视她那双要把我看透的眼睛。

    默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容和煦多了，“可是你妹妹包庇同伴的事情，你总知道吧。”

    默的脸埋在阳光的阴影下。

    “你是说瑚怀孕的事情吗？”我装傻并且坦然道：“昨晚上她们出现的时候，就是为了找我们帮忙，所以我当然知道。”

    “所以你原本打算帮忙吗？”我只看见她嘴角显露出来的猜忌。

    “有病啊？我要是包庇他们，岚就不会给督教科打电话高密了好吗？而且我！”我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被高高吊起的骨折的腿，“就不会孤立无援，伤的这么重了，好吗？”

    “所以你也不知道。”果汁喝完，默得出了结论。

    这冷血的女人！

    我点点头，舔了舔嘴角的果汁。默拿纸给我擦干净，然后在一边收拾餐具。

    我看向门外，护士们搀扶一位男士在过道来回的行走，那张脸木讷僵硬，宛如面具，像是被上帝抽回了灵魂。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是杏过来。”默提着圆鼓鼓的包，站在全身镜面前板直摇杆，整理仪容。

    看她那一身黑色工作服，我问：“照顾完伤患还要去上班吗？”

    她在镜子里看我，撇着嘴点头。

    “好了，我走了，晚上睡觉把门关好啊。”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到了门口。

    我想看一眼走廊外面，她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晚间听到有人在咳嗽，胸腔的回声重叠回荡，疯狂的敲击着我的病房门。我受了整晚上的折磨，等到第二天我下床活动时，走到门边，那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撞击着门板，每一寸木头屑都在震动，都在“咳！咳！咳！”。

    我打开门，仅留了一条门缝，仿佛看到了地狱。

    走廊两边的白墙留着一道道鲜红的干涸的血迹，那个形状就像是拿着高压水枪喷射出来的，密密麻麻，一道叠着一道，血液的颜色深浅重叠，地板上有些地方留着一小堆碎肉组织，暗红色的团块。

    咳嗽声从每间病房里传出，死神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